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他迷人的一笑,再笑,希望可以把嘴角的气急败坏淡化到看不见为止,才缓缓地温柔开了口--
“那可不可以请好心的莫儿妹妹告诉我--这幅画究竟在画什么鬼……呃,我的意思是说,这上头画的究竟是什么伟大的线条?它带给我们的神圣启示又是什么呢?”
“很抱歉,我爱莫能助。”
“什么?莫儿妹妹,请你再看一看好吗?”再把画给抽出来摊在莫儿面前,乔恩斯张著他可怜兮兮的眼瞅著她。
莫儿看完一叹,摇头。
是爱妮丝故意整他的吧?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原来那幅画给换了……
谁叫他的画被沾到狗大便呢?拆了封的画,要被换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偏偏,她没事先看到,现在画既已送出,她就不便说什么,毕竟画可以预知未来一事是个“传说”,既是“传说”,就万万没有在她嘴边应验的道理。
何况,她不是画者,理所当然推说不知,这是天经地义的。
见她又摇头,乔恩斯有些急了,“我不需要知道我的未来,我只想知道我过几天要娶的女人会不会很丑?莫儿妹妹,你当真不能帮帮我吗?你瞧瞧我长得一副细皮嫩肉的漂亮模样,要是娶了个胖子,她会把我压死的,又若是娶了一个满脸麻花的女人,日子一久,我也跟著要满脸麻花了,莫儿妹妹,你好心帮忙,别让乔哥哥我被糟蹋了,好不?”
莫儿瞅著他,很想笑,想著,真的给笑出声来。
“莫儿妹妹……”
“我又不是神,我怎么知道你未来的老婆长的是何模样?”很漂亮啊,漂亮的不得了呵。
她很想这么告诉他,可是不行。
“可是--”
“真心要逃,婚礼前一秒看见了也可以逃。”
莫儿这一提点,让乔恩斯愁上加愁,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他准备逃还是不逃呢?
老天爷!早知道他就不来这一趟了,越走越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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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纽约
坐落在曼哈顿内的一间六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内。
“乔恩斯,今年二十五岁,美国最大华裔银行总裁之子,剑桥大学毕业之后便游手好闲过日子,最擅长的是赛车、撞球、跑马、滑雪、空中弹跳、打电动、开飞机、射击、潜水、交女朋友……”
“好了,别念了。”容嫣听不下去,漂亮的眉凝在一起,“他就没有一些正当的事可做吗?”
秘书王怡玲笑著眨眨眼,“总经理指的是他拿了几张奖状或是奖杯?抑或是他在他家的银行里曾经有什么建树?”
容嫣轻拧著眉心,“当然是后者。”
“有啊,还不少呢。”王怡玲笑得一脸暧昧,翻动文件的指尖不自主地滑过一页又一页,看得不亦乐乎。
“什么?说来听听。”
“五年前,他曾经帮乔氏银行争取过一笔美国本上企业有史以来的最大贷款案,让乔氏财团在一夕之间成为市场上的抢手货,因为那每年高达一亿美金的利息让美国众多银行都羡慕得红了眼,更让所有投资人对这家银行的前景大为看好,纷纷买进乔氏银行的股票,而轰动一时。”
“你指的是五年前美硅的那桩投资联贷案?”
“是的,总经理。”王怡玲还是一脸暧昧的笑。
“五年前他才二十岁,大学都还没毕业吧?人在英国剑桥大学,他拿什么替公司争取那件贷款投资案?”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件案子是在她接手自家企业之前的事,但因为本土企业美硅竟会在最后时刻选择乔氏这间华裔银行,太让同业错愕,这件事的确轰动一时,她想不知道也难。
“嗯哼……是这样的,”王怡玲故意清了清喉咙才压低声音道:“听说美硅总裁的独生女和乔恩斯当时是同班同学,而且交情匪浅,所以听说乔恩斯根本连一通电话都没打过就替乔氏银行争取到这件资金庞大的联贷案。”
容嫣冷冷的撇唇,对此事非常不以为然,不过良好的教养并没有让她大肆批评,她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还有呢?”
“事实上,除了美硅,这五年来乔恩斯先生断断续续替乔氏银行争取到的贷款金额,为银行每年挹注的利息收入都高达上千万美金,让乔恩斯的父亲,也就是乔氏最大股东乔廉,稳稳的坐在董事长的宝座上,赢得所有人的掌声。”
“你的意思是乔氏银行之所以可以成为美国华裔最大银行,也是市占率最高的银行,靠的就是每天都在吃喝玩乐的乔恩斯?”容嫣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要这么说也不为过啦,至少他的业绩占乔氏银行总业绩约百分之六十五的比例,其他百分之三十五才是靠他们旗下经理级人物去接洽或是消费者主动上门的,所以乔恩斯可说是乔氏银行的金鸡母。”
“所以你要跟我说的是--他的能力很强,而且超乎常人喽?。”能扛下银行百分之六十五的业绩,不是神是什么?
