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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沅 page 14 作者:弱水

  风玄露出笑容望着云追日,轻吁了口气,「不管是过去或现在,你总是能想得比我多!」明知不能以年龄判断一个人的想法,然而面对小他数月的云追日,他对自己的思虑不周,难免有些惭愧。

  「不过旁观者清罢了。」

  云追日答得淡然,但风玄并不认为只是如此,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诚恳地道:「关于取信楼意莲的事,不知你有何建议?」

  沉吟片刻,云追日道:「不敢说建议,只是一些个人的见解。我想,你应该已经见过楼羿堂了,不如从他那边下手。」

  「愿闻其详。」

  「楼意莲敢让女儿久居王府,料想必定吩咐过楼羿堂要留心注意,既是如此,他对你和上官姑娘的事应该有一定的了解。毕竟枭帮并非浪得虚名,只怕王府里已多了几只夜枭在观察你们。」

  风玄点头表示同意。以他的武功,只要仔细留心,一般采子便躲不了;是以没几日,他就发现枭帮的探子在暗中窥探,只是他们严守分寸,仅仅跟在上官沅身边,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他也就由着他们查看。

  「既然楼羿堂有所了解,何不开诚公布的与他谈谈?用不着顾忌利害关系,因为对于事实,否认只是欲盖弥彰,坦然提起反而证明你心中无此邪念。以楼羿堂的性格,只有这样才能说服他相信你的诚意,愿意助你试探楼意莲的意思,或是帮你说点好话。」说完话,云追日举杯啜饮,静待风玄的反应。

  风玄沉默地想着。当初和枭帮接触正是云追日从中穿针引线,他自然清楚枭帮的作风,因此他的建议应当能切中要点。先前和枭帮应对的经验看来,要取得他们的信任,第一要件便是「诚」字,因此自己才会将风帮帮主的身份告知枭帮的帮主与四堂主,以得到他的信任,进而合力查探叛乱者的阴谋。

  思索片刻后,他露出了微笑,愉悦地道:「多谢你的建议。」

  **  **  **

  风玄接受云追日的建议后,当晚独自拜访了楼羿堂,顺利的得到了他的认可。然而楼羿堂却不保证其姐楼意莲会轻易答应婚事,只说会帮风玄探知楼意莲的意思。

  即使如此,风玄对自己与上官沅的未来仍是抱持着信心。

  在洛阳又待了两天后,他们回到了长安。

  他本以为休息数日,公事大概积了不少,谁知原先进行到一半的事情都已处理完毕,也没有其它事务要忙。询问之下,他才知道,原来他在洛阳的时候,夏侯应天自请接下他未完的工作,替他处理了不少事。

  听到这消息时,风玄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又回到常轨。风玄尽心致力公事,他和上官沅的感情也稳定进展着,直到楼羿堂的回音传来──望着手中的信,风玄为难地皱着眉。

  见主人皱眉,汤劭平担心地问道:「世子,莫非上官夫人反对您与上官姑娘的婚事?」

  风玄摇头,「她答应了。」

  「既然如此,您又为何愁眉不展?」

  「因为信里要求我亲自到金陵迎娶。」他放下信,露出苦笑,「虽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金陵与长安相距千里之遥,一来一往至少要耗上两个月,我如何能分得开身?原先是希望能以洛阳的枭帮分舵?迎亲之所,如今是不成了。」

  汤劭平听了,也觉得这个条件教人为难,想了一会儿,提出了建议,「世子,何不请上官姑娘向她母亲说情,或许可行。」

  「不行,信里还附加了另一个条件,就是不能告诉沅儿这件事。」读完这封信,风古不得不佩服楼意莲,因为她的要求既合情理,却又摆明了在刁难他,何况它不是什么做不到的要求。正如云追日说的,她是要他证明真心。

  「一定会有办法的。」汤劭平只能如此安慰他。

  风玄沉默半晌,神色转为坚定,目光炯炯地盯着桌上的信,露出了微笑。「罢了!如果这是对我的考验,那么我接受了。」

  第十章

  「一根草、两根草、三根草、四根、五根……一百零一根!讨厌!」上官沅气鼓鼓地丢掉手中的青草,拍去尘土,坐在水池边的大石头上,支着下巴,瞪视远方月洞门内紧闭着门的书房。

  负责伺候她的侍女们见她这般气恼的模样,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半晌,才有个侍女安慰道:「上官姑娘,世子近日真的是太忙了,并非刻意冷落您,您别在意了。」

  「我才没在意呢!」她啄嘴撇头,忿忿难平的语气全然不具说服力。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打从上个月起,风玄就将所有的精神都投注到工作上,早出晚归不说!就算回来了,人也关在书房里办公。

  她知道他忙,也明白他辛苦,可是真忙到连和她说几句话都没时间吗?就连她送去茶水点心,他也总是匆匆吃完,然后就急着赶她走,以便让他继续工作。他们甚至还说不到两句话呢!

  可恶!

