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佳在,她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把桥过,钤儿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啊啊啊啊啊……」
在一个万里晴空,风和日丽的早晨,这么一首轻快好听的儿歌,从一副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中发出,实在有谋杀他人的嫌疑。
「海澄,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唱了?」带她回来的吴大婶,挣扎了许久,终於不敌魔音穿脑之苦,在厨房同伴的眼神哀求下,仗义执言。
身世堪怜的小白兔霎时住了嘴,瞅著一双无辜又清纯的圆圆大眼,嗫嚅的说:「对不起,我、我太高兴了嘛!」
「哎,可怜的孩子!」愧疚。真不应该骂她的。
找到一个小小的安身立命之所,竟能让她开心到疯癫乱啼,她们就秉持慈悲为怀的情操,别太跟她计较了。
「要不然,你把青菜提出去洗,顺便逛一逛。」只要她不继续茶毒她们的耳朵,诸位姑姑、婶婶、婆婆对这个新来的俏丫头,倒是十分喜欢。
「好。」乖巧的提起菜篮,慕海澄又一路唱了出去:「雪霁天晴朗,腊梅……」
她怎么忍得住喜悦的情绪?
她现在人是在瞿庄耶!她都快乐得想飞上天了!
没想到这样的瞎搅和,还真的让她给进到里头来了。
早上吴大婶领著她进厨房时,她才知道,瞿庄里头共分为六块区域,她们待的地方叫傲殿,是瞿大少爷的住所。
「你会是谁呢?」掏出皮夹,摊开夹层内的照片,慕海澄蠢兮兮的对著上头的男人发愣。
吴大婶说,瞿家五位少爷的脾气都有点奇怪,爱笑、好沟通的,只有老五,其他四位,不是成日板著脸孔,就是一天到晚胡乱咆哮。身为瞿庄的佣仆,她必须有非常、非常大的包容力,以免被龟毛又难搞的主子给活活气死。
不过,吴大婶也特别叮咛她,瞿庄六居互不干涉,她只要安安分分的待在傲殿工作,其余闲事,最好别理。
「男人,我会找到你的!」慕海澄信誓旦旦的说。
收起皮夹,慕海澄在不知不觉中,晃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大花园里。
找到隐藏在角落的水龙头,她眼见四下无人,索性席地而坐,从口袋一手掏出一根随她千里征战的小黄瓜啃食,一手忙著处理那篮花椰菜。
「我,我要,我要你的爱,你为什么不……」可怕的噪音再趄,这次她选唱的歌曲更令人闻之颤抖了。
心情好得冒泡!慕海澄不仅以高分贝的音量唱出她的愉悦,甚至还忘情地起身舞蹈,就地表演起一场百老汇的歌舞秀。
当她满意地甩著整篮洗涤乾净的花椰菜,准备转身找路回去时,伫立在碎石路那头,不知已观赏了多久的男人,却著实吓飞了她的魂魄。
阿娘喂,她的眼睛没花吧?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就是……就是她费尽千辛万苦,寻寻觅觅的完美男人!
不可置信的揉揉美眸——人还在,我揉、我揉,我揉揉揉——人还是整丛好好的站在那里!
或许是激动得太过头,慕海澄举步欲往前走,不料,脚下一个踉舱,整篮花椰菜便顺势往男人飞去——
「呀——」砰!
他身手矫健地避开花椰菜的袭击,高大的身子笼罩住她的顶空,居高临下地睥睨著狼狈的她。
此时此刻,慕海澄距离同学给她的封号「艳阳美女」,有一段长——霹雳长的距离,她的眼神呆滞,一头的花椰菜,微张的嘴巴还咬著半截小黄瓜……那模样,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痴痴地仰望著男人刀凿似的俊容,她惯执画笔的左手搔痒难耐。
天哪,地哪,他怎么可以帅到这样没天没理?慕海澄几乎是恨不得扑上去摸摸他的轮廓,感受一下老天精心设计的杰作。
「嗨,你好!」无措的搔著小脑袋,她尴尬一笑,试图展开一波白我介绍。「我叫慕海澄,今年二十二岁,身高一百七十公分,体重四十八公斤,平常的兴趣是唱歌、吃小黄瓜,专长是哈啦跟画图……」
够了!慕海澄,天底下绝对找不到哪个女人的脸皮比你厚!
没事对一个初次谋面的大男人讲这些干嘛?要不要乾脆一并把三围大公开,好让人家了解得更透彻一点?
神经病!
