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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胎(下) page 7 作者:郑媛

  「不仅如此,润王府内奴仆看起来都不像寻常人,」新眉接下说:「他们个个身怀武艺,却装做全然不会武功的模样!」

  「这不就跟牡丹苑里,那些保镳的情况一模一样?」

  「正是!不过润王府这群人看起来更加诡异!」

  子扬挑起眉。

  「我瞧他们夜里时常在府里巡逻,好似趁着黑夜,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倒有趣!」

  新眉朝那洞口张望。「这洞里头有什么?」

  「就是上回我误打误撞,探到的那张图腾所在之处。」

  「这么说,平贝子也知道这里?」

  「看起来如此,而且他熟门熟路,看来不止来过一次。」

  「这就怪了……」

  「话说回来,贝勒爷和格格跟我约了三更在这洞口见面,却直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子扬忧心忡忡。

  「格格也来了?」新眉瞪大眼睛。「贝勒爷怎么肯让她跟着?」

  「关于这点,」子扬笑得诡异。「我也觉得奇怪!」

  「子扬,咱们需不需要进洞里瞧瞧?」

  「不必,这回我除了摹拟图像外,里面我已经仔细检查过,没有任何机关。」子扬沉吟片刻,然后接着对新眉:「这儿咱们就别管了,我瞧他进去这头也翻不出个什么名堂来,我看咱们先回四合院好了,也许贝勒爷和格格已经先回去了,等不到他们俩我实在不放心。」

  「可如果贝勒爷和格格没回四合院呢?」新眉问。

  「那也得咱们先回去瞧过再说!」

  「那还等什么,快回四合院吧!」

  两人于是离开梯洞所在处,心急如焚赶回四合院。

  然而子扬并不知道,禧珍与永琰两人,此刻正被因在他们脚下数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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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禧珍张着小嘴看着眼前这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永琰,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禧珍想不透所以问永琰。

  永琰没吭声。他沉着地观察着眼前这前所未见的景象!

  正确地说,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也没什么特异之处。门开后是一处极其宽敞、像是书房的地方、可这里头不但有许多排奇形怪状的椅子,前方还有许多排奇形怪状的桌子……

  然而让两人惊讶不已的是,「书房」前头那片怪异的大墙上,居然「画」了一个庞大、诡异的怪东西!可说「画」的并不贴切,那墙就像一面窗子,从书房内望去,就像从窗里头望到窗外头!

  「那叫玻璃,可就算是进贡到宫里的宝贝,也从没这么净透的,更不可能有这样的手艺,能做成这么大片的玻璃框子!」永琰徐声道。

  康熙三十五年,皇帝下令成立清宫玻璃厂。琉璃工艺技术,正式提升到量产出品的阶段。

  「玻璃?跟琉璃有什么不一样?」禧珍眨巴着眼问。

  「玻璃就是琉璃,也叫水玉,除了玻璃这个名词外,其它都是古名。」

  「这么说,在玻璃另一头的,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吗?」禧珍跑到那一大片、足有她二十人宽的玻璃墙前,拿鼻子贴着那冰冰凉凉的玻璃片儿,瞪着另一头那庞大、诡异的怪东西。

  「妳不觉得,这个东西彷佛似曾相识,与我们今晚才见过的『怪东西』有一点相像?」永琰走到她身边。

  「对呀!」禧珍想起来了!「这就像今晚我们在墙里密室,见到的那张怪图!那怪圆上画的就是这个!」

  永琰也望向玻璃外。

  那「怪东西」就在深达数丈的地底下方。这房间就好像筑在绝壁,透过玻璃框子能见识到外面及下头盯景象!

  「老天爷……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呀?」禧珍惊叹着,目不转睛地。

  原来真有其物!

  而且如此巨大、古怪的物体,竟然就深埋在赵府的地底下。

  「珍儿!」永琰忽然叫她。

  禧珍转过头才发现,永琰已经不在她身边了。「咦?永琰,你站在那儿做什么?那不是咱们进来的地方吗?」

  「不一样,咱们进来的地方是另一侧。」

  「那你站在那儿做什么?」她走到永琰身边。

  「这儿有另一道门。」他答,指着壁上的圆孔。

  凭着敏锐的观察力,永琰已经发现凡是那圆孔所在之处,必处于浪形壁面的高点。换言之,当他们坠落井底时,那条连接井底的甬道,壁面少说有三个以上的浪形起伏,依推断甬道里应该不仅止有一道密门。只过当时他们未曾仔细搜索。

  「另一道门?」禧珍好奇地凑上去细瞧,果然发现另一个小圆孔。「你怎么知道这儿有门的,永琰?」

  「妳瞧,我们每回看见圆孔的地方,不都在那浪顶上?」

  「对呀!」禧珍惊叹。「你不愧比我聪明那么一点点儿!」佩服不已。

  「好说、好说。」他低笑。

  禧珍于是拿起银珠塞入孔内,密门立即开启。

  那里头仍旧是间封闭室的模样。

  「看起来,这房间是所有通道最终目的地。」永琰拉着禧珍的手走进那另一间封闭室。

  这回,那封闭室朝上滑动,片刻功夫已经停下,密门自动开启。

  他们忽然来到了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地方--

  就是井底。

  第六章

  子扬与新眉回到四合院后,仍然没见到主子。

  「阿布坦,贝勃爷还没回来吗?」子扬上阿布坦的四合院找爷。

  「你不是跟贝勒爷出门办事了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阿布坦见到新眉,略感惊讶。「还有呀,新眉,现在都五更天了,妳没留在润王府陪格格,怎么回到四合院来了?」