  上官沅气恼地随手扯起池边的绿草,拿在手上绞扭着,将那些草拉成一段一段的,用力之猛,简直像要将它们全都碎尸万段似的。

  他不再喜欢她了吗?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冷淡?短短数日之间,一切就全然改变了!

  她的心里有千百个疑问、千百个不安,可是她不敢问他,况且他也没空理她呀……想着、想着,上官沅眼睛竟有些酸涩。

  「上官姑娘,您还好吗?」

  见上官沅红了眼眶,侍女们都觉得不忍。几个月来的相处,她们都挺喜欢这个小姑娘,即使她和郡主一样,总是跟她们玩捉迷藏。

  「我没事。」上官沅揉揉眼睛,低着头,闷闷地回答。

  为了让她开心些,一名侍女故作欣喜,指着天上的月亮道:「上官姑娘,您瞧,今晚的月色很美呢!不如到花园里散散心,顺便赏月。」

  「是呀。」另一名侍女跟着附和,「中秋都过三天了,难得月色还这么好……」她的话语随着上官沅更显黯淡的俏脸而停止。

  「是呀,中秋都过了……」上官沅抬头仰望明月,轻轻叹了口气,眼眶又悄悄泛红。

  前几天是中秋佳节,她原是满心期待,希望能和风玄共度,两人月下饮酒、花前谈心,那该有多?美好。

  然而,最后她是一人独对明月,愁饮苦酒……因为他根本不在王府!

  中秋夜,上官沅孤零零一人在思乡与伤心中度过。

  思及此,她再也忍耐不住,委屈地掉下了眼泪,低着头呜咽。

  突然,一方粉红的手绢出现在上官沅眼前,她愕然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晶亮的大眼。

  「沈姐姐,你怎为了?」风净漓坐到她身边,用手绢替她拭泪。

  上官沅想到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哭泣,不由得脸色一红,但随即发现四周只剩下自己与风净漓,那些侍女不知什么时候走光了。

  「没事。」她接过手绢,很快地拭去泪水,然后将它还给风净漓,无精打采地问道:「她们呢?」

  「你说那些侍女吗?我叫她们退下了,大概你哭得太专心,所以没注意吧。」

  「我没有哭!」上官沅倔强地别过头。

  风净漓耸耸肩,顺着她的话,「好吧,你没有哭。」

  不想再提刚才的事,上官沅吸了吸鼻子,转移话题,「你刚回来?」

  「对呀,我刚回王府没多久。」

  「看你的样子,在洛阳应该很开心吧!」上官沅想到洛阳,一股愁思又涌上心头。她多?希望自己和哥哥一直像在洛阳时那般形影不离、相依相偎……那也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在她感觉起来却像好久、好久以前的事……「嗯!」风净漓笑咪咪地点头,「前几天的中秋夜,小越还特别帮我画了一幅画像,说是月下美人图喔!而且他还答应我,过几天要到长安来陪我,我们要一起出去玩。」

  听着她的话,上官沅的表情益发黯淡,内心苦涩不已。

  「本来我还想待久一点,可是哥哥写信来催人家,说沅姐姐你一个人在长安没伴,所以我才这么快就回来。」风净漓眨眨大眼,带笑的俏脸突然转?疑惑,「可是哥哥说的话好奇怪喔!

  沅姐姐怎会没伴呢?明明有哥哥陪着,而且你们先前都一副不想人家打扰的模样,害人家只好识相的自己到洛阳。」

  「不要提他!」上官沅霍地站起,用力地跺足。

  「怎为了?哥哥欺负你吗?」

  「他最近根本完全不理我,不关心我,不在乎我!我讨厌哥哥!」她闷闷地低着头,右足踢着泥土。

  风净漓摇摇头,为兄长辩解道:「不会吧,哥哥应该只是公事太忙,如果他真的不关心、不在乎,就不会催我回来陪你了。」

  上官沅哼了一声,「他根本是不想我去烦他,所以才要你陪我……」她将这些日子里两人相处的情形说了一遍,越说越委屈、越说越生气。

  听完她的?述,风净漓偏头想了想,皱眉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上官沅委屈地点点头。

  「这样的话,哥哥也太过分了……」风净漓滴溜溜的大眼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笑嘻嘻地问:「沅姐姐,你想不想教训一下哥哥呢?」

  「教训哥哥?」上官沅疑惑地眨眨眼,不明白她的意思。

  「对呀,教训哥哥。」风净漓用力点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哥哥大概觉得你已经是他的了,所以就放心把你丢在一边,净顾着忙他的事。你应该要教训他,让他知道,虽然你喜欢她,但是如果他冷落你,你还是会跑掉的!」

  「要怎么教训?」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委屈,上官沅不免心动。

  风净漓左顾右盼好一会儿,确定四周都没有人,这才招手要上官沅把耳朵凑过来,然后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听着她的计划,上官沅脸上流露出为难之色,踌躇道:「这样……似乎不太好……」

