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错愕的神情,却让何凡更加肯定追求她的信心。
“你每次追女孩子都是这么自负的吗?”梁蕾困惑不解。
“也不一定,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像你这种任性的千金小姐,这算是我的追 求方式。”
“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就不可能会喜欢上你这种狂妄自大的无赖?”
“你会的,相信我。”
何凡又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休息;他的悠哉模样,几乎把梁蕾气炸了。
梁蕾踩足油门。恨不得马上将他送到夜醉;免得多见他一秒,她的寿命就要缩短 一分。
夜醉的招牌灯没开,门庭若市的盛况不再;梁蕾本想去了何凡就走,然而这怪异的 气氛,却让她不得不跟著下车瞧个究竟。
店内一片晦暗,只有朱延恩和方心岱无言对坐著,桌前留有一盏昏黄的台灯及一瓶 “欧塔”,看来,他们已将它喝去了三分之一。
“这是怎么回事?”梁蕾和何凡异口同声地问:这默契,令他们有些愕然。
“何凡,对不起,来不及通知你,今天没打算营业。”
何凡无所谓地双手一摊,坐了下来;梁蕾也跟著坐了下来。
“喂!你们又在演哪出戏码?”梁蕾满头雾水。
方心岱黯然不语,起身到吧台拿了两只空杯子;从她湿润的眼眶中,梁蕾不难看出 ,方心岱刚刚痛哭过一场。
“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梁蕾愤然将矛头指向朱延恩。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心岱。”朱延恩感伤地说。
“除了会说对不起之外,你到底还能说什么?”梁蕾气得抓狂。“你最好马上告诉 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然……”
“我们已经拆伙了。”方心岱不再流泪,只是哽咽地说。
“就今天?!”梁蕾恨不得抓起椅子,将朱延恩砸个稀烂。“姓朱的,你还算不算 是个男人?”
“阿蕾,不要!”方心岱急阻梁蕾火爆的举动,沉痛地说:“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
朱延恩讶然地凝视方心岱,事到如今,她竟还无怨无悔地为他扛起所有的责任,她 的情意令他惭愧、激动。
“都走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这么护著他?”梁蕾气结。“我怎么那么倒楣?会认识 你这么笨的朋友!”
“也对,早点结束,免得双方更加难过。”自始冷眼旁观的何凡,喝了口酒后, 终于开口。
“你是在搅局?还是在解决问题?”梁蕾狠狠地给了何凡一个白眼。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方法?”何凡一副置身事外、悠哉地说。
梁蕾哑口无言,她确实没有解决的办法,但她不忍心就这么让方心岱痛苦地耗在店 里,她愤然拉起方心岱。
“姓朱的,我倒要看看,你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要怎么把店做起来。”梁蕾拉著欲 走还留的方心岱,朝店门口走去,故意大声地说:“你不是说已经看好店的地点了吗? 我马上就去把它订下来。”
望著梁蕾及方心岱离去的背影,朱延恩懊恼沮丧地猛灌下一杯酒。
何凡为自己和朱延恩各倒了一杯酒。
“男人的苦闷与无奈,女人那窄小的心眼有时候是没办法谅解的。”何凡举杯敬他 。“我们到底也算是朋友,今晚我就陪你喝个够。”
“我对不起心岱,我对不起她,我真的很爱她……”
一杯又一杯浓烈的苦酒,让朱延恩陷入酣醉的梦呓里。
趁著柯以伦到南部出差,邵雨洁向公司递出辞呈;梁父刚进公司便讶然地在桌上发 现邵雨洁的辞呈,赶忙将邵雨洁唤进董事长室。
“为什么要辞职?”梁父劈头便问;其实他早想到一定是柯以伦的母亲的意思。
邵雨洁沉默了良久,才微弱地开口:“我想休息一阵子。”
“你如果真的想休息的话,以你的工作表现,公司可以给你长假;但,这并不是你 真正的理由,对不对?”
邵雨洁黯然神伤,低头不语。
“为了以伦?”
邵雨洁咬紧下层,深怕控制不了急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梁父思索了半晌,毅然将辞呈丢进垃圾桶里。
“董事长”邵雨洁讶然。
“于公于私,我都没有理由在你的辞呈上签字,你更没有理由递给我这份辞呈。”
“董事长,我”邵雨洁很想说:自己也不愿这么做,但是除了这个方法,她不知道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早一点抚平内心的创痛。
“其实,从你和以伦的母亲谈完话之后,我就知道你会递出辞呈的。”
邵雨洁又是讶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以伦的母亲逼你这么做的,对不对?”梁父一语道破。
“不是的,真的不是!”邵雨洁不愿承认。
“那就是想逃喽!逃避现实?”
邵雨洁的两行泪水已潜然滑落。
“逃?你能逃到哪里去?是不是真以为离开了公司,就可以把以伦忘掉?”梁父微 愠。“你就算你真的可以忘掉以伦,但你有没有想过,以伦会忘得掉你吗?你让他独自 承受痛苦,不觉得太自私、太残忍了吗?”
