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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跑情妇 page 2 作者:衣若薰

  “章小姐,这份资料明天要送件,麻烦你……”

  才刚处理掉手边的案子,项彬又递来一份急件。

  “是!我马上办。”不管多累,她总是维持一贯的微笑。

  至此,项彬不得不佩服老板的“伯乐之眼”了。

  别看章浣礹一副荏弱的模样,她优异的工作能力,几乎可“以一当十”。他虽不明白单豫雍何以这般“操”她,但没有人能长期忍受过度的负荷,特别是回家后还得面对一屋子家务事的职业妇女。

  瞥了一眼案桌前拼劲十足的章浣礹,他心软了。

  “早点下班吧!其实……那份文件迟点交也没有关系。”

  “谢谢经理!我还应付得来。”章浣礹以为他顾虑的是自己夜归的安全问题,“王先生七点钟的酒会快开始了,再不出门,您就要迟到了。”

  “那……你自己要当心点。”项彬不忘叮咛道。

  办公室又恢复了安静,只剩键盘的声音,伴随她度过这疲累的一天。

  “叩!”突然,有个轻微的声响。

  “经理,是你吗?”莫非项彬忘了东西而复返?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窒人的沉闷。

  门响可能来自隔壁吧?她想,除了“伊蝶”,这层楼还分租给别的几家公司,或许是入夜的关系,所以,听似近在身边。但章浣礹稍稍松懈的神经,却在不经意瞥在正前方的窗帘时,被那道闪闪的锐芒吓得再度紧绷。

  好像有人!章浣礹勉强壮起胆子,霍然推开门,“是谁?”

  暗黑的空间内,飘着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

  扭亮灯后,偌大的空间虽无可疑之物,但这办公室的设计极为奇怪,竟有一道直通外面走廊的侧门。

  四处闻了闻,她企图以“异香”扩散的程度,来辨别这究竟是总裁之前留滞于此的余味,或者是歹徒仓皇逃走时不及湮灭的“证气”?

  “原来是‘它’?”红桧木桌上的黑色香水瓶,瞬时解除了章浣礹的疑虑,因为浮刻于上头的英文——Simmon。

  进公司的这段期间,她只耳闻“Simmon”的大名,并未看过总裁本人。听说他的关系企业不少,以致无法分身坐镇“伊蝶”。

  虽然对香水的研究有限,不过,从那头盘飞于瓶盖上抢眼的苍鹰造型,章浣礹即可看出拥有者的个性——骄傲,而且具有征服欲。一如这股独特气息,虽不挺浓烈,但沁入鼻端后,再迟钝的嗅觉,都会成为它放肆的领域……

  “八成是我太累而一时眼花。”她不禁失笑,喃喃自语。

  既然必须刷卡方可进出这栋办公大楼,宵小应不至于能轻易闯入,何况通往走廊的门依然锁着。

  尽管只是虚惊一场,却也浪费她不少时间,看看指针已走到九点,章浣礹赶忙重新投入工作。

  不过,人终究不是机器,何况她除了早餐,一整天下来都没有机会进食,劳累和贫血竟令她眼前为之一黑——

  ???

  “该死!她不会是晕倒了吧?”

  躲于暗处观察的单豫雍,在经历一番挣扎后,终于冒着身份提前曝光的风险,跑出来探看情况。不过,那张半趴的脸除了略有菜色,呼吸倒还均顺,莫非她真是因为太累了而昏睡过去?

  “铃……”电话声突然响起。

  但这份干扰并未撑开章浣礹沉重的眼皮。

  “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打电话来?”单豫雍咕哝着拿起话筒,“喂!‘伊蝶’。”

  “对不起,请问章浣礹下班了没?”来电者是个男的!

  “她正在忙,请问你是谁?”他漠声问。

  “我是她先生。”唯恐吵醒父亲,吕冠彦压低了声音说:“因为时间很晚了,我担心浣礹在路上出了事,所以打电话来确认她是不是仍在公司?”