真亏那男人沉得住气,听她说了一串废话之後,还能文风不动的杵在原地,睁著一双若有所思的俊眼睨她。
「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
「是大少爷?二少爷?」
再沉默。
「三少爷?四少爷?」
还是沉默。
无奈地耙了耙蓬松的乱发,慕海澄假咳两声,锲而不舍的追问:「总不会是五少爷吧?」
传闻瞿家老五翟翼,是一个超级发光体,所到之处,必引起女人们的骚动……她爱死了的冰块男,笃定不会是他。
「喂,你说说话啦!」只要告诉她,他是谁,接下来一切好办。
男人冷冷回视她,脑中一闪而过的是记忆中的某个镜头。
他变换姿势,修长的双手插进西装裤口袋,黑不见底的瞳仁里,唯有—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厉……
「喂喂喂,说话呀!」挥舞著手中的小黄瓜,慕海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咦?他的嘴巴没动,哪来的声音?她左张右望,总算瞧见了气急败坏跑向他们的男人了。
「你是说我?」指指自己的鼻尖,她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然还有谁?」正欲发飙骂这些佣人越来越没有规炬,站在斜前方的主子却开口了。
「阿福。」
「是,大少爷。」吞下斥责的话语,阿福怒瞪她一眼,也十分疑惑。奇怪,主子竟然在维护她?
登!慕海澄的双眼顿时发亮。
大少爷?他是瞿帮的大少爷——瞿傲?
噢耶,太好了!人家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是翟傲,住在傲殿,而她现在又刚好窝在傲殿的厨房帮佣,事情顺利得好离谱哦!
眸光淡扫过她手上那条小黄瓜,瞿傲挑挑眉,一声不吭的踏出花园。
「下回别随便闯到主屋来,否则有你受的!」撂下一句警告的狠话,阿辐才跟上主子的脚步,快速离去。
目送著瞿傲渐行渐远的背影,慕海澄对他的冷、他的酷,他平静如海、冰冷似雪的气质,益发著迷!
「瞿傲……」默念他的名,少女心房一阵小鹿乱撞。
她要的完美男人,非他莫属!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一连数天,慕海澄老是藉口送汤水、送茶点,频频往主屋的方向跑。
可说也奇怪,自从那—天在花园巧遇瞿傲后,她再也不曾见到他的人了。
「唉!」饱含闺怨的叹息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凄凉。
翻来覆去睡不著,她百无聊赖的弹跳而起,兀自坐在床上生闷气。
进来傲殿都快十天了,她的画纸却依然一片空白,进度严重落後。
不能接近瞿傲,她要如何捕捉出他与众不同的冰冷神韵?光凭一张呆板的照片、一次短暂的碰面,根本不可能嘛!
摸黑套上拖鞋,慕海澄打开套房内的小冰箱,习惯性地抓来一根小黄瓜就口。
卡滋——卡滋——
越想越呕,她就越咬越用力,气闷的以摧残小黄瓜来排解内心郁卒。
「不行!」她霍地站直身子。坐以待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为求早口如愿以偿,她非得要主动出击不可。
古人说得好,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瞿傲不过来给她看,她便过去看他!
就这么办!
信心满满地给自己一个无声的爱的鼓励,她在无袖丁恤外,乡披上一件针织羊毛小外套,并顺手在床头柜乱摸一通,抄起随身必备的工具,蹑手蹑脚地拉开房门,打算趁著夜色漆黑,偷偷潜进主屋。
黑白分明的贼眼骨碌碌转动,慕海澄小心地避开来回巡逻的警卫队,凭著这几天乱逛的印象,一步步往上屋的後门接近……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同一时间,三楼书房内的监视器,将她幼稚可笑的一举一动,全部详实地播放在众人面前。
「大少爷,要派人去把她抓起来吗?」中断对主子的业务报告,阿福打岔的问。
锐眸盯著萤幕一秒、两秒、三秒……瞿傲半抬起左手,神情未变,示意他继续方才的话题。
「是。」大少爷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宽待那名小丫头?阿福虽感困惑,却不敢多嘴。
「因此,黑桃J似乎有意利用那一批即将公开展览的名画,将他们私产的毒品运往温哥华。」
叩——叩——
优雅修长的指节在大理石桌上,敲出一阵阵规律的节奏。
阿福静静等待,知晓这是主子正在思考的表示。
瞿傲的视线落在那叠调查资料上。「他存心要跟咱们翟帮为敌,嗯?」
「看样子似乎是。」黑桃J在过去两年内,动作不断,挑衅瞿帮龙头的意味十分浓厚。
剑眉微挑。
监视萤幂中的小女人想必是电影看太多了,以为黑帮老大的豪宅里都会有红外线装置,於是趴在地面上匍匐前进,一路从门外爬进门内,从一楼爬上二楼,然後停在要登上三楼的第一个阶梯前喘气。
「咳!」阿福也忍不住分心了。
她气喘如牛的呼吸声,以及不时啃咬小黄瓜的清脆响声,透过录音程式,清清楚楚地传进他们的耳朵。
再笨的贼也没她嚣张!
「查出他们预定行动的时程表。」放下交叠的长腿,瞿傲别过眼,说:「他等不及要引火自焚,我不介意陪他玩玩。」
「是。」
小妮子准备迈向三楼下。
关掉监视器,撤走闲杂人等,瞿傲头也不回的交代道:「下去休息吧,不需要处理她。」
言下之意,颇有等著看她玩什么把戏的味道!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呼呼——呼呼呼——」好累!
