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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样猫女人 page 12 作者:藤萍

  “雾,以后别再欺骗他。”藏血的手落在她头上,“你还不起。”

  他的声音严肃了起来,是说着一件正经的事而不是开玩笑。

  雾从没有这样的柔顺,低下头,“我知道,我骗不起他。”我什么也给不了他,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你,你不肯要我,我也再爱不上别人。”

  他的情人总是带着悲哀或者怨恨离开,这一次这个小女孩还没有真正与他相爱,就要落得怨恨离开,他当真是越来越不适合恋爱了啊!藏血叹了口气,“走吧,这里真是个不吉利的地方。”

  黑暗中,黑色的司狐带着干枯的荆棘掠过黑暗,所过之处,魔界众魂惊动,呼啸之声四起。

  “魔王——降生了——”骷髅王震动。

  “魔王降生!”卡露椰惊醒,趴在桌子上发抖。

  “魔王……”各色精灵异兽惊跳,沼泽里的枯骨僵尸

  缓缓蠕动,“魔王降世……”

  月之中,天之顶,安眠的人慢慢睁开眼睛。

  但是魔界众魂,都只是看到一个黑衣迅捷远去的人影,深湛的漆黑中闪烁着血红,陡然他回头一笑,牙齿叼住了那束荆棘,形状妖异邪魅之极。“咯啦”一声,司狐的牙齿陷入荆棘的枝干之中,随即掉头而去,无影无踪。

  众魂都是一震,相互睁大了眼睛,“魔王离开了魔界。”

  怎么可能?魔界的新魔王,居然离开了魔界?这自魔界诞生以来,还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拿到了荆棘可以在魔界呼风唤雨,他就这样叼着荆棘走了?

  “停灵士……”整个魔界都听到了该隐的声音,低沉得像撕裂野兽、般残酷的声音,“司狐——”

  卡露椰毛骨悚然,趴在桌子上不停地发抖,“该隐大人生气了。”

  “卡露椰。”桌子边缓缓走过一个人,是玛玛,“别怕。”

  “玛玛大人……”卡露椰快要哭出来了,“月轮天破了,魔王降生,该隐大人生气了。好恐怖、好恐怖……”

  玛玛从卡露椰的后颈把它抓了起来,放在怀里摸了摸它柔顺的长毛,“该隐大人生气了,但是,我们的战争结束了。卡露椰,你该高兴才是。”荆棘消失了,骷髅灵与长发兔战争的原因消失了,对于长发兔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玛玛大人……”卡露椰抬起它的小头,玛玛冷酷的眼睛闪烁着—些异样的情绪,没有注意卡露椰的注视。

  其实玛玛大人也很温柔,雾姐姐,也许长头发的人都很漂亮,但是像玛玛大人这么温柔的兔子,其实已经很少很少了。卡露椰这样想,在玛玛身上翻了个身,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准备开始睡觉。

  为什么雾姐姐没有跟玛玛大人一起回来呢?她不是每次都会跟玛玛大人回来的吗?她找到了长辫子哥哥,那个哥哥,很……卡露椰没想完,就呼呼地睡着了。

  “该隐的声音,司狐成了新的魔王,惹恼了该隐。”藏血和雾也听到了震动魔界的声音。

  雾抬起手臂枕在脑后,做了个惬意的姿势,不让藏血看出她心情的黯淡,“他带走荆棘,该隐不会善罢甘休。”

  藏血对天甩了甩长发,摇了摇头,“他这回惨了。”

  “这种声音,我觉得该隐的人比一座山还大,”雾比划着,“如果司狐不引走所谓‘该隐的惩罚’,我想我们可能被该隐一根手指就压死了。”

  “是吗?”藏血优雅地推了推鼻粱上的眼镜,“这种魔界妖魔之间的事,只有妖魔自己才清楚。”他一揽雾的

  腰,“司狐不是救世主,他只做他想做的事。”

  “看来你不怎么感激嘛。”雾嫣然一笑,“拿不到荆棘,至少长发兔和骷髅灵的战争结束,也是一件好事。走吧。”

  “去哪里?”藏血笑。

  “我明明记得你是从那里……”雾一指月轮天的人口,刚想说“从那里出来的”,却骤然发现,在月轮天的人口,一个人似乎被秋千引着一般,坐在半空中,他的身下没有秋千,但他就像被无形的秋千吊着一样,静静地坐在那里。“日之。”雾被吓了一跳,藏血一把把她搂入怀里,“别怕,我在这里。”

  吊在月轮天入口的,是一个白衣人。

  长长的衣摆在空中飘荡,那个人低着头,双手抱着单膝,寂静无声地坐在那里,他的膝盖,大约到藏血的鼻子那么高。

  此时此刻,空气中陡然弥漫着一种忧伤的气氛,像一个原本硝烟散尽的战场,来了一个忧愁的唱诗人,弹着竖琴唱着一首悲伤的歌。

  日之在我身边。雾陡然有了天大的勇气,“你是谁?”

  藏血却缓缓地推起眼镜,这个人有着比司狐更广阔更遥远的气质,坐在那里,像他就是天与地的连接体。“你是谁?”

