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方心岱讶然。“没想到你也有笨的时候。”
“除了这样,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是的,它是别无选择,她不能眼睁睁看著父亲的公司垮掉,两地更不能在她最爱的 父亲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冷眼旁观不伸出援手;也或许,这是她报答父母养育、疼爱 之恩的时候。
“那何凡怎么办?”
“散啦!反正反正他多的是喜欢他的女孩子。”梁蕾笑中带泪,虽然说得很洒脱, 然而一颗心却痛楚地在滴血。
“他身边的女孩子是不少,但你却是他真正的唯一,我看得出来,我真的看得出来 ;他虽然平时洒脱、放浪惯了,但我却从没见他对哪一个女孩子如此用心过,这回他是 玩真的!”
“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了,好不好?”
“oK!那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做才算值得!”方心岱丢了话后,就离开办公室。
值不值得?!哼!这教她如何衡量?是该牺牲自己的婚姻?还是放著老爸的公司不 管?
该怎么想?她是想认真的去思考,但是,她没有办法;大概是因为酒精的作祟,让 它的思绪一片混沌也或许,在这一片混沌中,她才可以不去烦这些问题。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何凡才扛著吉他走进店里。
“喂!梁蕾回来了。”方心岱急忙迎了过去。
“哦?”何凡有些惊喜,四处张望著梁蕾的影子。
“已经醉在办公室里面了。”
“怎么回事?”
“阿蕾答应嫁给柯以伦了。”
怎么会?是开玩笑的吧?!何凡怎么想都想不到梁蕾竟会答应柯以伦的婚事,这这 简直是最恶毒的玩笑。
“你在开玩笑吧?!”何凡的脸部表情很不自然。
“看著我的脸,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方心岱一脸正色,随后解释:“她老爸公 司的财务发生了困难,需要一亿的周转金,逼得梁蕾不得不牺牲她的婚姻。”
“你说多少?”
“一亿。是阿蕾自己说的,你刚刚就没瞧见她疯言疯语的模样,还说什么要为一亿 干杯,什么她的爱情、婚姻及未来就只值一亿……”
何凡神情凝重方心岱的认真表情,使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你打算怎么办?”方心岱忧心地问:“你要不想出个办法来,痛苦的可不只是你 和阿蕾而已。”
当然,这样的变化,肯定波及柯以伦和邵雨洁这封悲情的夫妻——如果柯以伦也被 迫答应的话。
何凡不语,沉重地走进办公室内,梁蕾已醉倒在桌上。
这个晚上,他一直心神不宁,唱歌也不再那么专注投人,歌声也不再令人陶然痴醉 。
他突然向方心岱请了几天的假;有件事他必须去做虽然他始终不愿去做这件事,但 是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他和梁蕾的爱情。
第十章
“夜醉”PUB内,生意依旧冷清,再加上宋曼妮的事情,朱廷恩更无心于店内的经 营。
近凌晨时分,朱廷恩就提前打烊;他先让工作人员下班,然后自己跟自己喝起闷酒 来。
一声推门声,宋曼妮亲密地挽著一名男子进来。“很抱歉,我们已经打烊了,明天 请早。朱廷恩以为是客人,头也没抬,只是懒懒地挥手。
“老公的店老婆想喝个酒也不行吗?”
宋曼妮冷语开口,让朱廷恩感到意外而转身,但这一转身在他见到她被那名陌生男 子亲密的拥抱后,一把怒火不由得在他胸中燃烧了起来。
“他是谁?”朱廷恩目露狠光。
“哦!我来介绍。”宋曼妮面露嘲讽的笑容。“汤尼,我的男朋友;我能干的老公 ,朱廷恩。”
男朋友?!朱廷恩脸色大变她竟然大大方方地带著男朋友来见自己的丈夫?!这分 明是宋曼妮的报复行动!汤尼大方地想和朱廷恩握手,但却被朱廷恩凶狠的目光拒绝了 。
“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朱廷恩愤恨地灌了一杯酒。“如果是的话,你的目的 已经达到了,滚吧!”
“唷!你别喝那么多酒,喝多了酒可是会伤身的,你若真的伤了身体,我可是会心 疼的。”宋曼妮冷讽;接过朱廷恩手中的酒杯,一边放在手中把玩,一边环视店内, 问:“汤尼,你认为这家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玩玩?”
