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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得酷郎归 page 9 作者:岳盈

  「我听到声音……」木叶的声音有些嗫嚅,大概是意识到屋里的气氛不对劲。

  只见她向来敬爱有加的少主和李岩并坐在床上,两人的表情笼罩在阴暗中看得不甚分明--但这是一般人的视力,木叶三岁就开始练武,虽然室内光线阴暗,她还是可以清楚看到两人的神情很不自然,而少主的鬓发、衣袍都显得零乱,还有那微微红肿的嘴唇,都启人疑窦。

  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仿佛能看透她心中所想,姚静挤出声音道。

  「可是……」木叶的视线落向溅了一地的碎杯子。

  「木叶,你别大惊小怪的,不过是少主不小心打破杯子。」秋风可不像她那么二楞子。他到底是个男孩子,平常有着什么姑娘不宜的事,少主一律派他去办,可比同伴多了点见识。

  他一进门就嗅到不寻常的气息,少主跟李岩挨得那么近,八成是两人你侬我侬、情意款款时,杯子不慎掉落,没想到轻微的落地声却引来木叶惊天动地的大呼小叫,把他也从睡梦中惊醒,跟着莫名其妙的闯进来。

  唉,这个木叶太不识相了,打扰了人家的好事也就算了,还要追根究底,没看见少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吗?

  秋风频向同伴眨眼睛,可惜后者根本不明白他在眨什么,还以为他眼睛有毛病呢!

  「我们别打扰少主和李爷谈话了。」秋风索性伸手拉她,想把她带出房外。

  「你都看到地上的碎杯子屑了,还拉我出去干嘛?」木叶用力甩开他的手,没好气的道。「还不快把油灯点亮,找扫把清理干净。李爷醒了,肚子一定饿了。炉上温的鸡肉粥正好端起来给李爷吃。还有……」

  秋风越听越头痛,木叶指使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不会看场合跟时机吗?

  「你还杵着干嘛?快动手呀!」

  秋风翻了翻白眼,她没救了。

  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姚静心中的羞赧与紧张都因这缓冲而消失,恢复了向来的镇静。

  她很快说:「秋风,你先拈亮油灯,找扫把来清理碎杯子。木叶,你把炉上的锅子拿到桌上,盛碗粥给李爷,他一定饿了。」

  说着,她在秋风愕然的目光下,从床上起身,一只手还被李岩握在手上。她扭身看向他,感觉到他在手心上写字,是抱歉吧。

  她朝他轻摇螓首,嫣然一笑。这种事是一只巴掌拍不响的,总要她心甘情愿,才会让事情进展到那里呀。

  看到她脸上、眼里的笑意,李岩这才释怀,他很担心她会怪他。

  这么一放松,紧迫的生理需求接着而来,他欲言又止的望着姚静,后者当然是一头雾水,直到他的目光越过她看向正在拈亮油灯的秋风,姚静才对他眼里的求救意味恍然大悟。

  她清了清喉咙,示意他放开手后,对秋风道:「秋风,你过来。李爷有事吩咐你。」

  她走到桌旁看木叶盛粥,秋风跟李岩交换了几句耳语,便搀扶他离开房间。

  「李爷好像恢复得很好。虽然还要秋风搀扶,可我看他的脸色比被少主救上岸时好很多了。」木叶以闲聊的语气道。

  「嗯。」

  「是少主炼制的寒玉丹有效吧。」木叶又道,偷觑向姚静仍然红肿的唇瓣,纳闷会是什么造成的。「李爷的伤势比起五年前的谢老爷,不知孰轻孰重喔。」

  「当年我被爹带到擎天庄时,义父只剩下一口气,而我那时候的医术修为只能用针药减轻他的伤势,勉强保住他的命。幸好外公接到我的传书及时返回药王谷医治他,义父经过五年的调养终于能恢复功力。李岩的情况则不同,他虽然被火云掌正面击中,但从掌伤看来,那掌并未落实,加上他功力充沛,不若义父是在油尽灯枯下遭人偷袭,后来他又落下寒潭,寒潭之水正好可克制火云掌力的火毒,加上寒玉丹的功效,内伤反而没义父当年严重。」姚静答道。

  「我看若不是少主及时赶到,就算寒潭的水可克制火云掌力的火毒,李爷只怕葬身潭底了。对了,少主的嘴是不是被虫给叮咬到了,要不要木叶去拿药来帮您擦呀?」

  怎、怎……么扯到这里来?

