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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君索情 page 5 作者:梅心白

  嵇律低头丢给她一个邪魅的笑容,讥讽道:“恭喜你,总算认识我了。”豁达不羁的放浪调儿完全显现在那张英挺过了头的俊容中。

  蒙贞怔忡地望着他,他玩世不恭的邪肆笑容十足的无赖,也迷人得令人窒息,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充满了要命的吸引力。

  蒙贞不知道为何这个可恶又专制的男人正在对她做出讨厌的事情时,她还觉得他很好看?

  嵇律随手将他认为该丢的衣物抛出门外,突地,他眸中掠过一道精光,迅如星火地将手从柜中挪进自己口袋里,动作快到连盯着他看的蒙贞都没察觉到。

  嵇律拣了一套女装一把塞进她怀里,“换了它。”

  “我才不要……”蒙贞一开口就接收到嵇律阴鸷的警告眼神,她悠然住了口,被他掐痛的手臂还在提醒她,跟他硬碰硬绝对讨不到好处。

  “你在这里我怎么换?”她没好气地说。”

  “我看着你换。”他强硬的语气里没有含多少商量空间。

  蒙贞倒抽一大口气,脾气又上来了。“你凭什么看我换衣服!我只是做你的奴婢又不卖身给你!”她将衣服抱在胸前,仿佛此刻自个儿已经赤身裸体似的。

  嵇律瞧她讲得激动,倒起了促狭之心。“我让你背过身去换。”他一副格外施恩的口吻。

  他……他有没有问题啊?蒙贞一张可爱的菱唇张得老大,惊骇莫名又匪夷所思的心绪全写在脸上。

  嵇律从没看过反应如此直接又诚实的女孩,他强忍着笑意踱上前。“我没空跟你穷磨蹭,你再不换,我就替你脱了。”近看她,她那对清澄剔透的双眸更觉灵澈,凭良心说,他有多久没真正欣赏过女孩子了?

  不是他不近女色,而是那些女人让他觉得无趣,而眼前这个显然有趣多了。

  “你你你……别乱来!”她抱着衣服向后退。

  嵇律坏坏地靠近她,磁性的嗓子挑逗地压低道:“难道你不知道奴婢的身子,都是主子的吗?”

  蒙贞又惊又怒,奋力想推开他,没料到才出手就被他反箝住双手,手中衣物全掉落在地上。“放开我!”大惊之下,她叫得激烈,也扭得激动,提脚用力踢踹他的小腿。

  原本嵇律只是抱着戏弄之心,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剧烈,小腿被踢了好几下,他手上一带劲,蒙贞整个人被锁进他怀里。他抓着她的衣服,将她牢牢箍在胸前,防止她再使泼劲踢他,蒙贞却不认命地拼命扭来踢去。

  没想到她的衣服本来就洗得又破又旧,双方这一拉扯,顿时听到“嘶”地一声,她的上衣应声被撕裂了。

  “啊——”蒙贞低头瞧见自己的肌肤裸露了一大片。惊喘出声。她简直是半裸地被他搂在怀里,肌肤感受到他结实平滑的炽热胸膛,鼻尖吸着他的气息,早先被他抱过的残留印象又钻回她脑中。

  嵇律身上有股干净好闻,属于他个人的独特味道。她不由自主地屏着呼吸,怕吸进太多让她心慌意乱的气息,一张红烫的小脸窘得发热,困愕无措。

  蒙贞的肌肤滑腻如丝,嵇律强健的臂弯抱着她,感受到怀中娇胴的温软香馥,见她半敞半露的贴身肚兜上那抹雪肤如凝脂般白嫩诱人,他不由得心旌一荡,低头往她微启的樱唇吻去……

  “呃……”

