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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途似锦下堂妻(下) page 10 作者:陈毓华

  缓缓躺上宽大柔软的床褥,他跟着压了下来,重量几乎挤空了她肺部的空气,听到连彼岸说道:“阿染,别害怕,交给我。”

  乐不染点点头,她自然是愿意把自己交给他的,但是紧张,好像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听见他喉咙发出一声似野兽般的低吼,乐不染咬住唇,想忍住这一刻的疼痛,却禁不住叫了他一声,“阿岸。”

  他嘶着声,遇到了薄薄屏障。

  乐不染眼泪滑了下来,连彼岸抹去她眼角的泪,“疼吗?”

  她点头又摇头。

  连彼岸半撑着身子,放轻了力道。“我不知道你……”

  乐不染咬住唇,低声道:“是你……我……喜欢。”疼归疼,更多的意愿是她愿意把这样的自己交给这个男人。

  鸳鸯帐暖,被翻红浪,低吟婉转,粉融香汗,娇儿低吟,喜床如同被浪打翻的船。

  春宵苦短,打翻的船儿却仍在风雨中继续前进。

  乐不染睁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阳光透过大窗洒遍整个房里,她试着起身,不想身体酸麻的爬不起来,她撑起半个身子才发现衣衫半开。

  后半夜擦洗后,她迷迷糊糊的睡了,也不记得中衣的衣带到底扣紧了没有。

  一旁的男人听见动静,长臂一拉,她又滚回了他的怀里。

  “阿岸!”

  乐不染只见他长长的睫毛一闪,干脆把头埋在她脖子里,张嘴细细的啃咬,咬得她又麻又疼,真真要了她的命。

  “喊夫君。”等她用手捂住他的嘴,他趁机用舌头舔了她的手心。

  “不喊。”

  他干脆从她的胳臂内侧舔到锁骨,闹得乐不染又痒又受不了的咯咯直笑。

  乐不染实在没想到这个冰山一样的男人居然这么能闹腾,缩回手,求饶的喊,“夫……君。”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放过她。“咱们再睡一会儿。”

  “我爹娘不跟着我们上京,咱们明天要走,今天不是得去辞行?”还有三日的回门,今日都得一起办了,奶娘那里也得去一趟。

  她这一走,田庄、铺子有柴子管着,她倒是不担心。

  她放不下的是弟弟乐浅昙,他聪明好学,让他跟着爹娘,未免太埋没人才,原先她打算把弟弟带到京里去,那里的师资胜过县城许多,好的师资加上勤恳好学的学生,事半功倍,加上还有连彼岸这个姊夫,就算一时进不了国子监,找一所好的书院想必不成问题。

  但杨氏担心的和她却完全是不同层次上的问题,她娘觉得她一个没有经过男方长辈就私自完婚的女子去了夫家,不知会遭受多少刁难,要是再带个小舅子,人家不知道会怎么看她。

  读书是一辈子的事,倘若她真的有心,安顿下来后再把弟弟接去京城也不迟。

  她衡量过后觉得杨氏的想法也没错,平遥县和京城也不过百里的距离,就算不赶路,一天就能到,还真是不急在一时了。

  热闹又不舍的跟大家过了一天,第三天,乐不染坐上连彼岸安排好的马车,向着京城而去。

  连彼岸吩咐马车能走多慢就走多慢,不想让马车颠了她是原因之一,之二是他发现自己洞房花烛夜把小妻子折腾得太狠,乐不染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昨天陪她回娘家时,便敏感的发现她的行动有些不便,连马车的脚凳都有些上不了。

  他歉疚极了,明知道她的年纪还小,自己却色急得像没吃饱的饿狼,直向她索求,昨夜他只能把小妻子搂在怀里睡觉,什么都没做。

  今天他让人在马车里铺了厚厚的羊毛毯和绣花软垫,就连车厢也铺了厚实的软垫,乐不染被他的殷勤闹得啼笑皆非,这位爷,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晃晃的告诉别人她身子不适,人家一联想就会想到那啥的上头,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但事实证明连大爷是对的,她坐在宽阔的乌木大马车上,一点也不觉得颠簸,官道平坦不说,马车里茶碗点心瓜果都有,还有让她消遣的话本,只是她头一遭上京,眼睛有些不够用,哪来的时间看话本。

  春寒料哨的季节,京城郊野已经大地回春,草桥、老树,一片的柳林,枝头已经泛着嫩绿,巡田水的农夫,三两个脚夫赶着驮炭的毛驴向城内走来。

  进了偌大的城门,天子脚下的京城气象万千,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四周的屋舍,鳞次栉比,茶坊、酒楼、香火纸马、珍珠香料、绫罗绸缎,大商店外悬挂市招旗帜,乐不染还多看了公廨一眼,要不是在车上,她还想过去见识一下都城的公厕和平遥县有什么不同。

  街市行人,摩肩擦踵,川流不息,八街九陌,繁荣似锦,车水马龙,铺子门庭若市,一派繁华景象宛如画卷般呈现在眼前。

  连彼岸见她看得专注,也不干扰她,只道:“往后在京里住下来,你喜欢怎么逛,多的是时间。”

