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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海恋 page 11 作者:唐婧

  “谁都不可以进去,尤其是小姐!”天赐傻愣愣地坚持,“少主说绝对不能让小姐进去的。”洛晴微愣,季寒太了解她,不许她进去其实就是要诱使她无论如何都非要闯进去不可。

  “天赐,”洛晴有些受伤,一天内,她遭受到两个男人的背叛,“你不听我的话?不帮我了吗?”

  “小姐!”天赐急急解释,“当初是您要天赐去帮少主的忙,在他身边多学点儿东西的呀,您忘了吗?当时您还告诉天赐该如何服从主上,全力以赴、负责尽职的呀!”

  洛晴叹口气,她总算明白何谓做茧自缚了,要掠倒这个大块头进屋不是难事,但她不想为难他。

  “天赐不错!”洛晴甜笑,“刚才小姐是故意试探你的,你果然做得很好,谁都不可以放他进去,知道吗?不过这会儿,”她看了看逐渐昏黄的天色,“也该是用膳的时候了,这样吧,你先去吃,我帮你守着,你吃饱了再来接手!”

  洛晴看出大块头已然心动,提到吃,他连口水都要滴了出来。“那我先去告诉少主一声吧!”天赐还是忌惮着季寒。

  “也成,不过……”她叹口气,“方才我从御海厅来,见到好多烤鸡腿,一群人围在那儿呢,你最好快一点儿,否则就快被人吃光了,尤其你说少主交代过谁都不可以进去,这个‘谁’应该也包括天赐吧!你冒冒失失跑进去坏了少主的事,少主一怒之下将你禁足,别说烤鸡腿,可能连柠檬鱼都吃不到了!”

  “有柠檬鱼吗?”天赐大叫一声,口水全淌到了地上,这道莱是他到石戟岛后新近迷恋的菜色。

  洛晴点点头一脸无辜,“怎么天赐喜欢吃柠檬鱼吗?这道菜酸酸辣辣的,几步外就闻到了香气,合天赐的胃口吗?”

  天赐再也忍不住了,他稚笑着拉紧她的手,“好小姐,你帮天赐在这儿守一下,我吃东西很快的,我吃个柠檬鱼和烤鸡腿就回来,记住……”

  “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去,是吧!”洛晴甜笑地接下他的话。

  天赐急急点头,“是呀!是呀!少主是这么说的。”

  洛晴挥挥手见大块头在暮色中隐去踪影,甜笑敛起,她冷哼了声,“我只答应你不放苍蝇进去,我洛晴可不是苍蝇。”

  踱入大屋往内行去,尚未走到议事厅,洛晴已经听到几个女子的调笑声,那声音饱含诱惑及淫秽,荡人心魂,洛晴却听得怒火丛生,她自一旁兵器架上捉了把长剑,一脚踹开了议事厅大门。霎时映入眼中的一幕几乎要伤透了洛晴的心!

  季寒斜靠在厅里角落的横条椅上,在他腿上横躺了个金发女子,后方则另有两个女人自背后揽着他,三个女人咯咯笑着,可见对于手上猎物相当满意。是呀,洛晴心底冷哼,季寒生来就有种能让女人神魂颠倒的本事。

  三个女人上衣均已褪至腰际,光裸丰润的胸脯不住地往季寒身上摩挲,季寒上衣也已扯去,女人们正朝他腰际努力着,直到洛晴用力踹开了门!这一幕着实有些尴尬,不过感到尴尬的只有三名波斯女子,她们娇叱了声,来不及掩蔽裸露的身子,只能更倚近季寒,躲在他怀中求取蔽护。

