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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夺爱 page 14 作者:于湘

  “我不要紧的。我相信雨织会是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妻子。”玄野笑得胸有成竹,偷偷朝雨织眨眨眼。

  他得回答倒让她愣住了。瞧他说的自信满满的,她倒不记得自己曾对他温柔过。

  “这就好,若玄野懂事,就算雨织任性些,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讨厌啦,叔父一个劲的偏袒他,不公平!”雨织霍地站起来,小脸一副饱受欺陵的委屈状。这么一站,才发现乔晏在厅门外徘徊着。“乔晏,几时来的,干嘛不进屋里来?”

  “我才来,见你们好似商议着大事,所以不敢打扰。”乔晏这才进厅,一进来便直挺挺地往邢臻面前站,恭敬地说道:“我是来向邢伯父道谢的,若不是伯父鼎力相助,乔晏绝没法子雨凝秀成亲,日后若有机会,即使粉身碎骨,也定当报答伯父的恩情。”

  “行了!都是自家人,别说得这么严重。”邢臻站起来拍拍乔晏的肩。“若真要谢,你谢雨织就好了,是她要我去的。”

  “雨织,多谢。”乔晏满脸感激,忘形地紧执着雨织的双手。“你一向就很照应我,想不到最后连亲事都得靠你帮忙。”

  “啧,你可别谢的太早,日后你要敢让凝秀受一点委屈,我可是不会饶过你的喔!”雨织知道乔晏不会亏待凝秀,但他那舍己为人的性子若不克制点,凝秀准定跟着受累,所以只得事先威胁一番,但到底有无效果也只有日后才能见晓了。

  “这点小事不用你叮咛我也会做到的。堂堂大丈夫岂有让自己的娘子受委屈的道理?”

  玄野在一旁吃味地盯着,见他们半天不松手,便移身到雨织后面,不露痕迹地将她往后挪,让她离了乔晏的双手。

  邢夫人在一旁可将三人的样儿瞧得一清二楚,赶快乘机说道:“对了,乔晏,你来得正好,有桩刚定下的喜事顺便告诉你一声。三个月后,玄野和雨织会与你们一道将亲事办了。”

  “真的?!太好了!果然就像凝秀说的一样。”乔晏兴奋地叫着。玄野看起来人不错,雨织能有好归宿,真是太好了。

  “像凝秀说的?”雨织提高嗓音逼问着乔晏,“凝秀说了些什么?”

  乔晏被逼不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着求饶的口气说道:“喂,你别这么小题大作的嘛,凝秀只是说你和玄野虽常斗嘴,其实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

  “瞎说!”雨织红着脸急忙否认,“谁跟他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啊?”

  乔晏是那种脑筋不习惯转弯的老实家伙,竟将雨织的话信以为真。

  “那……可是……”乔晏全被搞胡涂了。“你们不是要成亲了吗?难道你不是喜欢玄野才嫁给他的吗?”

  “我是……”雨织蓦地住口,不知该如何回答。对耶,婚姻可是大事,她却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难道说她真的喜欢上玄野了?

  咯偌大的厅里突然鸦雀无声,打伙都等着雨织的回话。玄野跨步上前,保护似的搭着雨织的肩,出言解围道:“乔晏兄,你这话问得也太坦率了吧?雨织可是姑娘家,再怎么喜欢,以不可能当众承认啊。”

  其实玄野渴望她能在众人面前承认喜欢他,而且渴望得心痛。而此时,雨织的心郑因他的出言相助悸动不已。

  “啊,抱歉!”乔晏嗫嚅地道歉,黯了脸色自怨自艾,“我老是呆头呆脑什么也做不好,可能也没办法做个好夫婿吧!”

  “为何突然说这种丧气话?”邢臻不以为然地问着,“乔晏,你是真心喜欢凝秀的吗?”

  “当然。我对她的心意天地可鉴、日月可昭。”乔晏见被误解,急着表白。

  “很好,你就用着这股气势努力学习,一定可以让凝秀幸福的,千万别气馁。知道吗?”邢臻慷慨激昂地鼓励劝乔晏。

  乔晏用力颔首,一股源源不绝的热气在胸口涌动。没错,为了凝秀,他非得成功不可!

  雨织喜见乔晏变得自信坚毅,在玄野怀里笑得灿烂若艳阳。

  真挚而美好的情爱看似将平稳无波的展开。

  谁也没留意到,屋外朗朗春日悄悄地半乌云遮盖……

  ※  ※  ※

  永宁府?!是谁想出这可笑的名称。少王爷不屑地瞥一眼红门上的木匾,永宁?!骗谁啊!他想用尽手边一切,包括他的地位、财富,把世间燃烧成灰烬。

  少王爷异样的神情,以及身后侍卫猛打的手势,使那些早熟练于察言观色的仆众一哄而散,而那些不的不留下的,则战战兢兢地等着随时会爆发的怒吼。

  一入府,扯掉身上的银鼠皮衣、皮帽用力一丢,彷若他在府外所受的挫败,可借着这一物拋到九霄云外。

  他将这世间想得太简单。

  身后的仆人俐落的拾起衣帽,庆幸着随衣帽丢来的并没有咒骂。

  “酒!给我拿酒来,最烈的那一种!”都还没坐定,他就扯开喉咙高喊。他真的需要的是可以忘却一切的那一种酒。

  刺耳且嘹亮的高喊让随侍婢女一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出大厅又冲回来。有如便戏法般,桌上多了壶酒及以只酒杯。

