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笑声暂歇,他提议,“你暑期辅导结束后,应该还会有一段假期,也许你愿意和我一起回法国去。”
凌芬儿没啥兴趣地一口拒绝了:“不要。”
“为什么?”欧阳武威发觉她这回真的是极力在回避他了。之前见面时她仍有说有笑,不会话中带刺,这次回来不知发生什么事,让她对自己张牙舞爪。
凌芬儿大眼睨了他一眼,“寒假时,你也叫我去维也纳找你,结果我千里迢迢到了维也纳,你因为德国工程师罢工赶去德国,让我一个人又孤伶伶地自己回来,还损失了好几个新年大红包,难保这回不会旧事重演。不干。”
她帅气又涨洒地撂下最后一句,还故意不屑地偏过头去。
欧阳武威举起双手,“OK,那回是我错,我道歉。”德国劳工罢工,愈演愈烈,他只好亲自出马解决,事出突然,他只得匆匆丢下她一人在维也纳。
凌芬儿哼了一声,闷声嘟哝,“本来就是你错。”大眼一转,“我过阵子会去澳洲看爹地、妈咪,你不必为我担心。何况,我相信你有更重要的人要陪。”
欧阳武威眉一皱.还没问她是什么意思,司机就拿着大哥大插话,说是公司有急事找。
欧阳武威接过电话,低声说了几句,挂断后,抬头对凌芬儿说:“法国火车出轨相撞,我要赶回公司开紧急会议,你自己好好玩。”
什么嘛!“你太过分了!”凌芬儿气得拍桌子,大小姐脾气发作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欧阳武威眉一皱,纵容地拍拍她的头,“你是我可爱的小妻子。”
凌芬儿用力地把他的手拨开,“你去死啦!”
她气冲冲地站起身来,却撞倒了正要上菜的Bily整盘酱汁都倒在她的胸腹上。
“你在干什么?有没有眼睛呀,你!”凌芬儿更生气了,她身上都是黏黏的汤汁了啦!
Bily掏出餐巾帮她擦拭着身上的食物,口里不停地道歉。
“叫你们经理过来,我要叫他开除你。”凌芬儿气得直跺脚。太过分了!
气死她了!真的气死她了!
欧阳武威却制止了Bily的道歉,“不是你的错,是她撞上你。”
凌芬儿此刻真的眼不得杀了眼前这个挂着她老公头衔的欧阳武威。“欧、阳、武、威,你不要欺人太甚!”
只可惜欧阳武威好似不把她的威胁当一回事,举手示意司机将车开过来,“我必须去开会了,你自己好好玩。”眼睛扫过一旁的Bily,“今晚,就请他陪你吧!”话一说完,便不顾仍在跳脚的凌芬儿自若地离去。
凌芬儿真的气得快疯了!不住地踢着桌脚。
欧阳武威,给她记住!她恨死他了!恨死他!恨死他!恨、死、他!
法颂的经理闻风赶到凌芬儿身旁,语带万分歉意地希望凌芬儿不要生气,他们会负起责任的。Bily则面无表情的站在经理身旁,嘴角却隐隐露出厌烦。
凌芬儿咬牙地接受经一时的道歉,大眼瞥过,看到Bily有丝不耐的表情。
哼!既然她那个混蛋老公都要他陪她了,那就如他所愿。她手指指向他,“你,要负责陪我。”便骄蛮地转身步下游艇,任性得不容人拒绝。
Bily看了经理一眼,经理无奈地看着他,作势地拱手拜托他忍耐,谁叫人家钱多,包下了今夜,所以今晚只要是还在上班时间,就都得听金主吩咐。
Bily冷哼一声,“我是法颂Waiter,不是酒店的牛郎,可以带出场。”
看着经理左右为难的样子,Bily索性扯下领结,“我辞职不干了。”留下面面相觑的经理和其他侍者。
* * * * * * *
隐含怒气的Bily大步跨到岸上时,凌芬儿张着大眼正等着他。
Bily想直接绕过她,凌芬儿却一直跟在身后。Bily一转身,没给她好脸色,“千金大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哼!他都已经辞职了,她能奈他何?
凌芬儿大眼瞅着他:“你今晚要负责陪我。”
Bily撩开眼前的发,帅气得让人差点流口水,“我辞职了,不需要听你的命令。”然后继续往他的机车走去,完全不理睬凌芬儿。
凌芬儿仍然跟在他身后,“辞职就辞职,你还是得要陪我。这是你的机车?好酷。”欢呼一声,她灵活地跨上后座,双手紧紧缠着Bily的腰,摆明了就是要跟着他。
Bily不耐烦地扯着她的手,“叫你的司机送你,我没空陪你玩。”
“不行。”凌芬儿死都不放手,“司机先送欧阳武威去公司了,我现在没车。”她嘻嘻一笑,“何况,你好帅,我一直梦想能和帅哥一起约会,所以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手的。”
Bily没再吭声,油门一踩,飞也似地冲了出去。等他飘了一段后,他就不信她还有力气跟着他。
夏日夜空下,除了低沉的引擎声,就只剩下耳边呼啸的风声。
第二章
“砰!砰!砰……”
吵死人了!Bily翻身把头埋在枕头里,想躲开不绝的嘈杂声。
“砰!砰!砰……”
什么声音呀?!真他妈的吵人!Bily诅咒一声,把枕头压在头上,可是一声声死不罢休的敲门声还在清楚地回荡在他小小的房间内。
“砰!砰!砰……”
来人好像愈敲愈上瘾,开始敲起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砰砰砰……砰砰砰……”
大叫一声,Bily发誓他一定要杀了门外的白痴。
他没好气地开了门,大吼一声:“滚开!”
