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什么?
「那些恐吓信是你写的?」舒语蕾一震,颤声问。至今想起那些信件内容,她仍会觉得混身颤栗。
「当然是我写的!明明你只是一个小工读生,居然被樊总看上,还成了他的未婚妻!简直笑话,我贾玉女哪一点比不上你?你根本配不起他,也不配成为万众瞩目的女明星!」愈想愈气,贾王女变本加厉的骂道。
「我终於知道你会被封杀的原因了,因为你从不懂得检讨你自己。」舒语蕾不是想讥笑她,只是老实地将心里感受说出。
然而贾玉女一听,却像是取笑,气怒地伸手想打她。 「我不用你来罗唆!」
舒语蕾这回聪明的躲过了,反道:「用暴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很可笑的。」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出道前历经多少丰酸,陪过多少丑陋的男人上床,他们才肯帮我引荐给樊总裁!对,我是只有这张脸可以看,但是我也想过把歌唱好啊!我自认我的努力并下输给你,但结果换来了什么?
无论是报纸或杂志都说我是没有实力的花瓶!我真的好气,为了发泄买醉、去摇头,没想到……」说著,贾玉女卸下高傲的面具,泪水沾湿她浓妆艳抹的脸,一张脸顿时成了五颜六色。
她才几岁?顶多大她一、两岁而已吧?但为何在她看来,她的心已经如此苍老了?
「你是真的喜欢唱歌、演戏吗?」舒语蕾轻轻的问,不含任何的鄙夷。
贾玉女没有回答,她不再气焰高张,神情落寞许多。
舒语蕾看的出来,真实世界中的贾玉女,其实活的很矛盾、很痛苦。
「我不会跟轩提是你寄恐吓信给我的。你也别再寄了,别再作贱你自己,好好的重新开始吧。」
这么轻易的被原谅,著实让贾玉女感到羞愧,她流著泪低泣道:「来不及了,樊总裁早就知道了,不然我不会被其他电视台封杀,公司对我的态度那么冷淡,分明是冷冻!我根本空有一张好看的合约,却什么都没法子做!」
如果她知道寄个恐吓信会把自己的前途毁了,打死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闻言,舒语蕾如遭雷击。「他知道了……」
他不是说,警方还没找到寄件人吗?
「半个月前樊总裁在你的信箱前,装了一架小型摄影机,我投恐吓信到你信箱的画面正好被他拍到,当场被他警告一番,後来我根本连写都不敢再写……」
半个月前?那不是她再次住进他家的那几天吗?
舒语蕾的心混沌了,不懂樊以轩为什么要对她说谎,更不懂贾玉女都说她没再寄恐吓信了,那么她最近接到的,又是谁寄的?
光这么猜臆,她的心头像是涌上了难解的志忑,仿佛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将要水落石出。
她不安,心烦意乱的难以释怀,索性丢下贾玉女,直奔总裁室,却突然想起樊以轩今早有提过,下午他要外出谈生意,谈完会直接打道回府,不回公司,她才离开樊氏,搭车回樊家。
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知她想亲耳听听樊以轩解释恐吓信的事,是否和贾玉女说的不谋而合?
然而一回到樊家,才取出钥匙开门进入玄关,她整个人就傻眼了,提著皮包的手不自觉松了,皮包重重的落在地板上发出的响声,惊醒了正漫舞中的樊氏夫妇。
是她眼花了吗?樊伯父不是还得坐轮椅吗?怎么他现在却行动自如的和樊伯母大跳伦巴……这是怎么回事?
「糟糕,本来想说你到公司,没那么快回来,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见事迹败露,樊父伤脑筋的耙了耙稀疏的发,乾脆自己招供。
「其实我是装病的,目的就是想逼轩结婚,但没两下就被轩视破了,他希望我继续装病……」
「继续装病?」舒语蕾感到荒谬的无法理解。
樊母怕她误会,连忙为儿子说情。 「语蕾,轩都跟我们说了,你们订婚原本只是权宜之计,但後来他对你日久生情,怕你一旦知道你伯父的病是装的,你会和他取消交易,他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要你伯父继续装病……」
喜欢她,就能这么欺骗她吗?好个冠冕堂皇却不合情理的理由!
「再怎么说,他也不该隐瞒我,把我要得团团转……」舒语蕾气愤难消,根本无法谅解樊以轩的作为。
他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也为樊父的病忽喜忽忧,搞的自己部快神经错乱了……
铃……
清亮的手机铃声,不期然的划破凝滞的气氛,可此刻,谁都没有心情去接听,直到对方不死心的响了二十多秒,响的舒语蕾心烦气躁的想杀人,她才疾步走向发声处,拿起樊以轩忘了带走的手机,帮他接听。
可她还没出声,对方就劈哩啪啦的丢来一串话。
「以轩,我是琳达啦,我已经回高雄了!对了,我上次到樊氏找你的效果还不错吧,足以让你的小语蕾吃醋了吧?还有,没事别再写恐吓信吓她了,要是被她知道了,你就成了下堂夫了!」
轰轰轰!