  「不会啦!」风净漓兴致勃勃地怂恿她,「相信我,这是最快的办法。」

  「可是……」上官沅仍是犹豫不泱。

  见状,风净漓撇了撇嘴,挑眉道:「你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继续当你的怨女吧,我是无所谓啦。」

  风净漓这么一说,上官沅脑海中登时涌上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尤其是那个孤独无依的中秋夜。

  心一横,她咬牙道:「好,我们就去那个地方!」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情,上官沅大步离开池边。

  风净漓掩嘴窃笑,跟了上去。

  **  **  **

  灿灿华灯高悬,悠扬的丝竹声随夜风飘送,喧闹嘈杂的人声也随之传出。

  这里是长安城内最有名的花街,所有京城里叫得出名号的青楼舞榭都聚集在这条街上,一入夜,整条街便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而在这条街上,最有名的便是章台楼与朝阳楼,两者同样隶属于风帮旗下,归和风堂管辖。

  此刻,上官沅和风净漓正站在朝阳楼大门附近的一棵槐树下窃窃私语。

  「小漓,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这条街上弥漫着奢靡淫秽的气息,让上官沅觉得好不舒服。「以前进街时听人提起的。」风净漓兴奋地盯着朝阳楼的大门,轻轻推了推上官沅,「沅姐姐,走吧,我们进去。」

  上官沅微一犹豫,点点头,深深吸口气,拉着风净漓往朝阳楼走去。

  刚到门口,立刻有个抹粉涂胭脂的锦衣男子笑着迎向她们。

  「两位小姐,里面请。」说着,他伸手将她们拉进门内。

  「别拉我!」上官沅皱眉拍开他的手。

  男子不以为意,仍是笑吟吟地带着她们进了大厅。

  一踏进大厅,上官沅登时瞪大了眼。

  虽然风净漓早说过朝阳楼是一家相公堂子、是男妓院,但是看到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子在服侍女人,上官沅仍是愣住了。

  风净漓好奇地环顾四周,没见半个男客,便问带她们进来的男子,「我明明听说这里男客、女客都收,怎么见不到男客?」

  「呵。」他掩嘴轻笑,伸出尖尖的莲花指,点了下风净漓的肩,「小姐,您真爱说笑呢!这男客怎能同女客一个厅,得分开才成。否则,万一丈夫见到妻子,妻子碰上丈夫,闹了起来,生意就不用做了。」

  风净漓恍然大悟,上官沅听了却差点昏倒。

  「小漓!」她跺了下脚,俏声道:「你没说这地方连男人……都……都……」

  「唉,本来就这样呀。这种地方,从来都是只收男客,只有朝阳楼例外,男女不拘。要不,女人想玩就得自己在家里养面首。」风净漓小声回答。

  见她们窃窃私语,男子笑道:「小姐,你们要点牌子了吗?」

  风净漓兴匆匆地道:「听说朝阳楼最有名的是『紫云』,我们俩就点他!」她说完,马上附在上官沅耳边,悄声道:「别忘了,我们要教训哥哥,得找个美男子才成。」

  上官沅本来要反对,听她这么说,便不作声。

  「真不巧哪。」男子为难地摇头,歉然道:「紫云今晚已经被宁定王包下了。」

  「夏侯哥哥?!」

  「夏侯应天?!」

  上官沅和风净漓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从没听过夏侯哥哥有这种癖好呀!风净漓压下心中的惊讶,从腰间的绣荷包里拿出一锭金元宝,笑咪咪地塞到男子手里,「虽然紫云被包了,但是我们只是想瞧瞧而已,你就帮个忙,让我们偷瞧紫云一眼吧。」

  「这……」望着手里黄澄澄的金子,他犹豫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于是他带她们穿过一条黑暗的走廊,又走过几个院子,然后停在一栋华楼前。

  「紫云就在二楼最边角的房间里,但是要小心,宁定王也在。」他顿了一下,转头望望二楼,又道:「你们快去吧,别待太久,我在这里等你们。」

  她们点点头,蹑手蹑脚地上楼,来到房外。

  「王爷,您别这样……」

  欲拒还迎的轻喘传人她们耳里,教两人的心都猛地一跳。

  「别怎样?」略带邪气的笑声随后传出。

  她们听得分明,这正是夏侯应天的声音。

  好奇心起,上官沅以指沾了口水,悄悄地戳破窗纸,就着小孔偷看里头的情形,风净漓也跟着学样。

  这一瞧,她们俩都红了脸。

  只见一名身材纤瘦的男子背对着她们,微露雪白的肩头,衣衫不整地坐在桌上,双手紧紧攀着夏侯应天的颈项,仰头呻吟,而夏侯应天则光裸着上身,正在亲吻男子的肩。

  面对这般情景,上官沅立刻慌乱地闭上眼,没发现夏侯应天曾抬头看了窗口一眼。

  她深深吸口气,让脸离开窗边,侧头望着同样涨红脸的风净漓,悄声道:「我想,我们还是走吧……」

  凤净漓无言地点头,两人又蹑手蹑脚地下了楼,跟着原先那名锦衣男子回到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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