  还说她是被虫给叮咬到?

  姚静脸颊一片热烫,好气又好笑的瞪向木叶无辜、忠恳的脸,偏偏后者还一副随时准备去拿药过来帮她擦的热心模样,弄得她不晓得该骂人还是怎么样。

  最后,她吐出了一口长气,板起脸道:「去拿扫把来扫地!」

  咦,那不是秋风的事吗?但既然秋风扶李岩外出方便去,她只好乖乖的扫地。

  不久后,李岩被秋风扶回房间,他跌跌撞撞的脚步害秋风差点就扶不住。一见到姚静,他劈头就道:「锻金有危险!」

  没头没脑的话,听得姚静一头雾水,但看他神情灼怛,便知道情况严重。

  她以不失冷静的口吻道:「我扶你到床上坐下。」

  「我怎么坐得下?」他暴躁的低吼,神情焦虑且充满自责。

  他怪自己沉浸在男女之情,浑然忘了师妹还置身狼口。若不是刚才小解时,被冷风一吹,猛然想起这件要紧事,还不晓得要误多少事呢!

  「你急也没用,现在深更半夜,就算再急迫,我们也办不了事,倒不如慢慢讲清楚。」

  「再慢就来不及了!」只要想到师妹会遭遇到的危险,李岩就无法慢下来。

  「我跟你一样担心吕姊姊的安危,可有些事是急不来的。譬如你不将话说清楚,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如何拿主意?」

  这番话终于将他从自责的深渊拉回理智的岸边,任她扶往床边坐下。李岩深吸了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叙述丁瑀君与他在凉亭的谈话中有关吕锻金的这部分。

  姚静边听,边从木叶手里接过碗,轻轻的吹凉碗里的鸡肉粥。每当李岩说到一段落,她便眼明手快的把粥喂进他嘴里,轻灵敏捷的动作就像一招无迹可寻的闪电招式,即使后来李岩有了防备,还是避不开她同样的把式,被迫吃了满嘴的粥。

  这是什么招法?他暗暗心惊。连看了好几次仍是破解不了。以往只知姚静智计过人,没想到她的武功造诣竟也如此莫测高深。

  「现在不是破我招式的时候。」姚静微微一笑,表情一整后问:「照你刚才说的,丁瀚霖就是杀害令师的凶手,所以他要杀你跟吕姊姊是不是?」

  「没错。」李岩回过神,专注于正在讨论的主题。「这次师妹离家出走,正好给了丁烜毅可乘之机……」

  「如果是这样,丁瀚霖有许多机会可以杀你们,为什么直到五年后才动杀机?」

  「他本来就想杀我们,是丁烜毅跟丁瑀君……」丁瑀君的名字令李岩犹豫的停顿了一下,立刻有三双眼睛同时盯牢他。

  其中两对是来自一旁侍候的秋风和木叶,两人正对他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见他停了下来,自是露出一副急于知道下情的模样。

  另一只是来自姚静,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想法,微微扬起的唇角透露着一抹耐人寻味,令李岩心情忐忑。

  将碗内的最后一匙鸡肉粥喂进他嘴里,姚静将碗交给木叶,示意她再添一碗,这才慢条斯理的替他说出下文,「执意要救你们,对不对?」

  李岩含含糊糊的点头,嘴里塞得满满,理所当然的没办法说话嘛。

  「最后因为你逼得太紧了,所以丁瀚霖对一双儿女下了最后的通牒。你是担心丁烜毅会对吕姊姊下杀手?」

  李岩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他对丁瑀君并无情意,可面对姚静眼中的似笑非笑,他竟感到一阵心虚。幸好她没有针对丁瑀君询问,反将话题转到吕锻金与丁烜毅。