随著琳达的话,舒语蕾的心像是被刀刀刺遍,心痛地松开紧握手机的柔荑,任由它摔落地面,她几乎是颤抖的站下住脚。
如果我做了一件对你很坏很坏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当时,她并不以为意,而且还以为樊以轩所谓的坏事,真是偷吃了她的蛋糕,没想到他竟然说谎。
她忘了,樊以轩从不吃甜食的。
当时他欲言又止的像要跟她道歉,只是她却万万没料到,在贾玉女之後的恐吓信,都是他寄的……
她简直无法相信,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一遍遍的试探她、隐瞒她、打击她,到底把她当成什么?
真的是爱人吗?
「语蕾,是谁打来的?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舒语蕾的心像是破了个大洞,什么话都听下进去,伤心欲绝的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却在玄关撞见刚回来的樊以轩。
「语蕾,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你最喜欢的草莓乳酪蛋糕!」
他的笑声好轻松,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对她说这句话的!
「蛋糕不是你偷吃的,对下对?」舒语蕾心在泣血,一字宇质问。
樊以轩因她愤怒的表情敛住笑,再看看爸妈凝重的表情,和摔在地上的手机,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时间,说不出话。
难不成,她已经知道……
「我真傻,居然忘了你是不吃甜食的……」舒语蕾凄楚地笑了,然後眼泪无声地流下,瞪著他,厉声指控道:
「为什么要骗我、要我?看著我为了琳达的出现而吃醋、为了那几封恐吓信怕的要死,很有趣吗?」
说完,舒语蕾气愤难平的越过他离开,她再也没有勇气听他任何解释,因为,她已经被他伤到体无完肤了……
她真的都知道了!
樊以轩生平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做心急如焚,心慌意乱地追出门,在她进入电梯前拉住她,急著想解释。「语蕾,听我说,我会这么做是因为……」
别再跟她说什么爱她的这种理由!
「放开我!」舒语蕾又气又伤心的挣开他的手。
碰的一声,樊以轩手上提的蛋糕掉落地。彷佛他的心也狠狠地被摔疼。
他捉住她,邃眸紧盯著她,深怕她这么一走,他们之间就会如这个包装虽然精美,但经过碰撞,盒内或许已遭破坏的蛋糕一般,无法再完好如初……
他凭什么用这么凝重的眼光看她,明明就是他的错!
「樊以轩,我要跟你取消婚约!」舒语蕾气昏头的冲口而出。
「语蕾,你要我怎么谢罪都可以,就是不能就这么任性的宣判我死刑!事实上我今天也打算向你求婚,向你解释这一切的!」樊以轩被她的话骇住,疯狂的握住她的肩头,就是要她把这句话收回。
舒语蕾震愣地看著他,现在的她矛盾、挣扎的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他早一点对她求婚,也许她会心动的马上答应,但是,在她知道他的设计之後,她怎么还能毫无骨气的说答应就答应……
「语蕾,对不起,我没有爱过人,我不确定你对我的感情,所以只能利用琳达来试探你的感情,要求我父亲继续装病留住你,甚至鄙夷的写了恐吓信,好让你心甘情愿住我家,只求近水楼台能让你爱上我!
我知道这么做很卑鄙,我也无时无刻悔不当初,你可以骂我、恨我,但是绝不能否认我对你的真心!」樊以轩对著她倾诉自己的心情,希望她能够原谅他,给他弥补的机会。
只要真心就可以脱罪了吗?那她的真心算什么?
「你以为我会感动吗?可惜我讨厌当别人的实验品!」舒语蕾讽道,只是泪水仍不听使唤地流下。
其实,她哪舍得和他分开,她只是说气话,只是需要时间思考……
「别走!」樊以轩完全放弃男人的尊严,只求能留下她。
「别跟著我,相下相信我有几百种方式能让自己住院?」舒语蕾威胁道。
她知道自己离开後会哭得更凄惨,所以她不想让他看见哭得那么丑的自己……
她居然如此决绝,连生命都能拿来威胁?!
「我知道了,那这个钻戒对我也没有意义了!」樊以轩悲伤地笑,神情木然的拉开楼梯间的窗户,毫下惋惜的把价值昂贵的钻戒盒,由十几楼往下扔。
见状,舒语蕾的心狠狠揪疼著,没想到他选择分手的方式,竟是以拧痛彼此的心为手段?他是气坏了,还是真的想和她分手?
舒语蕾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倔强的忍住哭意,躲入电梯,直到看不到樊以轩的身影,才忍不住蹲下身嚎啕大哭。
她爱他都来不及了,根本不曾想过要和他分手,又怎么会为了赌气,说出解除婚约那种傻话……怎么办,他们真的会这么分手吗?
