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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公子V.S俏娘子 page 2 作者:海蓝

  “又快睡著了?偷什么懒,快给我继续背这小册子!”没好气地睨那个趁机偷懒的小女子一眼,尉迟闯儒又快被气得冒烟。

  “尉迟——”阿棋皱一皱圆脸,想装一装可怜,“我念了大半天,脑子早乱了,让我歇一下啦!”

  “没读完十遍以前,休想喘一口气!”他才没什么仁慈之心用在她身上。

  “求求你啦,三公子,我口都快乾裂了。”

  “少装可怜!”他才不上当。

  “只休息一刻钟也不成?”她锲而不舍。

  “不——成。”他瞥也不瞥她一眼。

  “尉迟!”她恼。 

  “干嘛?”他闲闲地翻动书册。

  “我又没惹你,你干嘛老同我过不去?”一定是因为看她不顺眼。

  “我哪里同你过不去?”他闲闲一哼。

  “我就是一个白痴!我就是学不会如何下棋!你想寻一个精通棋艺的棋童,尽管再去寻好了!何必非要拿我这个白痴来充棋童?”她也是有脾气的。

  “我喜欢,不成吗?”每次她想逃过背诵棋术,总会自贬外加激他一番,这把戏早已不再新鲜了。

  “可我不喜欢!”小小的身子挺得直直的。

  “不喜欢又怎样?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他轻轻弹一弹指,毫不在意她的火气。

  “是,您是主子,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小命全凭主子说了算!奴婢算什么东西!?”她真有些恼了。

  “知道还吼什么?读你的书去!”他继续酬他的书,头也不抬。

  十年了吧?跟这小棋童相处了十年,她的心思、她的奸猾、她的伶牙俐齿、她的性情、她的喜好,他早已知了个九成九。

  “三公子——”

  “少烦我。”看吧,硬的不行,又来软的了。

  “三公子——”

  “闭上你的嘴。”就知她不是真恼。

  可当真没了她的噪音,他倒抬起了头。不看便罢,一看,细长的凤眼一下子瞠成了豹眼。

  “阿棋,你干什么?”他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飞快地冲了过去,“你皮痒是不是?”大手猛地抢过自己亲手书写的“围棋十八阵”,险些被她气死!

  她……她胆敢撕毁他呕心沥血写成的大作!

  “我说过了,我不想再读下去了!”阿棋有些挑衅地扬起圆脸。

  “不想读不读就好了,你干嘛要撕书?”一颗心险些被气炸。

  “我不撕书,你肯让我停止受折磨呀?”就说最後一招最有用的。

  “你这个小奸女!”尉迟闻儒恨恨地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因为他心知阿棋只是想气他而已,并不会真的撕书。但,自己偏上了当,真是心有不甘。

  “谢三公子夸奖。”她见好就收,立刻笑咪咪地躬身敬礼。

  “夸奖?”他歹毒地狰狞一笑,“好吧,既然你奸计得逞,又骗了我一回——我送你一份奖品!”

  “只要让我好好睡一觉就成啦!”自从被塞了那讨厌的围棋小册子,她便一直处於受折磨状态,席不安枕,无法合眼休息一刻——被他烦的啦!

  “这么简单?”他慢慢地在她身前站定,低头睨著仅到他胸前的一尾睡虫,细长的凤眼中波光流转,看不出一丝心绪。

  “暄样就很好啦!”她唯一的爱好便是睡觉啦!

  “不想要点别的?”垂落身侧的双掌忍不住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有些发痒。

  “不用不用,我很知足的!”圆圆的脸开满了笑花,衬得原本平凡的容颜霎时亮了起来。

  “我却怕这样太委屈你了。”虚活了十九年啊!竟又粗心地被小他两岁的小女子给骗了!

  “怎么会呢?”不由得吞一吞口水,头皮微微麻了起来。

  呃,尉迟今日有点不一样……

  “不会吗?咦?阿棋,你抖什么?”细长的凤眼漫不经心地眨了眨。

  “没、没抖呀!”