  「子扬说格格跟着贝勒爷一道出门了!我是跟踪平贝子,一路到了赵府,才巧遇子扬的。」新眉答。

  「格格跟贝勒爷一道出门?」阿布坦瞪大眼睛,彷佛刚才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稀奇事儿。

  「废话少说!阿布坦,我问你,爷呢?」

  「爷?」阿布坦嗤之以鼻。「这会儿你倒跟我要起爷来了--」

  「贝勒爷跟格格都失踪了!」新眉插嘴:「子扬在赵府,同他们俩约好了三更天会合,可一直到刚才咱们离开赵府的时候,仍没瞧见贝勃爷跟格格的踪影!」

  「什么?!」阿布坦这下脸色变了。「你们的意思是--贝勃爷丢了?」

  「耳背呗你?不止贝勒爷,还有格格呢!」子扬皱起眉头,他难得愁眉苦脸。

  阿布坦愣了半晌,接着便突然转个身往四合院外冲--

  「喂,你干什么你?!」子扬拦住他。

  「干什么?我找爷去呀我!」阿布坦鼻子眉头全皱在一团了。他的主子,可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找爷?」子扬嗤一声。「没头没脑的,你上哪儿找爷去?」

  「我--」阿布坦答不上话。

  子扬翻个白眼。

  「我瞧咱们还是得回赵府找人。」新眉出主意。

  「这才是句人话!」阿布坦点头如捣蒜。

  「你这什么意思?」子扬质问他。

  「什么意思你自个儿心底清楚!」阿布坦给子扬两颗白眼珠子。

  「我清楚?」子扬心头急,特别容易被惹火。「你倒给我说明白,我心底清楚什么?!」他对着阿布坦的右耳吼。

  「好,那么我今天就好好说个明白了!岳子扬,你好好听着!我说你奉主不忠、交友不义、居心不仁、其行不肖!」

  「喝!我说你哪来这么多不干不净的词儿呀你?!」

  「我瞧你才不干不净!一肚子贼心眼,才会把我的爷给弄丢了!」

  「你--」

  「好了!我说你们两个!」新眉又气又无奈。「贝勒爷跟格格都丢了,你们俩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斗嘴!」

  「是他坏,老跟我斗嘴!」阿布坦先发制人。

  「喝,我说你这头大脸四方体壮蛮如牛、无字能识、六亲不认、玍七马八的猪脑子--你可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喂!」听见「猪脑子」三字,阿布坦就火了!「你说我什么?什么猪脑子?你是不是读书人呀你?」

  「读书人又怎么样?不巧,骂人的字眼儿就是认得多!」子扬甩开扇子撇过头。

  阿布坦恨得牙痒痒。

  「你们俩,」新眉快急死了!「到底斗够了没有?还找不找格格跟贝勒爷呀?」

  「找!」想不到两人居然异口同声说:「当然找呀!」

  「那还不快走?」新眉快给这两人气死了!

  阿布坦跟子扬互看一眼,接着哼一声,分开两侧各走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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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新眉三人才刚踏出四合院,就见到永琰跟禧珍朝四合院回来了!

  「格格!」

  「贝勒爷!」

  三个人欣喜若狂,没料到找都不必找,这两人已经回来了。

  「子扬,咱们不是约好了在梯洞口见吗?你怎么知道要先回来呢?」禧珍笑嘻嘻地问人家。

  今夜探险,可是大大地满足了她的好奇欲!

  「都过三更天了,本来是回四合院来瞧瞧,没见着爷跟您两人,才刚要转回赵府找人的!」见两人没事,子扬这才松了心。

  「咱们先进屋里再说。」永琰道。

  一群人这才进了屋,在厅里坐下说话。

  「贝勒爷,下回您出门办事,还是让我跟着吧!让这摇扇子的跟着您,我一整夜的不放心、心底不踏实!」阿布坦急着对永琰说。

  「欸,你这什么话?」子扬质问他。

  眼看两人又要斗起来,永琰于是切入正题。「今夜我与珍儿在一起,有桩奇遇,一会儿我再慢慢说给你们听。」他转问新眉。「妳怎么也来了?」

  「回贝勃爷,今夜我跟踪人到赵府,碰巧遇见子扬!」新眉把刚才的事又说了一遍。

  「这可巧了!原来平贝子也知道那墙里头有古怪?可我不明白,他上那儿去做什么?」禧珍问。

  永琰思忖片刻。

  「我想,他的目的,也是为了密室壁上那幅图。」半晌后他徐徐道。

  子扬于是从怀里掏出暖像,然后摊开。「就是这幅图。」

  「这画得什么呀?」新眉直皱眉头。

  「古里古怪的,摇扇子的,是不是你没描好呀?」阿布坦问。

  子扬翻个白眼。「贝勒爷,您眼力好!这幅图您瞧大概有九成像吧?」

  「我瞧像极了!」禧珍抢着代永琰答。因为她也瞧过壁上的原图,更遑论她才刚瞧过「原型」了!