“我”邵雨洁掩面而泣。“我根本就配不上他。”
“怎么样才叫配?是门当户对?还是只要彼此相爱,两心相许?你们现在的年轻人 ,所持的是这样的爱情观吗?你有没有问过以伦他的意见?”
邵雨洁有著太多复杂的矛盾,她清楚柯以伦的个性;他们两人对爱情,都不是属于 能抛开一切、爱得很率性的人。
“坦白说,虽然以伦不是我的儿子,但是我始终拿他当亲生儿子对待,甚至希望 他会是我的女婿。”梁父顿了半晌,见邵雨洁没有反应,继续说:“但是缘分这东西就 这么奥妙。有缘未必有分。就套句你们年轻人所说的“来电”这个字眼,以伦和我女儿 ,几乎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这份缘还不够深吗?但偏偏他们就不来电;而 你认为勉强来的婚姻会幸福吗?我希望你能了解,以伦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可是”
“我知道你内心的痛苦。没错!不可否认的,以伦的母亲,是你们目前的问题所在 ,但是你们有没有试著合力去突破,想办法去解决?”梁父感叹一声。“也许你们还不 知道,我女儿已经有男朋友了,这对你们来说,应该也算是个好消息。我相信只要你们 能坚持到底,以伦的母亲,早晚会接受你的。”
梁父这番语重心长的劝解,让邵雨洁打消了辞职的念头,不过她实在没有把握,他 们是否能冲破柯妈妈这道关卡。
“我给你一个礼拜的假,好好想想,休完假再给我答案。一个礼拜后,我希望见到 的是一张充满自信的笑容。”
充满自信的笑容?!邵雨洁怀疑自己是否办得到!
第六章
“女儿,你那个神秘的男朋友该不会不来吧?!”梁父有些担心,悄悄凑到梁蕾 耳际细语。
“大概塞车吧?!”梁蕾尴尬地咧著嘴笑。
阳明山会塞车?骗鬼!梁蕾心里不高兴地咭哝著;这家伙要真的爽约,她非杀了他 不可。
“第一次到人家家里作客就迟到,我看这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阿蕾,你可别怪老 妈我没给你们机会。”梁母离开客厅,朝餐厅走去。“李嫂开饭。”
“女儿,老爸这回可救不了你了。”梁父也无奈。
“死何凡,非杀了你不可!”梁蕾咬牙切齿咒骂。
“人来了。”福伯高兴地叫著。
始终守在门口的福伯,一见到别墅外的小径上门出车灯,便赶忙跑了出去;他拉开 古铜色大门,让一部轿车驶进庭院内。
果然是何凡:不过他没有盛装,还是一条牛仔裤及白衬衫的帅气打扮。
他从后座拿出了几份礼物,福伯想接过手,他却只递给福伯一份礼物。
“福伯,这是给你的礼物。”
福伯惊喜不已,直叹何凡高招。懂得收买人心。
“小姐还以为你不来了。”福伯喜盈盈,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福伯?”
“不只福伯,除了梁蕾双亲外,还有个煮饭的李嫂对不对?”何凡得意地说:“是 梁蕾的朋友告诉我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这个朋友当然是方心岱。
福伯发觉他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当他们两人谈笑风生地走到门口时,梁蕾已 板著一张脸“恭迎”。
“给你的礼物。”何凡泰然递了份礼物给梁蕾。
“谢谢你哦”梁蕾咬牙切齿;在收下礼物的同时,她狠狠地掐了何凡的手背。“你 要敢不来,我准会剥了你的皮。”
“你给我机会,我要不来,岂不成了大傻瓜?”
何凡欣然凑到梁蕾耳际低语时,竟趁机在她粉颊上轻吻。
何凡突如其来的这一吻,让梁蕾恨得牙痒痒的。这家伙这家伙竟然如此色胆包天, 趁机揩油!“你不挽著我进去吗?”何凡轻语提醒。
何凡得寸进尺的嚣张,让梁蕾开始后悔找他当挡箭牌了。
“算你狠!”梁蕾咬牙瞪了他一眼。
转身后,梁蕾立刻勾住何凡的手,露出一副甜蜜的笑容与满足的神情,带何凡进客 厅。
“我来跟你们介绍,这是我老爸、我老妈,这是何凡,我我的男朋友。”
梁蕾僵著笑脸,说出她很不愿意说的话。
何凡走到梁父面前,递出礼物,恭敬地说:“伯父喜欢抽烟丝,这是特级的烟丝 ,伯父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再托人买回来。”
“何必这么费心。”梁父乐不可支。
梁母脸上摆明敌意,很快就让何凡知道了;这才是他今天必须突破的关卡。他依然 笑脸迎了上去。
“我知道伯母的皮肤很好,所以没给伯母准备化妆品,只带了一套巴黎的保养品, 希望伯母能青春永驻!”
