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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守妇道 page 8 作者:蔡小雀

  「太好了,谢谢妳。」她松了一口气。

  柜台小姐先通知房务部经理和维修人员,然后转身在后面木质柜里找着拖鞋,但越找脸上越迷惑。

  「咦,平常这里有很多双拖鞋的啊,怎么现在会连一双都不剩了?」她纳闷不解的自言自语。

  「我知道是什么原因。」银当苦笑。

  「嗯?」

  银当叹了口气,认命道:「没关系,不用找了,我可以光着脚回楼上的。」

  「非常非常的抱歉。」柜台小姐拚命致歉,「那么我陪您上去吧,我们经理与维修人员应该已经赶往楼上了。」

  「谢谢。不好意思再麻烦妳了,我自己可以的。」

  银当把心一横,反正丢脸又不会死,她强迫自己不要注意其它人的目光,光着脚越过大厅,走进电梯里。

  有外国客人和她搭同一部电梯,惊艳又迷惑地看着她的小脚丫时,她甚至大方地露齿一笑。

  「很时尚吧?」

  谁知那名高大的外国男人坚持要认识她,银当操着那口蹩脚的英文解释自己已经结婚了,却还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电梯。

  等到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混乱终于结束了以后,银当已经累趴在长沙发上喘大气了。

  晚上九点了,「魔戒」演完了,她的心情也荡到谷底了。

  为什么他们还没回来呢?拓时是真的把她忘得一乾二净了吗?

  也许是因为人在异乡,加上先前又遇到那么多倒霉事,银当终于忍不住伏在沙发上掉眼泪。

  拓时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泪眼汪汪、楚楚可怜的妻子。

  他心头一紧,快步走到她身旁,温柔地抚摸她的头,歉然道:「对不起。」

  银当倏然抬头,惊喜地看着他,「拓时!」

  他轻轻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妳吃过饭了吗?」

  她摇摇头,又想哭了。「你好晚回来。」

  「对不起,签完约后张老坚持带我们到他的产业走走,吃晚饭的时候我想回来接妳一起去,但是又考虑到妳可能不太喜欢这样社交的场合,所以……」

  「我以为你忘记我人在哪里了,下次……下次我也可以陪你出席,帮你做做公关啊。」她幽怨地道。

  「我并不需要我的妻子那么累地为我做公关。」他有一丝傲然地微笑,宠爱地轻吻她的发顶。「我只是怕妳不习惯在那种场合被频频奉承到作呕,我知道妳是最天真自然的,那样复杂伪善的地方不适合妳。」

  这到底是褒还是贬啊?

  银当想不明白,但最重要的是,现在拓时回来了!

  只凭这一点,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不敢有半丝的抱怨或气恼了。

  她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轻叹着偎近他。「我很想你,奇怪,你才去了几个小时,我却像是有一整年没看见你了,怎么会这样呢?」

  闻言,拓时心底温暖感动极了,低沉地笑道:「这或许就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

  她舒服地靠着他,忽然打了个呵欠.

  他一怔,低低笑了起来,「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妳,妳安心睡吧。」

  未等他话说完,银当已经沉沉地睡倒在他怀里了。

  拓时就这样紧拥着她,鼻端嗅闻着她淡淡的水蜜桃香气,也跟着睡着了。

  第八章

  「早安!早安!早安!」

  一大清早,银当就在大床上跳着,兴奋地唤醒了拓时。

  昨晚拓时睡到半夜醒了,便将她抱进卧房的床上,自己则是去冲了个澡,然后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笔记型计算机,和美国那端联机。

  他在华尔街股市网络上交易了半个小时,就成功赚进了一、两千万,随后结束交易,并不贪心想要乘胜追击。

  这就是他的策略与原则之一,也因为如此大胆又谨慎的作法,所以他从未在起起伏伏的股市中亏损过半块钱。

  他随即用视讯和美国纽约分公司的负责人开了个会议,并且一边收取着电子邮件,直到深夜两点半后,才关上计算机休息。

  他回到床上,爱怜地端详着银当沉睡的天使容颜半晌后,这才拥着她沉沉睡去。

  睡还不到五个小时就被叫醒的他,却没有一点愤怒或不耐的起床气,只是有一丝迷蒙地眨了眨眼睛。

  「这么早?」他伸臂将她整个人抓回怀里,大脚一搭,勾紧了她。「嗯,再跟我睡一下吧,亲爱的老婆。」

  银当咯咯笑着,「不行啦,你答应要带我出去玩的,趁还没有去巡视分公司前的空档出去,要不然你又要晃点我了。」

  拓时懒洋洋地睁开黑眸,轻叹一声,「说的也是,今天不能再对妳言而无信了。」

  「那你要带我去哪里玩?我听人家说高雄的澄清湖很漂亮耶。」

  「好,我们就去澄清湖。」

  「耶!」她欢呼完了后才想起,「可是汤小姐……」

  「高雄是她老家,她比我还熟呢。」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还是妳根本只是想要跟娇雅去血拚,不想理我了?」

