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伦,注意一下,不行的话就赶快收起来。”
“是的,董事长!”
“那公司的周转金会不会有问题?”
“应该还应付得了。”
“等会儿,把会计报表整理一份给我。”
“是的,董事长!”
梁蕾跷家后,依然在PUB里工作;梁母和柯妈妈来过几次,始终找不到梁蕾。
虽然方心岱推说梁蕾已不在PUB工作,但梁母和柯妈妈依然不死心,苦等了一个小 时后,才离开。
“如果阿蕾真的不在店里工作,但是我相信,你一定知道阿蕾在什么地方,我明天 还会再来的。”
躲在杂物室里的梁蕾,见母亲和柯妈妈离去后,才溜了出来。
“走了?”梁蕾露出“又逃过一劫”的俏皮模样。
“大小姐,你这个躲猫猫的游戏,打算玩到什么时候?”方心岱一副不堪其扰的模 样。
“再说吧!不过这可是长期抗战哦!”
“我看你还是回去算了,免得我遭池鱼之殃。”方心岱苦著一张脸。
“喂!你是我的朋友耶!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有难同当?”
方心岱无奈地唉叹一声,正要回吧台时,赫然发现梁父走进店里。
“闪啦!闪啦!你老爸进来了。”
方心岱慌张地将梁蕾朝杂物室里推,梁蕾也因著本能的反应,仓促地跑了几步,却 又煞住脚步,想了半晌,便坦然转身,迎了过去老爸与她是同一阵线,干嘛躲?
“梁伯伯!”
方心岱恭敬问候的当时,梁蕾也迎上俏皮的笑容。
“老爸!”
“怎么?也和老爸玩捉迷藏的游戏啊?”梁父开玩笑似地轻责。
“没有啦!怕老爸出卖我嘛!”梁蕾不好意思地撒娇。
“要会出卖你,还有机会让你跷家?”
方心岱欠个身,立刻回吧台为梁父准备饮料,梁蕾也找了张桌子陪父亲坐下。
“都几天了?为什么不给老爸一通电话?”梁父轻责。
“人家忘了嘛!再说,老爸向来对我都是很有信心的,不是吗?”梁蕾努著嘴撒娇 。
“是啊!有了男朋友,就把老爸给忘了。”梁父揶揄。
“人家才没有咧!”
梁父环视店里的气氛与装潢,满意地说:“气氛还不错嘛!”
“老妈最古板了,她才不这么认为,还说什么这里是个不三不四的地方。”梁蕾抱 怨著。
“你老妈落伍了。”梁父似在店里找什么地问:“你那个男朋友呢?”
梁蕾看了看手表,羞报地说:“还有半个小时,才轮到他唱,他没那么快进来。”
“哦!那就有些可惜了。”
“什么意思?”
“老爸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歌声才能把我的女儿给骗上手的!”
“什么骗不骗的?多难听啊!”梁蕾噘著嘴。
梁父眉开眼笑地问:“告诉老爸,他有没有欺负你?如果有的话,待会儿老爸要好 好制他一顿。”
“他敢?我没欺负他就不错了,也不想想我是谁家的女儿。”
梁蕾一副昂首扬眉的骄傲模样,惹得梁父呵呵大笑。
“那你老实告诉老爸;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小子?”梁父一半开玩笑、一半严肃 的问。
梁蕾娇羞地说:“哪有那么直接问人家的?反正是不讨厌嘛!”
向来不曾早到的何凡,仿佛算准梁父今天会来似的,竟提前二十分钟抵达店内。
“梁伯伯。”何凡一眼就认出是梁蕾的父亲。
梁父点个头后,对梁蕾说!“你去忙吧!我和他聊几句。”
“不准说我的坏话、也不准批评人家哦!”梁蕾转向何凡,绷著脸说:“你也是一 样。”
两个男人就这么笑著,望著梁蕾像个俏皮的孩子般离去。
“阿蕾就是这般孩子脾气,你大概已经习惯了。”
何凡笑了笑,似在告诉梁父,这才是他所爱的梁蕾。
静默了半晌,梁父先开口。“我想,男人谈事情大概不需要拐弯抹角。”
“伯父,有话请直说无妨。”
何凡露出爽快、坦然的神情;而且他也明白,两个男人即将谈的是——同一个女人 ,那当然就是梁蕾。
“坦白说,我满喜欢你这个年轻人的,而且我一直很肯定我这个女儿的眼光,但是 ,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轨目前的情势来说,你要和我女儿在一起,可能是件很困难的 事。”
“我知道。”何凡泰然回话。
他当然清楚,问题是出在梁母的身上;只要柯以伦和邵雨洁的婚姻没有稳定下来, 梁母是绝不允许梁蕾和别的男人交往。
“上回你们搞的那场闹剧,虽然是荒唐了点,但是我也是很希望能够成功,这样, 你们这两对年轻人,也不用爱得那么辛苦了。”
“其实,我们并没有失败,至少柯以伦敢真正去面对他的问题,而且在这一个月 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敢说;接下来就看柯以伦如何在爱情与亲情间做个选 择,当然,能够皆大欢喜是最好不过的了。”
何凡和柯以伦有著迥然不同的个性,这倒使梁父更加欣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来。当 然,这也就是为什么梁蕾会放弃柯以伦而选择何凡的原因。
“我女儿到底是没有看错人,如果让你跑掉的话,可真是我的一大损失。”梁父欣 慰她笑说。
店里的音乐刚好结束,何凡知道是该他上场的时候了。
“伯父,很抱歉,我要失陪了。”
何凡礼貌地久个身,然后走上舞台,梁蕾旋即坐到父亲身边。
“老爸,你们刚才说些什么?”