  白衣人没有抬头,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

  藏血拥着雾,慢慢地从这个白衣人身边走了过去,他依然一动也没有动过一下,像个石像,直到藏血和雾走远了,他还坐在那里,如被天网与地网网住的一只蝴蝶。

  “他是谁?”雾莫名其妙地问,悄声,“他坐在那里干什么?”

  “他是个怪怪的妖魔。”藏血回答。

  雾差点被他一口气呛到,“咳咳,你就不能说些新鲜的?不要回答了和役回答一样。”

  藏血耸耸肩,“我觉得说不知道似乎很无能,哇——”他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藏血警觉地前跨一步,他是学校里的运动健将,反应迅速。但是只是这一刹那,地面的裂痕裂开得异常迅速,一下子把藏血和雾分在了深不见底的裂缝两边。

  “雾——”藏血跳了一步,回过身来,脸色大变。这是什么东西?

  “日之——”雾的声音从裂缝的另一边传来,已经因为遥远而模糊,她说:“小心不要掉下去了,小心啊,不要看着我,不要看着我,你快要掉下去了。”

  “雾——别叫了别叫了,你抓紧旁边的土,你自己才

  不要掉下去,笨蛋!”

  “疯子!你自己才要掉下去了,快看你脚下,你如果掉下去掉成残废,我立刻不要你了。”雾在另一边拼命地叫,裂缝在刹那间又扩大,她的身影变得遥远,连声音也听不清了。

  藏血从裂缝旁边退开几步,裂缝底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有深红的光影在闪烁,一阵一阵地闪烁,好像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她如果掉进这鬼地方,不知道要受什么折磨。藏血从缺簌掉土的边缘离开一小步,急促地呼吸,脑子里疯狂地旋转,魔界很少有这样惊人的变动,妖魔各管各的领域,除非是魔王,魔中之魔,否则不可能有这样的威力。陡然想起,“该隐!你给我出来。”藏血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叫:“是你!”

  “愚蠢的人类。”空中轰然的声音,落下地来像惊雷,“走人魔界就是违反规则,盗窃荆棘,更是不可原谅的罪行。”

  “是的,盗窃荆棘,是不合规则的行为。”藏血十指交叉把一头散发编织成辫子,没有束发的绳子,直接把辫梢塞进口袋,他的长外套在风里飘,“我不会用荆棘最终不是我盗走的作辩解,是的,我想盗窃荆棘,我不否认。”

  “你认罪?”该隐的声音震天响。

  “认罪。”藏血哈哈一笑。

  “为什么要盗窃荆棘?”该隐问。

  藏血不答,过了好久才淡淡地说:“出于私人的理由。”出于私人的理由,就是他不回答。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日之藏血不是聪明绝顶的人物,但是仍然知道,这荆棘是魔界的祸根。有荆棘在一天,魔界就不安宁一天,如果我能盗走荆棘实现愿望,并且消除魔界的祸根,何乐而不为?”

  该隐似乎笑了,低笑,“看来按照你的话,我应该感激停灵士司狐带走我魔界的祸根?”

  “是的。”藏血坦然回答。

  “他是个游离在妖魔与人之间的怪物,他得到了荆棘,也许会铸造出创世纪以来最可怕的妖魔,你明白吗?”该隐森然说,“他本拿不到荆棘,但是他利用你的手,消除了荆棘上的地狱之火,日之藏血、雾·梅耶,你们是司狐的帮凶。”

  “那么,你把我和雾一起消灭就是了。”藏血平静地回答。

  “嘿嘿,”该隐冷笑,“你不求她独活?’

  “我求不求是没有用的。她能不能独活,第一,要她愿意独活;第二,要你放她独活。对不对?”藏血这样回答,也许是和真秀一起久了,颇有佩侃而谈言行自若的镇定。

  “她是你的情人吧?你这样,情人们会觉得你很无情,”该隐居然这样诡异地冷笑,“你居然不要求她逃生,难道,你不希望她活下来?”

  “我只是希望她快乐,不伤心。”藏血微笑,“人都是要死的,活下来,并不一定是最快乐的事。”

  “那你就是希望她和你一起死。”该隐冷笑,“自私的人类。”

  “不,我只希望她快乐,不伤心。”藏血仍然那样微笑,“如果她选择离开我,我会直接放手让她走。”

  雾在裂缝的另一边听着,苦涩的微笑逐渐扩大,无情的情人啊。“我不要和你一起死!”她喃喃自语。

  该隐轰然笑,“日之藏血,你的小丫头不愿和你一起死。”

  藏血露出嘲讽的微笑,“愿意和我一起死的才是傻瓜,只是你会放过她?”他突然指指那个巨大的裂缝,“你放过她,我自己跳下去,如何?”

