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祖立也实在太不应该了,怎么可以伤了我宝贝女儿的心呢?没关系,待会儿爹 地好好教训他,替你出口气。”关山心疼地骗哄。
“不要啦!”关如倩有些紧张。
“怎么可以不教训他呢?不但要教训他,而且要重重地骂他,让他知道咱们关家的 女儿,可不是随便能让人欺侮的。”关山故作忿怒状,眼角则窃视女儿的反应。
“你如果真要重重教训他的话,那……那人家以后就不理你了!”关如倩可不依。
“那是不是就不要教训他了?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吗?”表面上关心探问,心底却直 发笑!年轻人谈恋爱不就这么回事,吵吵闹闹,事情过后就雨过天青,风平浪静,搞不 好经这么一吵,感情更加恩爱了。
“谁说我不教训他的,只是……”关如倩娇嗔,噘起嘴,又有几分心疼地说:“只 是人家要你轻轻地教训他,只要让他认错就行了嘛!”
“噢!那你可真出了个难题给爹地了,人一旦生起气来,轻重是很难抓得准的,万 一爹地不小心骂重了,那以后你要不理爹地,那爹地岂不是损失大了!”
“那你就心平气和的骂他嘛!”
关山听了直想发笑,心平气和骂得了人吗?
“是不是心疼了?”还真委屈了他那张老脸,得扮著笑脸来哄女儿。
关如倩被逗笑了,随后又收笑,嗔怒地说:“谁又心疼了?好嘛!干脆……干脆你 把他给开除,以消我心头之恨!”
“好主意,就这么办:”话落,他立即按了内线。“接人事部,陈……”
关如倩吓得跳起来,忙按掉电话,紧张地问:“你找人事部做什么?”
“奉女儿之命,找人事部陈经理发布开除欧祖立的人事命令。”关山摆出一副认真 的态度。
“哎呀……”关如倩立即又娇又气地跺脚说:“人家……人家又不是认真的。”
“你以为爹地这么糊涂哪?”关山笑说:“爹地做事向来是公私分明,像祖立这么 个杰出的人才,你真要我开除他,我还不肯答应哩!”
“哦——原来爹地是在消遣我!”关如倩气得猛跳脚,委屈得像是全世界的人都对 不起她似的。“人家已经够可怜了,连你也要欺侮人家!”
早不进、晚不进,欧祖立偏挑在这时候进来,关如倩如见仇人似的,横眼一瞪,别 过脸,瞧都懒得瞧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董事长——”欧祖立负荆请罪地愧然低头。
“欧经理,你胆子可不小,居然敢惹我女儿生气!难道你不怕我将你开除吗?”关 山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却又悄悄地对欧祖立使眼色,示意要他去安抚关如倩。
“爹地——”关如倩吓坏了,真怕父亲一时冲动把欧祖立给开除了。
“董事长,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欧祖立诚恳认错。
“你向我认错有什么用?在公事上你又没有对不起我这个董事长,看你惹谁生气, 就去向谁认错!”关山含笑看向女儿,说!“不过,她要不要原谅你,我就没有把握了 。万一她把你给开除了,我也没办法。”
欧祖立苦笑地向关山感谢得微微点头!
“看来我这老头子留在这里是多余的,我出去看看有哪个员工敢存公司谈情说爱! ”关山走到欧祖立身旁,耳语几句!“小子,男人要能屈能伸,放下身段哄哄她就没事 了,懂吧?”随后,干咳一声,故意提高嗓门,警告:“别趁我不在的时候欺侮我宝贝 女儿,如果再惹她生气,待会儿我回来绝饶不了你!”说完,带著放心的笑容离去— —除了欧祖立外,还真没几个男人驯服得了他这个宝贝女儿。
“如倩……”欧祖立满脸愧疚,才温柔地轻抚关如倩香肩,却让她嗔怒地一手甩掉 ,他求罪地说:“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是我一时神智不清——”
“刚才你不是很威风、神气吗?怎么这回又不好种得像个龟孙子似的!”关如倩开 骂了。
他到底惹上什么样的女人?居然敢叫他龟孙子!男人最痛恨被冠上这名号,要不是 真错在他,他还懒得来道歉——“这件事错在于我,现在我诚意向你道歉,接不接受你 自己看著办!”欧祖立这把怒火可不比她小。“我欧祖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女孩 子委曲求全过,也从来没看过女人脸色!”
“是啊!你厉害、你伟大,我关如倩也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这么大胆给我脸色看! 你欧祖立又算什么东西,像你这种男人,我只要随便抛个媚眼,后头就排一大堆!”
“那最好,我们现在就分手,免得委屈了你大小姐!”
“分手就分手嘛!谁稀罕你啊!”
