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走吧,别让贝勒爷等太久。”她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香儿拿起包袱,走在柳似泪的后头。
霍品挡下柳似泪,忧心仲忡的问:“似泪,你真的要去吗?要不要把真相告诉煦贝勒?说不准他可以替咱们做主?”
“说了他也未必相信,霍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柳似泪看起来颇为泰然自若,可心里呢?大概只有她自己知晓吧。
“都是我害了你。”霍品内疚的说。
“霍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倘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就饿死街头了。”柳似泪对他心存感激。
霍品叹了一口气,“香儿,好好照顾小姐。”
“是,香儿会的,老板放心。”香儿会用她的性命保护柳似泪。
道别后,柳似泪在香儿的陪同下走出待了三年的悦君楼。
“似泪给煦贝勒请安,贝勒爷吉祥。”柳似泪不敢直视韦煦,怕他愤怒的眼神会灼伤自己脆弱的心。
“柳姑娘,不,我该唤你一声二娘才对,昨晚你客气了,耍人的感觉如何?应该挺有趣的吧。”当韦煦确定阿玛所纳之妾便是这位听他说了一晚心事的女人后,他对她的恨意更加浓厚。
“我不是刻意瞒你的,我……”她是有苦难言啊!
“我想你应该还没忘记我昨晚说过的话吧。”他一定会化言语为行动,等着瞧吧。
休想我会善待她……
昨晚韦煦的话,在柳似泪脑海中响起。唉!她虽非自愿,可她毕竟伤了他的额娘,所以她无话可说。
“少爷,咱们该回府了。”韦朝轻声提醒。
冷睨柳似泪一眼后,韦煦跃上马背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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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亲王府
听到马车的声音,韦总管命人打开大门。
韦煦跳下马背,柳似泪主仆随后也从马车上下来。
“少爷,柳姑娘,请。”韦总管态度恭敬的说。
“让她从后门进府,她不过是个妾,没资格走大门。”韦煦不管柳似泪的感受,冷冷的命令下人。
“少爷,王爷知道了恐怕……”
“韦总管,似泪从后门走就行了。”柳似泪抢在韦煦之前开口,而她的泪水同时也聚满了眼眶。
冷哼一声,韦煦迈开脚步从大门进府,在进屋前的一瞥,他看到她盈满眼眶的泪水,竟意外的扯痛他的心,而这一幕以前似乎也发生过。
“柳姑娘,请跟我来。”
“谢谢。”
片刻后,韦总管带着柳似泪主仆来到偏厅。
“福晋,这位就是柳似泪姑娘。柳姑娘,这两位我家福晋和格格。”韦总管一一的介绍。
“似泪见过福晋,见过格格。”柳似泪朝两人微微欠身。
“把脸抬起来给我瞧瞧。”韦福晋放下手中的针线。
柳似泪轻拾娇颜,那是一张美若天仙却愁眉不展的绝色容颜。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几岁了?”在见到柳似泪之前,韦福晋心里确实怨过,甚至恨过她,可在见到她之后,她对她竟只有怜惜。
“回福晋的话,似泪今年十八。”柳似泪看得出韦福晋是个好人。
韦煦现身偏厅,走到韦福晋的面前,连瞧都不瞧柳似泪一眼。
“额娘,这女人可有尽到应尽的礼数?”他方才在悦君楼门口唤她一声二娘只是为了嘲讽她,休想他会尊重她。
“何谓应尽的礼数?”韦福晋不解。
“当然是下跪跟额娘您斟茶请安。来人,倒茶。”
柳似泪听话的从丫鬟手上接过茶杯,随即跪了下来。“福晋请用茶。”
当韦福晋起身要接过茶杯时,韦煦竟出手打翻那盛了热水的茶杯。
第二章
茶杯碎裂一地,惊呼声四起。
“小姐,你有没有烫伤?”香儿心急的问道。
柳似泪忍痛摇摇头。
“敏儿,去我房里拿烫伤药来。”韦福晋走向柳似泪,小心翼翼的拉起她被烫红的柔荑。
“不许去。”韦煦出言阻止。
敏儿杵在原地,不知该听谁的。
“煦儿,你别这样,似泪刚烫伤,得赶紧上药才行啊!”韦福晋深知儿子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只是这么做又有何用,不如大家好好相处,正所谓家和万事兴。
“额娘,您不需要待她这般好,小心哪天她爬到你头上。”对韦煦而言,柳似泪是个卑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我不会,福晋待我这么好,我感谢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我可以用我的项上人头发誓,我绝对不会。”柳似泪忍不住为自己辩驳,她向来都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说得好听,一个妓女的话能信吗?”他一脸轻蔑的斜睨着跌坐地上的她。
她无话可说,虽然她只卖艺不卖身,可她确实是个——妓女。
“听说你只卖艺不卖身,天晓得是不是真的,说不定你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哼!”他极尽羞辱之能事,毫不留情的诋损她。
柳似泪忍无可忍,突地站起身,重重的掴了他一巴掌。
这清脆的声音吓坏了所有的人。
韦煦抚着被打的右脸颊,面无表情。