  蒙贞在两舌交缠的刹那间惊醒了过来,她从未与男人有过如此亲蜜的接触,尽管她的心脏跳动得杂乱无章,缺氧直让大脑昏昏沉沉,但是她还是猛地奋力推开他。

  “混蛋!你凭什么吻我!”她怒吼,想扳开他铁臂的圈箍。

  嵇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的抽离让他心底陡升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别动。”他沙嗄道,努力想调整呼吸。

  蒙贞激动了起来。她自幼孤苦伶仃,所幸有义父疼她,养育她,而当义父撒手人寰时,她又是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她委身当奴婢却又被他毫不尊重地任意欺辱,自尊心受创,悲苦、自怜、忿恨五味杂陈,一齐涌上心头。一时间竟让她激动不已——“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叫我别动好让你可以欺负我是吗?”她边叫边扭,“你为什么要吻我?是不是认为我是低三下四的下人,反正没什么依靠,被欺负了也没法申诉,所以你才这样随随便便羞辱我?因为我是一个卑贱、微不足道的奴婢,是不是?你……你可恶!”

  尽管嵇律没那个意思但是蒙贞愈讲愈激动,心酸激越下,仿佛连她的孤苦也是他害的,而这个罪魁祸首,正在变本加厉地欺凌她!她连考虑都没考虑,倏地张口往箍住她的手背上狠狠咬下——

  第四章

  薄云遮幕,月高星稀,万籁俱寂中一出原本不在预期内的故事,正荒腔走板地上演着。

  蒙贞这一咬,又深又狠,齿啮之处立即沁出殷红血珠。

  措手不及的瞬间,嵇律绝俊的五官痛得扭曲,他闷哼一声,甩下手,粗暴地将她往床上用力摔去。

  “啊——”蒙贞大叫一声,舌尖上同时也尝到了血腥味。

  “可恶!”他恶狠地咒骂,长腿往后俐落一踹,木门“碰”地大力关上。

  “你这噬血的女人!”骤发的狂怒已经掳获了他全部思维。

  “你走开……”她惊恐交进,狂喊道:“放开我!”

  嵇律唇角噙着一丝冷酷道:“放开你?可以!’'他单手制住她胡乱撕抓的两手,“只要你逃得掉,我就让你走。”

  冷狂的眼眸,酷狞的表情——十年前,那个又狂又野的嵇律又回到他体内了。

  嵇祺,那个原本应继承爵衔的人,就死在他十七岁的那场意外,因为他。

  他自己也因此将野性隐藏在冰封的理智下,一夕间像换了个人似的,一反对生命的纵情热爱,而用淡漠矜冷展现世人。

  嵇律伸手摸上她的脸颊,手掌触到一片凉湿,是泪?

  她哭了?

  他扳过她的脸,只见蒙贞乌亮清滢的眼眸挂着两行惹人怜的泪水。第一次看到她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神情,他心头]不禁震了一下,油然而生的怜惜像羽毛般轻轻触动了他心弦。

  “别哭。”他俯下头,吻上她的泪珠。他温柔的碰触让她呆了。

  嵇律好轻、好柔地吻啄着她冰冷的脸颊,她微颤的眼睫,她轻启的绛唇……  她的心悄悄地降服在他细腻又炽热,如同爱人般的缠绵亲吻中。没被察觉到的异样情愫正悄然揉进他俩心灵深处。

  他仍旧抱着她,只是翻到她的侧面,不言不语,抱着她一整夜。

  整个晚上蒙贞虽然合着眼,却没睡着。她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及规律的呼吸,知道他也没睡,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在事后还一直将她搂在怀里。

  一整夜,他都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在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不可能!

  他不是说奴婢的身子是主子的吗?她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搞不好王府里所有的年轻婢女都上过他的床,她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蒙贞深深叹口气,她贪图一时的快乐,但是往后呢?她该怎么办?她的思绪又乱又杂,纷纷扰扰想了一个晚上,直到东方展露微微蔚光时,她才在朦朦胧胧中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连胡嫂叫起床的大嗓门都没听见,直到无意间翻了身,昨夜里的那一幕蓦地闪进脑中,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身旁是空的,嵇律早离开了。

  蒙贞瞧自己身上严严紧紧盖着被子,是他替她盖的?

