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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顾问 page 12 作者:辛悌

  顾沁容私心感谢公婆的明理,还有小姑三不五时亲切又不带刺探意味的关怀,这是女人所能嫁到最好的家庭。如果当年不是她的任性,一错再错,今天又何必让这么好的一家人陷入愁云惨雾中。

  算了啊,她是个不幸的人,谁沾上都会出事。幸福对她而言只是个遥远的名词,再继续留下,只有伤害大家。是该为这家人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想到夏应杰,她的心忍不住绞痛着。

  天亮了,昨夜的他又上哪去了呢?流连花花都市的何处?是不是有别的女人让他乐不思蜀?

  嫉妒呵,她无法想象那种不堪的画面,只能任孤单默默地啃噬着自己的心,让期望悄悄地死去。

  听到隔壁门锁打开的声音,顾沁容拉拢上衣,笔直地打开房门,连敲门都省去。

  「我有话要说。」

  只是回家更衣梳洗,听见她的说话声,换衣服的动作一僵,背对着她的夏应杰没有回过头,泰然自若地任手臂穿过袖口,慢慢地扣着钮扣,从容地整理仪容后才转过身。

  「说吧。」懒懒的语调透着不耐。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挽回过去的和谐?」她握着拳,强迫自己面对。

  「相敬如宾,咱们很和谐呀。」

  嘴角牵强地苦笑着,「是冰冷的冰吧,从前的你热情,讲义气,绝不是这样的。」回忆飘向往日美好的时光,「只要我能做到,只要能够回到从前,就算待在美国,一辈子不再踏上台湾,我也愿意。」吞了吞口水,顾沁容卑微地哀求,为了挽回曾经的幸福,宁可委曲求全。「应杰,我真的愿意为咱们的婚姻再试一次,好吗?」

  「太迟了。」他刻薄地回绝,「是不是因为欧子誉不要妳,所以才回过头来,看我是否还愿意再次捡破鞋?顾沁容,我也是有自尊的,他不要的东西,我非得接受吗?」

  「不!听着,我只和子誉见过一次面,然后就没有再连络了,汉斯亦同,隐瞒你的事就那一次而已。」忍着鼻酸,她拚命地摇头,「我压根没拋弃这个家庭的意思,你不要误解我……」

  「那妳是什么意思?」步步进逼,他变成一个失心的恶魔,只想将自己受伤的感觉移转到她身上,「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既然妳想找他,请便,我大方地拱手让人,让你们双宿双飞。」

  「请别把我想得如此不堪,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拉住他的衣袖,她疯狂地乞求,「我只剩下你,我的心里只有你。拜托,我该怎么说或者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明白,过去这三年,你早已经取代子誉,成为我心中唯一容纳得下的男人了,应杰……」

  「容容呀,」他打断她的告白,用一种恶意的温柔,「摸着良心说,妳真的爱我吗?」

  忆起两人在一起的种种,从初识到相知,从报恩到确定情感,点点滴滴在脑海中穿梭,相拥大笑的情景犹历历在目,于是她笃定地点点头,脸上的红晕乍现,更形美丽。

  「我……想你,想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我怀疑妳的真心。」

  「别,我能证明。」

  「好吧,让我看看妳有多想我。」伸手一攫,他独断地将唇覆上,熟练、彻底的吻将她的悲伤全拋在脑后。

  能复合就好,无论做什么她都愿意。顾沁容蒙眬地想着,任由他的大手在自己光滑的胴体上游移。虽然脑海里隐约觉得些许不对劲,但投入他的怀中,闻到令人安心的气味后,己经顾不得其他。

  按倒她在床上,火辣辣的吻落在每个敏感处,旋即覆上她的身子,「妳现在想要我吗?」

  「嗯……」

  「说出口,我要妳说出感觉,让我明白。」夏应杰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环节,在她身上制造出火花。

  火热的大手引得顾沁容娇喘连连,口干舌燥,双手攀上他宽广的背,缓慢地抚弄着。

  「我……要你。」

  「如妳所愿。」

  她身上残存的衣裳飞快地被他褪去,连最后的衣物也在他粗鲁的对待中变成碎布,裸裎在火热发红的眼中。短暂的前戏后,夏应杰倏地进入她火热的身躯内,开始驰骋。

  「张开眼,我要妳知道此刻在妳身上的人是谁。」达到极乐之前,他冷静地丢下一句话,热流随即进出。

  紧绷的弦断裂,游戏到此为止,他很快地离开她的身体,连衣服都来不及脱下,就已经结束了。

  热辣辣的心在他最后的话语中变得生硬,抓起床单包住自己赤裸的身体,她哑着声说:「不要碰我。」

  「已经失去娱乐作用的女人,我没兴趣。」整理好半敞的衣裳,又是衣冠整齐的模样,夏应杰的手插在口袋里,强迫自己硬着心,别被那张楚楚可怜的俏脸给打动。

  「算我认错人。」她笑了,眼泪跟着笑容一起流下,「你只是想惩罚我,用这么低劣的方法,真下流。」

  「哈哈哈!」狂妄的笑声自他的口中发出,随即恶狠狠地抓起她的下颚,「从以前,妳识人的本领就很差,先是欧子誉,再来是我,希望经过这次的教训后,能让妳变聪明点。」

  「我会的,我真的会。」甩开他的手,关悦笙极度疲惫地说,心已经死绝,再多的言词也伤害不了她。

  是离开的时候了,死皮赖脸只会惹人厌烦。该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过生活,别再让外表披着糖衣,实则包藏祸心的爱情毒药进入心中,那只会伤害她,一次又一次。

