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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君惜 page 13 作者:易雪

  “为什么不回答我,啊?你为什么不反驳我的话?”她失去冷静的怒喊。

  “嫂嫂,你冷静点,大哥他。”翩翩急哭了,“大哥他不是你讲的那样。”

  席惜朝翩翩苦笑,“是不是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万俟隽,要不要听我的解释  ?”

  万俟隽紧瞅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想上前,终是忍下,“解释,也仅是你为自己开  罪的辩解。”

  辩解!?席惜身子晃了晃,无力的左脚险些支撑不了的令她跌倒。

  她努力的稳住身子,纵使踩踏在地上的左脚已痛得令她昏厥。

  她拭去脸上已显可笑的泪,深吸口气,平静的问:“既然你认定人是我杀的,要杀  、要剐随你吧。”

  杀她,万俟隽额上青筋浮现,如果下得了手,他早杀了她,何须等她开口。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送你见官……离开,马上滚出不归庄。”他心痛的作下决定  。

  他无法杀她,却也不能留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命她离开。

  “离开。”她笑得极为不在乎,“也就是你要休了我,咱们夫妻情份到此为止?”

  万俟隽避开她冷冷带恨的眼眸,迟缓的点头。

  席惜笑得了然,心中仍存一丝希望,“毫无转圈余地?”为什么在他重伤她的心之  后,她还是那么爱他?

  吐出一口憋在心中的郁闷之气,万俟隽想也未想地摇头。

  “很好,记住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你错了,我——不会回  来。”

  “不会有那一天的。”他信誓旦旦的说。

  她露出无神的浅笑,“那最好。”迟缓的弯身拾起躺在地上的长剑。

  所有人见她拿起剑莫不屏气凝神以对,只有万俟隽例外,他不怕她伤着他,就怕她  举剑自刎。

  当每个人都严阵以待她会有的突发举动时,席惜却悲哀的低声笑了起来。

  “何必那么紧张。”说完,她举剑削下自己一绺头发。

  每个人都呆了,不明白她的用意,只有万俟隽知道。他们的夫妻之情就如那断发一  样——恩断情绝。

  果然,席惜将握在手中的断发朝上一抛,“从此你我恩、断、情、绝。”

  说完,她咬着牙,一步一拖的往甬道行去。

  发丝飘飞,万俟隽怔然而望,不由自主的伸手接下飘落在眼前的发丝,紧握在掌中  。

  他的妻啊——???

  时光飞逝,转眼过了八个月。

  八个月的时间,可以让人改变,更可以发现事实。

  万俟隽站在窗前,仰望窗外白云,而后,他缓缓回身,看着贴了满室的她。

  惜惜,你在哪儿,可知我在找你?

  痛苦的闭上眼,脑中不期然的浮上她离去前决绝的话——记住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  切,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你错了,我不会回来。

  眼里满是痛,满是自己在无知下伤她太重的痛。

  他爱她,却伤得她几乎体无完肤,他怎会这么该死。

  万俟隽心里满是懊悔,其实,在席惜离庄的第二天,真相就大白了,是撞到地面昏  厥的可心醒来澄清一切,可太晚了。

  他派人找,派出一批又一批的人搜寻她,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他在一次次期待  ,却每回落空下,熬了八个月。

  八个月,不长,他却度日如年。

  惜惜,万俟隽深情的抚着手中他亲笔所绘的画像,痴恋着她娇媚容颜。

  陷在回忆中,万俟隽没发现雷傲带了个书卷气极浓的男子进来。

  “大哥。”娶了彩蝶后,雷傲也改了口,“药仙来了。”

  万俟隽像没听见般,久久才抬眼,“好久不见。”

  万俟隽那为爱憔悴,失魂落魄的模样,教药仙看了猛摇头。

  “你真爱惨她了是不?”药仙斯文的脸上露着些许诧异。

  万俟隽起先是默认苦笑,瞬间,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眸中透着喜光。

  “药仙,她在哪儿?”他激动不己的捉住药仙的臂膀。

  药仙嘴才张,一道娇冷怒斥响起。“死呆子,你要敢说,老娘就放那条七彩毒蛇毒  死你。”

  药仙无奈地对着万俟隽笑了笑,看向心爱的妻子毒仙娘子,“你怎知我在这儿!”