“好!一句话!”欧祖立立即掉头想走。
“喂——”关如倩紧张了起来,又拉不下脸,忍不住倒在沙发上放声痛哭。
男人永远过不了女人泪水这关,连欧祖立世不例外。
“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那么残忍对待你的嘛!”欧祖立无奈地暗叹口气,坐在泪人 儿似的关如倩身旁,温柔轻语:“怪只怪我当时失去理智,才让你难堪,事后,我也是 懊悔不已,这一切全是我的错。”
这招可真受用,哄得关如倩倒往他怀里娇嗔痛哭。
“你离原谅我这一次,我不是有心的,如果你不怪我了,我们现在就出去对著所有 的员工,对刚才在餐厅的事向你道歉。”
“疯了,那多羞人啊!”关如倩破涕而笑。
“对不起!害你伤心难过。”欧祖立深情地吻著她那泪洗的脸庞。“你说,我要 怎么弥补对你的伤害?”
“以后不准再欺侮我,不能去爱别的女人,还有,现在陪我去看电影。”关如倩撒 娇。
“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丁秘书又出差,让董事长知道会骂人的。”
“我这个女儿比我还大,我要敢骂你,反过来她找我算帐,那多划不来。”关山笑 呵呵地走进来。
“爹地,你怎么可以偷听人家说话嘛!”阙如倩娇嗔抗议。
“爹地怎么会那么不解风情?”关山笑说:“爹地批准祖立陪你去看电影,但是祖 立得先借我几分钟。”
“好吧!”关如倩心不甘情不愿她对欧祖立说:“我先到楼下等你。”
这样娇气的女人,两个人也只有摇头叹气的分。
“如倩就是这个个性,只怪我们把她给宠坏了,希望你能多担待。”关山无奈苦笑 说。
“董事长,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错,是我无缘无故发脾气——”
关山无意追究,只是打断他的话,问:“人事部告诉我,丁秘书最近常出差,这是 怎么回事?”
“董事长,因为……”
“因为丁秘书母亲病危住院?”关山一话道破:“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你 没有让她请假,而用出差为理由,让她到医院去照顾母亲?”
“董事长,这不是丁秘害的错,她没有意思要欺骗公司,是我擅做主张把她的请假 单给压下来的,我愿意承担所有行政责任。”欧祖立慌忙解释。
“身为主管尽心照顾部属,本就无可厚非,但是我并不赞同你的做法。你应该清楚 我是怎么带你们的,像丁秘书这个案子,我会特案处理,让她无后顾之忧。”
“董事长。对不起。”欧祖立忍不住又补一句:“这件事不是丁秘书的错,希望董 事长……”
“我知道。”关山摆手止话,凝思许久。才问:“祖立,你在处理丁琳的事时, 恐怕不只是因为上司对部属关心的表现吧?”
欧祖立微征!怀疑关山是否知道他和丁琳过往的关系。
“董事长,我对她纯粹是上司对属下的关心。”欧祖立斩钉截铁地说,打死都得否 认。
关山再度陷入凝思,那神色让欧祖立猜不透他心底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董事长,如倩在楼下等我,如果没事……”欧祖立急著想溜之大吉。
从欧祖立惊慌失措、急欲想逃避的举动上,关山不得不开始相信办公室内的谣传欧 祖立和丁琳旧情复燃!
这传言喧嚣尘上,始于那是丁琳洒泪离开办公室。
***
走进病房,医院特有的味道,让欧祖立一时间没办法适应过来。
躺在病床上的丁母,眼帘早已失去神经控制地无法合上,逐渐扩散且无神的眼瞳看 来教人害怕。由于体内的器官已经开始腐败,看护还得戴上口罩,忍受丁母由呼吸道传 出的恶臭。
“丁小姐没来吗?”欧祖立凝重地探望丁母好一会儿,转身问看护小姐。
“才刚走没多久。”看护脱掉口罩,面露难色。
“医生今天有没有说什么?”
“不晓得。”看护迟疑一下,说:“我想可能快了,丁太太所有神经已经失去功能 了,只是我不忍心让丁小姐知道。”
欧祖立没再问什么,待了几分钟后,神色凝重地想离去,却让看护唤住——“有件 事……我实在不好意思当面找丁小姐谈,是不是可以麻烦欧先生帮我转达。”看护一脸 不好意思,怯怯地说。
“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我家里最近发生了点事,可能没办法再二十四小时照顾丁太太。 ”看护一脸歉意。
“这……现在正是病人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你突然间提出要辞职,一下子教我们 怎么去找人?”