声音粗哑地像是吞了炭砂。
门外是笑意盈盈的凌芬儿,她穿着白衣红褶裙的制服,手上提着红色塑胶袋。
“哦海哟。”
“我你个头,滚!”他无力地撑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天!这个小魔女真的不打算放过他。
凌芬儿可没被他超级恶劣的态度吓退半步,还轻盈地闪身从他胳肢窝下钻进他的房间。
Bily无力地捧着头,慢慢地踱回床上。他现在全身上下挤不出一点力气,他发誓,等他恢复精力时,再好好和这个小魔女算帐。
凌芬儿眨眨眼瞪着和餐桌上杂乱的小菜残肴和空酒瓶,偏头想了想,俐落地一扫,全进了垃圾桶。嘻!她真是办事干净俐落有效率。
她把塑胶袋里的早餐拿出来,摆到桌上。“来吃早点罗!”
Bily闻到豆浆的味道,差点没吐出来,脸色苍白地瞪着她,“你存心的。”
他心里认定她是存心要来折磨他的。
她是怪物呀!不然就是从小喝酒精长大的。昨晚怎么也摆脱不了她。还不知怎么搞的,被她煽动两人拼酒。从酒精浓度最低的啤酒到最烈的高粱?梅酒、莱姆、白兰地、威士忌……零零总总十几瓶,全部准备了两份,看谁先例。
唉!才暗自耻笑她不知死活,没想到自己却先倒了,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察觉。
看他一副快死的样子,凌芬儿恍然大悟,嘻嘻一笑,从书包的保温瓶里倒出一杯有刺鼻怪味的汤。“这是我们家传的解酒汤,喝下去很快就没事了。”
她殷勤地凑到Bily眼前。
Bily眼含戒心地瞪着有着超级恶心气味,还有浓浓稠稠不知加了什么东西,颜色怪异的汤,看起来倒像巫婆的毒药。
“快喝嘛!喝了,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我保证。”
瞅着一双黑白分明大眼的凌芬儿,希冀地望着他。看来,他不喝,她是不会罢休的。
一咬牙,Bily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捏着鼻子把杨倒进嘴里。过了片刻,胃一阵翻腾,他马上冲进浴室大吐特吐。
他吐得头昏眼花,才觉得胆汁都快吐出来了,直到没有东西可吐,才无力地倒在地板上。他这下十分…不,是万分肯定,外面那个魔女是上天派来折腾他的。
休息了半晌,刷牙洗把脸,走出浴室,凌芬儿已经在吃粥等着他了。
“你故意的。”Bily冷着脸指责她。
咽下温热的粥,凌芬儿用筷子格开他指着自己的手指,“别狗咬吕洞宾,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比刚才要死不活的样子强多了。”
Bily晃晃头,的确,他现在头不痛。精神好多了。看到桌上的早点,肚子突然饿了。冷哼一声,便坐到桌前吃了起来。
“你不必上课?”Bily看她全身上课的标准装备,还背着书包。
“没课。
“没课你还穿制服背书包?”白痴呀!爱校也不必爱到这种程度。
凌芬儿脱了他一眼,“这叫掩饰。我每天穿着制服背着书包,就可以假上课之名,行玩乐之实,不必每天呆在家里。”
Bily不懂,“待在家里不好吗?大热天的,在外面晒太阳比较舒服呀?小白痴。”
凌芬儿叹了口气,“你因为我愿意啊?要不是欧阳武威有事没事说要在台湾待上一个月,我才不必每天早出晚归,活受罪呢!”
“欧阳武威?昨天那个男的?”看样子小魔女满怕那个欧阳武威的。他又想到陈丽华曾说:游艇是送给妻子的结婚周年的礼物……
“他是你老公?”Bily惊讶地大叫。“拜托,你才几岁呀?昨晚还拿不出身份证买酒呢!竟然已经结婚了。”
凌芬儿哀怨地小手撑着下巴,“我刚满十七不久,不过,十六岁时就被送进礼堂了。”
Bily喝口豆浆,这么早就进礼堂,该不会……
“你大肚子啦?”不然干嘛这么早就嫁了?
凌芬儿的反应是把手上的筷子丢到他脸上。
“去死啦!”
