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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顾问 page 8 作者:辛悌

  「过去都过去了,看在大家合作多年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想好好地和碁峻做生意,最好老实报价,别以为所有人都吃那一套。再见,我等着看你的报价单。」

  终于挂下电话,她大大吐了口气,伸伸发酸的腰,揉揉僵硬的脖子,才将已经完结的文件堆在一旁,同时拿起另一份研究。

  「搞什么,这样的东西能见人吗?」她口中发出抱怨,顺手再喝杯咖啡,提振昏昏欲睡的精神,高跟鞋松松地挂在脚板上,解放被闷了整天的脚指头,然后跷起双脚,丝毫没有女人的自觉。

  「真认真。」倚着门,欧子誉拍拍手,「我该给妳什么奖励?」

  「你!」夏忆侬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随即恢复冷静,「虽然说加薪会让我很高兴,但省省吧!」

  「我不是刻薄的雇主。」

  「喔,真巧,我也不是贪财的职员。」

  望着她闪动的眼瞳,欧子誉索性拉把椅子,靠在她的旁边坐下,望着她发愣。

  「干么坐这么近?」她有些烦躁,他的靠近引发些许的呼吸不顺畅,像又回到当日的情景。

  「我无聊。」他大方地承认。

  「知道就好。」她收拾起手边的文件,想早点回家。

  「今天怎么只有妳一个人留下来加班?」没看到向来与她形影不离的关悦笙的踪影,他颇感好奇地问。

  「她有事吧。」闷闷地说出口,最近关悦笙似乎有意躲她,而自己也因为那天发生的事情,不好意思找她。

  明明就容易起口角的两人,偏偏在自己最心烦的时候,他庆幸遇见的是她。

  「为我的公司做牛做马,妳图得是什么?」

  「除了微薄的薪水外,」闻言,夏忆侬有些气恼,「图得是自己良心能交代得过去。」

  「老实说,我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吧。」欧子誉抹抹脸,想拭去心头的郁闷,却换来更多的不确定感。

  「嘿,今天是告解日吗?怎么突然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忏悔,还是你有心事?」她不经意地问。

  「嗯。」已经是下班时候,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毋需再伪装两人间的身份差距,他干脆承认了。

  「难得唷。」她刻意取笑,避免增加两人间的暧昧气氛。「总经理也有无法解决的问题,让外头人知道,碁峻公司会不会明天股票大跌?」

  看着她笑意盎然的脸,忽然之间,心底沉潜已久的欲望开始浮动,就是很想……很想抱她在怀中。已经很久没有哪个女人能轻易地挑动他的情感,而夏忆侬却办到了。

  「妳不怕我。」他深思地说,「打从见面开始,就不把我视为高高在上的总经理,为什么?」

  「总经理也是人吧!」夏忆侬困惑地问:「为什么要害怕,我没做错事,光明磊落,自然无所惧。」

  「等妳爬到高处后便会发现,没有几个人值得信任,没有几个人能轻易交心,更没有几个人能陪伴孤单的你呵。」他说出自己内心的话,「我做得愈好,朋友便愈少,登门来找的人,十之八九是为了求你的帮助。有时候会分不清,到底是他们有所求才会上门,或者真的是朋友。」

  「所谓高处不胜寒,想得到就得付出代价。」她失笑了,「真悲观,或许你该敞开心胸,眼底的世界将会改变。」

  「如果那个人是妳的话。」他坦言,对她的关怀更感窝心,「但是在这么深的夜里,我只想……」

  下一刻,阴影逐渐靠近,他的唇瓣准确地压上她的,手臂牢牢地搂着纤腰,让夏忆侬不得不仰起头,完全贴上他结实的身体,半晌,尝够她的甜蜜后,才慢慢地抽离。

  试图平息紊乱的气息,高温隔着衣服传来,她无法抑止地起了个轻颤。

  「拜托,你在引诱我吗?」说出口的声音异常沙哑。

  「若我说是呢?」大手轻轻地在她的背脊上抚摸,制造出更多的颤抖。

  「别这样。」她的拒绝不具说服力。

  干脆将她搂在怀中,让她身上散发出的清香萦绕在鼻端,内心的郁闷莫名的得到纾解。

  「让我靠一下。」

  「你……究竟怎么了?」

  「别说话,我需要安慰。」

  手足无措地被抱牢在男人怀中,是种全新的感受,听到他心跳的声音,听到他呼吸的规律,夏忆侬偷偷地允许自己,就一次,一次深入他内心的世界里,然后明天再开始遗忘吧。

  「找安慰,或许上酒店更容易些。」她含糊地说。

  「哪能找到像妳这么伶牙俐齿又不怕死的女子。」他哑然失笑。

  「你的表现会让我误会的。」她咬着唇,「难保明天你上班时,不会听见公司里的蜚短流长。」

  「我不在乎。」欧子誉渐渐地感到轻松。

  「可是我在乎耶。」

  男人,永远只图自己方便,哪管旁人的死活。若非夜已深,人早散尽,她描绘的情景绝对会发生。

  「让别人想的变成真实。」

  什么意思?

