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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门闺秀(下) page 12 作者:田芝蔓

  “父亲,你误会了,我与母亲并不是回不得家门,而是我们再不愿意回去,你说我如今行动自由,何须再回曲府受父亲管控。再说,你不让我出门,我还能管茶行的事吗?”

  曲纤珞终于说到重点,曲宏竟也厚着脸皮说出自己的想法,“纤洛,女婿失踪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好好养胎,把女婿唯一的骨肉给生下来。”

  “够了!不许再说什么灏辰不会回来的话,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父亲,把你赶出去!”

  曲宏也气了,“不说这些他就能回来吗?你不怕到时候孩子没了,女婿又没回来会后悔?我说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你回曲府养着,你跟女婿名下的所有产业都交给我代管,一等你生下孩子就全交回给你,我都愿白白帮你几个月了,你还怕我不成?”

  曲宏终于说出他真实的目的,这要是外人听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他。

  “我当然怕,怎么不怕?父亲想想多年来母亲帮扶曲家的事业到何等荣光,结果父亲把母亲驱逐出曲家才多久,父亲已经卖了多少产业?要我把事业交给父亲,父亲还不知怎么糟蹋。还有母亲搬回去一事,陈姨娘连自己都敢下毒了,来日要把毒下在母亲的饭菜里也不无可能,父亲当真以为我们母女是傻的,事到如今还会回曲府去吗?”

  曲宏一提曲家事业的事就恼羞成怒,“全衢阳如今都知道我卖掉的那些产业是你母亲找人买下的,或许就是你母亲为了买下那些产业,从中做手脚也未可知。”

  萧氏知道胜者为王,也不与他多说废话,总之要她们母女回去已不可能,“你请回吧,我们母女从此与曲府再无关系了。”

  “无关系?你可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妻,你若不带着纤珞回来,我便上官府去告你不尽妻子义务,再让官府抓你跟顾总管去浸猪笼!”

  “要不是我威胁要把丑事公开,你怕两个女儿的亲事告吹,早就写出休书了,如今竟说我离家?你的所做所为以为都没有人证吗?你把我这个当家主母夺了权让小妾掌家、为了一娼妓出身的女子赶正妻出门,甚至在纤珞出嫁当日拜别父母时,要她认一名小妾为母,这桩桩件件都是你宠妾灭妻的证据,你还嫌这样的作为不够令人发指,如今还想谋夺女儿女婿名下的产业,你去告、尽管去告,正好让官府为我做主与你和离!”

  曲宏一听才发现自己胜算不高,立刻转了口风,“我就知道你这毒妇,打着破坏我曲府名声的主意,我不会去告官,这事太丢脸。”

  曲纤珞不想再让事情僵持,她已经出嫁就不是曲家人了,父亲无法强硬控制她,但母亲不同,她定要助母亲脱离,“母亲,女儿问你一句,你还想回曲府吗?”

  曲宏听见曲纤珞这么说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像施了多大恩惠的说:“看吧!还是女儿懂事,你若答应回来,我自然会好好待你们。”

  “我不会回去,我今生再不会踏入曲府大门半步。”

  “好,母亲的心意我明白了。”曲纤珞也不怕丢人,如今事已至此,该丢的脸都已经丢完了,保全剩下的一点脸面也得不到安宁,“父亲,如今你不告官我也要助母亲和离,终究父女一场,我再给父亲留一点颜面,明日我会让人把母亲押了手印的和离文书送去曲府,请父亲押印。若父亲不肯,我只好把事情闹大,找族老上门公断,逼父亲押印了。”

  “你……你这不孝女!”