还好Bily的反应还不差,灵敏地闪过暗器,不然他的脸上就会有两条筷子痕了。“喂,不要老羞成怒嘛!害我破相你赔不起的。”
凌芬儿没好气地解释了早婚的原因,她才不要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呢!
“嗯,了解!”Bily点头表示他明白了。起身拍拍屁股,“我等会儿要出去找工作,你自己另找地方待吧!我没空陪你。”
凌芬儿却摇摇头,“不行,你现在替我工作,你要负责陪我。”
“哈!笑话,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他双手抱胸的俯看不知死活的凌芬儿。
“你忘啦?”她从书包里翻出一张纸,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昨晚亲手签名盖章的契约书,白纸黑色写得清清楚楚,你要陪我一个月。”这是她昨夜趁他酒醉意识不明时订下的。
抢过她手上的契约书,仔细看清楚,上面的确写了他答应当她的伴游一个月,薪水十万元。
哼了一声,Bily把契约书撕得粉碎。“现在已经没有了。”嘴角噙着贱贱的笑容。这会儿看她拿什么要胁她?
凌芬儿换只手掌撑住小脸,“没关系,那是副本,正本还在我手上。”这回换她脸上挂着得逞的好笑,“而且契约上有注明,你若违约,要付我三倍违约金。”
意思就是,她吃定他了。
“喂,我是和你有怨还是有仇呀?你这样子虐待我!”
凌芬儿摇摇食指,“错!我和你既无怨也无仇,当然也不会虐待你。而且我是在帮你耶!陪我一个月,有得玩乐,又有钱赚,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差事。何况,你长得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帅,带你出门多有面子,我当然选你当我的玩伴罗!”顿了顿,她神秘兮兮地笑了,“还有一点,我知道‘你’的秘密,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之间会有什么不应该发生的关系。”
Bily斜眼看着她,“什么秘密?”喷!他就不信她知道!
凌芬儿皱皱鼻子,“哎呀!颜析姐姐,再装就不像了。虽然你长得超帅,会让一群女生口水流满地,不过还是掩饰得不够好。昨晚抱着你时我就发现了,还有你买酒时拿出的身份证是粉红色的,另外……”指指她放衣服的地方,“你的内在美没收好,被人家看光光了啦!”
颜析有张女性绝倒的面容,五官明显,浓眉大眼、挺鼻和薄唇,每一样都令天下的男性为之扼腕,随便一项都可以迷死一堆女性同胞,但是为什么所有的好都是在同一张脸上了?短发和帅气的举止,加上高挑的身材,大家自然而然就把她当成男的了,没人怀疑她是女红妆。
凌芬儿看着颜析,不禁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脸,怎么自己就是得一张清秀的娃娃脸,着她们两人中和一下,不知该有多好。
Bily嗤了一声,“我从来没故意掩饰,是他们自以为是的。而且,以男生身分打工也比较方便罢了。”
“你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凌芬儿小人得志地嘻嘻贼笑。嘻!她握有把柄,不信颜析不理她。
可是颜析并不把凌芬儿的威胁当回事。“随便你,反正我本来就是女的,又不是变性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屑地睨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没朋友,才想用钱买人陪?真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大小姐。”
凌芬儿听了,全身一凛,没说话——
颜析还以为凌芬儿会跳起来反驳自己,没想到凌芬儿只是咬着下唇,低垂着小脸——
“对不起。”声音细微地几乎让颜析听不见,“也许你说得对,我是用钱在买人陪。”她依旧低垂着脸,站起身,“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对不起。”
颜析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凌芬儿只是个穿着糖衣的孩子,想要人陪,就以最孩子气的方式表达。
“等等。”她捉住了凌芬儿的手臂,“我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而且,何必和钱过不去。”她答应当她的一个月的伴游。“不过,我有条件。”
凌芬儿眼睛烟烟发光地望着她,“你说。”
“不准四处喧嚷我的性别,还有,我如何打扮是我的自由,不准干涉。”
凌芬儿迫不及待点头答应了。
“还有,薪水十万元太多了,我们以时薪算。但这个月的费用各付各的,OK?”她才不喜欢占人便宜。
“OK!”
从此刻起,颜析展开了她的伴游生涯。
* * * * * * *
既然两人谈妥了条件,凌芬儿当然努力地让颜析善尽伴游的责任。口里还很正大光明地嚷嚷是要让颜析多赚点钱,所以当然要粘着颜析久一些了。
因此,凌芬儿总是每天早上拎着早餐准时来敲颜析的门,一直赖到下午才回家。
渐渐地,颜析本来空旷的房间开始堆起了凌芬儿的“生活必需品”。
夏天快热死人了,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烤乳猪,所以加装了冷气。难得有假期,所以买了一组电视游乐器打发时间,又嫌电视萤幕太小,打起电玩没真实感,理所当然18寸小电视被打入冷宫,取而代之的是38寸大萤幕。随着电视的换新,VCD。DVD也跟着出现,连颜析的床单、桌椅等家具都被换新了。若不是因为这套房是租赁的,不需为别人的房子浪费钱,否则凌芬儿还想将小套房重新装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