  「师妹任性的出走,离开笑天堡不久后就被丁烜毅盯上。丁瑀君告诉我,丁烜毅为了保住锻金的性命,定然会不择手段的让她成为丁家的媳妇……」

  姚静是何等聪明的人,从他这句话便联想到丁瑀君是不是也曾对李岩不择手段过?丁瑀君的痴情她可看得再清楚不过了,但她决定暂时不追问,先将吕锻金的事搞清楚再说。

  「我到达笑天堡时,李总管告诉我吕姊姊离家出走的事,还说你派了精练的手下沿途保护,并送信到擎天庄,希望我能前去接吕姊姊。」

  「我不知你会来,才会送信通知你师妹离家的事。原本以为师妹离开大理到昆明去会比较安全,没想到……早知如此,我就赶上师妹,不让丁烜毅有可乘之机。」

  「就算你赶上吕姊姊,丁瀚霖一家也会有别的手段对付你们。其实得知你在点苍山遇袭的事,我就知道不妙。若不是寒玉丹还差一时辰才能出炉,我早就出发了。没想到我赶到时,你已经去赴丁瑀君的约--」

  那件事他可是一点都不想再回忆,李岩连忙转开话题。「现在最要紧的是锻金的安危。」

  姚静锐利的目光投向他,瞧他那副不自在的样子,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看来,在她赶到寒潭前,他跟丁瑀君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碍于一旁的秋风、木叶,她没有往下逼问。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虽然不在,可擎天庄还有我大哥。他对吕姊姊一往情深,接到你的信后,必会快马加鞭的赶去保护她。」

  李岩听得一怔,他是万万没想过谢锋鎏会对吕锻金有意。

  「别那么吃惊。」姚静微笑的道,将吹凉的鸡肉粥再一次成功的塞进他嘴里。「我这位大哥五年来勤练武艺,可都是为了吕姊姊。他还誓言要打败丁烜毅呢,这下机会来了。」

  他行吗?

  李岩又是一惊,丁烜毅是年轻一代的高手中声名仅次于他的,谢锋鎏能打败他吗?

  这么一失神,姚静又结结实实的塞了满满的一口鸡肉粥进他嘴巴里,让他暂时说不出话来。

  第六章

  姚静索性将一碗粥喂完,等木叶与秋风将桌面收拾干净,便把这双忠心耿耿又爱听闲话的贴身侍从赶去休息,为自己争取到和李岩独处的时间。

  「就算谢师弟能打败丁烜毅,可丁瀚霖的武功连我都不是对手,谢师弟能应付吗?」

  李岩这话说得客气,就差没直说他不相信谢锋鎏有这等本事。姚静倒不怪他这么想,五年前的谢锋鎏还是吕锻金的手下败将呢,但经过五年来的克苦修练,谢锋鎏已非吴下阿蒙了。

  不过,李岩的话也不无道理,别说谢锋鎏了,连她都没把握能应付得了丁瀚霖的火云掌。

  她沉吟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反而要求他把与丁氏父女发生的全盘经过做番说明。

  李岩犹豫了一下,决定去芜存菁。反正他与丁瑀君的那段实不足为外人道,姚静虽然不是外人,可情人眼里容不下沙子的道理他倒明白,没必要自找麻烦。

  这么去芜存菁,许多地方却说不通,姚静是何等精明的人,三言两语就捉到那不通之处,李岩只得将那不想说的部分也说了。

  「没想到丁瑀君对你如此多情,不顾女子的矜持将你邀去寒潭畔是为了说服你成为丁家的女婿,而你一旦成了丁家的女婿,理所当然的不会去追究杀师之仇,丁瀚霖就没有理由杀你了。可惜你这块石头不解风情,也不懂得虚与委蛇的道理,伺候在一旁的丁瀚霖越听越火,便给你这敬酒不吃的小子一记罚酒了……」回忆起当时的凶险,姚静仍心有余悸,语气也由浓浓的醋意转为哽咽。「我赶到寒潭时,还来不及出手援救,就看到你被他一掌打出去……」