“男人的对话。”梁父故作神秘笑说:“听歌!”
纯熟的吉他声伴著何凡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一下子就让店里的每一个人都浸淫在 陶然忘我的气氛中。
“夜醉”PUB内,门可罗雀,几名稀疏散坐在店内的酒客,更添几分清冷;
昔日高朋满座、门庭若市的盛况不再。几个外场的小弟、小妹只好靠在墙角闲聊著 未来的出路。
朱延恩则茫然地靠在吧台里的酒柜旁抽烟,昔日的盛况哪里去了?现在,他除了还 可以浸淫在昔日风光的回忆中,以及勾勒一幅幅方心岱的倩影外,他几乎成了一具行尸 走肉。
突然,宋曼妮挺著大肚于走进来,眼尖的小弟、小妹窃窃私语几句,均做鸟兽散。
“这么晚了,你来店里做什么?”
宋曼妮没有答腔,迳自走进吧台边的办公室;朱延恩跟进去时,宋曼妮正在翻箱 倒柜。
“你在干什么?”朱延恩微愠。
“你身上有没有钱?”宋曼妮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要多少?”
“五万。”
“五万?”朱延恩压低声音,讶然叫了起来,问:“你要五万做什么?”
“你不要问那么多啦!你到底给不给?”宋曼妮脸色极难看。
“你不告诉我要做什么用,那我是不会给你的。”此刻,朱延恩的脸色也不比她好 到哪去;顿了半晌,他才恍然明白。“是赌债?还是准备拿这些钱去赌?”
“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我是你老婆,难道拿个五万块,你也要我写报告吗?”
“就因为你是我老婆,我才要问个明白。”朱延恩一把怒火已冲上胸口。“你知不 知道?你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但是,你除了睡觉以外,就是坐在麻将桌上,这像话吗 ?还有,我催著你去做产前检查,你去了几次?”
“你啰唆什么?不过是向你拿几个钱而已,就唠叨个不停!”宋曼妮悍然叫嚷:“ 我就是爱赌怎么样?我每天挺著个肚子,我能干什么?难道你要我夭夭坐在客厅里,两 眼盯著天花板瞧,什么事也不做吗?况且我也只不过是去打个小牌,逍遣逍遣,就值得 你这样大呼小叫的吗?”
打个小牌?如果她真的是去打小牌的话,那朱廷恩忍气吞声倒也就过去了;但是, 以前是日进斗金的宋曼妮,她过惯了挥霍的生活,甭说高消费了,就连千把块的小赌局 ,根本就不被她看在眼里五万块?小意思!
“你到底给不给?我几个姊妹还等著我过去。”宋曼妮一副非拿到钱不可的姿态。
“现在店里的生意,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哪来的五万块?就算有,也不会给你。 ”朱延恩态度强硬。
“你”宋曼妮气极败坏地说:“哦!说来说去,你就是还在怪我把你的旧情人逼走 ,店里的生意才会不好的,是不是?”
“你简直无理取闹!”
“是,我是无理取闹!那好啊!你再去把她叫回来,我宋曼妮可大方得很,反正等 孩子出生以后,大不了我再回舞厅去,凭我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会没有?”
“下贱!”
朱延恩怒不可遏,愤然地甩给宋曼妮一记耳光。
宋曼妮错愕万分,抚著发烫、隐隐作痛的脸颊。眼瞳里燃烧著憎恨的怒火。
“朱延恩,你竟然敢打我?好。我会永远记得你赏给我的这个耳光,我会要你为这 个耳光付出代价的!”
宋曼妮愤然转身,正想离去时,竟不慎被突出的桌角撞上腹部,宋曼妮痛苦难当, 捧腹跪了下来。
“你怎么了?”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朱延恩惊惶失措,抱起宋曼妮,像是没命似地冲出办公室。
“救护车,快,快叫救护车——”
第九章
孩子没了!这是朱延恩在手术房外,心急如焚地等候了两个小时后,所得到的答案。
这真的是报应吗?是他怒掴宋曼妮那一掌的报应吗?
“我会要你为这个耳光付出代价的!”