  “哦,那是我眼花了。”尉迟闻儒不在意地耸耸肩,俊朗的面庞上也堆满了笑意,“阿棋,你陪在我身边也有十年了吧?”由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乞儿,慢慢长成了伶牙俐齿的大姑娘。

  “是啊!十年了。”她圆圆的脸用力挤出欣喜的笑来。

  “我还记得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情景。”

  细长的风眼似沉浸在回忆之中,双手却慢慢地截住了某人的退路,让她动也动不了。

  “那时,你小小的个子只到我肩头,瘦骨嶙峋的,突兀的脸上只显出一双圆圆的眸子。啧。怎么瘦成那副样子呢?”却偏又带著一股谁也不服的韧劲。

  “是、是吗?我一点也记不起了。”她再努力地呵呵笑。

  “唉,可看看现在——”他摇头叹息地一笑,似是含著万般无奈,“啧,脸是圆圆的,眼是圆圆的,身子也快成小圆球啦!真是女大十八变哪!”

  十年懒睡下来,不高的个子依然不高,骨瘦如柴的纤细身子却起了变化,变得逐渐有了少女的曲线,变得圆润可爱起来。

  “呵呵——”圆圆的脸依旧用力地笑、笑、笑。

  “咦?阿棋,你干嘛笑得这般难看?”细长的凤眼渐渐睁大。

  “是、是吗?”她依旧笑。

  “是啊!你的圆眼在笑、嘴在笑,圆圆的脸也在笑——可我怎么越看越.像是在哭呢?”

  “怎、怎么会呢?”她的鼻子却真的有了点酸酸的感觉。

  “还有哦,”风眼一眨不眨地凝住似笑似哭的圆脸,“我记得阿棋的嘴很厉害的,从来是得理不铙人,伶牙俐齿得很,对不对?”

  “是、是吗?”圆圆的黑眸里,渐渐挤上了一层水雾。

  “当然是了。”凤眼不高兴地眯一眯,“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有了一个念头。”

  “什、什么念头?”她上仰的头,好麻好麻。

  “就是——”凤眼缓慢、极度缓慢地移近了圆圆的眼,“我好想尝一尝总气得我火冒三丈的这张红唇,是什么滋味!”

  而後,炙热的薄唇轻轻含住了她的凉唇——

  第二章

  “棋姑娘?”

  笑咪咪的书坊小厮轻轻唤。

  无语。

  “棋姑娘?”又在打瞌睡吗?

  依然无语。

  “棋姑娘?”抬头望望天,今日好不容易那颗太阳总算显了尊容,天气是暖和的,但还不到中午啊!怎么又在打瞌睡呢?

  “棋姑娘——”他小小声地拉长了细音,“三公子来啦!”

  “啊?呃一!”半眯的杏眼立刻瞪得滴溜溜的圆,“哪里?哪里——”

  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她躲一躲?

  “棋姑娘,醒啦?”笑咪咪的小厮手脚俐落地奉上一杯热茶,“其他三位帐房先生到啦!”他面不改色地改口。

  “三、三位帐房先生?”她轻吁一口气,接著又懒洋洋地趴到柜台上,杏眸又渐渐眯起来。

  “棋姑娘?”笑咪咪的小厮有点笑不出来了。

  “好了,我这就去。”有气无力地拍拍小厮的肩,她又站直了身子,伸手捞过热茶,仰头灌了下去,将杯子塞给笑咪咪的小厮後,举步走往书坊内的帐房。

  临进门,她回头笑咪咪地道:“小三,如果下次你胆敢再骗我,我扣你一个月的工钱。”

  “啊?棋姑娘,不要啦!”笑咪咪的小三再也笑不出来,“我要存老婆本哩!”

