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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应你的心 page 7 作者:温芯

  打扫猪圈?!

  雷枫樵如遭雷击,全身僵硬。

  「你跟我来,我教你怎么清理。」陈伯慢条斯理地对他说道。

  他没答话,神智仍处于恍惚中。

  「雷,雷?」何湘滟在他眼前摇晃玉手。「你没事吧?」

  「我……没事。」雷枫樵定定神。「我只是……我刚刚好像听说——」平素湛亮的眸抹上迷惘。「我好像要——」

  「打扫猪圈。」何湘滟笑吟吟地接口。

  他心跳一停。

  「快去啊。」她轻轻推他。「陈伯等着你呢。」

  「那你呢?」他蹙眉。「为什么你不必来?」

  「因为我要去采购啊。」她眨眨眼。「冰箱跟储藏室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了,我总得开车下山补充些食物吧,还有屋里也缺一些装饰品,我想顺道买一些。」

  「你去快乐地『瞎拼』,而我留下来打扫臭气熏天的猪窝?这公平吗?」他怪问,望向陈伯。「陈伯你说,这不公平吧?」

  「男人女人本来就该分工合作。」陈伯淡淡一句。

  「听到了吧?」何湘滟摊摊手,一副「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的娇态。「那我先走喽,你就乖乖跟着陈伯学其他农场工作吧。」

  语毕,她玉手一挥便翩然离去,头也不回。

  他只能懊恼地瞪视她的背影。

  陈伯看他一眼。「你根本不想来这里吧?」他忽问。

  「什么?」雷枫樵没听清。

  「我说你……」陈伯清了清喉咙。「其实根本不想留下来。」

  「谁会想留下来?」雷枫樵耸耸肩,鄙夷地瞧了一眼周遭脏乱颓圮的环境。

  「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因为我答应那个女人了。」他悻悻然,跟着陈伯走向猪圈。「我被那女人骗得签下卖身契,也只能认命了。」

  「你喜欢她吗?」

  「什么?」

  「我问,你喜欢何小姐吗?」陈伯耐心地重复。

  雷枫樵直直瞪他。

  「如果不是喜欢她,又怎么甘心被她骗?」陈伯对他的瞪视倒是坦然以对。「总不会是为了……你父亲吧?」

  雷枫樵身子一僵。「你知道他的事?」

  「当然,我以前是帮他工作的啊。」陈伯沉声答,深深看他一眼后,又补充一句。「我也知道他将这里留给你跟何小姐。」

  「真是奇怪的人,对吧?」雷枫樵干笑一声。「居然把他的东西留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你是指何小姐吗?」

  「我是说我。」雷枫樵冷冷道:「我跟他根本就是陌生人。」

  「……你是他儿子。」老人哑声道。

  「一样是陌生人。」他毫不容情。「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是这样吗?」陈伯漫应,弯下腰,将一捆长长的水管接上水龙头。一面接,一面漫不经心似地说道:「你可能不记得他了,可他一直记得你。」

  「是吗?」冷冽的芒在雷枫樵眼眸深处点亮。

  「他常常告诉我关于你的事……」

  「别说了!」雷枫樵低斥。「我不想听。」

  「对你父亲,你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吗?」陈伯问,老眸直盯着水管。

  「没错,我没兴趣,一点也没有。」雷枫樵重重强调。

  「好吧。」老人长长叹口气,拿起一副塑胶手套递给他。「戴上,跟我来。」他拉起水管,率先迈开步伐。

  雷枫樵却没立刻跟上,他脑海里,还回荡着方才老人告诉他的话。

  他一直记得你,常常告诉我关于你的事……

  去他的!那老头离开的时候他才两岁,他能告诉陈伯他什么事?难不成告诉人家他什么时候学会走、学会说话吗?

  那个陈伯根本就是在撒漫天大谎,他一个字也不信!

  可是为什么,一颗心像是微微动摇了?跃动的速度加快了,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为什么?

  真该死!雷枫樵在心底低咒一声,他用力甩头,仿佛意欲甩开脑中不受欢迎的思绪。

  然后他戴上手套,跟在老人后头踏入猪圈。

  既然他答应了何湘滟留在这里工作一年,他就说到做到,只要该做的事都认命去做就是了。

  至于其他的,不必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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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花花公子的农场生活开始了,除了每周六晚上赶回台北主持现场播音节目:「花花世界」,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农场。

  带状的广播节目暂时结束了,演讲与各项节目邀约全数推掉,新书出版计划也暂时延后。

  工作之外,社交活动几乎全部放弃,以往夜夜笙歌的他,如今只要每周未能够回台北跟老朋友一起喝点小酒,就谢天谢地了。

  这天,他做完节目后便驱车直奔饭店,参加好友裴逸航的公司举行的庆功宴,玉树临风的身影才刚踏入会场,立即引来一群狂蜂浪蝶追逐。

  「雷,好久不见你了呢!」美女甲娇娇挽着他左边臂膀。

  「你这阵子都躲到哪儿去了?都不见人影!」美女乙霸占他右边臂膀。

  「听说你买下一座农场,是真的吗?」男人丙问,对他左拥右抱的艳福惊羡不已。「怎么会突然想买农场呢?莫非花花公子转性,想定下来了?」

  此话一出,围着他转的几个女人同时变了脸色。

  「真的吗?你真的要结婚了吗?」

  「那个女人是谁?」

  她们争相追问,言语中冒出的酸水几可侵蚀一室欢乐气氛。

  「谁说我要结婚的?」他连忙否认。「我雷枫樵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笨到踏入婚姻的坟墓?」