  夏忆侬愕然地抬起头,迎向他略带促狭的眼中。对望良久,然后,他再次入浸她的甜蜜,吻到天荒地老方休。

  ***

  他爱我吗?

  回到家中已晚,却连半点睡意都没有,呆呆地坐在床上,夏忆侬的心思飘回方才的对话。

  不可能,一定是因为他受到什么样的刺激,才会失常。对,就是如此。她对自己的推论点点头。

  可是,如果他不爱我,为什么又要三番两次的吻我呢?

  另一方面,她不愿相信欧子誉会是个占人便宜的小人,关悦笙相中的人,不该如此。就算以往她曾暗自咒骂过,也因为情况不同。

  只手抚上红唇,来回划着唇线,脸颊红晕乍现,那是他曾经碰触过的地方,而她——竟然不讨厌。

  「该死,我该怎么办?」

  如果未曾察觉关悦笙的情意,或许她能够不顾一切地接受他,但如今明知好友的心意,教她该如何是好?

  烦啊!

  两性问题向来是她最拿手的课题,爱情顾问的招牌就靠这个建立。从前,很多女人向她哭诉时都会说「不是发生在妳身上的事情,当然可以说得轻松自如」的话,当时她总是暗自嗤之以鼻,没吃过猪肉,好歹也看过猪走路嘛!举一反三,谁说要经过爱情的洗礼才能体验个中滋味。然而她现在总算真正体会到这种滋味了。

  无心接听任何电话,或许她能给予别人忠告来自清澈的内心,如果连自己都一片浑沌,怎么说服自己和别人呢?

  欧子誉,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如果只是吃豆腐,自己还能义正辞严地拒绝,然后再好好地教训一顿,教他认清女人不是弱者。偏偏一个外表最坚强的男人,在她面前却表现出脆弱的模样,害她连翻脸都无力。

  翻身用力地捶打着枕头,害她睡不好的男人,最好当心点,别以为身为律师之女的夏忆侬是好欺负的。

  第六章

  心力交瘁地回到家中,台北的夜那么明亮,让她连喘息的空间都没有,只能朝这里走。她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还好,起码有个能依靠的家,可以安慰受伤的心灵。顾沁容看着一片黑暗的客厅,暗自庆幸现在不必面对任何人。

  她已经累了,太累了,没有力气再应付旁人的关爱,即使出自善心。现在的她扮不来温柔婉约的形象,因为自己像只受伤的野兽,独自躲起来舔舐伤口,让纷乱的心绪得到暂时的解放。

  过去这三年所过的生活,还有那些纠缠不清的过往,如走马灯般不停地在脑海中旋转着,她是只不敢面对现实的鸵鸟,才会造成今日的种种。

  欧子誉的话虽然残酷无情,却清楚地点出事实。

  她到底见他要做什么?

  未曾深思过的问题,只是在心底深处,残存着某种意念,好想好想再见他一面,然后呢?

  然后是什么?怎么想不起。其实欧子誉与她之间,早谈不上情和爱,若说有所不甘,该是男人的自尊受伤呵。他在乎的只是友谊的背叛,若以这个观点来看,她确实是导火线。

  皮包随意地扔在地上,和衣倒卧在床上,泪水终于忍不住地决堤而出,嘤嘤的啜泣声在室内回荡,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还是为自己今日所受的屈辱,早已经分不清。

  「妳终于回来了。」夏应杰的声音如鬼魅般突地响起。

  「吓!」顾沁容猛然站起,惊呼一声,「你……怎么会在家?」就因为听他说今晚有应酬,所以才放心地答应与汉斯见面。

  「我的妻子哭得如此伤心,我当然该给予安慰。」拭去她眼角的泪,夏应杰的动作虽轻柔却不带情感,「顺便,好好地疼爱我冷落已久的妻子,做尽丈夫的义务。」

  「不要。」她剧烈地摇着头,脚步连连向后退,在空间不大的房间里,很快地碰到阻碍,一个踉跄,她跌倒在床上。

  「我是妳的丈夫,有权利也有义务和我的妻子做爱。」顺手扯下领带丢在地上,夏应杰的眼神变得阴鸷,嘴角噙着冷笑,步步逼近。

  「你不能……」顾沁容无助的含着眼泪,双手紧抓着床单,再次试图逃脱。

  一个箭步上前,箝制了她的行动,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来森冷的战栗。

  「妳打算向谁求救?我父母?忆侬?还是——派屈克欧子誉?」

  最后一个名字让她一凛,泪水终于决堤。

  「我没有……我们不是……」

  「没有什么?不是什么?」他冷冷地笑着,手上解开衬衫的动作未曾稍减。「妳没有偷偷地和他见面?你们不是昔日的情侣?还是你们没有背着我眉来眼去?顾沁容,说过一个谎言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妳是个聪慧的女人,应该很明了。」

  瞠大眼看着眼前明明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男人,她咬着下唇,「你别污蔑我,更别污蔑子誉。」

  错了吗?

