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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妃(上) page 7 作者:子纹

  「小姐,王子真的变得很不一样吗?」

  木显榕的脑中因为这句问话而闪过王子的身影和眼神,莫名的有些羞赧。

  「没这回事!」她低下头,掩去自己的心烦意乱。

  听到这话,阿依忍不住咕哝,「小姐,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明明就是个漂漂亮亮的女儿家,却偏偏为了王子扮男装,做牛做马累个半死不说,骑马、打仗样样都来,不知不觉大好的青春都没了!

  「算算时间也都过了三年,老爷当初不是要你替少爷来待一阵子,之后就随便找个理由辞官回家吗?怎么我看你却一点打算都没有,现在还要陪着王子回大都,出战月牙泉,若你暴露了身份怎么办?」

  木显榕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没有办法舍下懦弱的罕伯泽,毕竟他曾经救过她一命,当时她便决定要还他这个情。

  「你好歹也替自己打算打算!女人到了你这个年纪不是嫁人了,就是好几个小萝卜头的娘,偏偏你还得留在这,穿这身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的战衣。你又不像那些男人,天一热就把衣服脱掉随地一躺就成,大太阳底下你没热晕过去,我也真是服了你。」

  「你说完了没有?」有时候有阿依这张念个不停的嘴巴在一旁是挺有趣的,但有时却吵得她头都痛了。

  「快了!」阿依很不怕死的回答。

  木显榕转身面对她,「不管事情将来如何演变,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我不怨也不求,倒是你——你再继续说下去,我明天就把你遣回大都。」

  阿依委屈的嘟起嘴,抿唇替她净身之后,看她整个人浸泡在浴桶之中,最后还是忍不住喳呼了起来,「就算小姐要把我赶走,我还是要把该说的话说完!总之,一个女人的青春有限,你不能这么虚耗下去。」

  木显榕对此没有做任何回应。在以男装示人的那天起,她便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了,对她来说,辅佐大王子为王,并非虚耗光阴的事。

  还记得两人初见面,那年的她不过是个十岁大的孩子,跟着爹爹进宫去玩耍,却遇上了一个哥哥。

  这个哥哥只因为捉弄宫女不成,摔了一跤,便哭得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任凭一堆宫女姊姊怎么劝他都劝不听,她觉得烦死了,一气之下便踹了他一脚,没想到竟将瘦弱的他给一脚踹进储水的池子里去。

  他不是别人,就是大王子罕伯泽,不会泅水的他因此差点淹死在池子里。

  为此她以下犯上,纵使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也是重罪一条,原本她爹和她都以为就算死罪能免活罪也难逃,但在国王判刑前,被救起的罕伯泽醒来,反而开口替她求情。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知道,罕伯泽是个好人,虽然调皮、个性懦弱,却有颗仁厚的心。只不过要成为君主,单有仁义之心并不足够。

  说她李代桃僵来到净水沙洲是为了使木家免于祸端、光耀木家门楣,或是为了报王子不杀之恩都行,反正她从小就羡慕着可以自在驰骋沙场的兄长,所以才甘愿冒着欺君之罪来到这里,她一点都不后悔,也没有谁能撼动她辅佐罕伯泽庙堂的决心。

  她要跟随他,敬他为王,为他尽忠一辈子。

  「小姐,听说尹帕公主要来净水沙洲是吗?」

  想到罕尹帕,木显榕就觉得头痛,她闭着眼睛,无奈的轻点了下头。

  「天啊!这可热闹了!」阿依的口气有着明显的厌恶,「这尹帕公主虽然美如天仙,但性子可没几个人受得了。」

  「阿依,别再碎嘴。」过了忙碌的一天,她实在没有多大的力气去指责这个总是口无遮拦的侍女。

  「等我说完,我就不说了。」阿依虽然是木显榕的贴侍,但是打小就跟在她身边,这些年更是最亲近她的人,所以两人之间的情份早就超越主仆之分。「那公主不是还挺喜欢小姐的吗?」讲到这个,她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若一个不好,要小姐去当驸马怎么办?」

  「不会有这么一天。」

  「这可难说!刁蛮公主想要什么就是什么,若真的有一天她成了茴月女王,还要招小姐为驸马,那就完蛋了!」

  木显榕警告性的瞄她一眼。

  可她只是耸了耸肩,「小姐,你自己也心知肚明,我说的事不无发生的可能。」

  「我告诉你,」木显榕从水中站起身,「你早晚会被你所谓的实话实说给害死!」

  阿依不由得嘟起了嘴,「小姐,阿伊是为你好!」

  木显榕很清楚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就算阿依常常出言冒犯,她都原谅她,让她继续待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她从不后悔自己舍弃了原本的生活,跟随罕伯泽,却也不是没有想要放弃过。在他自尽那一天,她真的心灰意冷的起了辞退之心,因为纵使她能力再强,也没有能力去辅佐一个连自己都放弃的主子。