  “那就少用三公子来吓我!”咬牙哼一哼,扭过头,气呼呼地走进聚满了人的小帐房。 

  “棋姑娘。”一样的,五位帐房先生笑咪咪地唤她。

  “各位先生好。”她也笑咪咪地躬一躬身,“阿棋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对不住。”

  “哪里的话。”帐房先生们笑咪咪地一起摇摇头。

  “赵先生,齐先生,刘先生,张先生,王先生,各位坐呀!”她笑咪咪地二点名。

  “棋姑娘也坐。”此地书坊的帐房王先生负起地主之谊,笑咪咪地请各位入座。

  围著红通通的炉火,老少六人挤坐一圈,捧著热呼呼的香茗,个个俱是一脸的笑咪咪。

  没办法,尉迟书坊的坊规之一便是以笑待人,给上门的顾客以亲切的笑容,加上周到的服务,这样才容易招揽生意嘛!

  “棋姑娘,”昌黎先生集昨日已全部临摹雕成刻板,就等印制成册,您看如何印制?”年已花甲的王先生告诉在座诸人一个好消息。

  “啊,这么快!?”

  “效果如何?” 

  众人一下子喜笑颜开,开始七嘴八舌。

  一年!尉迟书坊用了一年的时间,终将完成一项经营大计!

  去年年末,尉迟闻儒从一位棋友手中,购得一本唐时手抄本,乃唐大家韩愈的“韩文公文集”,其中不仅收录大部分诗文,更有不为人知的数十首仿古诗体,诗中处处显露出一代文宗的峥嵘本色,而最最珍贵的是,此文集乃韩愈亲手所书!

  为此,尉迟书坊众人兴奋了许久,最终决定邀请书法高手,一字一字地按文临摹,再刻成雕版,准备印制成书,以期在书市中占挤一席之地。

  此次聚会,众人便专为此事而来。

  “王先生,您亲自看过摹本了,可与韩公亲书一致?”阿棋直问重点。

  “我仔细审视过,与韩公书法相较,不论字形字势,简直一般无二,世间少见!”王先生抑制不住一脸的激动。

  “那就好!”众位先生也忍不住拍手庆贺。

  “那,咱们首印多少本?”王先生请大夥拿主意。

  现今国泰民安,社会风气渐以读书之人为主导,读者多,需求量自然也大,因此印书、书籍买卖生意兴隆,大小书肆挤满了城镇,同行竞争越形激烈。

  小小的尉迟书坊原本以书籍买卖为营生,但势小力单,已渐渐有被其他不仅买卖书籍、更拥有印刷坊的书坊击倒之势。

  所以,若想在书市占有一席之地,只有往印刷方向发展。

  但因苦於没有财力,所以尉迟书坊一直仍在书籍买卖上苦苦支撑,现在好不容易寻得了一发展契机,自然要紧紧抓住。

  “依我看,咱们先印他个一万册!”年轻气盛的齐先生握握拳,“不鸣则已。一鸣便要惊人!”

  “对,一鸣便要惊人!”张先生也拍手。

  “但若卖不出去,岂不亏本?”趟先生摇头。

  “要不先印一百册试一试?”王先生综合众人意见,小心提议。

  “咱们还是听棋姑娘的意见看看。”刘先生是五位帐房先生中最年长的一位,也算是五人的头头。

  他几十年来一直在尉迟书坊工作,堪称为书坊中的元老。几年前书坊转到尉迟闻儒手中,也全靠他全权打理。不然,依尉迟闻儒沉浸於围棋,不懂经商之道,五问小书坊早支撑不下去了。

  “对,还是请棋姑娘拿个主意。”众人纷纷点头,眼中全是热切的期盼以及赞许。

  阿棋虽不精於围棋,但在经商上却有着不小的天分,几年来,尉迟闻儒对书坊不闻不问,书坊的经营渐渐由她主掌,加上刘先生等人的细心调数,她年纪虽小,倒也可称为经营高手了。

  “那我说几句,请几位先生提提建议。”阿棋笑咪咪地轻啜一口香茗,慢慢讲出心中思量已久的计画——“咱们此次印刷,乃平生第一次,就如齐先生所言,不呜则已,一鸣便要惊人!既然花费了无数心血,那自然要取得成功,要让咱们大明朝的读书人,都知道咱们京城尉迟书坊。”