  同样是酒,喝法却有千般,最常见得则是浇愁。

  别可笑了!权、势、名、利他少了那样?“愁”字他根本连看都没看过。

  少王爷狂猛举杯,让酒的辛辣刺穿他的喉、他的肠。

  他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绝不承认世上有他得不到的东西。而如今……他竟得不到一个女子,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

  “谁教你拿这么苦的酒来?换一壶去!”酒壶的碎裂声让婢女惊跳而起,火速换上新酒。

  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可是堂堂的少王爷耶!他多喜欢“少王爷”这三个字啊,不知多久没想起自己的原名了——也先别吉连。这名儿在蒙古人里可多着,也没啥意义。少王爷可不同了,它代表着崇高的地位。他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以喜欢以此自称。高高在上的感觉谁不爱?!

  她为何不要呢?真的不懂。

  “哈哈哈……”少王爷充斥在大厅的粗嘎笑声让听见的人全身发麻。

  何不放弃?何不承认失败?何不承认即使拥有一切,也得不到你真正想要的?心里有个声音嘲讽着他。

  不!他绝不会单为个女子乱了生活章法。另一个声音毅然回道。

  “备马!快替我备马!”他猝然站起,高声喊着。随着他的命令,杂沓的脚步往马厩奔去。

  去骑马吧!驰骋马上的畅快淋漓,足以让他忘记这些恼人的混乱。

  少王爷旋风般的出府、上马,飞骑直奔北郊。他不停的策马加鞭,与他同样来自北国的骏马是如此地剽悍勇捷,无与匹敌。没错!他可是无人能及的。

  郊道上,不论是路过的、游玩的,见这如雷日电狂飙而来的快马,无不纷纷闪躲,避知唯恐不及。看着人们仓促窜逃,他哈哈大笑。

  得意之际,却望见远处的黑点人影,有个不怕死的混帐竟杵在路中央。

  “不想死就闪开,快闪开!”他暴怒地狂喊。

  远远的人影不动如山,好似看不见也听不见迎面而来的危险。

  “混帐!”少王爷惊声喝斥。那人竟不闪不躲。眼见马蹄朝那人门面踢去,电光石火之间,他扯缰停蹄,惊异急喘。

  那人此时才睁开眼哂笑。是个光头的……和尚?

  “你是谁?胆敢挡住本王的去路。”少王爷此时才看得真切。光秃着头顶的大块头非但高壮,还有着纠结的肌肉,初春尚寒的天气他竟只穿件短衫。这样的人像蒙古力士,但却不是。是因为他的眼睛吧!两道粗眉下是一双平静得没有任何欲望的双眼,这样一无所有的眼睛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么急,定是乱了方寸吧!”那人不疾不徐的说着,宛如方才他眼前未曾发生任何事。

  少王爷抽出腰间大刀,直指那人咽喉地斥问道:“说!你到底是谁,为何挡我去路,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名号无义,若定要知道的话,不妨叫我魂魅。”

  “魂魅?!那你岂不是鬼。少胡说八道。”他真不知道为何会与这个人在此瞎扯。

  “是永宁王派我前来大都,或可帮上少王爷一、二。”魂魅抿唇,似笑非笑。

  少王爷有所怀疑。“父亲?为何我从未听说父亲身边有你这号人物?”

  “你是要我帮你得到所欲,还是要在此做无谓的质疑?”他当然不认识什么永宁王,但眼前这人绝不可能识破。真是太好了!这种强烈的怨恨、憎恶、悲愤、无助的情感,正是他想看到的。

  “你怎知我有想要的东西?你又怎能帮我?”

  “人欲无穷,谁会无所求呢?只是有时用错方法,当然会徒劳无功。”

  “好吧!你先跟我回府。”少王爷点点头,不知为何,他认为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似乎能看穿他。“对了,下次别再用这种方式出现,刚才我的马差点就将你踩个稀烂。”

  “是。”魂魅无所谓的莞尔。就凭这自负的少王爷,跟本伤不了他一根寒毛。

  无知凡人总会有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不过这样也好,若非如此,他怎能有机可乘?

  ※  ※  ※

  烂漫春日,羲和园却显得寂寥。

  凝秀镇日随在乔晏身边,再也无心过府来。当然啰,还是相公比较重要嘛!

  雨织由闺房踱步到书斋,再到后园,再由后园绕到前院,终于叹口气,下定决心似的往大门走去。才刚要踏出门,身后就传来阻止声。

  “不行!”玄野赶上前,横眉竖眼的责备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若想出门非的要我陪着才行。”

  “烦死啦!”雨织气呼呼地板着脸。这几天,玄野简直是寸步不离的黏着她。虽说是保护,她却觉得碍手碍脚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别保护得这么……滴水不漏行不行?”她将手腕高高地举在他面前,“你看!我每天都将铜铃戴在手上,出门也只到叶府,你不要紧张兮兮地穷操心好不好?”

