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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神(下) page 8 作者:古灵

  「是吗?」步维竹觑了一下小男孩,小男孩紧紧地闭住嘴巴,一声不吭,但眼神闪亮。「这就好。现在,跟我们来一下。」

  在等待室里,步维竹先把一张收据交给少女。

  「哪!这是收据,收好,妳父亲已排进等候名单上了。」

  「谢……谢谢!」少女又想哭了。

  「别哭,来,还有这个……」郁漫依再将一本存折和提款卡交给少女。「也收好,这是用妳父亲的名义开的户头,里面的钱应该足够你们生活,若是有额外的开销,也……哎呀,叫妳别哭妳还哭,不乖喔!」

  「可是……可是……」少女抽噎着。「你们对我们这么好……」

  「没办法,谁教你们这么像我们家那两个小鬼呢!」

  「好了,」步维竹起身。「东西都交给妳了,我们得赶紧离开,否则……」

  「等等!」少女也跟着跳起来。「我带你们离开,保证没有人能追踪得到你们。」

  「妳?」

  「我们居留区里有一条只有我们族人才知道的秘密小径,往那里走可以直接通向内布拉斯加的孤山,我表兄住在那里的居留区,他可以继续带你们安全通过内布拉斯加到堪萨斯的托皮卡,我想到那里你们应该可以自己想办法了吧?」

  步维竹与郁漫依相视而笑。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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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摆脱追踪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可是追踪他们的猎人实在太多,就算不依赖追踪,随便走在路上碰也碰得到。

  从堪萨斯到阿肯色,再从阿肯色到密西西比,一路畅行,愉快无比。

  但到了阿拉巴马,他们在上灰狗巴士之前,很不幸地碰上了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

  「上帝!」

  「怎么?」

  「你弟弟!」

  「该死!」

  他们拔腿就跑,但已来不及,窦维民领着十几个人一路穷追不舍,虽然半个钟头后他们终于甩掉人,可是并不表示那些家伙不会再追踪过来。

  「你弟弟怎么还不死心啊!」

  两人狼狈地躲在棉花田里喘息,吹得棉花到处飞。

  步维竹苦笑。「因为他有信心我不会伤害他。」

  「你不会,我会!」郁漫依咕哝。

  步维竹蹙眉瞥她一眼,她马上瞪回去。

  「他是个大混蛋,比所有追我们的人都混蛋!」

  步维竹沉默了一会儿,叹息。「我知道,但他还是我弟弟。」

  「我也知道,但……」郁漫依冷哼。「他最好不要伤害到你,否则我还是不会对他客气的!」她的语气凶狠,包含的却是对他无尽的爱。

  他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柔荑,无语。

  「现在怎么办?」

  「到小河谷,看看能不能从那里直接到乔治亚。」

  「然后?」

  「……到时候再说吧!」

  步步难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这是他们此刻最佳的写照。

  第六章

  被称为「南方的帝国州」,有着棉花和红土的乔治亚州,大部分的上地仍是农田,但随着工业发展已一年一年的减少,而西北部的阿帕拉契山脉仍是庄严巍峨,冷眼俯视着不断变迁的大地。

  「好热!」

  「五月了,当然热。」

  也因为热,他们早就去掉了所有的伪装。

  「五月了啊……」郁漫依吁着气选了一块扁平的石块坐下,手掌搧个不停。

  「快一年了,不晓得这种逃难生涯还要持续多久?」

  「我担心的是孩子们的学业,」就着望眼镜,步维竹仔细观察前方。「总不能让他们一直休学下去吧?」

  郁漫依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

  「你嘛拜托一下好不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他们的功课?」

  「人生在世,知识最是重要,脑袋空空注定要被人踩在脚底下。」

  「你希望他们高高在上?」

  「不,我只是希望他们能长成端端正正的人,要知道,脑袋里若是空无一物,言语定可憎,行为更卑劣。」

  郁漫依猛摇头不停。「我说啊!你有时候真的是古板到让人想吐血耶!」

  放下望眼镜,步维竹侧过眼来。「会吗?」

  「会吗?」两眼望天,郁漫依呻吟,「上帝,你听到了吗?他居然问我会吗?救救我吧!上帝,他不说爱我没关系,他不跟我在四下无人的树林里做爱也没关系,虽然这两样我都哈得半死,但没关系,我能忍耐,可是求求?,不要让他老是在讨论严肃话题时突然迸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来--特别是在两人都欲火难耐的时候忽然说要刷牙,而且顽固的坚持说那才是最重要的,上帝,麻烦?把他脑袋里的空固力敲碎好吗?」低下头来,她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阿门!」

  听到那声阿门,步维竹忍不住笑出声来。「漫依,妳很夸张。」

  仍然低垂着脑袋。「上帝,你还没有把他脑袋里的空固力敲碎,是你现在很忙吗?」

  「漫依,我并没有很顽固,而且我也不觉得我坚持的事有什么不对。」

  叹气,「好吧!上帝,你现在很忙,没有空,那麻烦你有空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敲碎他脑袋里的空固力,谢谢。阿门!」她又画了一次十字架。