  尉迟书坊虽在京城小有名气,但出了京城,知晓尉迟书坊的人却少之又少,远不及其他书坊。

  “棋姑娘言之有理。”王先生点点头。

  “所以,咱们这次既要成名,又要获得大笔利润。”为了仿印“吕黎先生集”,她几乎将一年来五问书坊所有的资金都投了进去,也算是背水一战,若不幸亏了本,哈哈,书坊怕也撑不下去了。

  “但这谈何容易?”刘先生捋一捋长须,脸上的笑有点勉强了。

  “是啊!咱们已花费了将近一千两银子,再也拿不出多少钱来投入印刷了。”王先生也皱了眉头。

  尉迟书坊规模并不大,每月营利也不过几十两白银而已,一千两银子,真的已算是天价了。

  “印制成册所需的纸线油墨花用虽不算太多,但将书册运往各处书坊寄卖,这一笔开销怕少不了。”路费、寄卖费用以及书坊代卖的抽成,处处要用到银子。要扬名,并非易事。

  “棋姑娘,快讲你的计画呀!”众人有些心急,都想听听这位小姑娘的主意。

  “诸位先生,阿棋是这样想的。”她一笑,慢慢而详细地娓娓道来——“书印刷要用不同等级的纸张,但都要以上等宣纸为限,最高等级的丝宣印制二十五册,制成上品的珍藏本;略低一级的棉宣印刷五百册,制成普通的珍藏本;再用上品宣纸印刷两干册,制成人人购得起的普通集子。

  说白了,便是用同一雕版,使用不同等级的材料,采用不同的集册手法,制成价格等级不一的书册,贫富兼俱,面面俱全。

  “好主意!”刘先生先抚掌而笑,赞叹地点一点头,“如此一来,同样的刻版,却会有不同的成册样式,版本既统一而又有所不同,能招来各种买者。”

  “价格如何定?运去各地书坊的花费,又该如何来支付?”张先生提出难题。

  “是啊,书即便印成了,推销出去也要很大的开销啊!”赵先生也叹道。

  “咱们书坊恐没多少现银了。”

  “别争,让棋姑娘讲完呀!”王先生打断各位的感叹。

  “价格呢,二十五本咱们用丝宣印制的,我预备去订二十五个上好的书匣,给书本最好的包装,一本咱们卖它个一百两银子!”她语出惊人。

  “一百两?”众人惊呼。宋时珍本的价格也不过百两,一本仿刻书能卖到这般高价吗?

  “各位先生,其实大家也都看到了,当今之购书者虽众,但那些不惜家财收购珍本的,有几个是真正为了收藏?”阿棋淡淡一笑。“那些达官贵人抢购珍本,不过是为了炫耀身价而已!”

  “咱们派人去京城中达宫贵人聚集的茶楼歌苑,传传消息,到时为了争面子,来咱们书坊一掷百金,抢书而归的,怕不在少数。”这个小算盘她打了一年了。

  “不错,书本来是买来读的,但买去用来彰显身价的人,确实为数不少。咱们小赚他们一笔,也不算失了身分。”既然有乐意挨打的黄盖,充充周瑜也不错。

  “一十五册,便是两千五百两银子哪!”制书的成本就全收回来了。

  “五百本普通珍藏本呢?”齐先生眼睛开始亮了起来。

  “这五百本,咱们分成两批,三百本不卖,其余两百本便放在咱们五问书坊中,每本要价白银五两。”阿棋算盘拨得很精,抢不到二十五本珍本的,自然会自降一格,醉心於收藏的,也会来凑凑热闹,两百本普通珍藏本也容易销出去。

  “三百本不卖,要做何用?”

  “诸位忘了?明年便是朝廷大考之年,上京赶考的人定会不少,这三百本咱们便留著赠与他们,若受赠者中聿有高中的,对咱们书坊来说,岂不是多了一位朋友?”若尉迟书坊有了官员宣传,身价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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