  委曲求全的原因,全是自找的。离开美国后的她只想静静的过日子,不生变数,就算当个没有声音的家庭主妇,镇日躲在家中也成。但打从汉斯出现后,沉寂三年的往事,却又慢慢地被掀开。

  轰的一声,将美梦全盘敲碎。顾沁容踉跄地退开两步,瞪视着眼前的男人,寒意自心底升起。

  原以为自己最终还有个可供躲避的安全地,受了伤还能停驻在他宠溺的臂弯里,就算生命中再残酷的现实,都能安然度过。如今,连昔日同床共枕的丈夫也起了疑心,三年的光阴不算短,特别是对女人的青春而言,如今看来,到底她是做了什么呀?

  「我都看到了,妳向他投怀送抱。」夏应杰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是我给得不够多,还是不够好,让妳得向其他男人求援?」

  「原来你也在。」她点点头,声音透露出疲惫与哀伤,「见到我一个人面对子誉的怒火,你居然躲在暗处保持缄默。我的丈夫,呵,真是笑话。」

  慢慢地,夏应杰退到门口,咄咄逼人的眼神始终没有移开。

  「妳不该嫁给我。」

  「后悔吗?」顾沁容笑了,泪珠串串滴落,却无心拭去。「当初就该让我一个人出门,你何必追上来,各人罪业各人担,我从没有要求过旁人的帮忙。造成今日的错误,对你,我只有歉疚与无奈。夏应杰,你该彻底领悟,我本来就是扫把星,谁沾染上谁倒楣!」

  「我是后悔了,再多的付出也期望有回收的一天,我下了赌注,最后才发现心中已经贫瘠,无法给予。妳的善心成了我最大的包袱,提不起也放不下,苦苦地折磨着两人。既然妳的心只在子誉身上,就算我变成废人,当初妳也不该选择我,让我们两个都痛苦。」

  他真的后悔了!男女之间的情与爱,本是人世间最不可靠的情感,偏偏还傻得以为自己终于得到真爱。

  刀割般的心痛让顾沁容无力承担,捧着心口,呼吸变得急促,眼神转为森冷。

  「谢谢你的坦白。」

  旋过身,即使望见纤细的唇膀微微抽动,夏应杰亦未曾停留,笔直地离开两人的卧房,往书房走去。

  因为他知道,再待下去,软化的一定是自己,因为他是那么的爱她,舍不得看她受一丁点的苦呀。

  双手没入发中,他低着头,沉默不语,半晌,忽然用力地往桌上一捶,发泄脑中的郁闷。

  三年了,为什么她的心里始终还住着别人,难道他一辈子都比不上吗?

  未曾如此怨怼过,既然有了欧子誉的存在,何必让他夏应杰也同时停驻!?

  无声的夜,无声的两人,所有累积而成的恩怨,在此刻,各自编织成属于自己的悲伤。

  ***

  带着和煦笑容走进办公室,夏忆侬亲切地对每个人打招呼。有好心情才能把事情做好,否则的话,才上班就摆着臭脸,怕整天都变得不顺遂。

  表面的风光掩饰下住内心的苦涩,已经过了三天,每回见到欧子誉,却似个无事人,彷佛那天晚上未曾发生任何事情。虽然大胆,到底有女孩子的矜持,教她开不了口问,难道还要她说「哈啰,那天晚上你吻了我,我很怀疑,你到底存着什么心呀!」

  烦到极点的结论,就是他那天吃错药,才会神智不清,在办公室吻了她。

  好,她索性大方点,别让人以为女生都是小家子气,欧子誉打小在美国长大,外表虽然是个东方人,骨子里却已经变成了洋人,成为名副其实的「香蕉」,或者对中国人传统的观念无知,何必斤斤计较。亲吻而已嘛,又不会少块肉,就当没那回事吧。

  「哈啰,妳今天真美。」吹个口哨,傅睿哲走到她面前。

  自从上楼工作之后,他老爱出现在她眼前,往往黏在她桌上就不回去了,聊聊天、说说笑,反正无伤大雅。

  「谢谢赞美。」咧开微笑,夏忆侬落落大方地接受。

  「今天有约会吗?」

  转个圈让他仔细地瞧清楚,「女为悦己者容,既然你喜欢我的装扮,我可以考虑将你纳入约会约对象之一。」

  「真荣幸,如果妳今晚没人陪且愿意的话,我很空,咱们选个灯光美、气氛佳的餐厅,好好……」

  「睿哲,进来,我有公事要商量。」他的美梦顿时被欧子誉的命令给打断,从总经理办公室内传出冷冽的声音,可以想见他罩满寒霜的表情。「上班时间要打情骂俏,至少得掩人耳目吧!」

  「唉,才想有个浪漫的夜晚,这下又泡汤了。」傅睿哲装出一副苦瓜脸,脚步还是往总经理办公室前进。「真不知他是装了雷达还是窃听器,怎么每次想偷懒都被他逮个正着。」

  偷偷扮个鬼脸,夏忆侬耸耸肩,「听起来他像吃了炸药,危险。快进去喔,否则大家都难过。」

  她粗心地没注意到,除了欧子誉鲜明的不悦外,连关悦笙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尽闷着头做事,电脑键盘打得劈哩咱啦响,像是为了发泄莫名的怒火,成了被摧残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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