  “有事吗?”季寒冷冷的眼神望向洛晴,而他的手还停留在腿上女人的胸脯上。是的,胸脯,洛晴看得气红了眼,他二人虽情意缱绻,但季寒向来自制力甚强,就算两人吻得再如何激情忘我,他始终敬重她,不曾碰过她的身子,这会儿,他的手竟流连忘返、依依不舍地抚弄着那个女人,即使看到她进来也没有回避离开的意思。洛晴二话不说,长剑一抽,亮晃晃的剑身透着青芒“咻”地一声抵近季寒腿上女子的颈项,微微刺入那女子雪白的肌肤,圆滚滚一小球血珠攀上了洛晴剑端。

  “滚!”洛晴只吐了一个字,但冰冷的眼神说明了她绝不手软,也不是开玩笑。

  那金发美女尖叫了声,滚开季寒身边,嘴中叽哩咕噜泄出一连串波斯语,她虽不精通汉语,但那个字她是懂得的,女子捉紧了衣裳,没命地逃出了议事厅,接下来另外两个女人也被洛晴依法炮制赶出了房间。

  终于,议事厅中安静下来,只剩他和她!洛晴望着季寒漠然无情的眼神,手中长剑颓然跌下,“匡啷”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厅中回荡着久久不去。

  她走近衣裳不整的他,用力吻着他,意图寻出昔日在他唇上所能感受到的热剩,结果却寒透了心。

  他没有回避,却毫无暖意,甚至连电流都被他抑住了。

  “为什么?”她退开他身边,眼泪不由自主扑簌簌落下,她一向好强,鲜少在他面前落泪,但这会儿,她再也忍不住了,他的表情陌生得叫她不知所措。

  她的泪溅上他,但一点儿也没有溶化他的冰寒。

  “因为游戏已经结束!”他淡淡出语。

  “我们之间只是一场游戏?”洛晴从不知道伤心竟会叫人痛彻心扉至此。“我需要你帮我得到你父亲的协助,现在我已经得到了我要的东西,而那并不包括你,”他冷声,“你,不过是助我成功的梯子罢了,这几天我已经试着疏远你,让你自己明白,没想到……”他哼了声,“没想到洛姑娘还是不死心,硬要上我这里自取其辱,还破坏我的好事。”

  “你真的只是利用我?从没爱过我?”洛晴惨着小脸蛋可怜兮兮地问着。“我曾说过爱你吗?”

  “可你说过前世欠我的!”

  “前债已清,”季寒淡淡道,“请洛姑娘自重!通常男人为了达成目的是会不择手段的,也幸好季某有这方面的条件可以让姑娘们自动送上门来,但若洛姑娘不愿识趣地适可而止,那就会很难看了。”洛晴手势扬起原拟狠狠给他一个耳刮子,却在看见地上一粒粒灿着光,鲜红圆嫩的豆子时停了手。

  “你扔了我的相思子?”她低声控诉,蹲下身子去拾相思子。

  季寒耸耸肩无所谓,“你指那堆豆子吗?它们卡在我腰际弄得我很不舒服,早想扔了,是方才那些美人儿帮我卸下衣服时顺手丢的吧!”

  “为什么你宁可要她们而不要我?”洛晴酸了鼻,就算他真的不爱她,好歹可以让她留在身边当个小丫鬟,她只求能常常见着他就心满意足。

  “成熟女子自有撩人风情,不是你这种黄毛丫头可以做得到。”

  “如果你喜欢的是那种样子的女人,我可以学!”

  “要咱们洛大小姐放下身段如此伺候我,季某承担不起,更何况,”季寒哼了声,“我对你已经失去兴趣,同你这样的刁蛮丫头玩玩可以,放不得真心。”

  季寒冰冷的脸上毫无感情,“我求求你,”一字一字撕裂着她的感情,”放、了、我、吧!”

  洛晴惊骇莫名,一片真心沦落到被人恳求放手,当真是悲情得可以,这段情感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他不过是配合着她演戏罢了,戏已落幕,台上的人还兀自眷恋在虚构情节中不肯下台,当真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对不起!”洛晴说得情真意挚,季寒从不求人放手的,他自有法子逼得对方知难而退,现在竟然会开口求她放了他,对于她,他当真毫无眷恋了!