“嗯”梁母虽然一脸冷漠,心底却被他哄得飘飘欲仙。
“李嫂,这个是给你的见面礼,不贵,请你不要介意。”何凡将最后一份礼物递给 李嫂。
“没关系!没关系!礼轻情意重!”李嫂惊喜,喜孜孜地收下礼物。
哇塞!这家伙哪来这套油腔滑调的奉承功夫?!梁蕾简直是看傻眼了,她怎么也没 想到,何凡会如此为她大费周章。
这顿晚餐出乎意料的和乐且热闹,与梁母那始终紧绷著脸的敌意,有些不谐调。
原来,梁父在大学时期也曾和几个同学组过乐团,有这么一个共同的话题,他和何 凡便像是人逢知己般绕著音乐聊开了。
也在此时,她们母女俩终于有了一个共识巴不得这顿饭赶快结束:不过,原因却是 各怀鬼胎。
约莫两个钟头的光景,他们才结束了这顿晚餐;但梁父和何凡竟还能从餐厅聊到客 厅,好像话匣子才刚打开,一点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他该不会是想赖著不走吧?梁蕾开始忧心。
梁蕾可不打算留他过夜,于是她亲匿地坐到何凡身边,打断了他与父亲聊著正起劲 的兴致。
“你还赖著不走?!”梁蕾挂著笑容,在何凡耳际细语。
“什么事老爸不能听?”梁父呵呵笑问。
“梁蕾她说”
“我是提醒何凡,明天还要唱歌,太晚休息对嗓子不好。”梁蕾截话。
“看我这女儿对你多体贴?!没关系,咱们以后多的是聊天的机会。”梁父伸了个 懒腰,似乎也有些倦意。
“很抱歉,打搅你们那么久。”何凡自然明白梁蕾的意思。
“记得以后要常来!”
梁蕾本来没打算要送何凡离去,但父亲既然吩咐了,她也就只好陪著他走出院子。
“你可真厉害!懂得收买人心。”
“包括你和伯母吗?”
梁蕾冷哼一声,好奇地问:“是谁把我家里的状况都告诉你的?”
“你的朋友中,除了心岱以外,我还认识谁?”
“这女人,竟然出卖我!”梁蕾气恼地说。
“是有条忤交换的。”
梁蕾更加火大,心岱竟然牺牲她来做她与何凡条件的交换品。
“梁蕾,这才刚开始而已.相信我。你逃不掉的。”
说完,何凡立即开车扬长而去;梁蕾开始有些忧心,显然是她低估了何凡的能耐。
梁蕾忧心忡忡地走进别墅时,便听到父母为了何凡的事而发生争执;但她并不感到 意外。
“我告诉你,我绝不准我女儿跟那种男人交往!”梁母斩钉截铁地说。
“他有什么不好的?论长相,他也不输给以伦,而且他不但有个性、又有才华。 ”梁父反驳。
“穿得猎里猎遢的,有什么个性可言?会弹吉他会唱歌,就算是有才华?况且以他 这副穷酸相怎么养得饱咱们家阿蕾?”
“搞不好哪天他就闯出个名堂来,马上就可以名利双收。”梁父一直为何凡辩护。
“等他成功,阿蕾早就饿死街头了!”梁母喘了一口气。“再说你看他今天礼物大 包小包的送,讲话又油嘴滑舌的,一看就知道他不可靠。”
“这是基本的礼貌嘛!难道你不喜欢他赞美你的皮肤吗?这是人的一番心意嘛!”
“我看他是存心不良!”
“他用心讨好我们,不过也是希望我们能够同意他和我们的女儿交往,这有什么不 对的?”
“叫他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同意咱们家的女儿和一个歌手在一起的。”梁母依然 固执;然而不可否认的,她的私心里倒还有几分喜欢何凡这个年轻人。
这一夜,梁蕾彻夜辗转难眠!她苦恼的并不是母亲对于何凡的排斥,而是她满脑子 都是何凡的影子,她仿佛爱上了何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晚?还是在更早以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从总公司得来邵雨洁辞职的消息,柯以伦不问原因与结果,仓促结束工作,漏夜赶 回台北,直冲邵雨洁的住处。
邵雨洁房门深锁,他在门口等到凌晨露重,才黯然神伤地回家。
母亲到底和她谈了些什么?柯以伦几乎可以肯定,邵雨洁的辞职必然与母亲有绝 大的关系。
“是不是你把雨洁逼走的?”
柯妈妈还来不及问候儿子出差的辛劳,柯以伦一进门便气恼地询问,这令她感到相 当惊讶;因为她的儿子从来没有如此过,他从来不会用这么无礼的口气对她说话。
你到底是怎么了?一进门就没头没脑的说我把谁给逼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柯妈妈故作糊涂。
“我的秘书——邵雨洁。那天,你们两个谈完话,她回来后神情就不太对,我早该 料到,你找她去,就是要逼她离开公司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柯妈妈心虚,一时无言以对。“我——我哪有逼她离开公司?我只不过 是将事实告诉她,要她识相点,不要老爱纠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