  “用屁股想也知道。”毒仙年纪虽小,讲话又粗俗,可使毒功夫无人能及。

  妻子粗俗的言语,药仙早习惯了,根本不当一回事,只是,“够了,你没看到万俟  兄受情折磨吗?”

  “够你个屁,他就是死,也是活该,谁叫他眼瞎心盲,不信任自己的妻子。”

  怒声斥责药仙,毒仙走到万俟隽面前,纤指直戳,“你这没心没肝没肺的男人,你  知不知道,你当初做的有多绝?你怀疑她没关系,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身受重伤的她赶  出庄,你知不知道,当我们看她昏倒在路边时,她只剩一口气,要不是她生命力奇强,  早挂了,你又知不知道,我和那死呆子花了多少时间,用了多少珍奇药材才救回了她的  小命。”

  一长串的话,毒仙说得一点也不喘,只是气仍难消。

  “她……过得可好?”万俟隽揪心的问。

  “好。”毒仙冷瞪一眼,丢下炸弹,“瘸了一条腿,你说,好不好?”

  血色自万俟隽脸上褪去,他久久不能成语,眼中泛起雾气。

  万俟隽的哀恸,毒仙视若无睹,继续冷嘲热讽,“怎么,后悔了是不是,那你当初  为什么不先察看她的伤势,左掌一个血口子,背上一道斜至腰下的剑伤,而左踝脚筋断  了,救不了——她。”

  “不要再说了。”万俟隽怒吼,声音饱含痛苦,她的伤是他造成的,是他一辈子的  痛。

  毒仙让他的气势给吓进了药仙怀里。

  “去找她吧,我相信,以你的真情可以感动她的。”药仙留下地址,拥着毒仙飘然  离去。

  ???藏身树干后,万俟隽双眼贪婪的梭巡他想了八个月的娇美容颜。

  看她拖着左脚慢慢的拖进那简陋屋子,他的心都纠成了一团。

  而最教他吃惊的,是她隆起的肚子。

  她有身孕了?万俟隽吃惊不已,也有些许的怀疑。

  在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后,还能保得住孩子吗?

  万俟隽压下怀疑,朝她居住的房子走去。

  有了一次教训,他不会再胡乱下断语。

  来到门前,他不敢贸然进去的杵在门口,直到席惜发现了他。

  她面无表情的睇了他一眼,拖走到门前,“砰”地关上门。

  “惜惜。”万俟隽拍打门板,他不敢太用力,因为她在门后。

  “惜惜,你开门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我不敢求你原谅,可至少让我照顾你,惜  惜,跟我回去,我——好想你。”

  他哽咽了,不知该如何做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又要如何才能补整她那颗被他打  破的心。

  靠在门后的席惜,一句话也不肯说,只是,泪早流了满面。

  “惜惜,你说句话,只要能消你心中的怨,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席惜还是不开口。

  “惜惜,我求你,说句话,别用沉默折磨我,我找了你八个月,自你走后的第二天  ,我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我将玉玲珑送了官,在秋天时就处决了,惜惜,你开门  ,再给我一次机会。”

  “回去,你回去,我不想看到你。”当初的誓言她没忘记。

  “不,没有你,我哪儿也不去。”他曾守在这,直到她愿意随他走。

  “随你。”

  一句随你让万俟隽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他守在门外寸步不离,就怕他离开,便从此  失去她。

  三天了,他守了三天两夜。

  三天来,他几乎没阖过眼,连粒米、一口水也没进。

  望着转为暗沉的天际,万俟隽明白,变天了。

  果然,没多久,天空落下大雨,打在万俟隽靠在门边的身上。

  只一会,他全身都湿了,神智也开始涣散。

  门内的席惜,三天来对他虽是不理不睬,可心里是担忧极了。

  偏她放不下身段,开不了口。

  听着外头淅沥雨声,席惜忽而烦躁不已,她该不该让他进来,该,还是不该?