“煦儿,你说得太过分了,难怪似泪会生气。”韦福晋出言责备儿子,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说不定她是被我说中而恼羞成怒吧!”要他相信她至今仍是清白之身,除非天下红雨。
“我没有,我……”语未竟,柳似泪突地眼前一暗,晕了过去。
“煦儿,你快抱似泪回房。敏儿,还不快去请大夫。”韦福晋急忙吩咐,她不只怕韦亲王会责怪她没有照顾好柳似泪,更担心她的身子。
“就算她死在我面前,也不关我事。”撂下狠话后,他转身步出偏厅。
深叹一口气,韦福晋唤来守在门口的家丁。
而后,柳似泪被送进韦亲王特地为她准备的柔泪阁。
正好边疆战事紧急,韦亲王遂留在宫中与皇上商讨因应对策,柳似泪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小姐,先把药喝了,大夫说你身子有些虚弱,得好好补一补。”香儿端来刚煎好的药。
“香儿,听说王爷今晚不回王府,可是真的?”她怕王爷又忽然跑回来,虽然他早晚会回来,可躲得了一天算一天。
“是啊!小姐,喝药吧。”
她接过药碗,下意识的皱起小脸,“这药闻起来好苦,我不想喝。”
“小姐,良药苦口啊!算香儿求你,喝嘛!”
柳似泪只好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
“小姐,天色不早,你要休息了吗?”香儿看向窗边问道。
柳似泪摇摇头,缓缓的起身,“我想到外面透透气。”
“我陪小姐。”香儿不放心她一个人。
她莞尔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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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漫步踱到韦亲王府后花园。
“香儿,你瞧,今晚的月色好美啊!”柳似泪有感而发,月色虽美,她的心却正因为一个对她恨之入骨的男人而淌血。
香儿附和点头。
突然,一阵风吹来,将她的手绢吹落。
“我的手绢——”那手绢对她很重要,是娘亲生前给她的唯一遗物。
追着追着,主仆两人追到池塘边。
“小姐,掉到池里了,怎么办?要不要叫人来帮我们?”香儿知晓那条手绢对柳似泪的重要性。
“来不及了。”对她而言,那条手绢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啊。
香儿还来不及阻止,柳似泪已扑通一声跃人池塘。
“小姐,你小心啊!小姐……”柳似泪虽会泅水,可还是让香儿看得心惊胆战,生怕有个万一……
顺利捡到手绢后,柳似泪却发出惊叫:“啊!香儿,我的脚被缠住了,动不了了,救命啊,唔……”她愈急于挣脱,身子就愈往池里沉去。
见状,香儿扯开喉咙,焦急地大喊:“救命啊!小姐掉进池里,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韦煦适巧经过。
“贝勒爷,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香儿下跪央求,生怕他会见死不救。
韦煦走向池塘,却没看到柳似泪。
“人呢?”敢情她们是在耍他?
“天啊!小姐沉下去了,小姐——”香儿脱下鞋子,想跳下去救人,却被韦煦推到一旁。
韦煦跳下池塘。
在这同时,韦福晋母女闻声连忙赶来。
“香儿,究竟发生什么事?”韦福晋关切的问,她一听下人说后花园有人在喊救命,旋即赶了过来。
“小姐为了捡手绢跳进池里,要起身时脚不小心被东西缠住,贝勒爷刚好经过这儿,马上就跳下去救小姐。”香儿一边紧盯着池塘,一边解释。
没有多久,韦煦抱着失去意识的柳似泪跃了上来。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别吓香儿……”香儿跪在柳似泪的身旁,急得泪如雨下,生怕她就这么走了。
“额娘,她会不会死啊?”韦汝害怕的问。
“天啊,小姐没气了,怎么办、怎么办?”香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韦煦推开香儿,将嘴覆上柳似泪紧闭的双唇,为她灌人些许真气。
虽为救人,可他的这个举动还是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当韦煦碰到柳似泪柔软的朱唇时,竟意乱情迷起了遐想。
他猛地离开她的唇,像是见到毒蛇猛兽似的瞪着仍陷入昏迷的柳似泪。
“煦儿,你这是怎么了?还不赶紧救人!”韦福晋焦急的催促,人命关天,顾不得礼教了。 韦煦甩开心中杂念,再次与柳似泪嘴对嘴。
经过一番急救后,柳似泪终于有了呼吸。
“我在哪里?”吐出脏水后,柳似泪虚弱的问。
“小姐,你在亲王府的后花园啊,幸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香久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
“我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围在她的身边?为什么韦煦全身湿透了?
“小姐,你为了捡手绢掉进池里,脚不小心被缠住,是贝勒爷救了你的。”
看了眼紧抓在手中的手绢一眼后,柳似泪在香儿的搀扶下起身。
“似泪多谢贝勒爷救命之恩。”她由衷谢道。只是她不懂,他不是应该恨她人骨的吗?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救她?
