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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肆情人 page 13 作者:胡娟娟

  杜若冬幽幽叹著气,“我现在心里乱成一团,根本没法子静下来。”

  “你还乱?”黎伟芹翻了一个大白眼,“你已经静了一个多小时了耶!”

  “今天换作你是我,你的心会不乱吗?”杜若冬反问回去。

  黎伟芹哑口无言。

  是啊。她若有若冬这般遭遇,老公和自己的姊姊暗渡陈仓,现在还珠胎暗结,她似乎也不可能冷静得下来。

  不过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若冬的老公和姊姊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伟芹,”杜若冬睁著一双认真的眼,望著她,“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黎伟芹眉一挑,一时之间可被问住了。

  若她有若冬这般处境,她会怎么做呢?

  “我是不是真的该成全他们?”杜若冬又继续问,“应该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黎伟芹沉吟一下,给了一个中肯的答案,“我想我会签字的。”

  “会签……”杜若冬凄然的面容上,更添一笔苦楚表情,“是吗?”

  “如果不签,又能怎么做?”黎伟芹开始分析起来,“难道你要来一个二妻一夫?你是大老婆,而你姊姊是小老婆这样子的情况,你能接受吗?”

  杜若冬再次沉默下来,细想著她的回答。

  两妻一夫……这样子她真的能接受吗?而且,那个人还是她的姊姊……噢!事情怎么会演变到现在这个样子?

  “若冬。”黎伟芹轻唤了她一声,并用沉凝的口吻说著,“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这件事都要尽早解决掉,愈拖,对大家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杜若冬还是没有说话。

  是的,自己应该尽早下决定,解决掉这件事情,是苦是痛,迟早都要去承受,既是如此,就坚决一点,作下选择吧……*****

  做了几个深呼吸,给自己十足的信心之后,杜若冬轻声悄步地走进了病房,走到姜竞谦的病床边。

  “是谁?”躺在床上休息的姜竞谦,听到有人走进来。

  “是我。”杜若冬轻轻的出声应话。

  他缓缓坐起身,眉头轻蹙,“有事找我?”语气是淡漠而冰冷的。

  听他如此的语气,杜若冬已经受伤破碎的心,此时又再次碎成片片。

  “我把离婚协议书送过来。”说著,将手中拿著的牛皮纸袋,递到他的手边,“我已经在上面签了字。”

  “是吗?”姜竞谦摸索地拿过牛皮纸袋,眉头拧得更紧了。

  “我想签了字,对大家都好。”说著说著,一抹酸楚的感觉从心底泛了出来,刺激著杜若冬的双眼。

  他抿抿嘴,强压下内心激动的情感,“谢谢你的成全。”他的表情语气依然不变地冷漠淡然。

  “不必……客气。”这次,她连说话都带著哽咽了。

  她现在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很爱面前这个曾深深伤害自己的冷漠男人,和他相处的点滴一再的改变她对他的观感,一再的加深她对他的爱意,现在要离开他……她真的很舍不得。

  “你还有事吗?”

  “没事了。”杜若冬小小声地应答。

  “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他一副准备再躺下睡觉的样子。

  杜若冬当然明白姜竞谦的意思,而她也没什么话要说了,可是,双脚却移动不了。

  她真的不想离开呵!

  “还不走?”他迟迟没听到脚步移动声,眉一挑,语气更加的冰冷。

  杜若冬咬住下唇,就是不想走。

  姜竞谦还是没听到她离去的声音,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地倒头就睡。

  注视著他背著自己侧身而睡,不争气的泪水,又涌进杜若冬的眼眶里。

  面对他的冷漠无情,她的心好痛好痛!

  纤弱的肩头不断地因哭泣而颤动,泪水如决堤般流下。好一会儿,她听到了姜竞谦低沉规律的呼吸声——他真的无情地睡著了。

  “为什么!”她禁不住内心的伤痛,身子瘫软下来而趴在病床边,低低地泣诉,“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真的这么厌恶我?对我这么地无情吗?”

  “奇岳曾告诉我,你对我并不是真的没有感情的,但是……”杜若冬手紧扯著被角,抽泣地继续说著,“你对我却是如此冷漠无情!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心痛!

  也许我很傻,虽然我们成了夫妻,可是为了你对我Daddy的仇恨……你对我只有仇恨、只想报仇……对于这样的你,我却还是、还是这么无药可救地爱上你了!”到此,她是哭到失声了。

  一抹压抑不住的欣喜,快速滑掠过姜竞谦的心底。

  终究,他还是得到了她的感情,但是也在这一刻,他才发觉到,其实,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再也忍不住的翻了个身,再次坐起身,伸手摸索到杜若冬的手,“别哭了。”