  唇咬了又放,放了又咬,席惜多次走到门前,却提不起勇气开门。

  听着加剧的雨声,席惜冲到门前,手才触到门栓便像烫着似的马上缩回。

  不,不能开,他伤你伤得还不够吗?

  席惜坐上桌前,捂住耳朵拒绝去听。

  时间,在她挣扎间流逝,转眼天黑了。

  席惜放下手——雨停了,他呢?

  她走到窗边隔着窗棂探看——“隽。”

  席惜马上冲到门边拉开门栓。

  门一开,万俟隽的身体就随着身后失去的支靠倒地。

  席惜探向他的额发烧了。

  她搬不动他,无助地,她开始哭。

  “隽,你醒醒,你别吓我。”

  她轻拍他的颊,企图唤醒他。

  “惜惜,惜惜。”他没醒,只是不断呓语。

  “我在这儿,你醒醒。”她抱着他,泪流了满面。

  “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回来,回来——”

  见他梦中全是对她的歉疚,席惜心软了。

  当初的决绝,是心碎下保住尊严的最好办法。

  “我跟你回去,你醒来嘛,隽,你醒一醒。”他身上的热度,吓得席惜不知所措。

  “真的,你要跟我回去?”

  不知何时醒来了,万俟隽虚弱的握住她贴在脸上的手。

  “你骗我。”席惜以为他装病骗她。

  “我没有。”他硬扯住她要抽回的手,“我不管,你答应了,就不可反悔,要随我  回去。”

  万俟隽愈说愈小声,直到再次昏迷。

  “隽?”怎么又昏了,“你醒过来——”席惜抱着他不知该哭,该笑。

  谁来告诉她,她现下该怎么做?是放下他去找大夫,还是先换下他一身湿衣服——  蓦地,门外响起一阵马蹄声。

  席惜抬眼一看,心头霎时充满温暖。

  “娘——”两个娇俏身影扑到她身旁紧圈抱着她。

  席惜温柔的注视着,久久,她想。

  她,可以回去了。

  尾声

  今天,是翩翩出阁的日子,整个不归庄都闹烘烘的。

  席惜身穿粉衣,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

  她深情的看向一直握住她手的万俟隽,给了他一个笑,一个有点痛的笑。

  “怎么了。”万俟隽的俊脸都变了,担心的扶着将临盆的席惜落坐。

  “去请产婆。”她努力忍住腹中阵阵抽痛。

  “啊?”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去请产婆,我要生了。”她送他一记杀人目光。

  “要生了?”他跟呆子似的重复。

  “对。”她快被他气死了,“去、请、产、婆。”

  席惜大吼,吼声极响。

  所以,不用万俟隽去请,早有人去了。

  肚子痛的要死,席惜懒得去理他的呆样,迳自站起身。

  “你要去哪儿?”失去她的阴影在他心底生了根。

  “回房。”她头也不回的说。

  “回房?做什么。”

  “生孩子。”她停下脚步,回身朝他吼,“难不成你要我在这儿生啊!”

  “你要生了!”他这时才一脸喜色。

  噢,让她死了吧。

  席惜摇着头,让万俟隽抱回房——久久,久久,久到等待的人快急白了头。

  房内才传来响亮的婴孩啼哭声。

  紧接着,又是另一道,然后,产婆出来了。

  “恭喜庄主,夫人给您添了两个小胖丁,母子均安。”

  两个小胖丁。

  双生子。

  怎么会?

  难道,万俟一族的双生女要改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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