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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盗帅小小偷 page 6 作者:香绫

  「妳去是不去?」紫姨快忍不住怒气,头顶开始冒烟。「再过几天就要嫁到于家,当别人的媳妇,现在你难道就不能顺着我一点?」

  瞧她娘眼中莫名其妙地汇出一泡水雾,玉玲珑方觉事态严重。

  「你和爹是当真的?」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我和你爹这辈子是没怎么好好对待过你,可这回则是认真的。」紫姨又叹了一口气,「于长弘那小子我见过,是个有为上进的年轻人,家世又好,你嫁给他铁定可以安安稳稳、富富足足过一辈子。」

  「我的终身大事我自己会张罗,你跟老爹就省省力气吧。」她娘前科累累,每回轻易相信她之后,换来的不是被出卖就是被要得团团转,因此她不得不加以防范,以免重蹈覆辙。

  「开玩笑,有哪家女儿的婚事不是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跟我来这套?」对,她是坏女儿,可,他们则是坏上加坏的超劣父母,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怨谁。「何不说老实话,你们究竟打什么如意算盘?」

  「你……你这孩子……」紫姨忽地语塞,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天下父母心……」

  「我走了。」她肯回来要听的就是实话,尽跟她在这儿唬弄说假话,她可没时间奉陪。

  「站住!」紫姨赶紧把大门关起来,不让她离去。「我话没说完呢。」

  「真话还是假话?」她想走谁也拦不住,她娘应该很清楚才对。

  「陈桃花!」这是玉玲珑的本名,从她被卖进万花楼以后,就没再用过了。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听到桃花这两个字她就快抓狂。「我叫玉玲珑。」

  「好吧,你可以不叫桃花,但你也不可以随随便便爱姓什么就姓什么呀。」

  「除了姓陈。」她这牛脾气是给逼出来的,怪不得她。

  「欸,不管怎么样他总是你爹,当年要不是他一时心软,把你从桃树下捡……」惊觉说溜了嘴,紫姨忙抽上一口气,骇然地望着玉玲珑。

  「说下去。」她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

  紫姨低下头,两眉锁得死紧,一派心事重重的模样,接着说了句和前面主题毫不相干的话,「孩子,算娘求你,你就帮你爹这次忙,就只要这一次,以后你再也不用管我们了。」

  玉玲珑张着水汪汪的明眸,疑窦丛生地盯着她娘。

  「我们虽没能好好照顾你,但至少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当年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否则我们也不至于忍心让你小小年纪就到万花楼讨生活。」

  玉玲珑没急着开口问,但或多或少猜到几分。

  「我不是你们亲生的?」这是解释他俩浇薄相待最佳的理由。

  紫姨眼珠子闪烁地左右转了下,颓然跌坐于圆凳子上,显得有点乏力。

  「但,你这条命是我们给的。」说来说去仍在讨恩情,她在意的只有这个。「十八年前,一个隆冬的夜里,我和你爹经过祁门一片桃花林时,忽然听到娃儿的哭闹声,走近一瞧,发现你被丢弃在堤岸边的一条小河里,用一只竹篮装着,但已冷得全身发抖。

  「当时你仍在襁褓中,可能才出生不到几日,生得白晰可爱。你知道,你爹和我当时一直过着寅吃卯粮,只有今天没有明天的日子,要多养一个娃儿,是极其困难的事。但,你是那么的讨人喜欢,当我将你抱起拥在怀里后,就再也舍不得把你丢回草地上。孩子,娘是爱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玉玲珑深吸一口气,木然地坐到紫姨对面,心中低低地喃呢着:我倒宁可你当时就一把将我捏死。