  “父亲别以为我找不到证据,灏辰出发前留了一批人马让我差遣,要查出更不堪的事情也不是办不到,父亲若不信邪,尽管跟我们母女斗吧!到时候两边都难看,但至少母亲得以脱离曲府。”

  第十四章  我的心也死了(2)

  曲宏自然是不会肯的,不但开始连声咒骂萧氏及曲纤珞,甚至诅咒起苏灏辰,曲纤珞被人骂自己无妨,绝不容许别人诅咒苏灏辰,气得大喊段凌滔。

  段凌滔入内听见曲宏诅咒曲纤珞腹中胎儿会成无父孤儿,当下气得上前反剪了曲宏的手,然而萧氏及曲纤珞却没有一人叫停,段凌滔有了底气,得了曲纤珞的话后,硬是把人押了出去,还把曲宏一把丢在大街上。

  峣阳茶行的老板是曲纤珞,曲宏是曲纤珞的父亲,他被这么丢出茶行大门怎可能不引起他人注目,段凌滔也不是傻的,先声夺人把曲纤珞交代的话喊了出去,“走吧!我家夫人说像你这样诅咒自己的女婿去死,还想抢女儿女婿家产的父亲不要也罢!”

  四周的人开始指指点点,苏老板失踪的事衢阳都传遍了,做岳父的不好好安慰女儿也就罢了竟还诅咒女婿,也无怪乎曲老板生气。

  曲宏觉得颜面无光,只得狼狈的站起身跳上马车,大喊回府。

  然而曲纤珞虽然让段凌滔赶走了曲宏,但终究还是气得昏了过去,段凌滔还没来得及进茶行,就见正梅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怎么了?”

  “大小姐她、她听了老爷诅咒大姑爷,气得昏过去了,快去请大夫啊!”

  苏灏辰尊重,仍让她们叫她大小姐。

  “什么?好,我这就去!”

  就算原先有人怀疑曲宏真会诅咒自己女婿,如今听说曲纤珞气得昏过去,也都相信了,众人又议论了一会儿,见没热闹可看才渐渐散去。

  大夫来看过曲纤珞并无大碍后,要她勿再情绪波动过大,萧氏不能容许曲宏竟然如此利慾薰心,决定要采用曲纤珞的法子和离。

  她拟了和离文书押了印送去曲府,却被曲宏撕碎后拒绝了,于是萧氏让人找来族老,并把曲宏种种罪状摊在眼前。

  连族老也不支持曲宏,要他尽快押印免得事情闹大坏了曲府名声,也劝他自己就是商人,莫要最后连商誉都赔了。

  曲宏依然不肯同意,接着,香兰的家人突然出现了,到曲府大门哭诉陈姨娘下毒害自己想逼走主母,害香兰被杖毙,要曲府给个公道。

  由于香兰是从小就被卖断给曲府的,主家要怎么处置自家奴婢,即便是家人也无法多说什么,所以香兰的家人最后只能被赶走。

  但香兰的家人好像并不是真要什么公道一般,开始在城里闹开这事。

  过几天,陈姨娘出门的时候被个大夫给缠上,原来他是当初与陈姨娘配合撒谎的大夫,他指控当初依她的计谋去做,可如今事情传开后他被批没有医德,几乎无法在衢阳活下去,可曲宏不但没把陈姨娘休弃还为她赶走了正室,痛批没有天理。

  后来事情闹得太大,人人对曲宏指指点点,还说他一直不肯和离是想利用萧氏逼曲纤珞妥协,藉以染指女儿、女婿的产业,曲氏族老们承担了太大的压力,不能让曲氏的名声被曲宏给毁了,上门逼着曲宏解决这事,曲宏也因此损失商誉,不少间铺子因此受影响,生意上出了周转的问题。

  最后,萧氏出面了,答应曲宏若愿意和离,可以提供一千两银子做为纡困,曲宏知道大势已去,终于点头和离。

  萧氏与曲宏的事处理完,本以为可以稳稳当当过日子,谁知道此时又传出风声,说曲纤珞受不了苏灏辰已死的打击,一病不起无法承担久蔚商行的重责大任,久蔚的客户本就在观望,看苏灏辰失踪之后曲纤珞能不能扛得起久蔚,如今知道她缠绵病榻,纷纷片面中断了合作契约。