  「说的也是。」美女们安心了,彼此对望一眼,都是失笑。

  全台北市谁宣布要结婚,她们都相信,就是花花公子雷绝不可能。

  这也是她们即使全仰慕着他,彼此之间也能相处如此和谐的主因。因为她们都明白,无论是谁,都只能与这天生的情场浪子来一场短暂韵事,无法得到他天长地久的承诺。

  无所谓,只要他在与自己交往的时候是真心爱着自己即可,只要曾经拥有的是最甜蜜、最浪漫的,谁在乎能不能天长地久。

  「那农场是怎么回事?」美女们追问:「你真的买下一座农场了吗?」

  「呃。」雷枫樵古怪地扬了扬眉。「严格来说,『一座』这个单位词可能有点不太恰当。」

  正确来说,是「一间」,小小的一间。

  「这么说你真的有一座农场?」美女把他的自嘲当承认,兴奋得脸色发亮。「在哪里?」

  「苗栗。」

  「苗栗?哇哦!」众女赞叹,眼瞳同时燃起梦幻火苗。「是不是就像飞牛牧场那样?里头养了很多羊吗?有一片很大的草原吧?」

  「呃,没有羊,只有几头牛,草地是有一片,只不过……」

  「有没有果园?可以采水果吗?」

  「果园是有,但是……」

  「可以挤牛奶吗?做乳酪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

  「太好了!邀请我们过去住几天好不好?」没让雷枫樵有机会详细解释,美女们便一个个拍着手,兴高采烈地又蹦又跳。「大家一起过去住几天,一定很好玩!」

  「说得有理。」几个男人也心动了。「最近工作忙得跟什么一样,很久没好好休个假了。」

  「走吧!大家一起到雷的农场度假!」

  「好耶!」全员附议,掌声热烈。

  不会吧?

  雷枫樵瞠目结舌,愕然瞪着几个自作主张的男人女人。

  「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下个礼拜过去。」

  下礼拜?饶了他吧!

  雷枫樵大翻白眼,正无助地想找救兵时,今晚宴会的主角裴逸航和他的新婚妻子温雅恰巧相偕走来。

  他如蒙大赦,扯了扯好友的衣袖。

  「喂,逸航,你帮我劝劝这些人,他们居然说要到我的农场度假。」

  「咦?可以吗?」裴逸航的妻子温雅闻言,一双圆溜溜的眸瞬间绽出光彩。「我也要去!」

  雷枫樵责怪地瞪她一眼。「小雅,你别火上加油,找我麻烦了。」

  「谁找你麻烦了?」温雅嘟起小嘴。「人家是真的想去啊!顶多付你食宿费行了吧?不会吃垮你的。」

  「笨女人!搞不清状况就别插嘴。」雷枫樵斥她。

  这下,可惹恼裴逸航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谁说你可以用这种口气跟我老婆说话了?雷。」

  「就是嘛。」温雅挥泪扮可怜。「人家是哪里说错话了?你可以好好说啊,干么骂人?」说着,扬起衣袖半遮面,好不纤弱。

  雷枫樵干瞪她。

  这女人的演技实在太高竿了,简直可以获颁奥斯卡金像奖。

  想当年,她凭着这假淑女扮斯文的绝技迷倒无数相亲对象,要不是身为柔道高手的真相实在纸包不住火,她早结过不知几百次婚。

  幸好那些男人够长眼,全认清她的真面目了,只有他这个傻朋友,明知她的真面目还飞蛾扑火。

  他摇头叹息。

  「不然你说说,雷,你是有什么困难不能让我们过去度假?我们可以想办法帮你。」温雅忽问,嗓音柔得可以渗出蜜来。

  「你明知道我有什么困难。」他狠狠瞪她。「我不相信逸航没告诉你关于那间农场的事。」

  「呵呵。」温雅玉手覆住唇,优雅一笑。「就是因为听说了,才更想去嘛。」美眸闪闪。

  去干么?看他出糗吗?

  雷枫樵脸色一沉。

  「我想你一定也很想看看吧,逸航。」温雅仰起头,小鸟依人地对着老公甜甜地笑。「你一定也想看看不可一世的花花公子如何放下身段,做个朴实的农夫——对吧?」

  「嗯,我的确很有兴趣。」裴逸航揉弄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颔。

  「还有那位何小姐。人家久仰大名很久了,一直很想见见她呢。」温雅娇声继续。「你也是吧?毕竟人家也曾经为你大跳艳舞呢。」圆润的嗓音隐隐含剌。

  裴逸航眼皮一跳,神情顿时尴尬起来。「有这种事吗?我不记得了。」

  「哎呀呀,男人的记性真不好呢!」温雅好无奈地叹道:「看来我得找个时间好好训练一下你的记忆力才行。」凝睇他的眸光结冰。

  「我的记忆力好像是不太好。」裴逸航干笑,轻轻咳了两声,右手柔柔抚上娇妻粉颊。「你也知道,亲爱的,别的女人我一向懒得多看两眼的。连跟我对戏的女演员我都不一定记得她的长相了,何况那个什么小姐?」他低下头,眼光温柔圈住她。「我啊,眼底只看得到你。」

  靠!这么恶心的话这家伙也说得出来?