汤尼不当朱延恩存在似的,一面打量店内的装潢与气氛,一面露出一副不满意但能 接受的神情。
“还不错,就是旧了些,如果再稍加装潢,应该可以玩玩看。”
“无所谓啦!如果玩不起来的话,大不了把它给卖了嘛!”宋曼妮爹声爹气地说。
“够了”朱延恩一怒之下,推倒桌上的酒瓶,咆哮问:“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直说 好了。”
“唷!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宋曼妮著实被朱延恩的举动给吓了一跳,随即她又 亲密地依偎在汤尼身边。“你不是要离婚吗?那我打算和你离婚后,就马上和汤尼结婚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用这家店当做我的嫁妆。”
言下之意,宋曼妮离婚的条件就是想要这家店。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无所谓,不过,我先得跟你打声招呼,汤尼和我已经决定 在这里举行婚礼了。”
“你你欺人太甚了!”朱延恩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砍了眼前这对狗男“哎哟!你 说这句话就不公平了,我可是全为你著想呀!”宋曼妮依然满嘴讥讽。“据说,你那个 老相好的店,生意好得很;我这么做,可是在给你机会,让你有借口过去帮忙,也好让 你们朝夕相处。”
胸口燃烧的怒火,一次又一次想引爆,却又一次一次地被他的理智克制下来;
他知道,他如果要和宋曼妮离婚,无可避免地一定要牺牲这家店。
他只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无法为梁蕾和方心岱保住这家店;他更不甘心,这家店就 要这么毁在他的手上。
他妥协了,为了离婚,他忍痛放弃了这家店。
将梁蕾送回家,方心岱回公寓时,已是凌晨四点多。
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她看到朱延恩沮丧地守候在门口;而且从散落一地的烟蒂看来 ,他已经等了许久。
“又和她吵架了?”方心岱笑得僵硬。
“我们已经决定离婚了。”朱延恩沉痛地说。
虽不意外,但仍教方心岱愣了半晌。
进门后,她为他冲了杯咖啡。
“心岱——”朱延恩欲语还休,顿了半晌才说:“很抱歉,我把那家店给了他曾经 对她说过这样的决定,所以,她并不感到意外,但仍不免有些心痛与不,毕竟那曾是他 们三个人共同付出的心血。
“没关系,那家店对我们而言,已经不再具有任何意义了,不是吗?”方心岱含笑 安慰。
“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再要回来的。”
方心岱感伤地沉默了半晌,才说:“过来帮我的忙好不好?最近梁蕾发生了不少事 ,我正愁没人帮我的忙。”
“梁蕾发生了什么事?”
方心岱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叹说:“反正一言难尽,我们外人根 本插不了手,也帮不上什么忙。”
朱延恩没再追问,一时间又沉默下来。
“怎么样?就算是帮我的忙。”
朱延恩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答应了。
“心岱,以前我做了很多荒唐的事,现在,你愿意原谅我吗?”朱延恩愧疚不已 。
方心岱戚然地点头;现在,她和朱延恩已经拨云见日,虽然她曾经为他心碎,但是 ,经历过这番折磨后,她才知道,他对地有多么重要。所以,当期盼的爱再度燃起时, 她决定不再计较。
朱延恩感动万千地将方心岱搂进怀里,闻著那曾经是他所熟悉的发香。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会全心全意用所有的爱来呵护你。”
他心疼地吻著它的发梢、耳畔、挂著泪珠的粉腮,以及她的朱唇。
这一夜,他们再度拥有彼此;缠绵中,他们知道,这绝不是梦,这是真实的拥有。
在梁蕾痛苦的应允下,柯妈妈毫不考虑地决定伸出援手;不过她的条件是得亲眼看 著梁蕾踏进柯家大门,她不希望再有一场乌龙婚礼发生。梁父无言以对,只好接受。
一切,似乎就等著柯以伦和邵雨洁回国,待他们办妥离婚后,再为梁蕾和何以伦举 行婚礼。
“我看你还是上去劝劝阿蕾吧!再这样下去,她早晚会闷出病来的。”梁母忧心不 已地催促梁父。
梁父为难地瞧了梁母几眼,才神情凝重地起身,朝梁蕾的房间走去。
梁蕾无神地颓坐在化妆台前,镜中的她不再有往日那慧黠、活泼、俏皮又带点刁蛮 的光采,而且亮丽的容貌也不在了,她像一朵逐惭凋零的蔷薇,黯然而憔悴。
梁父悄然地推开门,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沉重气息立刻在他们父女间渲染开来。
他带著凝重的歉意在床沿坐下,欲言又止,始终开不了口。
“老爸,有事吗?”梁蕾面无表情,平淡地开口。
“阿蕾”梁又支吾半晌。“这件事让你受了委屈。”
梁蕾身体动也没动,只在唇角泛起僵硬的笑容,然后像机械般地牵动著双层。
“老爸,我没事,我很好。”
然而,梁蕾越是这般神情,越是教梁父心如刀割般绞痛不已,他不愿看著自己的女 儿这般痛苦,如果可以,他愿意承受女儿的痛苦,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这个做 父亲的要将女儿的终身幸福给断送掉呢?
“阿蕾,老爸从未逼迫你做任何一件你不愿意做的事,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嫁给 以伦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取消婚约,我相信你老妈也不会反对的。”
梁母是真的不会再强迫她嫁给以伦了;如果她真的想取消婚约的话,随时都可以取 消,不会再有人强迫她了,她也可以与何凡如愿以偿地水浴爱河。但是,老爸的公司怎 么办?!