樊以轩听到她的哭声,会来追她吗?
呵,就算听见了,恐怕他被自己伤得麻木的心,再也提不起勇气来追她……
第十章
失去樊以轩,不代表她就会是个生活上的低能儿!
但舒语蕾却很清楚,当她回到还没退租的公寓,想泡个热水澡,却把热水放到淹出浴池,连泡个面也不小心把热水弄翻,才拿起拖把想把地拖乾,跟著又踉跄的摔个正著,简直疼死她了!
这种种的意外,全因为—她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樊以轩朝窗外丢钻戒的画面,让她的心如泣血,她忘不了当时的悲伤,根本无法佯装不在乎。
无法就这么把他的真心弃之如屣!
承认吧!她恨不得时间倒转,阻止他的行为。
对,她要找回那颗钻戒,那颗钻戒等於樊以轩的真心,她要把他的真心寻回,紧紧握住下放!
待舒语蕾回神时,她已经跑到樊以轩住的大厦附近,拿著手电筒四处寻找,他原本要向她求婚的钻戒。
可天色已暗,舒语蕾纵然拿著手电简,但微弱的视线也让她找得格外吃力,也许,钻戒已经被人捡走了,但她就是不想死心,仍是拚命的找。
她怎么会不知道樊以轩有多爱她,只是她当时大气了,无法忍受他以爱为名的恶劣行为,可是,当他把钻戒扔出窗外时,她的心都碎了!
或许他对她做的事,让她无法谅解,但……全都比不上与他绝裂的痛苦啊!
恨著他的同时,她同样拚了命地寻找他为自己买的钻戒,却遍寻不著,让她心慌得只想放声大哭。
樊以轩现在在做什么?他会知道她就在那扇窗户的下面吗?
他不会知道吧,也许他正在买醉,也许他根本不在……
一这么想,舒语蕾的心情更沉重了,加上夜晚的天气冷的她直发抖,她只觉得胸口闷的好不舒服,不断猛咳著,狼狈得像个落难的灰姑娘。
她明知是在跟自个儿的性命过不去,但是,她不想就这么回去,她想找到樊以轩为她买的钻戒,想再听他道歉赎罪,好让自己消气,然後,再一次听著他的求婚词……
但,有可能吗?
她从晚上十点多找到现在,都两个多小时了,却还是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如果没找到,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樊以轩……
舒语蕾又咳了几声,愈咳愈觉难以呼吸,夜晚的气候也愈来愈冷了,冷得她全身打颤,但直觉告诉她,钻戒就落在这处草丛中,她非找到不成。
舒语蕾忍著身体的不适,和被蚊虫叮咬的骚痒感,一遍遍拨开杂单,在大范围的草丛中奋战,深怕会遗漏掉什么。
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她连找了三个多小时後,终於在前方的草丛处,发现一个莹亮的物体,拾起一看,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粉红盒子。
虽然盒子已经有些裂痕,但一掀开盒盖,晶莹剔透的钻石仍完好如初,她拿起戒指仔细一瞧,指环上竟还刻著FLS三个英文字……
轻轻低喃著这三个字,舒语蕾早已盈眶的泪水滑下颊,哭得难以自仰。
F和S各是他们名字的第一个英文缩写,L是爱,这个钻戒的存在,就是代表他爱她……
「太好了,终於找到了……」舒语蕾吸了吸鼻,哽咽道,把钻戒包在手心,不敢松开,就怕会把樊以轩对她的真心放开。
她想立刻回到樊以轩的身边,亲口对他说,自己已经找到钻戒,找回他的真心了,这一回,她绝不会让他再丢一次……
只是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就只能继续蹲在地上猛咳著,任胸口闷得难受,呼吸也愈来愈困难。舒语蕾想拿出支气管扩张剂缓和症状,才想到她的皮包根本没带出门,只塞了几张钞票就坐车到这里……
她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连见樊以轩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语蕾,你怎么在这里?」
是她在作梦吗?她一定是病的神智不清了,才会听见樊以轩的声音……
舒语蕾蹲坐在地上,边咳边恸泣著,直到背上多了件外套,自己被一股暖意包裏住,才停止落泪。
可她才拾起小睑看著他,霎时间,又潸潸落泪了。
真的是他,他终於听见她思念的讯息……
樊以轩一开车回来,就见舒语蕾蹲坐在大厦外的草丛里,要不是他太热悉那娇小的背影,他也不会走近,发现她的存在。
「天啊,你这个傻瓜,你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看她穿得那么单薄,樊以轩心慌的抱紧她,深伯她会冻著,气喘也跟著发作。
天啊,她是在大厦外等他吗?幸好他喝了点酒後直接开车回来,要不然他真的不敢想像,她若等到天明时,会变成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