  “很抱歉,为了赶一份文件,所以……”单豫雍代为解释。

  “那我就放心了。”原来是因公迟归,他忐忑的心这才放下。

  “要不……等章小姐忙完了,我马上请她回电。”

  “不用了,否则浣礹会以为我在催她。谢谢你了!先生。”于是吕冠彦赶紧挂掉电话。

  “老公盯得这么紧,难道他也怕你在外头偷腥?”

  足见愈是漂亮的女人,对婚姻的忠诚度就愈不牢靠。

  单豫雍原不想理会章浣礹趴睡在这儿是否会着凉,可当他的手一触及那头柔细的发丝,竟忍不住将她横抱而起——

  这么轻?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四十公斤?

  “唔……”被抱置于小沙发时,章浣礹无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还哼出慵懒的声音,似乎对这角度极为满意。

  恨了六年的人,突然近在咫尺,单豫雍的内心有如飓风卷起的高浪般澎湃不已,为了工作累得半死,她居然还“甘之如饴”地咬牙苦撑?

  凝视那张妩媚尤胜于前,却依然纯美的脸庞,他除了不服上天对此恶女的厚爱,更不解为何吕冠彦对她如此“无怨无悔”?

  是因为“爱”吗?

  这个理由陡然烧痛了单豫雍的自尊。当年,他再怎么不济,也比她丈夫现在的落魄强过好几倍,但为何他的关怀和付出却只得到被“一脚踢开”的回报?

  “嗯……”困盹的人儿蓦然半睁着迷的雾瞳,可把来不及躲避的单豫雍吓了一跳。不过,章浣礹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喃喃地问:“是你吗?豫雍……”然后又沉沉睡去。

  “连做梦都这么讨厌见到我?”她的反应更加刺激了他。

  这时,章浣礹恰好转头,碰触到他冷然的唇,一股电流立刻划过他的胸口,他冲动地伸出了舌尖,去湿润她干涩的柔瓣。

  而章浣礹也迷迷糊糊地回应,她虽不热切,但生涩的反应却更具诱惑力。

  心中纵然存疑,她到底是真睡昏了、还是在假寐,可他已是欲罢不能!由粉唇、颈间,再回溯到鼻尖、额心,她的发香和兰息,在在令单豫雍着迷。

  若非体内蠢蠢欲动的欲念尚有理智在把关,否则,他真想剥开她的衣物,狠狠蹂躏她一番——没错!“强暴”的念头早在章浣礹出现时,即出现在他脑海里。

  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只待时机成熟,他便要这女人以无比虔诚的姿态,发挥她比妓女更淫荡的本性来服侍自己,等破坏她的家庭后,他再狠狠踢开这贱人……

  “妈,您放心!我和冠彦会过得很幸福的……”她又梦呓道。

  “幸福?”单豫雍愤然凑近她的耳畔,不屑地低问:“一个体质虚弱的男人,能给你什么幸福?”

  他霍然抽身,定定地凝望章浣礹一眼,然后取下椅背上的薄外套披挂在那副微微蜷缩的身子上。

  单豫雍可不承认他的体贴是出自怜香惜玉之情,而是不希望这只尚未满足他逗弄乐趣的小鸟,被任何的变数给吓得飞出他精心设计的囚笼。

  第二章

  若非穿透玻璃窗的阳光刺醒了休息一夜的眼皮,章浣礹恐怕仍困于重重连环的梦中。

  “天亮了……”她乍然睁开眼,第一个念头便是得起来做早餐,不过,浑身的酸痛却令她一惊,“糟糕,我居然在办公室睡了一夜?”

  因加班缘故而怠忽家务已让公公十分不满,现在再多加一条“彻夜未归”,重重的罪名不引发家庭风波才怪。

  “你醒啦?”这时项彬拎着两袋食物进来,“快过来吃早餐吧!我想你一定饿坏了。”

  “经理?”他怎么会这么早就到公司,而且还知道自己饿了?