宋曼妮的毒咒不断在他耳畔响起。这就是他该付出的代价吗?他错了吗?他不晓得 谁能告诉他到底错在哪里?还是从他认识了宋曼妮的那一刻起,便注定是个错误的开始 。
躺在病床上的宋曼妮相当的平静,平静得甚至让朱延恩有种错觉在宋曼妮苍白的面 容上,他仿佛见到一丝丝得意的笑容,哦!不,那是报复的笑容。
“我们离婚吧!”
没有了孩子,他们的婚姻对朱延恩来说,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因为,再也没有什 么力量足以让他在她面前忍气吞声;而且他也认为,宋曼妮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我 说过,我会议你付出代价的。”
朱延恩惊诧!宋曼妮那虚弱的身子,竟然还有如此巨大的仇恨力量。
他走出医院,正是破晓时分,他茫然得不知何去何从,唯有方心岱的家里。
急促的门铃声惊醒了还在熟睡中的梁蕾和方心岱。
“谁啊?!按门铃也不挑时间。”梁蕾喃喃地咒骂,踢了踢身旁的方心岱,又将 头蒙进被窝里。
方心岱懊恼地坐了起来,冥想片刻,突然叫了起来!“喂!该不会是你老妈找上门 来了吧?!”
“我妈?”梁蕾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惊惶失措地跳脚叫著:“怎么办?怎么办? ”
“快!躲到衣柜里。”方心岱灵机一动。
等梁蕾慌张地躲进衣柜后,方心岱才稳住情绪开门;谁知,站在门口的,竟然是一 脸颓丧的朱廷恩。
“你怎么来了?”
梁蕾透著衣柜的门缝,看见来看是朱廷恩后,松了口气,未等朱廷恩开口,便直嚷 了出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怎么还有脸来找心岱?”
“阿蕾”方心岱从朱廷恩的表情上,已瞧出了异态。“发生了什么事?”
朱廷恩欲言又止,迟迟开不了口。
“喂!你有话就直说嘛!我最讨厌男人这样婆婆妈妈的,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这也是梁蕾为什么没有爱上柯以伦的原因,至少何凡不会如此。
“孩子孩子没有了!”朱廷恩的话险些梗在喉间。
方心岱与梁蕾同感惊讶。
“孩子?你是说宋曼妮怀的那个孩子?”方心岱几乎不敢相信。
她应该幸灾乐祸的,但是她根本笑不出来;眼前的朱廷恩是那么地沮丧绝望,教她 一颗牵系他的心,也跟著痛楚、感伤。
“报应!这就是你没良心的下场。”反倒是梁蕾幸灾乐祸起来。
“阿蕾,拜托你……”方心岱向梁蕾使了个眼色,随即又转向朱廷恩,忧心地问 :“那曼妮呢?!”
“她没有事。”朱延恩甚至在想,如果他可以选择的话,他会毫不考虑地选择孩子 。
“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
朱延恩没有开口;方心岱让梁蕾继续去梦周公,独自陪著朱延恩走到公寓楼下的一 座公园里。
凝重的心情,一直都让他们保持沉默,一直到他们俩在凉亭内坐下来后,方心岱才 打破了静默。
“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向她提出离婚。”朱延恩凝重地说。
“什么时候离婚?”方心岱以为宋曼妮已经答应了。
“她不答应。”朱延恩静默了半晌,沉痛地说:“昨晚,我跟她发生了冲突,失去 理智打了她一个耳光,她怀恨在心,说要报复。”
“她想怎么报复?”方心岱又紧张、又忧心。
“不晓得,不过以她的个性,再毒的手段,她都使得出来。”
“那怎么办?”方心岱紧张地说:“不然这样好了,最近你的店就不要营业了,等 她有了反应之后再说。”
他们很清楚,宋曼妮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以她昔日在舞厅的交际背景看来,要找几 个混混来店里闹事,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打算暂时休息,我要等著看她怎么报复。”
“可是,廷恩,这”
“也许是我上辈子欠她的吧!躲得了一时,也逃不过一世,是我该还她的就该还她 。”
“你这又何必呢?”
朱延恩默然不语,他明白只有真正去面对,才有办法彻底解决问题,而且他要一 次解决,绝不拖泥带水。
“心岱,等我和曼妮的事情解决清楚之后,你愿意再让我回到你的身边吗?”
方心岱讶然,虽然她清楚朱延恩会对她做如此的要求,但,仍教她心慌意乱,不知 所措。
“心岱,你是知道的,我对你的爱始终没变,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根本就不可能和 曼妮结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曼妮呢?”
“也许又回舞厅吧!”朱延恩认为她会这么做,而且是理所当然。
“对于她,你难道都不需要负点责任吗?这一切,并不全是她一个人的错。”
心岱认为,纵使朱延恩没有错,但多少总咳负点道义上的责任。
“还要我怎么样?自从和她结婚以后,赌博、逛街样样都来,而且挥霍无度,甚至 快要让我的店无法经营下去,还要我怎么样?”朱延恩有些激动,但随后叉稳住情绪, 沉沉地说:“如果她愿意离婚,不再对我纠缠不清的话,地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 包括那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