  其实,他并没有睡著,他只不过想骗杜若冬,要她离开。但是,听到她这么一声声的哭泣诉说,再狠的心也软了下来。

  毕竟他真正爱的人是她啊!她这么哭,他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

  杜若冬抬起哭得红肿的泪眼,“竞谦——”她抽搐地低唤。

  “别再哭了。”姜竞谦紧握著她冰凉的小手,柔声地安抚著她。

  他不哄还好,这么一安抚,更惹出她丰沛的泪水。

  “竞谦!”忍不住的,杜若冬起身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拥著他。

  “别这样。”姜竞谦也紧紧反拥住她,“你这么哭下去,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再如何心软,但是理智还是存在的。

  一语点醒了正痛心哭泣的杜若冬,“我知道!”她轻推开了姜竞谦,抬眼看著他,“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一股深浓的悔恨,缢满她的胸怀。

  “若冬……”他的心在狠狠地抽绞著,他好想狠狠把她吻个够,好想向她吐露实情,可是……“如果我早一些发现我自己的感情,也许,今天我们就不会这样了。答应我,”

  杜若冬的语气,充满了请求,“好好照顾我姊姊,好吗?”

  姜竞谦回过神,并没有对她这个请求做回应。

  见他不回答,杜若冬不免有了些许的急切,以为他会将他的仇恨,转落到姊姊那儿发泄。

  “竞谦,我求你。”她哀哀地再次为自己的姊姊请求,“你若还要对我们家施以报复,你还是可以冲著我来,但是你千万不要伤害我姊姊,再怎么说,她也怀了你的孩子,你……”

  “够了!”姜竞谦倏地一声低吼,打断了她的话,“别再说了!”

  “竞谦……”

  “你走吧!我不想再听了。”他的心底莫名急升上一股烦躁与气愤,“你给我走吧!”

  可恶!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应该要气恼她姊姊抢走了她所爱的丈夫,可是,她现在不但不怨不恨,反而还很关心她姊姊,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此刻该何去何从,她的包容心也未免太大了吧?

  听到姜竞谦如此气愤的叫吼,杜若冬的心更加地低沉。

  “我会走,只要你答应我,好好照顾我姊姊,别伤害她。”她固执地要他给她一个口头承诺。

  姜竞谦在心里叹了口气,用著不耐烦的口气回答,“我答应你,可以了吧?你可以走了吧?”

  得到了承诺,杜若冬总算有了一些些欣慰。

  不再说话,她缓缓起身,凝视了他的脸好一会儿,才带著极度不愿不舍的心情,悄声离去。

  第十章

  两年后怀著一颗近乡情怯的心情,杜若冬亦步亦趋地走出台北车站。

  站在人行道上,抬眼望著天空,她忍不住轻叹出一口气。

  整整两年了,还依稀记得两年前离开台北时,天空是灰灰的一片,如今,台北的天空,依然是灰灰的一片。

  这两年之中,她没再踏上台北这块热闹的土地,她远赴他乡,到了台东的一个偏远小乡村,重新过著属于她一个人的生活。

  在那里,她过得很充实,找份小学音乐老师的工作,每天和天真孩子们在一起,两年来,她一直都过得快乐。

  只是快乐归快乐,她却是清楚得很,心底深处还是有一处角落是空虚寂寞的。

  而这份空虚寂寞,她知道也了解原因是什么,只是不愿去将它翻出台面上。想了,只不过令自己更痛苦难过罢了。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她伸手从皮包内将行动电话拿出来。

  “喂。”

  “若冬,是我。”电话那端传来轻快的男性声音,“你到台北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杜若冬低沉的情绪散开来,嘴角也泛漾著微笑,“刚到。”

  “是吗?你现在人在哪儿?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必了。”杜若冬委婉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我自己坐车就可以了。”

  “你一个人坐车可以吗?”

  “放心吧。”她嘴角的微笑又加深了些许,“我也是在台北长大,知道怎么坐车子的。”

  “那……”

  “别担心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杜若冬声音轻柔且温和,“我到了会打通电话给你,OK?”

  “这样——”

  “好啦。就这样了。”杜若冬的语气半似催促,“不说了,我要去搭车了。”

  “嗯。那你小心一点。”

  “知道。”道了声再见后,杜若冬才挂断了电话。

  快速扫视了自己所在的周围地点,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定之后,她移动著自己的脚步,小快步往右方不远处的公车站牌走去。

  *****

  “姜先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一名中年男子伸出手,一张脸堆满了笑容,对著站在自己面前,高壮挺拔的姜竞谦说著。

  “会的。”姜竞谦扬起淡淡却沉稳的浅笑,也伸出手与男子相握。

  “那我不打扰你了。”

  “慢走。”

  送走了客户之后,姜竞谦收敛起嘴边的笑意,平淡著一张脸,缓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没有立即回到办公椅坐下,他走至椅后的一大片落地窗前站定,一双深邃似不见底的黑眸,凝望著窗外的灰蒙天空。

  两年了,仿佛发生在昨日一般,两年前的他,是个失去视觉能力的人,也在那时若冬离自己而去。在她离去后两个月,他下了决定开刀,将后脑的淤血清除,还给自己看的权利,没多久,警方也传来好消息,查到写恐吓信的主谋者,竟是立光企业的老板,那个曾想染指若冬,却被他及时使计阻止的人渣!