  子扬咧开嘴,得意地瞟了阿布坦一眼。

  「这幅图描得像,可就跟壁上的原图一样,让人瞧不出所以然来!所以平贝子为什么对这幅图感兴趣,我可想不明白了。」子扬道。

  永琰不语,然而蛛丝马迹皆能泄密,已有些关连渐渐串起。

  「我瞧这平贝子不是那么简单,」新眉道:「如果格格再在润王府住下去,怕不安全--」

  「我不怕!」禧珍立即道。她岂能放过这么有趣的事,不积极参与?「我可以回润王府,负责打探那平贝子究竟偷偷摸摸地在搞什么鬼--」

  「不行!」永琰开口了。

  「为什么不行?」

  「那里不安全,妳当然不能再回去。」

  禧珍呵呵笑出来。「永琰,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呢!难道不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

  「不管什么道理,妳就是不许回去。」他冷着脸。

  既然知道那润王府不似表面单纯,他就不许她再回去冒险。

  「说不通呀!如果我不回去,那谁能帮你打探消息?」她积极争取。

  「我自会安排。」他没第二句话好说。

  「可是--」

  「就这么说定了!今夜妳就在四合院住下,明天一早,我会让子扬他们陪新眉回润王府,对平贝子说个理由,把春兰和小碗他们五人一并接回四合院。」

  永琰站起来,表示谈话结束。

  禧珍皱着脸、鼓着腮帮子,表示她严重的抗议!然而她却不知道,这么做的结果是让漂亮的脸蛋,顿时变得很滑稽。

  阿布坦和子扬、新眉三人面面相觑,噤声不敢言语。

  「那么,格格、贝勒爷,咱们三人就先回房去睡了?」三人眉来眼去,终于推派新眉当代表,开口说话。

  永琰点头。

  三人马上散会,走得就像跑的一样,比脚底抹油还利落!

  只有禧珍还留在原地瞪着他。

  「很晚了,再不睡天就亮了。」他撇撇嘴,瞧着她古里古怪的表情。

  「你别管我!」她气死他了!

  「我不管妳,还有谁能管妳?」他故意说。

  「我才不要你管我!」禧珍想到他不让自个儿回润王府,她便把刚才在井底两人相偎相依、那尽在不言中的甜蜜,忘得一乾二净。

  永琰沉下脸。「才刚出险境,又要顽皮了?」

  刚才在井底,永琰发现就在井口正下方,壁面实际上也有一道密门。两人进入那道密门后,随即又走进一间「封闭室」,密门再次阖上后便往上滑动,一眨眼功夫,两人已经从先前那棵古怪的夫妻树身中「开门」而出,这树就长在湖边,那儿正巧有个坡地挡住了会「开门」的树身,也让出来的人有地方遮掩。

  原来那株夫妻树是个幌子!

  那根本就是个通往井底的通道。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通道,而井口那个「意外」,应该有其它用途……

  他推测修筑那一处诡异地域的人,便是搭乘那能上下滑动的「封闭室」,自由来去地面与井底。

  换言之,这一夜他们俩等于在地下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

  「什么险境的?」禧珍不以为然。「要不是今夜,你怎么会知道世上真有那么稀奇古怪、不可思议的地方存在?」

  「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反正弄不清楚,根本没法理解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在乎的,是她的命。

  「永琰,你这人真没求知精神!」

  他冷笑。

  「不然,你让我回润王府再住三天,要是三天后我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你再开口叫我回来,我肯定二话不说!」她贼笑,谄媚地谈条件。

  「没有理由,不许辩解!」夜深了,小丫头累了一夜脸色已经发白。「回房去睡,要不就老习惯!」干脆他说了算。

  「什么老习惯?」禧珍眨巴着眼、皱眉头问他。

  永琰咧开嘴。「我扛妳回去。」

  禧珍瞪大眼珠子。「永琰,你不能对我这么没理!」她指控他。

  「没理?」他沉下眼。

  永琰走近到她身边,禧珍突然有股「不太妙」的预感……

  「那就没理吧!」他笑。

  下一刻他扛起她--

  轻松自在地,把一路鬼吼鬼叫的禧珍扛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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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平贝子得知禧珍已经离开润王府,并且不会再回来后,他显得十分意外!

  然而隔日他便像没事一般上安亲王府,且把禧珍已住进润王府之事向恪瑶说起来!

  恪瑶虽然惊讶,但事情的发展正如她意,于是她不多所置喙。

  平贝子这趟前来,不仅为了亲口跟恪瑶提亲,他并且积极论定婚期。

  「既然福晋不反对,老夫以为如能尽早完婚,也算了却妳我一件心事。」平贝子自称「老夫」,因实际上他的年纪不小,甚至比恪瑶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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