  临出门前,夏应杰徒然回过头睇视她惨白的容颜,眼里尽是愤怒与谴责。

  「我们都错了,以为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时间久了终究还是能产生爱意。」低喟一声,「赎罪的日子到此为止,妳自由了。」

  「什么意思?」她死气沉沉地问。

  「我放妳走,今生今世,不再回头。」

  「谢谢。」

  理首在床被中,无声地啜泣许久后,顾沁容抬起湿漉漉的脸,发现房间里早已经空无一人,而她的心也因此被掏空。

  爱一个人好难好难呵,是因为她不懂爱,还是爱情拋弃了她,注定她在情海中载浮载沉、永远没有停泊的港湾?

  就到这里吧,她已经伤害够多的人,别再让自己的罪孽增加。

  ***

  因为贪污的罪证确凿,加上欧子誉的铁面无私,就算有个当董事的父亲撑腰说情,胡润铭依然未能免除被解雇的命运。

  离开碁峻公司是件小事,反正他本来就不想工作,都是父亲逼迫才勉强窝进去,现在正好落得轻松。

  然而早已经恶名远播的他,被辞退的理由又是如此不名誉,至少目前没有谁敢冒着让公司倒闭的危险雇用他。演变到最后,连亲生的父亲也放弃了镇日窝在酒国温柔乡中的他,摇头叹息之余,竟将他赶出家门。

  花光身上仅剩的钱后,他终于看清人世间尖酸刻薄的嘴脸。有钱的是大爷,没钱的是「俗子」。屡屡遭人扫地出门的胡润铭开始产生歪念,他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一个人害的——

  欧子誉!

  不甘心,他极度地不甘心!凭什么欧子誉可以作威作福,他就得摇尾乞怜?好,既然他让他难看,后果就要自行承担。

  「我要他死得很难看。」落魄的脸上发乱须长,久未整理的颊上有双危险的眼睛,阴沉沉地望着前方冷酷的男人。

  「五百万。」冷酷的男人说话。

  「五百万!?会不会太贵?」好多钱啊,阮囊羞涩的胡润铭舔舔干涸的唇,「能不能算便宜点?」

  「没钱的话我就走人。」

  「有话好商量,只要他死,就算花上一千万都值得。」拚拚看,回家偷翻应该还能找到钱。想到此,不免有些心浮气躁,「你多久能成功?」

  「先拿两百万,不收支票也不收珠宝,我要现金,白花花的钞票直接汇到瑞士银行的户头中,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钱钱钱,除了钱之外,你什么时候才要动手?」胡润铭焦急地问。

  「收到钱后的一星期内,我会让你满意的,然后你再将尾款付清,懂吗?」他不屑地瞪着眼前猥琐的男子。

  「你该不会……收了钱后不做事吧!」他狐疑地问。

  「哼,做这行讲求的是信用,否则谁还敢找上门。」

  「可是……」他还是存疑。

  「如果不能信任我的话,什么都甭说。」男子愤怒地拍了下桌子,「你该死的把我们当成什么?」

  「别生气……」胡润铭吞了吞口水,安抚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问问。」

  「你最好别再问,否则交易取消。」

  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原本畏缩的胡润铭挺起胸膛,开始感到高兴。

  欧子誉,我看你还能神气到几时!

  第九章

  「大嫂,这么晚了,妳要去哪里?」深夜三点钟,因为口渴下楼喝水的夏忆侬,正好撞见准备打开大门的顾沁容。

  「把妳吵醒了?小声点,别吵到别人。」腼腆的牵动嘴角,顾沁容手指停留在唇上,小心翼翼地做个「嘘」的动作。

  奇怪地看着她提着皮箱往前走,夏忆侬不禁放轻脚步,跟在身后,直到走出大门外。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她拎着行李左顾右盼,得快点找辆计程车才成。

  「半夜三更,要叫车打电话比较快。」偷偷打个呵欠,夏忆侬好心地建议。

  想到要离开这个已经被她视为「家」的地方,忽然间感到凄凉鼻酸,若是能多待上一分一秒,多耗点时间也甘愿。

  吸口气,顾沁容摇摇头,还是固执地四处张望。「没时间。」

  「妳到底要去哪里?」双手环胸,夏忆侬再次询问,「是不是夫妻吵架,打算偷偷摸摸地溜走?」

  「小侬……」她敛下哀伤的眼神,强挤出一抹笑容。「被妳发现了,请帮我跟爸妈道个歉,是我没福气当夏家的媳妇,千万别责怪应杰,他是无辜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希望将来有个更好的女人能配得上他。」