  「当然不是!」她头摇得快掉下来了。

  他笑了笑,一拍她的小屁股,「那么我们就起床吧,出发到澄清湖去啰。」

  银当高兴到下床的时候还跌倒,摔了个狗吃屎。

  「银当……」他不忍卒睹地低呼一声。

  「我没事,我没事。」她七手八脚地爬了起来,揉揉撞疼了的鼻子,咧笑道:「我要去换衣服。」

  他怔怔地看着她蹦跳着出房门去了,不禁哑然失笑。

  这小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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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绿意盎然、花木扶疏,湖上水意盈盈的澄清湖公园里,银当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随即回头对拓时大笑。

  「好漂亮喔,住在这里的人真幸福,每天早上都可以呼吸到这么清新的空气,看到这么自然动人的美景。」

  「妳喜欢的话,下次我们可以来这儿的圆山饭店住,这样妳就可以天天到湖边玩了。」

  她环抱着他的腰,傻里傻气地笑道:「你对我真好,好象就算我要的是天上的星星,你也会去美国太空总署弄一块陨石回来。」

  「如果妳真的想要的话。」他认真地道。

  「哎呀,跟你开玩笑的啦。」她感动地道:「我只是觉得你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呢?像我这么倒霉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福气遇到你呢?」

  「也许是因为负负得正吧。」他打趣的说。

  「说的也是喔。」她又傻笑了起来。

  他们漫步在九曲桥上,拓时边走边向她介绍邻近的建筑物,还有高雄圆山饭店的由来与蒋公博物馆的历史。

  他们越过了湖面,穿林度柳来到了另一边的马场。

  「马!」银当眼睛亮了起来,快乐地喊着。

  有几匹黑色、棕色的马在场中缓缓跑着,飞扬帅气的模样教人为之心折。

  「妳想骑马吗?」拓时注意到她眼中渴望的光亮。

  她睁大眼睛,期待的问:「我可以吗?」

  「不行。」他直截了当的驳回。

  「啊……为什么?」她失望得要命,小脸瞬间黯淡了。

  「太危险了。」他光想就捏了把冷汗,严肃地道:「这些马太高大了,而且马儿跑起来的速度是很快的,万一妳从马上摔了下来,该怎么办?」

  「哪有那么刚好啊?」

  「就是有这么刚好。太危险了,我不准妳骑。」他语气坚决地道。

  拓时第一次严厉地拒绝她的要求,银当心里有点酸酸怪怪的,但是她转念一想,他也是怕她倒霉到被马甩出去,所以才不准的。

  她只得收起失望,乖乖地点头,「好,我下骑,可是在旁边看可以吧?」

  「多旁边?」

  「就在马的旁边,摸两下可以吧?」见他蹙起浓眉,她急忙道:「真的,只要摸两下就好了,我不会站在马屁股后面的,所以你不用怕牠会踢我。」

  拓时低叹一声,他可是很戒备紧张的,因为以银当的运气,他实在不敢做太乐观的评估,宁可保险一点好。

  「我想还是……」

  「拜托你。」她眨巴着水汪汪大眼,像小猫咪般可怜兮兮的祈求。

  拓时被这样的眼神给打败了。

  「唉,好吧。」他很快补充道:「只能摸两下,就是『两下』。」

  「没问题。」她快乐地敬礼。

  他们走进马场,跟教练商量能不能摸摸马。

  「请找一匹最温驯的马给她。」拓时神经兮兮地说。

  教练一愣,「哦,好的。」

  银当不禁翻了个白眼,无奈地笑着解释,「他担心我不得马的欢心。」

  「了解。」虽然教练依旧一脸茫然,但他还是去牵来一匹黑色高大的骏马,向他们介绍,「牠叫小乖,牠的脾气非常地温……」

  教练话还没说完,站在马头边的银当却在电光石火间,被猛然打了个喷嚏而甩摆大头的马儿撞飞了出去。

  「哎哟喂呀……」

  「银当!」拓时大吼,心脏霎时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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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当被火速送到医院。

  除了额头撞到栏杆缝了三针,脑袋瓜还有点晕眩发傻,四肢因惊吓而有点发软以外,大致上是没什么事了。

  但是拓时可不这么想。

  他在医院里大吼大叫,苍白着脸,咬牙切齿宣布——

  「以后我绝对不准妳再靠近马,无论距离多远,都不准!」

  银当被他吼得脑袋嗡嗡然作疼,瑟缩了下脖子,「好啦。」

  「我是认真的,妳绝对不准再靠近马。」他气急败坏的重复自己的话。

  她从来没有看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谁教惹祸的是她呢?