  步维竹无奈地摇摇头。「妳休息够了吗?」

  「够了,够了!」郁漫依懒洋洋的起身,背好背包。「接下来要怎么走?」

  「下山后往前……」他指向前方。「经过那片草坡,再穿过树林,我记得有一座城镇,不算大,但足够我们补充必需品,如果够安全的话,也可以从那边搭乘巴士到萨芬那。」

  「那就走吧!」

  「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哦,天!」郁漫依呻吟着拍了一下额头。「先生,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我说没问题,偏偏你就觉得很可疑,非得绕道走不可,这样一路走来,记不记得我们多绕了多少路了?」

  「我这是谨慎……」

  「谨慎你个头啦!老实告诉你,你这人实在太龟毛,我已经快受不了啦!」

  步维竹见她确实一脸不耐烦,随时可能发飙的样子,只好退一步。

  「好吧,那我们走吧,不过,要小心一点!」

  夫妻之间争执不下时,一定要有人退一步,否则后果必然是两败俱伤。

  「是是是,小心一点、小心一点!」

  于是两人开始下山。

  「啊,对了,说到阿门,我知道妳是在美国出生长大,所以笃信天主教,而我是成长于佛教盛传的中国,所以彼此宗教信仰不同,这也是无可厚非,但孩子们毕竟是跟我姓,所以我认为他们应该跟我有相同的信仰……」

  「慢着,他们是美国人啊!」

  「中国籍。」

  「他们现在是在美国生活。」

  「他们是中国姓。」

  「以前你就没有跟我提过这种问题。」

  「以前妳事事顺从我,从不反对我的决定。」

  说的也是。

  「那,随他们自由选择吧!」

  「如果妳让他们自由选择,他们会什么都不选。」

  「那就不要选。」

  「人没有任何信仰是最可悲的。」

  「……」

  上帝,?现在真的没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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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连那片树林也到不了,就在前方三十公尺,窦维民便领着他那票苏俄佣兵从树林里冲出来团团包围住他们。

  没有半支枪。

  「你……」郁漫依目瞪口呆,同时也懊悔得不得了,早知道就该听步维竹的。

  「你们怎么……」

  「直升机,没听说过吗?」窦维民一双贼兮兮的眼在郁漫依身上来回打量,目光赞赏,再加一点淫邪之色。「啧啧,原来她就是大嫂啊!挺正点的嘛,大哥,没想到你居然能娶到这种老婆。」

  一把将郁漫依扯到自己身后,步维竹目光冷肃的注定窦维民。

  「你到底想要如何?」

  「怎么还问呢,大哥?」窦维民好似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啦!有人悬赏一亿美金要捉你老婆,好像是你老婆偷了人家研究所的病毒什么的,我不清楚,也不希罕,大哥,我只要你身上的控制器,有了控制器,要什么得下到?」

  「如果我说不呢?」

  哈哈一笑,再板下脸来,「你不能说不,否则……」窦维民用下巴指指步维竹身后的郁漫依。「老实说,那种高档货男人见了都想上,但她是你老婆,我不得不忍,可是如果你无论如何都不肯交出控制器的话……」

  「我是你哥哥啊!」步维竹痛心地、愤怒地低吼。

  「很抱歉,我从来没当你是哥哥。」窦维民满不在乎地说。「不过,如果你愿意把控制器交出来的话,我可以心甘情愿的叫你哥哥,如何?」

  步维竹深深地凝住窦维民好半晌,骤然又换回冷漠的表情。

  「不交!」口气更冷硬。

  窦维民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然后往后退,直至脱出包围圈,举手大吼一句苏俄语,「捉住他们!」

  步维竹与郁漫依立刻解下背包随手一扔,再背对背相靠。

  「维竹?」郁漫依的口气极为迫切。

  「不。」步维竹冷静地摇头。

  「为什么?」郁漫依尖叫。

  「他们没有武器。」

  自那些猎人的口耳相传,窦维民一定得知会被「处死」的只有带武器的人,赤手空拳的对手他们向来都自己解决,所以这回没有人带武器来。

  「可是以前最多只有十多个人,而现在……」郁漫依双手作防御姿态,两眼则紧盯住那些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冲过来的彪形大汉。「难道我们就拚得过他们四十几个人?」

  步维竹咬了咬牙。「如果真到了紧急关头……随妳吧!」最后一个字甫消失,一只斗大的拳头已直向他飞来。

  步维竹猜的没错,那些俄国佣兵都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突击队员,身手不是一般兵员可比,更别提他们高人一等的身材,横吃八方的体魄,光是站在他们的影子底下就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何况是跟他们比拳头!

  所以郁漫依说的也没错,他们绝对拚不过那四十几个人,二十个还可以,但四十几个?

  免谈!