  “不行!”他一脸的不妥协,“那小子说过不会罢手的,我才不要等到让你发生危险再去相救。”

  对她,他是一刻也放不下心,即使是送邢大人上司天监,他也要她一道同行。他知道这是过分了点,但他能体会少王爷的心情,若换作是他,就算是拼却这条命不要,也会想将雨织夺到手,所以他才格外防范,尽量不让雨织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外。反正他们也算订了亲,整天腻在一起也无可厚非。因而就算对他紧迫盯人的做法,雨织时有异议,但邢臻和邢夫人全当没听见,默许他的作为。

  “真受不了你,他只不过输不起,随便扬言两句,你也信以为真?”

  她倒真不信有人会那么自讨没趣,连碰几次钉子还不死心,而且少王爷有权有势,等着高攀的名媛美人怕不一箩筐。而她既不是沉鱼落雁的大美人,也只会对他说些冷嘲热讽的难听话,他才不会那么死心眼地盯着她不放。

  “我才不管是真是假,我是你相公,就得负起保护你的责任。”

  “你还不是!”可恶的家伙竟敢跟她谈起身分来?“我现在以小姐的身分命令你回房去,不准再跟来了。”

  “好!我不跟你,换成你跟着我好了。”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腕往琉璃轩走去。一进屋,随手阖上门就搂着她逼问道:“你为何说我不是你相公?我可是实至名归的哩!”

  “不到正式拜堂成亲就不算是。”

  “你都是我的人了,还想悔婚?”

  “不行吗?”她说得理直气壮。

  “你……真可恶!”玄野气得直咬牙,却拿她没辙。谁意他活该,偏喜欢她。“可是我就是喜欢你。”

  他俯首吻住她,可这吻和那双手都称不上规矩,倒有点乱来。

  “唔……你……大白天的……”雨织疲于应付他的唇和手,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嘴里硬不承认是人家的娘子,对着这乱来的相公又莫可奈何。

  “说!承不承认我是你的相公?”他放开脸红心跳、娇喘连连的雨织。

  “就算……是好了。”雨织神情迷乱的说道。

  “就算?!”玄野不平地高声叫着。他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你干嘛大吼大叫的?”雨织噘着红唇,边理着衣襟抱怨道:“到是你!把人家衣裳弄乱了。真过分!我可是小姐耶!你根本不听我的,就会欺负人。”

  “算我不对,不该对你大叫。可你说那种话,真教人……真教人……”她讲那种话,快让他急疯了,好似他就算歇尽心力也得不到她的认同。

  雨织等了半天,见他说不出口,便接口道:“无话可说了吧?可见我说的才是实话。不过,看你这么可怜,就原谅你吧。”

  雨织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虽然他真的很烦人,但相识以来,她最喜欢现在的他了。不会让她觉得害怕、不会无故不搭理她,更不会望着苍天皱眉。

  这突来的吻让他怔住。

  当雨织一脸得意地窃笑想溜时,却被他粗鲁地揽回。未料,随着身子的迅速挪移,腰上的玉环松脱掉落,碎裂成两半。

  “啊!”雨织惊叫着拾起碎裂的玉环,泫然欲汔的低语:“人家最喜欢的玉佩。”

  “别这样,我再买个更好的送给你便是。”玄野懊恼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一旁努力的哄着。

  “真的?!那我们现在就去。”雨织闻言,喜上眉梢,兴致勃勃地急着想出门。她每天随着他到大都城,可他总不让她流连游玩,怕节外生枝。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肯轻易放弃?

  面对那一脸甜蜜粲笑,玄野怎能说个不字?莫可奈何,他只能答应。“出了府,你可的小心跟在我身边喔,人多的地方可别乱窜,而且一买妥玉环,便立即回府。”

  “知道了啦!又不是三岁小孩,还会走丢不成?”雨织拉着他往外走。“走了啦!快点。”

  拗不过佳人,两人便驾着马车往大都城去。玄野果真啥也不让她瞧一眼的直驱玉铺。这玉铺雨织来过几回,也算熟客,一进门,老板便热络地上前招呼。一听是买玉佩,便捧出几件雨织向来最中意的质地、样式。雨织喜欢玲珑小巧、温润剔透的白玉。但她可不挑那种上等的玉佩,只挑那种价格合理、自己又心仪的玉佩。毕竟她得体谅叔父那算不得多的薪俸。

  雨织入迷地把玩、挑选着,玄野一知她钟情白玉,当然得挑最上等的送她啰!而眼见过千百年的是物,他识玉的功夫当然也坏不到哪儿去。玄野望着一块他认为还过得去的白玉佩说道:“老板,麻烦将那块玉佩拿出来给小姐瞧瞧。”

  见玄野指出铺里最上等的白玉,老板惊诧地笑道:“公子真是好眼力,这可是最最上等的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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