  她无声地哀鸣了一声,把头深埋进被里,怎么办?她不要再见到嵇律了。他对她做了那么过份的事,她当然恨死他了!可是她脑海却清晰记得她渴望的呻吟与欲求的款摆……

  呜……天呀!怎么办?她没脸再见他了,或许对他而言这是稀松平常的事,可是她的放纵让她觉得丢脸极了。

  她从床上起身,好吧!就算她是懦夫好了,她情愿偷偷溜走,也不想让他再看到她。

  可是老祖宗对她那么慈祥,要离开总得跟她说一声啊!

  蒙贞悄悄地出了房门,凭着记忆绕一大圈子,远远避开嵇律的住屋与书斋来到镜园。

  “老祖宗。”蒙贞探头看见屋里只有老祖宗一人在,放心地走进来。

  “哦?贞丫头你来啦?”老祖宗抬眸见到是她,满脸都是笑意。

  “你换了女孩子的衣服啦?真是好看。”

  “嗯,老祖宗您怎么咳得这么厉害?我在老远就听到了。”蒙贞走近她,搭起她的脉搏。

  “我这咳嗽的老毛病在早上最严重,不要理它,待会就好了。”老祖宗说着,又咳了几声。

  蒙贞颦着柳眉,有些担忧地道:“老祖宗,咳嗽不能不理会啊,您有没有吃药?万一又像上回那样昏过去,那多危险!”

  老祖宗拉着她的手道:“怎么没有?药吃了一大堆了,这洛阳城的大夫没一个能治好我这个毛病,每个人都说要调血理气,养肺顾脾,慢慢调理急不得!我吃的药呀,够开一间药铺了!”

  老祖宗边学大夫讲话的模样,边调侃自己,逗得蒙贞不由得笑了出来。

  “老祖宗,我配帖药给您吃好不好?”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不是要离开王府吗?怎么又多嘴了!要医老祖宗的病,起码得花上二、三个月的时间,依着身体状况斟酌调整药量不可。

  怎么办?

  一旁老祖宗却乐起来。“贞丫头你要弄药给我吃?那好哇!反正律儿这阵子不在,你刚好可以陪我,你这丫头就是对我的眼。”

  “嵇……世子爷不在?”蒙贞惊愕地看着老祖宗。

  怎么会?他昨儿个不是还在她屋里?思及此,整张俏脸倏地又像燃烧似的红晕似火。

  老祖宗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异样,自顾说着:“是啊,我让他去接一个丫头来,也该是做个交待的时候了,总不能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啊。”

  闻言,蒙贞不知哪里不对劲,心头突然被炙了一下,好像被蚂蚁咬上一口似的发疼。

  老人的话匣子一开,似乎就停不下来了,“是我催着他去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婚事老是推三阻四,跟方家的婚事还是老王爷,哦……”她见蒙贞听得迷惘,主动解释道:“就是律儿的爷爷亲自定下的,我就跟律儿说了,方家既然只剩语柔一个,我们自然不能辜负她,语柔这丫头如果注定是嵇家的媳妇,早娶晚娶总是要娶,早些娶进门也早些让我放心,话说回来,她跟律儿站在一块儿还真是郎才女貌呢。”

  “嗯,是吗?”蒙贞嘴里应着话,酸酸的苦涩却像止不住的雨点,叮叮咚咚直往心头上敲。  自己仅是他一夜风流的对象,这个认知她还不至于没有,可是……此刻黯然落寞的心绪,又是为何而来?