  这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惘然。

  「竹篮里都没留下任何只字词组,或信物什么的?」

  「呃……没有。」

  「是没有,还是卖了?当了?丢了?」看她一脸心虚,就知道八成又在说谎。

  「没有,除了一条包巾什么都没有,你亲生父母大概不想再把你找回去了。」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问题也是多余的,早说了,她还肯每个月给一大笔生活费供养他们吗?没有意义的问题自然得不到值得听的答案,因此她接着又问:「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我得怎么牺牲才足够你们大捞一笔?」

  「别说得这么难听行不行?」

  「怕难听就别做,敢做就别太计较名声。」她这偷儿,从来就不怕别人叫她梁上君子。

  反正她的伶牙俐齿自十二岁那年就骂逼整个县城无敌手,这会儿又碍着有事求她,紫姨也就吞一口忍一口。

  「我们打探过那个于长弘家财万贯,人又品性敦厚,所以商议着把你嫁过去。一则,如果你也中意,那么这桩婚事自然就皆大欢喜,我和你爹拿了聘礼将金盆洗手,从此退出江湖,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完这后半生,至于你呢,得了一个金龟婿,幸福快乐也是一生。」

  「于长弘除了家大业大,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人家会什么底细都不打听,单凭一面之辞就把个不相干的女人娶进门?

  「当然不是,婚姻大事总由父母作主,你爹好不容易跟他家人搭上线,约好今儿带你到天宝禅寺上香,让你们在自然的情形下不期而遇。」

  「想得可真周到,不期而遇?一个贼儿和一名捕头不期而遇的合理结局该是什么呢?」落荒而逃,还是束手就擒?

  「这我们也考虑过了,于长弘的家人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将会以小郡主的显赫身世出现在他们面前。」紫姨瞧她已不像刚开始那样一味的排斥,揣想事情或许有转圜的余地,满怀希望地往下说:「我帮你雇了一顶大轿,请来万花楼六名姑娘充当丫鬟,现在你只要换上一套华丽的衣裳,和珠环玉翠,就可瞒天过海。」