  不到五分钟,郁漫依已然捉襟见肘、岌岌可危,女人的力量天生就比较弱,这点她终于承认是事实--不承认也不行,倘若不是步维竹的索锥时时飞过来替她解围,她早就丢出白巾认输了。

  至于步维竹,他的索锥恰好是应付这种场面的最佳武器,可长可短,抛圈绕回抽鞭,一甩出去就是六、七个人一起鼻青脸肿的踉跄退后,一时之间,那些俄国人倒也拿他没辙。

  十分钟后,窦维民开始不耐烦了,于是朝某个刚被索锥打到后面龇牙咧嘴的家伙使了一下眼色,再用下巴指指郁漫依,意谓:设法先把她捉起来,步维竹就不得不投降了。

  他没有大声说出来是不想让步维竹和郁漫依有所防备,可惜他们的默契委实不佳,也可能是那个俄国人被打得有点神志不清了,竟然会错意,拉着另一个人悄悄躲到一旁去掏出暗藏在裤管里的手枪,枪口都对准了郁漫依的背部……

  正在专心应战的步维竹眼角突然瞥见金属光芒一闪,立即定睛望去,赫然发现竟是两把枪,而且枪口并不是对准他,也不在他的索锥攻击范围之内,心下不由得一沉,不觉失声大叫,「漫依!」回眸又惊见郁漫依背对着枪口,即使她闻声即刻回头也来不及避开。

  不假思索,他立刻扑过去……

  一听到步维竹惊恐的呼唤,郁漫依马上回过身来,却只觉眼前一暗,步维竹已然挡在她前方,同时枪声连续两响,又见他往后倒,她猝不及防地被压倒在地。

  窦维民见状,又惊又怒地朝开枪的人大吼过去。

  「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你不是叫我先干掉那个女的吗?」

  「你……」

  没空闲去踢那个白痴一脚,窦维民气急败坏地跑向两人摔倒的地方,而郁漫依正挣扎着从步维竹身体下面钻出来,不过尚未全身都脱离步维竹的重压,她便已摸到满手湿淋淋的鲜血,心头一慌,立刻用尽全力坐起来,步维竹恰好仰躺在她怀里,自他肩膀上和胸口潺潺而出的血流怵目惊心地映入她的瞳孔内。

  霎时间,她脑中一片空白,下一刻,震惊与悲痛彷佛暴风雨的波涛般一古脑地汹涌进她脑海内,拍击出一股令人失去理智的狂怒。

  「该死……该死……」目注步维竹苍白的脸,郁漫依心痛如绞,「你们……」她咬牙切齿的低喃,蓦而抬头愤恨地嘶声大吼,「你们俄国人统统都该死!」

  所有的俄国人,全部?

  对,统统该死!

  太好了,好久没这么过瘾了!

  三秒后,在她尚未意识到自己作了些什么之前,周围那些俄国人便倒得一个也不剩,只剩下张口结舌的窦维民。

  「妳……妳……」

  他一出声,郁漫依即刻回过神来。

  上帝,她做了什么?

  不……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丈夫,他受伤了,她得先……先……对,先替他急救包扎!

  于是,她立刻伸长手去抓来扔在不远处的背包,打算用里面的衣服替步维竹止血包扎,不料横里却猝然探出一只手来粗鲁地抓住她正待拉开拉炼的手腕。

  「你干什么?」

  「原来控制器是在妳身上?」贪婪、暴戾之色在窦维民脸上交织成一片狰狞的阴影。「快,交出来!」

  「放开我,我要替你哥哥急救啊!」

  郁漫依使力想甩开他,但无能为力,他的力量实在比她大太多了。

  「先交出来,我自然会放开妳!」

  「我没有啊!」郁漫依气急败坏地怒吼。

  「想跟我斗?」窦维民冷笑。「好,那我们就慢慢耗吧!看他的血能让我们耗多久!」

  郁漫依怒极。「好,你别后悔!」

  「当然不……咦?啊!不,等等……」

  窦维民也倒下去了,郁漫依连忙替步维竹急救,但搞了半天也只能让血流减缓而无法止住,她知道必须立刻送他去医院,但她如何送他去呢?

  就在这时,不知是幸或不幸,空中突然遥遥传来阵阵熟悉的声音。

  直升机?

  是谁?

  望着天空,她紧张的等待着,希望是愿意立刻送他去医院的人……

  耶?老板?

  哇!连大老板都亲身出马了,听说他有几十年没有「出勤」过了呢!

  不管如何,他们总是自己人。

  但……

  郁漫依惊喜地朝老板大叫,「老板,你来得正好,快,我老公受伤了,他得立刻送医院!」

  老板往她怀中的伤者迅速瞟一眼,一语不发,立刻手一挥,预备叫围过来的人员把伤者送上直升机。

  「慢着!」但大老板却威风凛凛的阻止了那些人。「先把控制器交出来!」

  老板不敢置信地瞠大眼。「大老板,可是……」

  大老板两眼一瞪。「这里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

  老板张了张嘴,无奈地别过头去,于是,大老板继续趾高气昂地威胁郁漫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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