  「是。」她又缩了缩脖子。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按捺下惊慌与怒气,手指微颤地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还很疼吗?」

  她轻摇下头,「不,不痛了。」

  「妳差点把我的魂都吓掉了,我这一生从未这么害怕过,但看到妳飞出去撞上栏杆的那一瞬间,我……」

  他的声音哑掉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银当痴痴地看着他,心疼地伸手轻柔地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更加注意的,不会再叫你担心了。」

  拓时将她拥入怀里,轻声叹息,「我该拿妳怎么办才好?但我更气我自己,为什么没能把妳保护好?」

  「这又不是你的错,只能怪那匹马打喷嚏时太过用力了。」

  她还有心情说笑?拓时瞪了她一眼,「妳还笑,以为很好玩吗?」

  「不不不,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医生说怕妳这两天会有轻微的脑震荡,不如留在医院里观察两天吧?」他忧心仲忡地道。

  她吓了一跳,「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回去。」

  「可是妳的头……」

  「放心啦,小时候我还给卡车撞到过咧,还不是没事?」她得意地一比脑袋瓜,「想要我脑震荡是没那么容易的,我是出了名的铁头妹。」

  他瞪着她,想要生气,却还是忍不住笑了。

  「妳呀。」他摇摇头,真是拿她没辙。

  「没想到来高雄玩,还能顺道参观一下高雄的医院,也挺不错的。」她苦中作乐地道。

  他又好气又好笑,「妳还能这么开心,我真佩服妳。」

  「那当然,一个人倒霉了二十年,无论有多衰的事到最后也会变成理所当然了。」银当耸耸肩,笑嘻嘻地道:「我们可以离开医院了吧?我肚子饿了,想吃吃看高雄的早餐。」

  拓时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像是害怕她随时会锵地一声碎掉似的。

  「慢慢走,来,先跨一步。」他提心吊胆着,最后干脆一把将她携腰抱起。「还是我抱着妳好些。」

  「拓时!」她小脸害臊地红了起来。

  急诊室里的人都在看呢,虽然都是又羡慕又嫉妒的眼光。

  到回饭店后,在大厅气呼呼等着他们的娇雅一副晚娘面孔,好象银当把她「老公」拐出去到现在才回来一样。

  银当接触到她瞪视的目光时,不禁呆了一呆。

  「你们到哪儿去了?」娇雅失控地责问。

  拓时的眸光变冷了,「娇雅,注意妳的口气好吗?」

  她一窒,慌忙地低下头,但心里对银当更加愤恨了。

  拓时吁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温和了些,「娇雅,银当受伤了,所以我送她到医院包扎。」

  「董事长,对不起。我只是早上找不到你……们,心急过头,才会口气这么冲。」娇雅立刻道歉.

  「没事了。妳难得回高雄老家,我放妳一个上午的假,回去和家人聚聚吧。」

  「可是董事长不是要到分公司巡视吗?我必须跟着你……」

  「计画取消了,银当受伤不舒服,我要陪着她,中午和张老的餐叙我自己到就行了。」

  「是。」她又暗暗白了银当一眼。

  银当真是无辜,关她什么事呢?

  不过她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好象娇雅是因为她而被骂了。

  「汤小姐,要不然中午我请妳吃饭好了。」她没得来及细思,话就冲口而出.「然后我们可以一起等拓时回来。」

  娇雅逮着机会,一口就答应,「好呀。」

  还真是不客气呀,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银当也不好再讲什么,「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在房里,妳得空了再来找我喔。」

  娇雅点点头,不屑再开口响应。

  拓时注意到了娇雅不驯的态度,暗自想着得找一天好好跟娇雅沟通沟通。

  她在公事上是个绝对配合又能力出众的好属下,私底下和他也相处愉快,但是他下明白为什么她会对银当怀有敌意呢?

  拓时沉思着抱着银当进了电梯,直到电梯往上升,银当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听见她的问话声,他回过神,「不,没什么。妳觉得头怎么样?」

  「很好,没有晕也没有想吐。」她安慰着他。

  其实她还有一点晕眩,伤口更是隐隐作痛,但是打死她也不能跟他说,免得他又担心过度穷紧张。

  拓时松口气,动作轻柔小心地将她抱进房间里。

  「躺着睡一下好不好?」他哄诱着她。

  银当死命巴着他的腰不放,「不要,你陪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好不好?」

  「妳的头撞伤了,应该好好休息……」瞥见她祈求的眼神,他的坚持又软化了。「只能一会儿。」

  「好。」她咧嘴笑着点头。

  「我打电话叫客房餐饮,妳早上还没有吃东西,吃过饭后得再吃一包药。」他细心叮嘱。

  「好。」对他的体贴她备感窝心。

  接下来的时间,就看到拓时像个神经紧张的老妈子,一下子问她头还痛不痛,一下子忙着削水果,一下子帮她调整枕头的高度……

  「拓时,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吧,你这样跑来跑去的,我头都晕了。」

  他一听,急忙在她身边坐下。「好好,妳要不要闭上眼睛休息?」

  「不用啦。」她偎近他,舒适地抱着他。

  他真是一个最最舒服的大抱枕了。

  拓时也渐渐放松下来,下巴抵着她的头,温柔地环抱着她的身子。

  这温馨的一刻,已不需要千言万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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