  ”我可以要求你最后一件事情吗?”洛晴忍着泪水望着眼前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你答应了我便离开,不会再来扰你!”季寒沉默睇着她,不言不语。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答应了!”洛晴叹口气贴近他,伸出软嫩的小手摩挲着他的唇,“是我自己贪心,我跟城隍爷爷说只要能摸摸你的唇死了也甘心,本来就不该贪心要你的全部,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沦落到惹你讨厌。”

  一滴清泪由她的眼眶落上他的手腕,“对不起!”洛晴抽抽鼻子,”是风沙吹到了眼睛,不干你的事!”

  她轻语,“现在回想起来,初次见你被你踢入海里,那时就该被食人鲨吃个干净,如此一来,至少咱们不会演变成现在这种情景,我的心口揪得好疼,食人鲨的尖牙想来也不过如此!”

  她退开身子离开他,“我去叫天赐帮你把美人儿叫回来,放心,我不会再来坏你的好事。”

  洛晴不再望向季寒,她转身离开议事厅,只留下满室孤寂给他,夕照映上地上圆滚滚的相思子透着光亮,洛晴离开时再度将它们落了一地,不过这回,她不再留恋,也不捡拾,无情的相思本来就无可挽留,也不需眷恋。

  半晌后,季寒起身蹲下地一颗颗捡起洛晴的相思子放入怀中,她刚才的话语他有同感,食人鲨的尖牙想来也不过如此,他的心同她一样揪着疼,不同的是,她可以尽情宣泄,他却不能。

  他只能在没人的时候任由自己拧紧了她的相思子,狂烈地思念着她——这个他用着全副心神爱着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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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昏暗,洛晴由着自己漫无目的地在海边、林子里踱来踱去,她捶着脑袋阻止自己思考,因为季寒与他那些美人儿温存的画面不断地浮上她的脑际。

  “他已经不要你了!”告诫的声音不断提醒自己,搞得洛晴头疼欲裂,她不知道这会儿的她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她已经习惯赖着他过日子,他会帮她打点一切,告诉她下一步该做什么,她从未想过若没了他,她该如何过下去,因为她绝不相信他会残忍地舍下她。

  “我好像已经对你上了瘾!”季寒由背后搂着她,将头埋在她如云青丝中说着情话,他的鼻息搔得她好痒,但为了多听他几句好听的话,她只得硬生生忍下,这个大男人鲜少在她眼前说些露骨的话,好像说了就会短了他的男子气概似地,只在四下无人紧搂着她时,他才会背着她柔柔地倾吐情意。

  “如果一天没有搂搂你、摸摸你,我的心便会空荡荡地好像少了个东西有些发慌,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洛晴笑着转过身子,对他的告白给予奖励,献上甜甜一吻。

  是呀!他从不曾说过爱她,他只说他不能没有她,看来这两句话的意思并不相同,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还是,连这些话也都只不过是他的游戏、他的谎言罢了!

  这个冰冷冷的男子是没有真心的,难怪他不愿提起宇儿的娘亲,只推说是年轻时的糊涂帐,这男人的糊涂帐着实不少,没想到现在连她洛晴竟也为他添入了一笔!

  途中洛晴经过了个大水塘,想起挹梦湖,想起她曾经差点儿为他送了命,但这会儿,她轻哼了声,她不会傻到去为个压根不屑她的男人寻死。

  尤其泡在水中的尸体她见过,发泡肿胀的四肢、肉糊糊的脸,如果慢了几天被人发现,身子还会被水中大鱼当成食物,啃蚀了她漂亮的脸蛋及纤细的身子。

  如果季寒见到了这样的尸体,只会更加庆幸自己及早摆脱了她。“我该怎么办?”洛晴发着愁在湖边石上坐下,思前想后没个结果,眼睛哭得又红又疼,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哭瞎了眼,她绝对不能再与这男人有所牵扯,她从不哭,但为了他,她一哭再哭。突然,她跃起身子。“去问问城隍爷爷!他是个神仙肯定能帮我!”心中有了定论,洛晴不再彷徨,“去问个清楚我与那该死的男人到底是否仍有尘缘?反正在这世上除了他,我是不可能再喜欢别人。如果城隍爷爷告诉我,今生与他无缘,那我便与佛结缘,待在庙里当个小尼姑算了!”