梁蕾毫不考虑地摇头拒绝。也许是命吧!她命中注定要成为柯家的媳妇。
“阿蕾,老爸知道你不喜欢以伦,而且你这样子,老爸看了也很心疼,我看还是取 消……”
“老爸,我不要取消。”梁蕾僵硬的笑容依然挂在唇角。“以伦是个好男人,我相 信他也会是个好丈夫。老爸,你不也是很欣赏他的吗?而且等我们结婚以后,你也就不 用愁没人来接掌你的事业了。”
梁蕾的字字句句都教梁父心头淌血。
“阿蕾,老爸实在”
“老爸,你不要再说了,就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好不好?”
两行热泪从梁父的眼角中滑落下来,他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离开房间。
才短短几日的光阴,梁蕾憔悴了;而她也注意到,刚刚在镜子里匆匆掠过的父亲的 容颜竟也苍老了许多。
她任凭两行泪水恣意地垂挂在腮边,再也提不起力气拭去。
约莫二十分钟左右,她的房门再度被推开。 她以为是母亲,然而却是福伯。
“小姐……”
福伯心疼的轻唤,顿时敲破了梁蕾急欲溃决的泪海;哀怨的情绪,随著失控的泪水 ,全然宣泄出来。她终究禁不住悲痛,只好投进福伯的怀里痛哭失声。
“福伯”
柯以伦和邵雨洁的美国之行,如愿以偿地取得了美国方面的谅解,也争取了不少订 单回来;这对公司来说,可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只是,在他们还来不及接受公司的奖赏时,却有著残酷的事实在等著他们。
当他们双双踏进家门时,柯妈妈早已守候在客厅内。
“妈,你怎么来了?”
邵雨洁清楚柯妈妈来此的目的,为避免难堪,她接过柯以伦的行李打算先进房里去 。
“你别走!”柯妈妈严肃地说:“你们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
“妈,我们刚下飞机,雨洁有些累,事情就等过几天之后再谈,好不好?”柯以伦 企图拖延。
“今天你非得跟我回去不可。”柯妈妈态度极为坚定。
“妈”柯以伦几乎要跪下来恳求。
邵雨洁也在一旁感伤;她想跪求,但是她晓得此时此地根本没有她插嘴的余地。
“老实告诉你吧!我已经决定下个礼拜让你和阿蕾结婚,而且阿蕾也已经答应了。 ”
随著柯妈妈话语的结束,提在邵雨洁手上的行李立刻滑落下来,她感觉她整个人几 乎无力地想昏倒,但不晓得又是什么力量在支撑著她,使她没有倒下去。
这这怎么可能?梁蕾绝不可能会答应跟他结婚的,是母亲在撒谎!这绝不可能, 柯以伦绝不会相信!“不会的,梁蕾不可能会答应!”
“那你要不要拨个电话,向阿蕾证实?”
这怎么可能?!母亲的态度,肯定得教柯以伦不敢不相信,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梁蕾没有道理会答应的。
“为什么?”柯以伦几乎是咆哮地喊了出来。
“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你梁伯伯公司需要周转金吧!”
柯以伦终于明白了,邵雨洁也无力地倚在门边,他们全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 还是一场丑陋的金钱与婚姻的交易。
他不会答应的!这次他要抗争到底为了邵雨洁,为了梁蕾,为了所有因此而伤心的 人。
“我不回去!”柯以伦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柯妈妈气急败坏地说。
在母亲的怒容下,柯以伦的意志又动摇了;但当他望著悲戚无力的邵雨洁时,一股 从未有过的勇气顿时浮显了上来。
“我我不回去!”柯以伦深怕这股勇气会很快的消失,继续说:“妈,自从爸去世 后,我们就一直相依为命至今,我曾经许过承诺,我要一辈子好好孝顺你,所以找从来 就不敢违背你的意思,任何事我也都听你的,甚至连个“不”字也不敢对你说。但是, 这次是攸关我的婚姻与未来的幸福,我不得不据理力争。妈,雨洁除了家世比不过梁蕾 之外,她哪点不好?我相信她绝对会是个孝顺的媳妇,所以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放弃 她,也求求你能够谅解我们。”
“你你是存心想气死我的,是不是?”柯妈妈一股怒气堵在胸口,险些喘不过气来 。
“你明明知道,我和梁蕾根本就不相爱,如果我们勉强结婚,那是不会幸福的。 ”
“你”柯妈妈气喘得厉害。
“妈”柯以伦陡地跪了下来。邵雨洁也跟著跪下。“妈,我求你,这辈子我从来没 有为自己决定过任何一件事,也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就这次,只要你答应让我和雨洁 在一起,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全听你的。”
“妈,我求你……”邵雨洁也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