  「有没有搞错,将自己的老公往外推,贤妻良母也没这么当法。」不以为然地拉扯住她的手臂,夏忆侬半带撒娇的口吻,「气头上谁都会说出非理性的言词,只为了让自己心中的熊熊怒火有个宣泄的出口,绝大多数的人事后都会懊恼。万一将来哥发现错过妳,想挽回时该怎么办?妳一走了之,也有可能错过幸福的姻缘呀。」

  「若真有那么一天,请告诉他别来找我,要他离我远远的,放大家一条生路。」

  「为什么你们非得走上分手的路?」

  「我们之间存有太多的问题,已经无法解决。小侬,谢谢妳的关心,我和应杰之间已非一日之寒。」

  「妳明明就爱哥……」她气急败坏地说。

  「谢谢,连妳都看得出来,应杰却无法看穿。」顾沁容吸口气,「离婚协议书我放在桌上,他签名后寄到律师事务所就行。放心,我怕他难堪,特地选了家小型的事务所,别担心。」

  「我会帮妳赢回哥的心,只要妳留下来,他终会明白自己的错误。」

  带着泪的笑容轻轻地颤抖着,「应杰没错,一切错都是我造成的。」

  「妳是呆子。」

  「我是。」她默默地点头承认,「我无法改变他的固执,也无法保证将来不会再伤害他的自尊。小侬,妳是个好小姑,我只遗憾自己没能与妳多相处。谢谢妳和爸妈的照顾,但愿来生有机会再相逢。」

  真没有挽回的余地吗?她虽然和嫂嫂认识没多久,彼此的互动也少,但深知她并非任性的女子,如今决绝拂袖离去的背后,怕真有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故事。

  「能告诉我原因吗?」

  沉吟后,顾沁容开口,「记得我曾告诉妳的故事吗?」

  「有关耶鲁的四人帮?当然记得。」事实上她曾见过其二呢。

  「应杰以为我旧情未了,加上我又和派屈克见面,所以才让存在已久的问题浮上台面。」

  「那个笨蛋,居然看不清真相。他——我是说派屈克,人在台湾吗?」夏忆侬好奇地问。

  「一直都在。」她苦笑着,「而且是个事业成功的男人。」

  「是吗?哪家公司的?」她随意问问,对这种坏人姻缘的恶徒,根本没必要浪费自己的脑袋瓜。

  「不知道,我不太热中商业的事,不过,他的中文名字叫欧子誉,或许妳曾经听过。」

  「真的喔,好熟的名字……」吓了一大跳,这……不就是她的总经理吗?她吞了吞口水,「等等,他叫欧子誉!?」天啊,无巧不成书,该说什么呢?欧子誉该不会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才特地戏弄她吧?

  「是呀,对我来说已是陌生的名字。」顾沁容笑笑,「回去睡吧,时间已经太晚,妳明天还要上班。」

  「至少跟我连络好吗?是哥的错,我很肯定将来他一定会后悔。」压下心头的纷乱,夏忆侬诚恳地说。

  「我……等我安定下来以后,会向妳报平安的。」她避重就轻地说。

  握紧她冰冷发颤的双手,夏忆侬真心地道:「我会想办法叫哥道歉的,请妳给他机会,别拒人于千里之外,拜托。」

  「谢谢,但……已经够了。」推她入内,「别陪我吹夜风,快回去吧。」

  「大嫂……」

  「再见。」坚决地将门关上,面对森冷的空气,天地间彷佛只有自己的存在。

  锁上一切记忆,永远不再想起,最好有杯忘情水,让她今生今世能回到空白的记忆里,别再回首。

  ***

  彻夜未眠,无法入睡的夏忆侬一大早便像风一样地刮进办公室里,带着重重的怒火问道:「他呢?」

  关悦笙努努嘴,示意他正在办公室里。

  「为什么?」迅速奔进总经理办公室,关上大门,双手用力地往桌面上摆,「你该死的为了什么?」

  「忆侬,出了啥事吗?」也在里面的傅睿哲惊讶地问。

  「哼,你也有份,对不对?」

  「拜托,明明说得是国语,我怎么听不懂妳的问题。」心底隐隐冒出不妙的念头,难道她已经知道事实真相?

  「四人帮、耶鲁、顾沁容,够不够熟?明不明白?」一个接一个的重点字从齿缝中迸出,她的眼中冒着熊熊火焰。

  「妳怎么知道呀?」

  「睿哲,你先出去。」已经有了七八分底的欧子誉站起身,将他推到门外。

  「喂,我还没听够,干么赶我出门……」

  可惜呀,两人无暇听他的话,他们静静地对立着,大眼瞪小眼。

  「奇怪我怎么知道,对吗?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妳已经知道的事情,我无庸赘述。」欧子誉笑了,眼底却是冷的。

  「该死,你怎么可以……」她用力地捶着他的胸,一拳接着一拳,终至无力而停止。「她是无辜的,却受到最深的伤害,你好狠心!」

  「追根究底是我的错吗?妳不公平,我亦是受害者之一,看着女友投入他人怀抱。」捉住她终于平静的手,「责怪我之前,该先问问始作俑者,妳亲爱的哥哥正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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