  既然已经决定乘船去中原,洛晴开始盘算着岛上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情,爹那儿自然是不能去告别,若让他知道她要走,肯定会拿条大铁链锁着她。

  至于大哥这辈子则是注定摆脱不了她的纠缠,等她收拾妥当了包袱再去缠他帮忙,将她设法送去中原,可由不得他不答应。猛然想起另一个无缘的男人,那个白痴海轲还留在岛上苦等着她,他每天都会到她家中盘桓良久,待确定了今日洛姑娘身体依旧微恙,不能见他时,才肯怅然离去。

  “原来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如此痛苦的事情,”洛晴心头凄楚,“其实这傻子倒也不是坏人,只是放错了感情,这样躲着他也不是办法,还是在离开前同他说个清楚,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心念笃定,洛晴步上回程,海轲在石戟岛上算是贵客,所以洛昱特意将他安置在僻静独立,离族人居处尚有一段距离的绿竹岗中,这阵子海琊也来了岛上,自是同海轲住在一起。她讨厌海琊,不想听他啰唆,待会儿得轻点声音别惊动了老家伙才好。

  洛晴一路行来畅行无阻,所有守卫全上御海厅里喝酒去了,岗子里空荡荡地一个人也没有。

  夜风吹得竹林嗦嗦地响,连洛晴的脚步声也被遮掩住。

  洛晴来到海轲屋前,窗棂是闭着的,她原想敲开他的窗,就这样隔着窗谈个清楚便成,她才刚踱到窗下,蓦然,窗子被人由里面敞了个大缝,里头竟传来海琊的声音,洛晴心头一惊,急急矮身蹲下贴在窗棂边,生怕被里头的人觑见。

  半夜三更若被人看见她来找海轲,肯定会被传成她洛晴偷偷来找未婚夫谈情说爱,尤其,还有个喜欢兴风作浪的海琊在里面。浓浓酒气自屋内飘出,看来海琊喝了不少,难怪他要开窗透气,洛晴捏紧了鼻子,盘算着待会儿该如何伺机离开而不被发现。“洛昱竟与季寒那小子联手合作,并将所有军权交给了外人打理,任他个什么屁军事统帅呢!真是要把我给气死了!”海琊醺然酒意敞着嗓门咒骂,“他以为身边有了那个小子,我便动不了他了吗?”

  “爷爷!”接续着的是海轲的声音,他特意朝窗外觑了觑,确定没有人后才赶快搀紧海琊,低声制止,“您说话当心点儿,这儿是石戟岛可不是咱们居山岛!”

  “怕啥!”海琊大着舌头,可见真是喝多了,“连洛湟都是死在我手里,洛昱那个龟儿子我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躲在窗外的洛晴全身一震,爷爷死时她还没出生,只听说是在外地做客时遭劫遇刺死在途中,当年海琊是他身边最亲信的助手,是他带回了爷爷的死讯及遗体,听说丧礼那天海琊哭得惊天动地,捶胸顿足哭着说未能护妥主子,深以为憾,还口口声声嚷着要随洛湟而去,原来,原来……洛晴全身寒毛直竖,这家伙才是杀死爷爷的真凶!

  爷爷死后,拥立洛昱及拥立海琊的人分为两派,造成族里内哄纷乱,甚至大动干戈血流成河,仇战等野心份子更是趁乱纷纷自立门户,那年的乱事死了好多族人,没想到罪魁祸首竟是海琊!想起他平日虚假的嘴脸,洛晴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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