  见紫姨越说越兴奋,玉玲珑就不禁感到一阵悲凉。

  她咬着牙,把所有的委屈硬生生的吞进肚子里,她从圆凳上站起来。多年来,她已学会独自舔舐伤口,这回打击虽大,自然也难于例外。

  于长弘绝不如她爹娘所妄想的那么好应付,但为了了结这段恩怨,永绝往后无止境的纠缠,她似乎已别无选择。

  「我答应你就是。但,」她冷睇着紫姨,「这是最后一次,不论成败。」她懒得也自觉没必要告诉她,其实自己和于长弘已打过照面,这场骗局只怕只有一半的胜算。

  ***

  是谁说的,跪在大雄宝殿下,天下英雄亦不得不低头。

  天宝禅寺建于唐高宗李治,原名天慈宝剎,因寺前曾出现过五彩瑞云,和一条驾雾盘踞天际的苍龙,唐太宗乃下诏,为改天宝禅寺。

  大殿堂皇异常,只见檀香、鲜花、油灯、宝盖……齐备庄严地罗列在铺着黄色绸布的桌巾上,中央供奉三尊金身如来,殿的两旁为十六罗汉,个个面相狰狞。

  下跪的六个人,悄然无声,但不停的搔首摆动,有失出家人的庄重沉稳。

  方丈是慧聪法师,幸亏他忙着接见自江南远道而来的贵客,没闲工夫搭理他们,否则见着他们这等贼头贼脑的样子,怕不早早撵出寺外了。

  小沙弥为他六人点了檀香,「来者尽皆我佛中人,请求菩萨保佑他等早修正果,登得彼岸……」

  摇头晃脑跟着跪拜完,霍地一道起身。

  「眼露凶相,似有杀气。」小沙弥才七、八岁左右,讲话已十分老成。

  「哪有?」刘肃反驳道,「你看那些罗汉的模样,岂不比我们还凶恶百倍?」

  小沙弥转头看了看,也对,遂不再挑剔。

  「你们要在这儿挂单多久?」

  「三天。」

  「五天。」

  「八天。」

  三个人回答三个不同的版本,让小沙弥一下楞住。

  殷之昊怕小沙弥起疑心,赶紧接口,「我们六人是在山下巧遇,相邀一起上山朝圣,是以每个人停留的时间互不相同。」

  「原来如此。」小沙弥点点头,忽然拿起一记香板在各人头上敲一记。

  习惯打架闹事,刘肃下意识地反手招架,把小沙弥和他手中的香板一起撂倒在地。

  众人大骇,面面相觑,殷之昊忙上前将之扶起,「小师父,你没事吧?」

  「戾气太重,可见修行时间尚短,道行亦浅。」小沙弥蹒跚爬起,满脸不悦兼畏惧地瞪着刘肃。「这几天我会慢慢教你。」

  「你教我?」刘肃心想,有没有搞错?你才屁点大,能教谁啊?

  他有所不知,即使在寺庙中,也有先来后拜,权力阶级之分。

  「出家人没有凡体俗念,即无谓你我,何妨以师兄弟相称。」

  「哦,师弟。」他们的年纪相差约莫一、二十岁,如此相称会不会被人家讥笑?

  「错了,是师兄。」小沙弥下巴抬头老高,眉目中自然流露出一股傲气。

  「你是师兄,而我们全部都是师弟?」开什么玩笑?

  「唔,儒子可教。」小沙弥示意他们排成一直线,随他经大雄宝殿,折向弯曲的穿堂,进入内院。

  刘肃张大虎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其它人,只见慕云和其它当家全抿着嘴偷笑,令他更是火得七孔都要冒烟了。

  「沉住气,小不忍则乱大谋。」殷之昊低声提醒众人。

  ***

  「今晚你们就先在这儿安身吧。」小沙弥很老成地交代几句后便要退去。

  刘肃抚着肚子问:「师兄,请问寺里什么时候吃晚饭啊?」

  「咱们出家修行,乃是过午不时的,忘了吗?」

  嗄!?众人闻言,本来还不太饿的,突然感到饥肠辘辘,眼冒金星。

  他们被安排睡在大通铺上,和寺内众僧同寝。

  这群武夫过惯了我行我素的生活,委实受不了这里诸多繁琐拘谨的仪式,辗转反侧直到三更过后,方才昏然入梦。

  「砰、砰、砰……」好不容易五更天了,寺内的钟声骤响,习于征战杀戮的六人,误以为仇家来袭,马上一跃而起,动作整齐划一,起身后,即忙着找家伙备战,可身旁四周,除了被子和蒲团外,只有一双双错愕莫名的眼睛,直睁睁的望着他们。

  原来人家已经开始做起早课了,只是声音极小而已。

  「对不住,」殷之昊道,「我们……洗脸去。」各人拎着脸盆到外头水井洗脸。

  「安静。」小沙弥沉着脸,又开始训话,「洗漱不能发出声响,这也忘了?洗完脸,快快回床叠被,准备诵经礼佛。」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鬼地方?」刘肃附在殷之昊耳畔叽哩咕噜的报怨。