  这日曲纤珞来到久蔚商行,正巧遇到有人抬来了一座美人榻,所谓的美人榻其实就是一座斜躺椅,曲纤珞一问才知道这是苏灏辰离家之前让人订制的,而且茶行及商行的帐房里各放置了一张。

  她知道苏灏辰为什么为她订了两张美人榻,有回她在茶行帐房看帐,看得累了趴在桌上睡着,他刚巧来接她一同回苏府,见她这样子心疼,她说自己没时间回府睡一觉再来,他便说要为她放张床在帐房里。

  她本还笑他在帐房里放床像什么样,他说他自有办法解决,原来解决方法就是美人榻。

  曲纤珞斜倚在美人榻上,不禁流下眼泪来。

  帐房外的段凌滔敲了门,正梅去应门,本想把人赶走要他别吵大小姐,怎知段凌滔一脸凝重的说掌柜有事要禀报,曲纤珞听见便让人入内。

  久蔚掌柜一见曲纤珞要起身,忙制止,“夫人还是靠着休息一下,腹中胎儿要紧。”

  曲纤珞知道自己没那么纤弱,但被父亲气得大病一场是事实,大夫也劝她调养好免得腹中胎儿在母体里就得了弱症,所以又斜靠回去。

  “掌柜的有什么事要说?商行出了事?”

  “本来不该说来让夫人操心,可东家他……不在,这事还是得让夫人知晓,也好及早因应。”

  曲纤珞强忍着心伤,她是怎么也不肯相信苏灏辰有什么不测,她宁可相信他只是出了意外,就如当年一般被人所救,如今正在养伤,等他伤好了自然就会出现。

  “说吧,出了什么事?”

  “东家失踪的事传遍了衢阳城,有不少客户认为夫人无法撑起久蔚商行,要求解约。”

  曲纤珞揉揉眉心,这个谣言她也听到了,即便她有心整顿也不知如何整顿起,不过这事不能放任下去,否则客户对久蔚的信心就会像雪崩一般溃散,她必须有作为。

  “这事的确得尽快处理。”

  “夫人,要不再给些折扣,挽留这些客户吧。”

  “少了这些客户,会影响久蔚商行的营运吗?”

  “短期间自然是不会,但只怕这事件若接二连三而来,终究会出问题。”

  “我会扼止这个事件,第一步必须得采取强硬的做法。”

  掌柜也知道必须强硬起来,可强硬的方法就是解约,在外人看来这并非强硬,是被迫接受。

  “夫人想解约吗?”

  “苏老板当初与人签定的约书,应该有片面毁约要怎么处置的方法吧?”

  “有的,愿意签约长期与久蔚配合的客户,连运费都有一定的折扣,当然若要临时解约也必须付出代价。”

  “当初有给折扣那便更好了,要劳烦掌柜辛苦一些,有多少人上门要求解约都依约书来走,并且提醒那些客户,若他日后悔要再回头与久蔚商行签约,价格得重新谈过,不能再使用折扣了。”

  “是!”

  此时,外头的小厮来报高承璟求见。

  曲纤珞无奈,如今他是她的妹夫,算是亲戚,尽管与曲家算是断了关系,但也不好真的赶人,总得听听他说了什么再决定怎么待客。

  于是曲纤珞留下正梅,让段凌滔及久蔚掌柜退出去后才让高承璟进帐房,曲纤珞也不躺在美人榻上,改而坐到椅子上。

  高承璟入内就看见那张美人榻,又看见曲纤珞苍白的脸色,不禁皱起了眉头。“纤珞妹妹,你身子不适?”

  曲纤珞抬眼看了他一眼,比了个请的手势让他坐下,不久后商行小厮就送了茶进来,这期间曲纤珞都没说半句话。

  “纤珞妹妹连我的关心都不接受了?”