  就是因为他想染指若冬不成,被自己反将一军,因颜面挂不住而气恨,透过关系花了点钱买通黑道,不但写了恐吓信件,连晚会那天,自己和若冬的那场车祸,也是他一手安排的!他这无非是要给他颜色瞧瞧,报那一箭之仇。

  不过幸好事情总算有了结果,对方也被判了罪刑,从此生活回归于平静。

  只是,若冬却失去了踪影……这两年来,他不曾断过请人寻找她的下落,然而,每次都是令人失望灰心的答案。她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无影无踪。

  他找她,并不是想挽回些什么,也不敢挽回什么,一直以来,他都是扮演伤害她、惹她伤心的坏角色。现在,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她,求她的原谅呢?

  是的,他没这资格要求她原谅自己的可恶与无情。但是,他却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看看她是否安好,过得快不快乐?只是,这小小的祈求似乎还是太过分了,让老天爷始终不肯如他所愿……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姜竞谦将沉思的思绪拉回现实,转过身接起电话。

  “喂。”

  “哥!哥!”电话那端传来的,是姜竞翔兴奋的叫声。

  “小翔?”

  “我看到杜姊姊了!我看到杜姊姊了!”姜竞谦还没问弟弟打电话的原因,姜竞翔又再次哇哇表达了开心。

  “若冬?!”姜竞谦一愣,“你看到了若冬?!”

  “我看到杜姊姊了!”

  “真的吗?”乍听这个消息,姜竞谦实在不太敢相信,“小翔,你真的看到她了,你有没有看错人?你在哪里看到的?”

  “杜姊姊来店里看我,还问我乖不乖……”

  “她现在还在不在店里?”姜竞翔的话还没说完,姜竞谦就急急地打断。

  “她刚刚走了。”

  “什么,”他又是一愣。才飘扬起的狂喜,在短短数秒之内,又急速摔落至谷底,“那她有没有说她现在住哪里?”

  “啊?”姜竞翔被问住了,“杜姊姊她……不是住家里吗?”

  姜竞谦低叹一声。他居然忘了弟弟并不是一个普通正常人,他根本不会清楚自己和若冬之间的事,更别说会追问她目前的住处。

  “哥?”没听到哥哥的应声,姜竞翔唤了他一声。

  姜竞谦再次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了。你待会儿下班,哥去接你。”

  “喔。”

  挂上了电话,姜竞谦颓败地跌进办公椅内。

  虽然心里有著失落,但却也燃起了他的希望。

  若冬终于出现了!只要她出现了,他相信不难找到她。

  一股希望与喜悦,重新在他灰暗的心底,熊熊燃烧起来。

  *****

  小型的庆寿晚宴,在贺家大宅的百坪院子里举行。到场的宾客,都为著今天的寿星,也是贺家的当家主子贺至贤庆贺。

  杜若冬手拿著一杯装了八分满的鸡尾酒,独自在院子的角落处走动。

  “若冬。”

  杜若冬抬起眼,对上贺子扬的眼,“子扬。”

  “你怎一个人在这儿呢?”贺子扬眼中透著温柔,“害我找你找了好久。”

  杜若冬浅浅一笑,“找我有事?”

  “没什么,只是我一些亲戚想见见你罢了。”

  “见我?”她秀眉轻扬,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你认为呢?”他反问了回去,脸上尽是幸福笑容,“他们想见你,当然是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啊。”

  杜若冬脸色稍稍一敛,“子扬……”

  “怎么了?”贺子扬细心的观察力,立即捕捉到她瞬间变化的脸色,“你不高兴吗?”

  杜若冬摇摇头,沉吟了一下,“子扬,我知道你是无心的,可是我并没有答应你的求婚,你不该这么快就把这件事说出去,你这样做,很令我困扰的。”

  “对不起!”贺子扬收起脸上的笑,很诚心地道歉,“我不知道你会介意,而且,我也真的希望你能答应我的求婚!”

  “你知道的,”她轻叹著气,“我是个已经结过婚的女人了。”

  “我知道。”他点点头,“但是我并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却是介意的。”

  “若冬,”贺子扬的双眼中闪过一道紧张的神色,“你……生气了?”

  她轻吁口气,“没有。我只是不喜欢还没成定局的事情,就被四处传开了。”

  语调平淡,却没有任何生气的味道。

  “那我去跟他们说。”说完,他便匆匆地离去。

  望著贺子扬匆忙离去的背影,杜若冬在心底重叹口气。

  认识他,其实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缘下。记得那是她刚离开台北,到台东落脚没多久后的事情。她带著班上的学生去做户外教学,到文化中心听一场儿童音乐会,在听完音乐会后,她点名带学生回学校时,竟然发现少了一名学生,在她著急的找寻时,子扬牵著那名学生出现了。原来是学生去上厕所,后来找不到入口回去,向他问路,他便好心地带学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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