“他的‘能力’很强是没错,不过我想是他的‘性能力’很强。”
容嫣一听到王怡玲口中吐出“性能力”三个字,严肃的小脸上已掩不住淡淡的羞红。
她在中国生活多年,受的教育一直是很传统的,虽然后来在哈佛大学攻读学士、硕士学位,接触了许多西方文化与思想,但根深柢固的男女关系却是很难从她的脑海中拔除。
也因为如此,对于这桩小时候便被订下的婚事她从来没想过要违背、反抗,就算她心有所属、心有所念,她的心还是非常明白自己已经是个“有未婚夫之妇”,所以对所有的男人,她的言行举止总是拿捏得甚为恰当谨慎,为的就是要交给自己未来丈夫一个最完美无缺的自己。
可他呢?
光是她现在所听见的,就已经知道他是个风流鬼……
“什么意思?”不想细问,但事关自己的未来婚姻,不问也不行。
“因为据有心人士调查,这五年来乔恩斯接下的投资案都跟女人有关,只要他一句话,每个女人都愿意把Case亲自送到乔氏银行的大门……”
第二章
亚瑟安一出现,他的身后自然便会跟著一个女人--他的贴身保镳,席朵。
大家都知道,有亚瑟安的地方就一定有席朵,只不过,她通常是不会出声音的人,她的眼睛里除了那些可能伤害到亚瑟安的敌人,就只有亚瑟安,而唯一可以靠得她很近很近的人也只有亚瑟安。
所以,乔恩斯一见到他们,会拥抱的只有亚瑟安,而不是他身后的女人席朵,虽然他不会打输她,但是他可没有跟女人打架的喜好,为了一个拥抱而被打伤他美丽非凡的脸那就太不值了!不是吗?
“嗨,我好想你,亚瑟安。”一见到死党,乔恩斯喜极而泣的冲上前去狠狠的巴住人家,“你真没良心,人家我可是为了你才结这个婚的,要不是你今年要选总统,得花大笔大笔的银两,人家才不要年纪轻轻就结婚呢,都是你!”
要不是乔恩斯够高大,声音也十足十的是男人的嗓音,他这出戏码唱下来,人家还真以为他亚瑟安负了美娘子,为了钱把自己的女人给卖了呢!
亚瑟安微微一笑,没推开他,反而温柔的拍拍他的肩头,道:“我知道了,你很委屈。”
“这当然!我才二十五岁耶!却要我娶个大我两岁的‘老’婆,情何以堪啊?不然你试试。”其实,他也不是真的介意人家大他两岁啦,但为了让剧情更逼真,让亚瑟安更感同深受他的无奈,所以台词定是要这么说的。
“你可以不娶,没人逼你。”
“怎会没人逼?我那老爸天天在我耳边念,念得我耳朵都快要听不见了,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讲话比较大声?那可能是因为我的耳朵真的有点问题,所以不知不觉之中我的嗓门就大了,一定是这样。”
“乔伯伯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你当真不想娶,可以学范晰。”亚瑟安随意的指点他一条明路。
他心里头明白,乔恩斯这家伙比他们都精,要拒绝这婚事有千百种方法,到现在都没逃婚,就表示他已经准备好心甘情愿上礼堂,只是喜欢撒娇,心里就算不排斥这婚事,嘴里也要嚷个半天,好让人体会他有多可怜,让人自觉欠他的人情不只一点,而是一辈子。
“我是为了你耶!亚瑟安哥哥!何况,你以为路边的乞丐里还真有另一个公主不成?唯一的那一个已经被范晰娶走了,与其娶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还不如娶我那个据说是美人的老婆。”抱得紧紧的,乔恩斯边嚷边偷空觑了一眼他身后那个依然面无表情的女人。
是啊,她的脸皮没动,但那双眼睛转啊转地,像是恨不得把他一瞪就给瞪离亚瑟安身边。
哈,有趣得很!让他忍不住将亚瑟安抱得更紧!
坐在咖啡厅角落看到这一幕的容嫣,眉头皱得紧紧地,两只手在桌子底下不自主地扯著桌巾,两片唇瓣紧闭著,忍住自己失落不已的情绪。
“老天……他长得那么漂亮!像个女人似的!不,是比女人更漂亮!要不是他高大俊挺的身材,光看他那张脸,真要以为是天女下凡了。”王怡玲惊叹连连,不敢相信他本人竟然比照片上漂亮这么多。
也难怪了,他可以人缘好到所有人都心甘情愿把Case送上门的地步,原来他本人就是个人中之龙、天之骄子,光他那笑容就可以甜死人,哪个女人可以对他免疫呢?乔氏企业有他出面,生意一定源源不绝。
“你喜欢他?”