  但现在情况已经有了改变,罕伯泽变了,纵使这样的转变令她有些不适应。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拿生命当赌注,毕竟茴月国数百年来的历史上虽然有过两位女王,但是还没有女子出仕,所以她没得选择,只好以哥哥的身份跟随在王子身侧。

  这些年来,她已证明了自己虽然是女儿身,却一点也不比男子逊色。

  纵使一开始还有些顾忌,怕与王子朝夕相处久了会被发现,不过随着时光流逝,她明白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大王子思想单纯,从不会多想,更何况他一向胆小,只要她一瞪,他的眼光便会立刻心虚的转移,有时她甚至怀疑罕伯泽有没有勇气正面看她。

  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会忘了自己是个女人。

  只不过这一切,在王子被救回一命之后有了改变。

  她脑中浮现罕伯泽的身影,经过这一阵子的调养,他不若以往那般瘦弱,虽然身子还是显得单薄,但是眼神中却闪着不同以往的光彩。

  她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他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但是她一直以来的信念便是让罕伯泽为王,现在终于看见希望,她说什么也会尽力拱他上位,不轻言放弃。

  至于将要到来的公主……她也只能兵来将挡,见招拆招了。

  第5章(1)

  天才微亮,木显榕便骑着马来到宫殿之外,打算亲自陪着主子前往校场。

  原本预期可能得要花不少唇舌让那位大少爷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却没料到入门的守卫竟告诉她,王子一大早便已经带了二十名勇士出发去校场了。

  这个情况实在太诡异,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她立刻侧马奔向校场,就见校场里头果真聚集了一群人,全部围成一个圈站在周围。

  看到这个阵仗,木显榕的眉头微皱了一下。

  「木将军!」一名士兵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低声问。

  士兵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是王子。」

  木显青不解的挑了下眉,无言的要求解释。

  「王子一早便来了,现在人正在校场,打算和白克力大人较劲呢!」

  罕伯泽与白克力听到这个,她立刻下马,将手中的缰绳丢给士兵。

  原本围在场边的士兵看到她的到来,全都自动让开,让她进入。

  这些年来,她以严格的纪律带兵,给人不易亲近和不苟言笑的感觉,所有士兵都敬她,但也都怕她。

  校场正中央有二十名勇士,这些人都是特别经过严格挑选与训练,以白克力为首,在必要的时候保护罕伯泽。

  但现在,木显榕看着罕伯泽与白克力激烈的扭打在一起,知道他们不是在玩闹而已。

  只见罕伯泽打着赤膊,手里拿了把短刀,与白克力展开近距离的肉搏战。

  白克力是茴月国数一数二的大力士,以罕伯泽的能耐,对上白克力别说毫无胜算,还有可能伤了自己。

  木显榕正要出声制止,白克力却突然嘶吼一声,用力扑向罕伯泽。

  看到这一幕,她的心更是悬得老高。

  但是罕伯泽却俐落的闪过了!

  或许白克力力大无穷,但是因为他的个头太大,所以移动起来没有罕伯泽敏捷。

  在场中央的段颂宇迅速移动着,趁白克力还来不及反应前就绕到他身后,一把抓住他束在脑后的黑发,往后用力一扯——

  白克力痛得闷哼一声,往后倒在沙地之上,而段颂宇趁机单膝压在他的胸膛,发亮的短刀也架上他的颈子,动作一气呵成,精采的表现使得一旁的士兵大声欢呼起来。

  被压在地上的白克力脸上有着满满的错愕,但很快便咧嘴笑开。

  「王子!」他一脸赞叹,「你是什么时候学到这一招的?有空要教教属下。」

  移开压住他的脚,段颂宇站起身,对他伸出手,拉他起来。当他的目光扫到了一旁的木显榕,定眼看着她,一扬嘴角。

  士兵们注意到自家将军的僵硬,笑声顿时停住,所有人表情一正,很有效率的全都列队站好。

  「王子的表现极好。」

  听到她不带太多情绪的话语,段颂宇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这人实在太过一板一眼了,从士兵们全都绷紧神经的情况看来,可以想见她是多么严厉的一个人。

  「王子的手还好吗?」

  段颂宇伸出双手,掌心一会儿朝上,一会儿朝下,不以为意的说:「我的手还好好的在我身上。」

  听出他话中的嘲讽,木显榕好脾气的不与他计较。「王子,属下问的是你昨日练武太勤,身体可有任何不适?」

  「死不了人。」他把玩着手中的短刀,好整以暇的问:「今天要玩什么?」

  「王子,这不是游戏!」她伸出手要拿他手中的短刀,「下回请等属下到来。」

  段颂宇帅气的将左手的短刀往上一抛,然后蓦地拉住她伸过来的手,把她往怀里一拉,再用右手把短刀接住。

  他的动作迅速,让木显榕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整个人就落入他的怀里,她难掩惊讶的抬头看他。