“我知道在这时候提出是很过分,但是我并没有要辞职的意思,白天和晚上我还是 可以待在医院,只希望能和丁小姐商量,凌晨到早上这段时间由她来照顾,还是请你们 另外再请个看护。”
欧祖立凝思少顷,说:“不用找丁小姐商量了。我答应你,这段时间由我来照顾, 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没问题,你说。”看护感激不已。
“我不想让丁小姐那么累,我没来接班前,你就要把丁小姐骗离开医院,最重要的 一点,千万记住,别让她知道我们之间约定的事,薪水绝不会少给你的。”
看护感激得只差没跪下来叩头,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将丁母交给欧祖上,临 走前还感动地去了句话——
“丁小姐能有你这么体贴的男朋友,真是她的福气,老天爷算也有点良心。”
看护一走,欧祖立便有些慌了起来,他从来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一下子他真有些 担心,不知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
这一夜,欧祖立紧张得根本睡不好觉,深怕丁母就在他不小心的疏忽下,魂归西天 ,甚至,他还神经质地到护理站,看看值班的护士是否还尽职待命,万一真有状况,还 得靠她们哩!
丁琳是否也是这样,受无数这样的夜晚的痛苦煎熬?
第七章
照顾病人真是件苦差事,尤其是垂死的病人,简直是在折磨活人;才没几天,欧祖 立不但累出黑眼圈,更应付不了精力旺盛的关如倩的纠缠。
丁琳进门的脚步声,吓得才合上眼睛没十分钟的欧祖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你怎么了?我看你最近精神好像不是很好。”丁琳关心地问。
“没什么,最近工作较忙,精神不佳。”
“对不起,要不是我常请假,也不会增加你工作的压力。”丁琳十分内疚。
“不会的,没有这回事,你不要胡思乱想。”欧祖立忙解释,又安慰她:“现在你 什么都不要想,最重要的是好好照顾你母亲,好好陪伴她。”
她难道真摆脱不了对欧祖立爱的依赖,为什么只那么点的温柔、体贴,又教她冲 动地想投进他怀里,好好痛哭一场?
“糟了,约好到“顺达公司”拜访的,快来不及了。”欧祖立叫了起来,抓起公事 包,慌张丢下话:“这里就交给你了。”
“路上开车小心!”话落毕,丁琳不觉楞住,也忘了已经有多久,不曾对他的这么 关心叮咛。
一声电话铃响,让丁琳回过神来。
“有没有事?下去喝杯咖啡。”对门办公室,叶婷向她挥手。
丁琳遥望过去,颇令她意外的,叶婷怎么会突然找她喝咖啡?
将手边未完成的工作结束后,丁琳进餐厅时,叶婷已续了杯咖啡。
“对不起!最近常请假,事情多了点。”
“没关系。”叶婷笑说。
“找我有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难得他们两个男人不在,找你出来聊聊。”叶婷和所有关心丁琳 的朋友,总是这么不变地打开话闸子:“伯母——最近情况好点了没?”
“谢谢你的关心。”丁琳黯然地说:“医生不愿清楚地告诉我,但我自己心里有数 ,其实……”她的神态恢复平静,苦笑。“都拖那么久了,已经没有什么悲伤的感觉了 ,反倒希望她能早点解脱,对我妈或我都好。现在,我也已经做好所有的心理准备,我 想那天来临时,我应该可以坦然面对。”
除了表达同情的安慰与感叹外,叶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闲扯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后 ,她才又岔开话题“聊聊你们三个人的事情好不好?”叶婷希望气氛能弄得轻松自在, 不要搞得一团凝重。“就你、姓欧的,还有……钮雨。”
这是今天她找她喝咖啡的原因?为了钮雨?从叶婷顿了半晌,才吞吐地说出钮雨的 神情上看来,丁琳有八分断定她是为了钮雨。
“你怎么会突然想找我谈这个问题?”
“我……我们不是在聊天吗?也就是说,什么都可以聊的嘛!想到什么就聊什么 。”叶婷心虚、紧张,找著更合理的借口,说:“而且……我是钮雨的秘书,总是希望 能多了解他一些,这样……这样在工作上,才不会有沟通不良,降低效率的情况发生嘛 !”
“真的只是为了工作?”丁琳心里直想笑。
“那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叶婷嘴硬。她绕了个圈:“再来就是替你不平嘛!就 是看不惯你老是被那两个臭男人这样欺侮。”
丁琳黯然了许久,才说:“他们并没有欺侮我。”
“要说钮雨我还相信,那家伙根本就没这个胆!但是那个姓欧的根本就是吃定了你 !那天看你那么伤心地离开办公室……”
“那是我的错,跟他没有关系。”错在她不该再次迷失理智地投进欧祖立的怀里。
“我就是搞不懂,那家伙一再地伤害你,在外拈花惹草,公然和董事长女儿谈恋爱 ,你居然还可以视若无睹,边帮他找理由脱罪!天哪!你怎么还能装得像没事似的和他 同处在同一间办公室里!你这样折磨自己,让那家伙逍遥自在,这么做值得吗?”叶婷 气忿填膺,像是捍卫女权的终极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