“别以为我救你就是接受你,我只是不想有人死在王府,你如果不想活了,请滚到外头去,别弄脏王府。”丢下残酷的话后,韦煦转身离去。
“似泪,你不要紧吧?别太在意煦儿的话。”韦福晋拿出手绢,温柔的擦拭柳似泪弄脏的小脸。
“多谢福晋关心,似泪不要紧。”不在意?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她已经悄悄的爱上他了,否则她怎会因他的话而感到心痛?
“香儿,送你家小姐回房,敏儿,请大夫来给柳夫人瞧瞧。”
“是,福晋。”
脱下衣服,韦煦泡在浴桶里,一脸阴郁。
“该死的,别想了。”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竟无时无刻的跑进他的脑海,占据他的思绪,任凭他怎么甩也甩不掉,就连今晚她掉进池里的时候也是一样,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在害怕,伯她就这么死了。
莫非他已经……
“不,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爱上那种低贱的女人?不可能。”他心慌的否认,情绪颇为激动。
他努力想忘掉那张让他几近崩溃的绝美娇颜,她的身影却愈缠住自己不放,就像是着了魔似的。
“啊——”他突然发狂嘶吼,愤怒的将浴桶击碎。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您不要紧吧?”听到异常的声响,韦朝赶紧走了进来,隔着屏风问道。
“滚,都给我滚。”他狂怒的咆哮,倘若有人在这时胆敢接近他,说不定他会错手杀了那个人。
韦朝不敢抗命,退了下去。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走开,走开,别缠着我,走开。”他发了疯似的大喊,四周物品全成了他发泄怒气的对象。
不,我偏要缠着你。
是幻听吗?他居然听到柳似泪的声音,还是一句让他火冒三丈的话。
“滚,否则我会杀了你。”他怒不可遏的对着空气大喊。
你舍不得杀我的。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韦煦发狂似的直闯柳似泪所居住的柔泪阁。
他猛力踢踹着房门,门挡不住他的蛮力,砰的一声碎裂一地。
柳似泪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险些从床上掉到地上。
韦煦恶狠狠的盯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她逼近。
“贝勒爷,你、你要干什么?”她害怕的看着他狰狞的眼神。
“我要杀了你!”这样她就不会缠着他,他就不会心烦了。
“杀、杀我?”她惊恐的睁大美眸,他就真的这么恨她吗?
“对,杀你。”话落,韦煦已经爬到她的床上,将她压在身下。
“为什么要杀我?就因为我答应做你阿玛的侍妾吗?”她好想把一切告诉他,只是他会相信吗?还是会加倍羞辱她?
“因为你该死。”他发狠的掐住她纤细的玉颈。
“救、救……”她难受的挣扎。
听到隔壁传来吵闹声,香儿急忙赶过来。一进房就看到韦煦正掐着柳似泪的颈项,她吓得说不出话。
“杀了你,只要杀了你什么事都没了。”他疯了,真的疯了。
“救命啊,贝勒爷要杀我家小姐啊!救命啊,快来人啊。”香儿马上反应过来,冲到外头大喊救命。
不一会儿,香儿又跑回房里,跪下不停的磕头。“贝勒爷,求求您快放了小姐,她会承受不住的,求求您啊!”
韦煦没有理会香儿的哀求,他的大掌依旧紧钳制住身下的人儿。
窒息的感觉让柳似泪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知道自己就快死了。
娘,女儿就来陪您了。
“贝勒爷,奴婢求求您了,贝勒爷,不要啊。”香儿上前想拉开韦煦的手,却被他甩了出去。
韦朝正巧走了进来,接住了香儿。
除了韦朝之外,还有一群人也闻讯赶来。
“少爷,您快放了柳夫人呀,万一让王爷知道,王爷会大发雷霆的,届时咱们所有人都会遭殃,就连福晋和格格也是。”韦总管心急的提醒,他可不希望少爷杀人入狱。
就在这时,韦福晋母女也赶至柔泪阁。
“煦儿,你这是在干什么?韦朝,你还不上前把少爷拉开。”听闻儿子要杀柳似泪,韦福晋险些吓晕。
韦朝随即向前,他的功夫是府里唯一可以和韦煦相抗衡的。
当韦朝要动手时,韦煦快一步的放开柳似泪,而她早已失去意识。
“快,快请大夫。”柳似泪才进府短短不到一天,就唤了三次大夫。
韦福晋看了眼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柳似泪后,走到韦煦的面前,重重的打了他一个耳光,这还是她第一次打他。
“额娘!”韦汝惊呼,没想到额娘会出手打大哥。
“煦儿,额娘知道你是在为额娘抱不平,可你也不能杀人啊!杀人可是犯法的,你这不是在帮额娘,是在害额娘,知道吗?”韦福晋根本没料到儿子会为了她而起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