  雷枫樵在心底暗骂,不是滋味地看着这对新婚夫妻在他面前上演柔情蜜意的戏码。

  所以他说嘛,只有笨蛋才会自行铐上婚姻的枷锁!瞧他这个好友,才结婚两个月,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妻奴了!

  「……那么我们下周末就过去打扰了,雷。」温软的嗓音轻飘飘拂过雷枫樵耳畔。「先谢谢你的招待喽。」

  他呼吸忽地一紧,干瞪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六章

  他很紧张,紧张得要命。

  何湘滟好笑地看着雷枫樵像只无头苍蝇,一下搓手,一下扯发,在屋内漫无目标地乱转。

  「你别光站在一边笑,还不快帮我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她耸耸肩。「兵来将挡,水来上掩喽。」

  「滟滟!」他愤慨地唤她。

  她心一悸。

  这不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从搬进这里第二天,他便说为了增进两人友好的关系,他得唤她的小名。

  这一个月来,他一直是这么唤她。

  不知怎地,无论他是生气地喊她也好、温柔地唤她也罢,他总能轻易让她一颗芳心微微颤晃。

  滟滟。

  她喜欢听他这么叫她,很像一个男人会唤他的女人的方式。

  他的女人。

  她脸颊一热,为自己莫名的想法汗颜。

  她怎么会自认为他的女人了?他们……他们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合作伙伴啊,只是一起经营这间农场的合伙人而已。

  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何湘滟吸口气,逐开脑海纷乱的想法。

  「听我说,雷,这里并没你想像的那么糟啊!」她柔声道:「邀请几个朋友来也没什么关系。」

  「那怎么行?」雷枫樵拉高声调。「让他们看到我雷枫樵窝在这么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不笑死我才怪!」

  男人,就是好面子。

  何湘滟摇摇头。「这里是偏远了一些,可没什么不好啊。大家来乡下度假,本来就是想远离尘嚣嘛。」她顿了顿,继续说:「何况我们这一个月也把这里整理得不错了啊,牛棚猪圈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菜园的蔬菜也长得挺漂亮,果园里也有一些橘子可以采——还有这间屋子。」玉手比了比四周。「难道你不觉得跟你第一天来时比,已经变很多了吗?」

  这倒是真的。

  雷枫樵跟着移转目光,注视屋内的一切。

  经过何湘滟巧手布置后,这间乡下农舍已不像他初次看到时那样脏乱简陋了。窗明几净,窗台上摆了一盆盆观叶植物,窗帘、桌巾、随处可见的小摆设,走的是欧洲乡间路线,精致可爱。

  屋里没有任何一样昂贵的骨董或装饰品,却更显得温馨舒适,就像他在英国乡间住过的民宿一样,满满的农家风味。

  「现在呢,我们只要把屋子外墙拿油漆粉刷过,牛棚猪圈也重新整修过,应该就差不多了。」她说。

  「还有草地外那片篱笆。」他接口。「有些折断的地方,得要重新钉过。楼上那些客房也要换过床罩,窗帘也换过,再摆上几瓶鲜花,添加几件家具——」

  「这样就很不错了啊。」何湘滟拍手,俏眸闪闪。「对吧?」她偏过头,笑意盈盈地打量他。「一星期的时间,应该够用。」

  「是还可以……」

  「绝对可以。」她握住他的手,坚定地鼓励他。「让我们一起加油吧。」

  他怔怔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滟滟,你真是……」俊眸一抬,微笑地锁定她。「你知道吗?你很容易让一个男人心动。」

  那么,他也心动了吗?

  她脸上淡淡刷红了,媚眸却已在他眼中找到了答案。

  他的眼中,有感动、欣赏、心仪,最底处,还悄悄潜藏着不易察觉的情欲。

  是的,他的确为她心动了。

  可要让这男人为一个女人心动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呵!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处于恋爱中,他的身边,一个又一个女人来来去去。

  很显然,他喜欢美丽的女人,也欣赏聪慧的女人。

  而她,也许不小心将这两种特质兼容并蓄了,可这并不代表她在他心中能有多特别。

  要让他心动太容易了,要让他爱上自己也不难,问题是,这样的爱恋能持续多久?

  她的自尊与骄傲,不容许自己只是他其中一段风流韵事啊。

  「滟滟。」他温柔地唤她,靠近她,俊眸霸气地图住她。他因繁忙的农事而隐隐长茧的拇指,轻轻抚过她柔嫩的颊,带来一股难以形容的颤栗。

  「滟滟。」他性感的呼唤是种魔咒,能轻易迷惑一个女人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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