  在马车上,连彼岸也大致跟她说了连家的情形,连府人口不复杂,连老太爷往昔的功绩就不说了,老人家年岁已高,长住在西北大院,闲来时莳花养草,到处溜达,掩姓埋名找棋友拚棋,生活过得十分滋润。

  老太爷有三个儿子,老大一家,也就是连彼岸的爹娘早逝,如今是两个叔父同住在大宅里。

  二叔父连竞诚娶妻太原王氏,王氏闺名王雅致,出自四大名门的王家,是王家嫡支小姐。

  王小姐嫁入连府,属于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一年后,生下长子连彼衡,娶妻童氏,长女连锦绣嫁与逍遥侯府嫡系二少爷元梦为妻。

  连竞诚承接老太爷的余荫,十七岁便入朝为官,一路往上爬,三十五岁已经是六部的户部尚书,一妻一妾,倒也不多。

  三叔父连竞晏也不遑多让,二十岁高中进士,被榜下捉婿,娶妻华氏,华氏出身是名门贵族,累世仕宦,琴棋书画皆通,又是华府唯一嫡女,十成十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女。

  两人育有一子一女,连彼锦与连烟岚。

  因为有连竞诚这个珠玉哥哥在前,连竞晏妥妥便是那种生来就好命的人,出身显贵不说,还长得相貌堂堂,在礼部忝居右侍郎的位置,混得是风生水起,一妻三妾,一个赛一个漂亮,皆出身高门大家,倒也替人丁不旺的连府增添了几分生气。

  时近戌时,天还未黑全,三辆乌木马车来到城东乌衣巷的三保胡同,这三保胡同素来是达官贵人云集的地方,胡同深处有一大院,左右蹲着两只栩栩如生的大狮子,这便是连府。

  二十来个骑马的护卫分散前后,护着中间的马车。

  “少君。”护卫喊道。

  “到家了。”连彼岸从马车下来,伸出手要扶乐不染一把,没想到她自己踩着脚凳慢悠悠的下来了。

  看门的老许头一见是许久不曾回府的大少爷,忙躬着腰上前,“大少爷,您可回来了,小的马上去知会老太爷。”

  “开中门。”连彼岸道。

  老许头愣了下,他万万没想到向来冷若寒冰的大少爷会跟他说话,立刻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让小厮开了中门。“来人,开中门……大少爷回来了!”

  正门上有一牌匾,匾上黑底红金漆字的“连府”二字,雕刻得龙飞凤舞,初来乍到的乐不染只觉那字颇有风骨,没有人说,当然她也不会知道那可是大东朝高祖皇帝的亲笔。

  看着古朴不张扬的大门,她拉了连彼岸一把。“我们走旁门就可以了,不用大张旗鼓。”

  “不能八抬大桥让你进门已经是我的失误,你是我连家妇,头遭入门,说什么都该从中门堂堂正正的进去。”他很坚持。

  不说乐不染了,老许头是府邸的家生子,也就是看着连彼岸长大的,他可以用他的人头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大少爷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话来。

  雷劈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再说这位娘子到底是……大少爷方才称呼她连家妇……难道……难道是……

  第十五章  高门大户的连家(1)

  不由得乐不染要说,这连府外头看着不显,一进门却是一道砖雕的大照壁,前有福字后有百寿,装饰精美,匠心独具。

  此时不过戌时一刻,处处大红灯笼已经高高挂,敞亮的宛如白昼。

  连彼岸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告诉她,宅子分东西大院,南北街道,前堂后寝,层楼叠院,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

  对于一个长年不在家,从爹娘过世后就进入军队磨练的连彼岸而言,这个家,只是一个住着祖父的地方而已。

  不说那些个错落有致的楼院,古朴庄严,法帖刻石,堂殿轩阁,环山衔水,巧妙连缀的回廊拱门,一个转弯,藤萝掩映,亭台楼阁,一个回身,便是丘壑深深的太湖石群,抑是浅浅的竹影,甚至是小河潺潺,一年四季流淌,随处可见巧思。

  乐不染心里惊叹,这个家的文化厚度和艺术品味都非常的耐人寻味,只是回廊、各种拱门、廊道便走出让人惊叹的视觉大观,里头的院子、园子可想而知是更为可观的了。

  这个家的底蕴完全无法用笔墨言语来形容的!

  至于行走间的丫鬟、婆子在看见来人是大少爷,手里还破天荒的牵着一个女子的手,错愕了一下,又赶紧垂下头避到了一边。

  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路曲曲折折,乐不染相信要是没有连彼岸带着,她一定会迷路。

  宅子西北角是连老太爷住的彝石堂,六间大屋,环境清幽,此时正逢初春,早春的杜鹃、樱花、杏花,有的全开了,花团锦簇,还有许多她见也没见过的稀奇花卉和树木。

  屋前一大片的空地,两株很有年头的青松伴着两株长势也十分可喜的梅花树,而花树下摆着藤编的摇椅,上面飘零着几根松针和杜鹃花瓣。

  连彼岸说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亭一榭都是着名的园林大师打造,里面有许多珍稀名花,改天再带她去逛逛。

  连彼岸推门而入,堂屋里灯火敞亮,却不见人,他径自拐进书房,书房门口的长随看见他,显得分外惊喜。“大少爷!”