  他低头对她一笑,黑眸闪着胜利的光彩。

  「听着,永远记住,」压低声音,他在她耳际低语,「不要试图从我手上拿走我的东西!」

  他的气息太过贴近,木显榕不禁心慌,一把想推开他,却因为用力过猛而踉跄了一步。

  「木将军,小心一点。」他眼明手快的拉住她,「小心出丑,这里可有好几百双眼睛在看。」

  看着他自得其乐的神情,木显榕不禁恼怒,「看来王子是准备好今天的训练了!」

  「尽管放马过来。」段颂宇不认为有什么可以难得倒他。「射箭吗?可以,我今天一大清早已经带着勇士们到校场去练习了不下百次,我做得不错——」他看向白克力,「对吧?白克力。」

  「是的。」白克力点头,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王子做得好极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练射箭。」木显榕怒极反笑,「王子有兴趣练练疾行吗?」

  「疾行」段颂宇挑了挑眉。这是什么他没听过,但由士兵脸上的表情看来,他们并不喜欢这个训练。

  「就是走。」

  走有什么好训练的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不过在士兵们拿来一袋又一袋的重物之后,表情迅速转为正经。

  「这是什么?」

  「铁砂。」

  只见士兵每二十人被分为一组,十人先替另十人在腿上绑上铁砂袋。

  简单来说,就是现代的负重训练,看着绑着铁砂的士兵开始在沙地上行走,段颂宇很快就明白了。

  老祖宗的方法一直到二十一世纪还在使用。在腿上、身上附加重物进行训练,然后在需要时解下重物,便会身轻如燕。

  「在战场上,要跟在奔驰的马匹后头奔跑。」木显榕在一旁解释,「这样的训练有其必要性。」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明白。」段颂宇很快的点头,「来吧,我也试试。」

  她挑眉。「王子确定要试?」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怕我不行吗?」

  「属下不敢。」

  「你虽然忠心,但总是在说违心之论。」段颂宇冷哼,唤着在一旁观看士兵训练的手下,「白克力,替我绑腿。」

  「是!」没有任何迟疑,他蹲下身在主子的腿上绑上铁砂,「王子第一次疾行,属下不绑太重,若王子累了就说一声,千万别逞强。」

  「放心吧。」他拍了拍,「我知道。」

  在一旁的木显榕静静的看着两人,她注意到白克力口气中对罕伯泽的尊敬。

  她又看向四周的士兵。不过短短几日,所有人似乎都注意到了罕伯泽的转变,他迅速成了一个足以服众的上位者。

  白克力将铁砂绑好,段颂宇动了动,腿上增加的重量让他不由得呼了一口气。这铁砂少说也有四、五公斤重,绑着这个在沙地上行走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不过周遭那么多双眼睛在看,若没走个百八十步实在太丢人,所以他咬了咬牙,迈开第一步。

  虽然双腿陷在泥沙当中,但他仍奋力抬起,跨出去,然后再走一步,但是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立刻摔在沙地上。

  「王子」一旁的白克力第一个赶到他身旁。

  木显榕也立刻跟了上来,「王子,还好吗?可有受伤?」

  「伤得可重了!」段颂宇悻悻然的坐在沙地上,不悦的拍去身上的沙粒。

  木显榕因为他的话而沉下脸,单膝跪了下来,「伤到哪里?让属下看看。」

  她的手在他的腿上移动,他却一把攫住她的手。

  「王子」

  「我伤到这里。」他直接把她的手压在自己的左胸上。

  掌心底下的跳动传来奇异的感觉。「你这是做什么?」她沉下脸,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只是告诉你,刚刚伤到了我的自尊心。」他挫败的放开她的手,「真他妈的折磨人。」

  「王子!」她低斥,「这是训练。」

  「我也知道。」他瞄了她一眼,「所以我没说我不做。」

  「若是以前——」

  「别再跟我提以前!」他打断她的话,抬起手抹去前额的细碎汗滴,不服输的重新站了起来。

  看着他高傲的神情和固执的身影,木显榕只觉得有一股矛盾的情绪缓缓泛上她的心头。

  「以前的我死了。」他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便继续迈开脚步。他这么说也没错,毕竟他跟原本的罕伯泽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人。

  木显榕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是啊,她有时也会觉得以前的罕伯泽死了,站在面前的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那莫名的心慌再次袭来,脸也无端泛红,这诡异的感觉逼得她无法再留下。

  「好好照顾王子,别让他伤了。」

  白克力有些意外,「将军要离开吗?」

  「公主近日便会到来,加上我们要回大都,有太多事要忙,这里就交给你了。」其实回大都的事早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只等公主到来,便可一同起程,这么说不过是个藉口,让她得以逃离那突如其来的奇怪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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