  老祖宗好像终于察觉到蒙贞的不对劲。“咦?丫头,你今天怎么显得特别安静?发生了什么事?”她眯起眼在蒙贞脸上细细梭巡。

  “没有啊。”蒙贞勉强展露笑颜道:“我很好,老祖宗别瞎担心了。”

  老祖宗点点头。“没事就好,像律儿,我今天一大早看到他手上缠着绷带,问他怎么受伤的,他也不讲,随便唬弄了我两句,还以为我不知道哩,大家都以为老人好骗,殊不知看得最清楚的,全是我们这群老眼昏花的老家伙哩。”

  蒙贞看她盯着自己说话,有点儿不自在,好像这话是说给她听似的,讪讪地把视线调开。

  “世子爷伤得严重吗?”她尽量维持正常的声调问。记得她昨天咬得颇深,不知道究竟有多严重?

  “我没瞧见伤口,那孩子从小就是痛也不肯叫疼的个性,他会包成那样八成是不愿让我看到伤口,我想应该没事才对。”

  “嗯。”

  有一丝愧疚掠过心头,那是齿痕,任何人瞧了都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蒙贞轻咬着下唇,他……难道是在掩护她吗?好吧,既然嵇律不在,她也不用急着走了,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期间帮老祖宗配药,等老祖宗身体好了再说吧。

  没有嵇律的日子淡如水的往前滑了将近二个月,原本默默无名的蒙贞,竟然因舍监胡嫂的关系,在王府里声名大噪了起来。

  有关于她的谣言,就像空中飘浮的尘埃,被轻风一带,扬扬洒洒散落在王府里的各个角落上。这些耳语在蒙贞经过时会自动停止,当她背转过身去时,又会像沸锅里的泡泡儿不时地冒出来。

  就像这个清晨,几个洒扫的丫环手里做着扫地的动作,实际上正在传播着她们最爱的秘密。

  “唉,你听说蒙贞了没?”

  “蒙贞?”被问的丫环瞪着眼。“天啊,你还不知道吗?噢,你回老家去了个把月,难怪你不知道。”这丫环一副大惊小怪的口吻。“我告诉你,她可是王府现在最红的人呢,不仅大家都认识她,我看她招摇成那样,八成是故意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男人!”她略带不屑地加强最后一句话的重音。

  “为什么?”好奇是人类共通的天性。

  “她呀!跟男人上床,行为不检啊!”说话的丫环一脸鄙夷状。

  “真的吗?王府的纪律那么严,那她不是惨了。”

  “人家才厉害,不知用什么法子捧得老祖宗把她当宝贝似的疼,她才不会把纪律放在眼里。”

  手捧畚箕的丫环也凑了上来,压低嗓子道:“就是!她跟男人上床可是有人亲眼所见,还听说有几个人都听过从她屋子传出来的淫秽声音。”

  “啊?你们在谈蒙贞对不对?”又有人围上来。“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单看外表怎么看都不像是这样下贱的人,还亏她有脸大剌剌地在王府里走动。”

  “听说她在以前就很随便,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我看她准是入错行了,错把我们王府当成妓院啦?”

  几个丫环笑成一团,突然有人碰了一下胳膊。“喂,她来了。”

  见蒙贞走过来,她们佯装没事般各自散开做事。其中一个坏心眼的丫环在蒙贞经过身旁时,伸出扫把往她脚上绊去。

  蒙贞一个不防,膝盖一踉,“哎唷”一声,整个人往前扑跌了去。

  “你怎么这样子?”蒙贞瞪着那个不安好心的丫环,抱着膝盖头,疼得一时站不起来。

  “我怎么样?我又不是故意的!”那丫环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旁边的人都围了上来。“我有看到,是你自己跌倒的,还想赖给别人!”

  “唷?还不起来?是等着人家给你赔不是,是不是?”

  “我看她八成是在等男人来扶她!”

  她们刻薄的奚落言语,听得蒙贞心中三把火。

  “你们太过份!”她怒道。

  “怎么?瞪我们?你以为你是谁啊?”蒙贞想站起来,却被人从肩膀推了一把,又跌回地上,就在此时,蓦地响起一声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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