  “董叔。”

  “老太爷知道您要回来,正等着您……们。”叫董叔的男人觑了眼乐不染,见她对自己微微笑,一下没反应过来,但很快的垂下头。他心想,倒是个平易近人的。

  连彼岸推门让乐不染先进去,一点将乐不染留在门外的意思都没有。

  书房里,年近古稀的连老太爷正在长长的案桌上写字,墨香淡淡,老人举手挥毫,一气呵成。

  她的目光看向书房里唯一的一幅墨宝,那幅墨宝挂在书房最显眼的地方,那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落款正是她这临摹者的亲笔。

  只见老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神态威严,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穿着一袭雪白的长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书房几个多宝隔中有金石青铜,秦碑周彝,天下珍奇,还有一屋子的书,乐不染瞬间有股错觉,她好像回到现代她祖父的书房里,只是她祖父的书房更为杂乱,不像这位的一尘不染。

  老人看见穿着天青色天马箭袖衫的孙子,先是咦了声,挑了雪白的长眉,一年到头总是穿着一袭玄衣的臭小子竟然转性了?

  放下手里的紫貂毫笔,一旁的书僮递上洁白的巾帕让老人擦手,等他擦完手,这才退了出去。

  “舍得回来啦?”这话,是朝着连彼岸去的。

  连彼岸微微垂下头却不吭声,老人想来是司空见惯也不觉得什么,目光倒是转向乐不染,威严的眼光一闪。

  莹白的肌肤,小小的瓜子脸,黑亮的眸子眼波流转,素净的脸上有着浅浅的微笑,端静大气,更显得人淡如菊。

  今天的乐不染穿秋水蓝圆领薄缎直身长袄,下着烟霞如意绫长裙,两只点翠白玉兰簪子,在老人家眼里看来,虽然素净了些,但通身挑不出错来。

  连东天拿起以荷叶为托,荷叶为盏的青翠荷花托盏,抿了口上好的贵州湄潭雀舌。“就这小丫头?”

  “不染见过老爷子。”她真心实意的两膝齐跪,双手举至额际,再下拜不碰到地,行了个了肃拜礼。

  都说六肃三跪拜大礼,连东天没想到她会给自己行肃礼,而且动作流畅,合乎规范。

  惊讶过后,连东天眼里闪过一抹赞赏。

  即使是家里最受他疼爱的孙女也未必能做到她这样,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而赏心悦目,这样的功底非一朝一夕可得,可见是下过苦功的。

  连东天为人不古板,但是却最看重礼仪,他认为一个女子之所以让人称赞,不光是外貌,她所具备的技艺、品格、教养和礼仪都能体现她的德性。

  今日一见,果然没让他失望。

  连东天嘴角扬起,“起来吧。”

  乐不染依言起身,垂手站在原地。

  看见她这样,连东天就更为满意了。

  他随手指了指一旁的圈椅,“坐下说话。”

  这是要长篇大论了吗?连彼岸可不依了。“祖父,染儿赶了一天的车,明日一早我们再过来请安。”

  连东天吹胡子瞪眼睛,可见两人的确有风尘仆仆之色,倒也不勉强,只是哼了声。“你这兔崽子,问几句就心疼了?”

  连老爷子发起威来,连家上下都要抖三抖,只是他在这面瘫嘴也瘫的大孙儿面前却是无比的好说话。

  连彼岸:“……”

  “小丫头,这‘放翁’是你,你就是‘放翁’?”连老太爷瞄了眼书房那幅“墨宝”说道。

  “是我。”她坦荡明白。

  “你既然能临摹王羲之的亲笔,为什么落款却是自己的笔名?”连老太爷眼光灼灼,像是要从她的眼神里瞧出一朵花来。

  “我听夫君说过,老太爷对《兰亭集序》情有独钟,一笔字矫若游龙,飘若浮云,乃是京里一绝,晚辈本事不敢卖弄,怕您笑话了去,但是既然我已经答应要把‘真迹’写出来,通篇兰亭集序自然无一虚字,但落款不然,无论晚辈再如何将《兰亭集序》摹得胜过王羲之亲笔,但终究不是王羲之,哪能以前人的名字落款。”

  好厉害的马屁,好狂的口气,可又不失文人该有的气度和风骨!

  “你小小年纪,出身商家,又如何见过《兰亭集序》还能将它摹得一样?”没有数十年的笔墨功力浸淫,她小小年纪是绝对写不出来,除非是天才。

  最令人费解的是,相较于冯承素的摹本,她这幅字比起“神龙本”的细心钩摹,线条转折维妙维肖,不但墨色浓淡相当,笔下的锋芒、破笔的分岔和使转间的游丝也十分逼真,从中可以窥知王羲之书写时的徐疾、顿挫和一波三折的绝妙笔意。

  说是《兰亭集序》的真迹,真的一点破绽也没有!

  “我如果说我见过《兰亭集序》的真迹,老太爷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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