  “我已嫁作人妇,请高三少爷称我一声苏夫人吧。”

  “你当真要与我划清界线?”

  曲纤洛不知道高承璟来这里释出善意是为了什么,他们之间还能挽回什么吗?

  “高三少爷,若我没记错,在聚仙楼对我语出威胁之后,你从中破坏我的生意,让峣阳茶行损失不少客户,如今竟说是我要与你划清界线?”

  “那是因为我生气我被曲玉芙下药陷害被迫娶她,你却没为我说话。”

  “为你说话?我与曲玉芙虽没有多少感情,但你口口声声说是把曲玉芙当成是我,怎能不叫我防你?高三少爷,我对你并无心啊。”

  “就算对我无心,但我们总还有青梅竹马之情,你怎么对我冷漠至此?在我那么孤立无援的时候不为我说一句话。”

  “高三少爷,我们曾经有青梅竹马之情,但在我年纪大了有男女大防的限制后,我也淡了与你的关系,那是因为我发现你对我的心思,同时我也发现曲玉芙对你的心思,我既对你无意,就不想置身在这团泥淖里。”

  再一次听她说对自己无心,高承璟怎不忿恨?但他愿意再给曲纤珞一个机会。

  “纤珞妹妹,久蔚商行你管得吃力,如今客户流失不少,全转往兴亨商行去了。”

  “那又如何?”兴亨商行?曲纤珞记得这个名字,好似就是兴亨商行的老板从中作梗,久蔚要申请的水路通关权才会频频受阻。

  “纤珞妹妹,让我助你吧,否则很快的久蔚商行就会陷入营运困难了。”

  即便曲纤珞真的束手无策,她也不能接受高承璟的帮她不傻,不会不知道高承璟帮她不是无偿的,就算他如今真是无偿帮她,但也难保未来不会藉此认为该得到回报。

  “苏氏的家底厚实得很,高三少爷不用为我担心,我初有孕忧思过度才会没有心思经营,如今我身子好了许多,我相信我能渡过这个难关,等灏辰回来。”

  “纤珞妹妹,你还看不明白吗?苏灏辰带了那么多人南行,若他真的还活着,不会现在连一点消息也没有。”

  “住口!我不许你诅咒他!”

  曲纤珞愤怒的对着高承璟吼出声,他们的声音引来外头的段凌滔及久蔚掌柜,他们两个方才出去就接到一个消息,正犹豫着怎么对夫人解释,接着就听见曲纤珞的声音。

  两人急急回返,久蔚掌柜捧着一只木盒怒视着高承璟,而段凌滔则直接在曲纤珞之前出手,制止高承璟再往前靠近。

  曲纤珞看见掌柜捧着的盒子,知道是要给她看的,她接了过来,没问里头装的是什么,“凌滔,请高三少爷出去吧。”

  高承璟还想再说什么,但段凌滔凶神恶煞一般的挡着他,只差没出手了,高承璟只得狼狈的转身要离开,只是刚转身,就听到木盒掉落的声音。

  曲纤珞打开木盒,看见苏灏辰随身的玉玦佩饰、她亲手做的荷包,还有那支他惯用的簪都放在木盒里,惊得松手,木盒顿时落地。

  “这是……什么……”

  段凌滔回头道:“主子的亲信回报,主子的尸身……找到了。”

  “不!不可能!”

  “是真的,虽然在山崖下找到尸身时已经毁了容,但穿着的是主子的衣裳、戴着的是主子的佩饰。”

  “既然是毁了容,你们怎么能确定是灏辰?”

  “夫人,这块玉玦就是那具尸身戴在腰带上的,其他物件也是从尸身上取下的,因为路途遥远来不及将尸身送回,所以先快马送回这佩饰,回报给夫人……”

  “我不相信!这些不是、不是灏辰的!”

  “夫人,主子身上的佩饰全在这里了,你一件件的认,看看是不是……主子的……”段凌滔也觉得痛心,说到伤心处也难免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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