  李岩的心微微被扯痛。姚静那双向来看似优闲、泰山崩于前都能不露忧惧的眼眸,竟为了他而露出了少见的惊慌。美丽的脸庞微微发白,粉嫣的柔唇更是轻轻颤抖,可见得当时的情景真是吓坏了她。

  「我以为……」她抖着唇,眼中有一层薄薄的水气在涌动着,「以为会来不及救你.....」

  泪水如珍珠般的滚落下来,姚静羞愧的转开脸,不想让他瞧见,但李岩不依,扳住她的肩,将她颤动的娇躯拥进怀中。

  「没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他轻声细语的安慰她。

  「可是那时候……」她激动得几乎无法言语,「我真的好怕。看到你中掌,我……」

  「我明白。」他苦笑地接口。「丁瀚霖那掌把我打得气血翻腾,火焚至刚的灼热气流一侵入经脉里,我的五脏六腑就像着火似的难受,沸腾的血气自口中喷涌而出,身子更被那股力量震离凉亭。我感到全身的经脉爆裂错乱的同时,脑中不禁想着这股随着血液窜流、焚烧着经络及五脏六腑的感觉,就是先师临终之前感受到的痛苦吗?所以,我要死了吗?这些念头只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人已落进水里,冰冷的感觉淹漫过我的头,倒将体内如火焚灼的痛苦给减轻了不少。可渐渐的,我的口鼻都不能呼吸,那时候虽然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却无力阻止生命力的消失,濒死的剎那我脑子里涨满遗憾,但唯一清晰的意念就只有你。我那时好想见你最后一面……遗憾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呀……」

  姚静听得胸口烫熟,强烈的感动排山倒海地对着她淹漫过来。她何其幸运呀,竟能让他遭遇死亡威胁时还惦记于心!她还有什么可求、可怨的?

  「李岩……」

  再也按捺不住满腔的激动,再也抗拒不了彼此的牵引,她仰起头靠向他,看进他烧着两把火焰的深幽眼瞳,迎上他覆下来的急促呼吸,感受着先是轻柔,后来却急躁、用力的亲吻,陷落在迷醉的氛围中。

  他的唇饥渴的吸吮着她,就像她是甘洌的泉水可以解他体内的渴;而她的舌也灵活的跟他交缠,像一双蝴蝶在芬芳的爱情花园里恣意嬉戏,掬饮情爱的甜蜜。

  两人心里都烧着泼旺的火,饥渴着对方的一切。他们的唇相迭,手脚如藤蔓般的缠向对方,将满心的痴想与情欲全借着热烈的唇齿交欢与紧紧的搂抱传向对方。

  姚静发出含糊的低吟声,滚烫的肌肤格外的敏感。李岩急促粗重的喘息喷吐在她颈颊,全身都因渴望她而疼痛不已。他的手又罩在那柔软的胸脯上,完完全全的感受着她的女性反应。除去绑布的胸房,如花儿舒放,高耸的尖挺骄傲的在他刺痛的掌心里展尽妖艳的魅力,那是一双女性才会有的胸房,浑圆、柔软且充满弹性,李岩充分感觉着她跟他的不同,一股难以言喻的激越与满足充满胸臆间。

  「姚静……」他轻轻喊着她的名字,浓浓的情意化为火焰在她耳边烧灼,使得她全身热血沸腾,心跳如鼓。

  「嗯……」欢愉的呻吟夹杂在喘息中,姚静感觉着体内陌生的悸动,心里有着模模糊糊的惧意,那其实也不是真的恐惧,而是体内汹涌的情愫太过强烈、陌生,让她一时间无法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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