  “你们两个有一个人跳下去,我就放过另外一个,看你们谁先跳下去吧。”该隐阴沉地笑。

  该隐这句话一出口,那边的裂缝急速落下一个人影,藏血大吃一惊,“雾!”他连想也未想,直接向裂缝扑了过去。

  一瞬间,两个人都消失在裂缝里。

  该隐的笑声在继续,“两个人都下去吧。”

  庞然、撕裂野兽般残酷的声音缓缓散去,魔界众魂缓缓从战栗中苏醒,地上巨大的裂缝迅速合拢,一瞬间,已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月,消失了。

  月交托天与日。

  天亮了。

  月轮天的明月换成了晨曦。

  淡淡的晨曦笼罩魔界。

  这里是妖魔的府第,是鬼怪的王国。

  坐在月轮天人口的白衣人缓缓抬起头来,面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

  人间没有这样舒白的衣袖。

  天界没有这样深邃的眼睛。

  地狱没有这样残忍的忧伤。

  这天与地共同网住的白蝴蝶,天与地交汇凝结的男人——

  “该隐,你犯了一个错误。”白衣人的肩头沽着一只白蝴蝶,翅膀翩翩地动。

  白衣人只是看了太阳一眼,缓缓地低下头去,依旧是原来的模样,低头双手揽住膝盖坐在半空,“哦?”他的声音不大,清晰而悦耳。

  白蝴蝶翩翩地飞走,“你不该放走他们,他们是司狐的亡灵。”

  “哦。”该隐低着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司狐是人界的妖,如果他成为魔界的魔王,他就可以跨越人魔两界,统治三分之二个世界……”白蝴蝶在该隐面前不远处翩翩地飞。

  太阳——升起来了!

  一刹那千万道金光照耀大地。

  该隐再一次缓缓地抬起头来,这一次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魔界整个黑暗下来,太阳虽在高空,却不能有丝毫光线进入魔界,阳光似乎都被该隐的黑暗夺去了生命。

  当整个魔界重新没入黑暗的时候,该隐用他不大却很动听的声音,轻轻地说:“白,你错了。”

  当该隐说到“你错了”的时候,骤然间霹雳一声,一道闪电,该隐的白衣变为黑衣,白蝴蝶宛然变成了黑蝙蝠,天地为之失色震动,太阳暗淡,魔界狂风骤来,千万妖魔同声哀歌,一层层的黑色尘土掠过地表。

  “这世界不配被统治,不配被我统治,也不配被司狐……”该隐抬起手指,指着天空,“统治者……”

  第九章  跌落的世界

  在空中无限地下坠,强大的离心力,几乎要把心肺都从嘴里压了出来,就在雾觉得她快要受不了的时候,一个人擅了过来,“砰”的一声,在下坠的雾耳中简直像整个世界都爆炸了,她被一股力量推向旁边,这力量居然还很轻柔,在高速下坠的时候能做到“力量轻柔”是非常困难的事,飞机若在飞行中擅上一只鸟,说不定鸟体会撞穿机体,一切原因都是因为速度太快了。

  什么东西推了她一把?除非是和她用相同的速度下坠的东西,而且方向相同。

  日之吗?是日之吗?雾听不见也看不见,满耳都是风声,耳膜快要破了。

  要下坠到什么时候?她快要疯掉了!

  后悔在他跳下去之前先跳下去吗?

  不后悔,真的不后悔,不是他要求她陪他,只是她不能容忍他到最后依然一个人也留不住。日之,不是的,我知道你爱人的同时也给人自由,但是如果你愿意给予

  一点点限制,你愿意要求别人为你做点什么,你会表现出有一点点在乎别人离开,你的情人们不会觉得失落,只会感觉到幸福。

  我不打算离开你,可是,如果在跳下来之前,你愿意开口说希望我留下来陪你,我会跳得更高兴,会痛苦得更幸福。为在乎的人牺牲,而且只有我能为你牺牲,会给在乎你的我,很大很大的满足。可惜你……从来……

  耳边陡然是一连串撕裂的声音,不断地撕裂,不断地撕裂。好痛!雾痛苦地皱眉,但是为什么,真的痛苦得很幸福,我和他在一起。

  “咚”的一声,她终于落到了实地上,强烈的撞击,让她一下子昏了过去。

  天空……湛蓝……

  一些鹅毛飘上去打个旋又静静地落下来。

  阳光普照。

  这里是伊贺颜大学发送学生枕头、棉被的广场,千万张棉被被挑开晒太阳,经过充足的日晒,请同学们挑选自己喜欢的图案,然后领回宿舍。伊贺颜大学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各有不同的宗教信仰和习惯,所以真秀管理学校管理得很具体,也不允许有劣质的商品流入学校影响声誉。

  九点钟开始认领整套床具。

  雾在八点三十七分坠落在广场,损失共计有:棉被七件、枕头两个,外加挑起的各色蚊帐和被套四件。

  鹅毛盘旋了之后静静地落在地上。

  阳光静静地普照。

  落下来的,只有雾、鹅毛和阳光。

  这里是哪里?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雾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张看起来很舒服的笑颜,令人想起流水曲桥上的茶室,白云秋色,叶子静静落下的感觉。

  “你是……谁?”雾微弱地开口。

  “藏血的同学,雾小姐,我是伊贺颜真秀。”笑颜的主人弯着腰看她,双手插在口袋里,穿着一件背后拖着帽子的休闲衣,很学生气,不像藏血,藏血像个成熟的美貌贵族。

  “日……之……呢?”雾没看到藏血,“他……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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