“我怎么敢喜欢他?他可是你未来的老公,明天婚礼过后,他就是你的人了,你每天都可以抱著他睡觉,眼睛一睁开就可以看见他,真是太棒了,要是我是你,一定开心的不得了……”
久久听不到回音,王怡玲这才瞄了一眼容嫣,缓缓地将笑容收起,“你不喜欢他啊?”
“他根本就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她唯一介意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从不冀求她未来的老公有多帅多漂亮,但她希望对方是个成熟、稳重、优雅而充满智慧的男人,虽然她明知乔恩斯小她两岁,但她还是天真的希望他可以比他的实际年龄再成熟一点、稳重一点。
但希望终究是无法实现,眼前的他高大漂亮,言行举止却浮夸不正经,瞧他紧紧巴著另一个男人的模样,就像小孩子在缠著爸爸要糖吃……
她配他,是真的老了点,就如他口中的“老”婆,而他在她眼中,就像是个爱玩爱闹爱撒娇的小孩……
眉心紧揪著一抹愁云难散,容嫣真的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他为什么要答应娶她呢?听他刚刚说的,他娶她根本就是为了钱……
容氏财团虽然是个跨国集团,但以他的丰功伟迹来说,要娶一个比她更多金的女人应该不难,不是吗?又何必屈就娶她这个大他两岁的女人?
就因为小时候的婚约?
现在,她宁可他主动毁婚……
“怎么了?容嫣?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一个熟悉的温柔嗓音轻轻地落在她的耳畔。
不必抬眼,她就知道是他--杜月风。
“伟大的特助大人你终于出现了,那我可以闪人了吗?我要去替容嫣拿些明天婚礼上要用的东西,还得处理一些小事大事,所以--”
“成了,你走吧。”容嫣一笑,替她拿了皮包递给她,“你这个伴娘今天是不是又想去做脸了?”
王怡玲吐吐舌头,“被你发现啦?”
“干脆你代替我当新娘子好了。”王怡玲的爱美是众所周知的事,明天,她搞不好比她这位新娘还美。
“我还真想呢!只是,你真的肯让贤吗?”王怡玲说的煞有其事,还看了一旁默然不语的杜月风一眼。
“你想要,我还求之不得呢。”容嫣苦笑。
王怡玲有些尴尬的看看她,又看看杜月风,偷偷的朝他眨了眨眼,“我走啦,你陪陪容嫣,可别在婚礼前一天把她给拐走了,嗯?”
杜月风失笑的摇头,容嫣却因此红了脸。
挥挥手,王怡玲像风一样走出了咖啡厅,却留下沉默的两人对坐著,半晌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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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不想嫁给他,可以退婚。”
容嫣诧异的抬眸瞧他,这是第一次,她听到他对她的婚事有所置评。
她以为,他从来不在乎的,关于她的婚事、她的想法、她的一切……
“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晚了。”明天就是她的婚礼,她的人也来到了纽约。
一个待嫁新娘,从中国只身来到异地,在婚礼举行之前,陪同在身边的除了她的大学同学--现任秘书王怡玲,就只有眼前的他了。
他,杜月风,是她念哈佛大学研究所时的学长,后来她亲自相邀来到容氏企业担任总经理特助,也是她这一生唯一偷偷爱慕过的男人。
爱慕,仅仅只是爱慕,他对她,也像学长对学妹那样,永远的不逾矩,让她从不曾妄动真心,依然乖乖的等待早已订下的婚事。
怪他吗?如果他对她不是这样的云淡风清,也许,她真的会逃婚。
“如果有心就永远不迟。”
“我不是那种会见异思迁的女人。”真嫁了,除非是人家先负她,否则,这婚她是断然不离的。
“我明白,既然如此,那就快乐点。”
就这样?
她看著他,看不出他眼底有依恋她的影子,她对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吧?她早知道的,此刻,又何必冀望从他的嘴里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如果,我嫁给他永远不会快乐呢?”
杜月风的黑眸一闪,抬眉,“你的心里住著谁吗?”
你啊。
她能说吗?说了,明天的容氏企业可能就看不到他的身影。
她可以不嫁他,但她可能无法忍受看不到他的日子,这些年,他的存在对她而言已经是种习惯和必然,她无法失去他。
容嫣看著他,有一股冲动想要说出口,但,在这一方面她真的懦弱得很,她不想在嫁了一个不怎样的丈夫之后,连心上人的面也见不上,那她就太可怜了。
低眸搅动著杯中的咖啡,容嫣摇摇头,“没有。”
“那就试著爱上他。”
“我会的。”就像姊姊爱弟弟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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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漂亮!
该怎么形容她呢?闭月羞花?下,当他为她掀起头纱的那一刹那,她看著他的眼神一点都不害羞,反而像是在看她儿子--一个不得她疼的儿子。
倾国倾城?也不,她虽然漂亮,但倾国倾城这个形容词还是比较适合用在他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