  “酒会完后,我曾回公司一趟,不过你睡得很熟,又摇不醒,所以,我只好任你一直睡在小沙发上……”

  事实上,项彬是在大清早接到老板的电话,才晓得她加班到半夜的事。单豫雍说他因为唤不醒章浣礹,便干脆让她睡个过瘾,并且已代为向来电询问的家人报备过了。

  项彬匆匆赶来公司后,果然见她仍在熟睡,便先到楼下买了一份早餐。

  “你先生有来过电话,幸亏他颇能谅解你加班的原因,昨天交代你的事……”

  “我马上把东西赶完!”

  “不必了!”他急忙按住她的手,“客户已经通知我延后这件案子,你下周五以前给我就行了。你回家休息吧!我今天准你一天假。”

  老板不通人情,他可不愿意再“助纣为虐”了。

  “那公司怎么办?”章浣礹担心的问。

  “放心吧!以前‘伊蝶’刚成立时,我还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斗?”他笑着关掉电脑,然后催她出门,“快回去吧!你不是得送小孩上学吗?”

  这番话提醒了章浣礹。

  对喔!萱萱昨晚不晓得有没有闹?冠彦睡得知好不好?还有公公……

  “那就麻烦经理了!”不再犹豫,她拿了皮包就打卡下班了。

  项彬才目送她离开,总裁室的门随即打开。

  “Simmon?”他是刚折回,还是已在公司待了一夜?

  “恭喜你找到一位得力助手。”在墨镜的掩饰下,单豫雍的神情很难分辨是喜是怒,“不过,你太容易心软了,这么做只会宠出属下的惰性。”

  “你来该不会是‘专程’指导我如何管理部属的吧?”他实在忍不住了,“Simmon,你和章浣礹到底是……”

  “伯乐与千里马。”单豫雍也知道他会好奇,“这只是一种试炼,正如同你在‘伊蝶’初创时的过程。或许有一天,她将成为我‘单盟企业’中,另一个子公司的负责人。”

  “单盟”能有今日的局面,除了凭藉单豫雍对商机的敏锐度外,员工的平均年龄大都在三十岁上下,这对一个需要有冒险性和前瞻性的跨国企业而言,的确是一股不可或缺的蓬勃朝气。而过量的工作、巨大的压力,以及严苛的挑剔,更是他用人“识人辨才”的独特作风。

  不过“单盟”的智囊团以及关系企业的管理者,清一色全为男性,项彬也不免怀疑,以章浣礹只是个专科学历的女子,真能打破单豫雍的惯例?

  “我这般‘考验’她,你好像很舍不得?”单豫雍可没错过,当项彬握着章浣礹的小手时,那种近乎“心疼”的表情。

  “我没有……”

  “别忘了,你们是各有家室的人,我绝不容许‘单盟’的员工因为不伦恋情而坏了公司风气!”未待项彬反驳,他已走到门口,“告诉章浣礹,她通过试用期了,而且从下个月起,调薪百之二十。”

  ???

  怎么会梦见他呢?

  卡在车阵中,章浣礹的思绪不禁飘向昨晚“混沌”的梦境,虽然梦境模模糊糊,但单豫雍那对火焰般的眸光,却清晰地残留在脑海里,甚至隐隐烙印在她心中密合已久的伤痕。

  十七岁那天,由于母亲骤然过世,承受不了打击的父亲便终日酗酒,以至于她的家境变得一贫如洗。尽管在校的成绩斐然,章浣礹仍不得不放弃升学,并负起养家重任。

  而她第一份工作的上司,就是单豫雍。那时“单氏”的规模虽小,但年轻的老板英俊迷人又才华洋溢,别说单身的女职员非常“哈”他,就连已婚的女职员都为他打扮得花枝招展。

  仍在少女怀春阶段的章浣礹,当然也是他的仰慕者之一。不过,这份爱恋她原先只打算深藏于心,若非她父亲以卑鄙的手段想强将她推上枝头当凤凰,她何曾奢望过“单太太”的名份?