四肢瘫软成大字形,慕海澄体力不支地倒在三楼的红地毯上,过度运动使她的脸蛋变得嫣红可爱,原本披著御寒的羊毛小外套,也已经不知流落何方了。
傲殿占地甚广,每一楼层的格局摆设皆不相同,不熟的人,一旦进来,就好比是一头栽进了迷宫。
据说瞿傲睡觉的主卧室位於三楼,可是放眼望去,三楼那么大,她要怎么找?
认命点,一间一间找。
再度撑起双肘,展开爬行的旅途,她每经过一间房间,就推门往里头偷瞄好半晌,一个多钟头过去,她总算找到那个早巳和衣躺在黑色大床上,似乎正陷入熟睡状态的男人。
慕海澄捣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缓慢地接近瞿傲的床铺,就著晕黄的灯光,将他刚强却略带阴郁的脸庞尽收眼底。
痴望他的睡颜,她的心跳频率莫名加快,害她乱不好意思一把的。
不枉费她千里迢迢飞来美国,费尽心机混进瞿庄,这男人深刻刚毅的五宫与神秘邪恶的气质,简直是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她要画他!妩论如何,她都要画他!
轻手轻脚地把「作案」工具拿出来,慕海澄瞥瞥他动也不动的身躯:心想他应该是门天累翻了,所以晚上才会睡得没知没觉。
既然如此,乾脆挪得更近一些,反正他不会醒来。
当慕海澄擦去唇边不小心淌下的口水,倚著床柱,决定爬起身,仔细观察瞿傲沉睡中的俊颜时,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眸却猛地睁开,对上了她惊惶失措的眼。
「啊!」还来不及反应,铁钳般的大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将她压制在床榻之上——
第三章
「你……你醒著!」喘著大气,慕海澄的胸口剧烈起伏,险些被他的突来之举吓毙。
瞿傲没说话,只是寒著脸,冷冷地用他与生俱来的王者威仪,压迫她的呼吸。
「呃……呵呵,今天晚上的天气真不错!」她傻笑,胡扯的说:「这种天气会让我的梦游症发作,不好意思,我竟然跑到你房间来了。」
梦游?亏她掰得出来!
他依旧不开口,深沉的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原来被一名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专注的凝视著,会是这么爽快的感觉。慕海澄的脸颊浮上两朵粉嫩的红云,生平首次享受到腾云驾雾的美妙感觉。
然而,她一副自我陶醉的花痴模样落在对方眼中,却又有了另一番不同的注解。
一个女人心悦诚服地待在一个男人的床上,这无疑是在传达著她的邀请,何况,她还是不请自来的意外访客。
「你是谁?」微拢眉宇,瞿傲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忒是好听。
慕海澄呆呆的仰头,不敢相信有人连皱著眉头,都帅得不像话!「我叫慕海澄……」
弧形优美的浓眉越蹙越深。「我不是问这个。」松开对她的箍制,他双手环抱裸胸,半坐在床缘,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不然是哪个?」哇,他有胸肌!她持续发呆。
瞿傲细长漂亮的眼眸眯了起来。「你来自何方?到瞿庄的目的是什么?」
「嗄?」
男性厚掌捏住她尖细的下巴,他的口气听似温柔,但话语中蕴涵的威胁却不容小觑。「你听到了,我只问一次。」
喔哦,他要动怒了。
「咳咳!」收敛为他迷醉的恍惚心神,她力图镇定的撒著谎:「我是台湾华侨,从小在美国长大,最近刚毕业,所以跟著亲戚到这里工作……你……不会怀疑我什么吧?」
此地无银三百两。翟傲扯出一抹称不上是笑容的冷笑。
「这种黄瓜,」自她口袋掏出半截黄瓜残骸,他一语戳破她的谎言,「美国没有生产。」
那日在花园初次见到叼著小黄瓜的她,他便已知道她的来历不单纯。当时不急著揭穿她,是因为他在等待她展开下一步行动。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东方小女人果真没有外表来的单纯。
「呃……」一根小黄瓜也能成为破案线索?他的观察力敏锐得可怕!
慕海澄呆愣了好久,才找到自己乾涩的声音。
「呃……那个……我……哈哈,大少爷,你心机好重哦!这些小黄瓜是朋友从台湾寄来给我的啦!」灵机一动,她又发挥瞎掰的功力,硬幺下去。
眉眼一挑,瞿傲的每个小动作都充满了魔力,令人无法栘开视线。
「女人,」他掌握她下巴的大手更形收紧。「你不是说谎的料。」
越是想把谎话说好,她的神态就越显慌张。没有一个诚实的人,会有那样飘怱不定的眼神,她的即兴演出太蹩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