  「才一天我就受不了了。」慕云也忍不住嘀咕。

  倒是殷之昊神情自若,「想想即将到手的财富吧,那样或许会让你们好过一点。」

  刘肃瞄了一眼走入内堂的「师兄」,对慕云道:「我不管了,今晚我们找个机会溜出去,采买点吃的、用的,顺便活络活络筋骨。」

  「好,我跟你去。」

  殷之昊明明听见他们的谈话,却假装充耳末闻,他心里有数,要这群弟兄们到这儿来戒守佛门纪律,跟登天一样难,得适时的给他们发泄的机会,否则说不定会闯出更大的乱子。

  「不快洗漱完毕,还在那儿咕哝什么?」小沙弥又来啰唆了。「师父刚刚遣人来交代,这一,两天寺里来了许多贵客,师兄弟们张罗不过来,请各位作完早课后,到前殿帮忙招呼。」

  「机会来了。」众人心底无不一阵欣喜。

  第五章

  玉玲珑从没像今儿个这么体面过,不但描眉擦粉,还点了困脂,涂上蔻丹,发髻插满珠环玉翠,走起路来叮叮当当,果然千娇百媚、财气逼人。她往哪儿走,哪儿就荡漾起一片春色。

  不只前来拈香的信徒,连天宝禅寺的僧侣们都不禁看呆了。

  于长弘还没到,但传了话来,要玉玲珑他们稍候片刻,并且关照寺方代为妥善招待。

  方丈引领她们一行人走往大殿上。堂皇的庭园松柏林立,影影绰绰。

  玉玲珑穿著宽袖淡粉罗裙,两肩披着纱罗画帛,斜斜垂向腰际,迤逦地随着众人款步一路走来,每走几步就有香客们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难得见到这么美艳且气派的女子,忍不住多看几眼,猜想可能是哪个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

  紫姨见状很是得意,频频向她挤眉弄眼,她却视而不见,一径地抿着小嘴,像在跟谁呕气似的。

  临到大雄宝殿,她在长廊上瞟见一个男人的背影,何其熟悉?

  「尘悟!」廊外的小沙弥朝那人喊了一声,他蓦地回头。

  呀!是他!?仇人相见份外眼红,他莫非自认罪孽重,所以才看破红尘,出家为僧?哼,就算他当了和尚,她一样饶不了他。

  正咬牙切齿且纳闷不解时,长廊底端又走出四五名……嘿!那不是他的同党兼爪牙们?

  事出必有因,这些狐群狗党仍是贼头贼脑的一脸坏相,怎么看都不像是六根清静,甘愿普渡众生的佛门弟子,莫非他们相中的下手目标,就在这座寺庙里?

  玉玲珑暂不吭气,螓首垂得低低的,避免被殷之昊他们给认出来。

  她们上完香,稍作休憩,于长弘又有讯息传来,说是因公务繁忙,不克前来,商请他们暂时在寺里住一晚。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回家等他?」反正她家离这儿又不是太远。

  「小郡主真爱开玩笑,咱们府邸远在江苏,这一回去,人家于总捕头岂不要千里跋涉了?」紫姨用手肘偷偷撞了她一下,提醒她千万别露了馅,启人疑窦。

  对哦,她今儿个可是专程来骗婚的,怎么可以自露贼脚?

  「尘悟,进来。」方丈用手招唤廊外的他,「见过这位施主,永乐小郡主。」

  殷之昊转身一望,身子仿佛让钉子给钉住,眼睛如同被锥子刺中,僵楞在那儿。

  不会吧!

  玉玲珑款款亭立,含蓄地抿着朱唇,雍容华贵地向他颔首为礼。

  殷之昊硬生生地咽了两口唾沫。真是冤家路窄,她来这儿干么?不会又是想来黑吃黑吧!

  瞧她的神色,一派冷傲,宛似并不认得他,这……她这身装扮,华丽而贵气,两旁尚有六名随侍的丫鬟,难不成只是刚好和玉玲珑长得极为相似的人?刚刚方丈称她什么来着?永乐小郡主?

  这分明,呃……应该……好象是玉玲珑呀!殷之昊觉得颊间有点热,心里莫名地升起缠绵之意,面上两手却窘得无地自容。她到底是不是他的玉玲珑?

  小沙弥端来一杯香片,要他递予永乐郡主。

  「尘悟,」叫一声,他充耳未闻,他又叫:「尘悟。」

  「嗄!」糟,他肯定失态了,赶快抚平心绪,暗自警告自己,不管她是谁都一样,总之他决定要做的事,谁也破坏、阻止不了。

  寺庙中本来就是广纳各地香火,善男信女来来往往,总有一两个长得较为相似,他又何必多做联想,徒费心思猜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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