  对于单豫雍,她一直存有一份“歉疚”,被迷药陷害的他,虽肯“将错就错”,并立即着手准备婚事,不过,勉强得来的感情,甚少有美满的结局,为免日后大家都痛苦,章浣礹才选择了“消失”。

  本以为往事已成云烟,但显然那段记忆仍在她的潜意识里作祟,多年后,她竟然梦到与单豫雍接吻的画面?而更诡异的是,她的婆婆竟然就跟着出现了——

  浣礹,答应我!好好照顾冠彦……

  莫非婆婆地下有知,能感应到她的遐想,才显灵以示警告?

  “浣礹!”车子刚转进巷口,丈夫的声音唤回她的恍惚,“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连续上班呢!”

  “经理特准我休一天假。”她停好车,顺口问道:“我整晚没回来,爸爸一定气坏了吧?”

  “他压根不晓得你没回家,”他比了个“安全过关”的手势,“因为我骗他说,你今天有事得提早去公司,幸亏萱萱也很配合,没给我露出马脚。”

  “小家伙没吵着要你帮她洗澡吧?对不起!我……”

  “放心,张妈妈已经打理好一切了。”

  隔壁寡居的张陈玉由于膝下无子,而且又跟父亲很投缘,所以乐于张罗吕家的大小杂事,包括他们祖孙三口的伙食。

  “真是太谢谢她了。”章浣礹吁了口气,突然想到,“你上哪儿去?”

  “我到超市买些茶叶。”吕冠彦笑说:“岳父大人来看你了。”

  “真的?”她立即飞奔进家门,“爸——”

  “礹丫头?”和亲家公聊得正愉快的章宝山,马上搂住女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是冠彦通知我回来的,难得您来台北,这个假不请也得请。”她朝公公点了个头,又继续说:“隔这么久才来一趟,您这次一定要多待几天……”

  “不行啦!我住惯山上了,哪受得了这里的交通和空气?”他指指角落的几只箱子,“要不是大柱刚好送蔬果给台北的客户,老爸还懒得出来呢!”

  “那大柱哥呢?”她和这个老邻居也好久不见了。

  “他送完货后,就会来这里接我。”

  “你们父女慢慢聊,我去隔壁叫张嫂,请她早点过来准备中饭……”吕长昕料想他们父女必须有不少体己话要说,便藉故离开。

  “听冠彦说,你现在经常加班?”外人一不在场,章宝山立即心疼地摸摸女儿的脸,“瞧你瘦了一大圈,我都心疼死了。”

  “刚适应一份新工作,难免嘛!”她细细打量了父亲一番,笑道:“倒是您的身体日渐硬朗,我非得好好谢谢大柱哥的照顾不可。”

  章宝山随金大柱到梨山的这几年,不仅戒掉了酒瘾,整个人还晒得又黑又壮,章浣礹终于不必再为父亲的烂醉而挂心。

  “这些钱你好好留着。”突地,他塞给女儿一叠钞票。

  “爸,您这是干什么?”她吓了一跳。

  “原以为你嫁给冠彦就能脱离贫穷了,哪知现在却更命苦,”说着,他垂下了两行老泪,“看你操劳成这样,爸爸却无力帮忙,我……”

  “我哪有吃苦嘛!比起从前,女儿这几年的日子算是再好不过的。”

  嫁来吕家不仅有公婆疼爱,等萱萱会走路后,体贴的冠彦马上鼓励她去专校进修,能够重拾书本,她已经感到很幸福了。

  “虽然家里的经济渐渐因少进多出而吃紧,可也不至于困顿到得靠亲友救济,何况踏入社会工作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您不必再为我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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