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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美人 page 3 作者:心如

  “小……小彩,是……是贵嬷嬷取的。”她哽咽的说。

  这贵嬷嬷给小厮、丫环取名是取上了瘾,过去如此,现在还是如此。皓慈在心底嘀咕着。

  “多大了?”

  “十……十岁。”说时,她胆怯的看了贵嬷嬷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你不要怕。”皓慈安抚着她。“告诉姊姊,小彩为什么进王府?”

  小彩嘴一瘪,呜咽的哭了起来。

  “娘……娘病了,爹没钱给娘治病,就把……把小彩卖进了王府。”

  原来是这样,皓慈心里感叹着,可怜小彩比自己当初入府时还要小。

  “哎哟,是多可怜呀!”贵嬷嬷大刺刺的嚷嚷,“我说这下人房里,任谁没有心酸事,说出来是一大箩筐,要哭早哭死一堆人了,还轮得到你这丫头哭诉。”

  说着,她欺身上前,从皓慈怀中使劲拖出小彩,用手拧她的大腿内侧,嘴巴不停叫骂,“贱丫头,贱命就该认命,哭死也没人可以救你,我看你还敢不敢乱哭。”

  “不敢,小彩不敢……”

  小彩躲不得,一头撞上了墙,贵嬷嬷还是不肯罢手,拼命喊打。

  情况来得突然,场面混乱,已经惊动其他下房的人。

  皓慈看不过去,冲上前一把推开贵嬷嬷,将小彩拉回自己的身边。

  “哎哟,要死啦!”贵嬷嬷倒在泥地上,要命的叫嚷,“这样欺负老奴,老奴一把老骨头就要散了,要人命呀!要死啦,老奴要死啦……”

  经过这一闹,下房的人都跑来围观,一些受过贵嬷嬷气的人在一旁窃笑不已。

  皓慈见事情闹大,忙上前扶起贵嬷嬷,怎知她不但不领情,一站稳身子就嚷开要大家评评理。

  “这小丫头偷懒又做错事,本就该受到责罚,再说老奴不过是照规矩办事,现在竟落得如此下场,你们说,这还有没有天理?”

  见没人应声,贵嬷嬷索性放声大哭。

  “哎哟,要死啦!这样折腾老奴,反正老奴是条贱命,慈姑娘要,就拿去好了!”

  她说着,肥胖的身子就蹭过来,硬是卯上皓慈。

  “贵嬷嬷,你别这样。”明知贵嬷嬷是藉题发挥,皓慈也只能无奈的劝道:“有事好好说,我不是来为难你的……”

  话还没说完,贵嬷嬷震天的哭声就掩盖过来,她哭喊道:“老奴过去严厉是为慈姑娘好,想不到慈姑娘竟搁在心上,现在拿老奴来出气,哎哟,老奴真是冤枉呀!”

  皓慈皱起眉头。

  “贵嬷嬷,你这话是打哪儿说起,我可没有半分私心,纯粹是见小彩可怜,想跟你讨个人情,请你饶过小彩一次。”

  任凭皓慈怎么解释也没用,贵嬷嬷使劲的哭,要命的嚷,无赖到底。

  这时,与贵嬷嬷同在王府当差的女儿果儿已闻讯赶来,见母亲嚎啕大哭,冲上前扶住她,忙不迭的追问:“娘,你这是怎么啦?刚刚还有说有笑,怎么转眼变成这模样?”

  “果儿、果儿!”贵嬷嬷直喊,像攀得了浮木,“我就快给人欺负死了,你要再不回来,就见不到你老娘了。”

  “谁?”果儿喝道:“是谁欺负你?谁敢欺负你?”

  她放眼望去,一眼看见了皓慈。

  “哦,原来又是你。”果儿低喃,转而责怪母亲说:“娘,你也真是的,谁不好得罪,偏得罪了慈姑娘。这下做女儿的也没法子了,谁叫娘不将果儿生得美丽些,让贝勒爷瞧得上眼,否则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贵嬷嬷哭得更大声,旁人都在看笑话。

  果儿原是服侍德昊贝勒,私下也已经收了房,呼风唤雨好不得意,岂料德昊贝勒会意外亡故,名不正言不顺的果儿只能继续在王府里当个小婢。

  原本景玉福晋见果儿做事伶俐,有意将她安置在德焱身边,半途却杀出一个皓慈,取代了她的一切。

  当初果儿压根没将皓慈看在眼里,初入王府时还见她可怜,多多少少给了点帮助,想不到皓慈转眼骑上她的头,她怎不恨得咬牙切齿,见到皓慈,怨念更浓了,说话也就变得尖酸刻薄。

  “果儿,你听我说……”

  “慈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不定德焱贝勒正等着你呢!你请回吧!”果儿打断她的话。

  一番好意,演变成难堪的处境,救不了小彩,反倒让下房的人看尽笑话,窃窃私语,当真以为她和德焱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

  皓慈后悔了。

  她的决定实在鲁莽草率,不但害了小彩,也污损了德焱的名声,她不敢再多说,转身匆促离开下人房。

  但两脚才跨出去,身后就传来小彩的哭喊声,贵嬷嬷比之前更加严厉的责打她。

  皓慈揣着胸口,但那鞭声一声声直击她的心,像抽打在她的身上,不管走多远,小彩的哭喊声依旧回荡在脑海,甩都甩不掉。

  终于,她再也压抑不了自己的心,掉头跑回下人房。

  这时,贵嬷嬷已经停手,坐在一旁喘气,小彩却还在哭泣哀喊求饶,原来果儿已经接手,继续挥动竹鞭责打小彩,藉以宣泄心中对皓慈的恨意。

  “住手、住手!你们这样会打死她的。”皓慈冲上前,一把抓住果儿无情挥鞭的手。

  她们大吃一惊。

  “慈姑娘,怎么你又想多管闲事?”果儿没好气的说。

  “对,我管定了!”

  她们又吃一惊。

  皓慈也不知道自己打哪儿来的勇气,或许真是让她们母女俩给逼急了,她一把夺下果儿手中的竹鞭,转身扔得老远,跟着她扶起小彩。

  “我要带她走。”她清楚的说,像是在宣战。

  她们瞠大了眼睛,均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不可以!”贵嬷嬷立刻大声说。

  果儿也跟着嚷,“对,小彩是下房的人,你不可以把她带走。”

  “我决定了。”皓慈不由分说,拉着小彩就要走。

  果儿挡住去路,悻悻地道:“你别忘了你也是个奴仆,这下房由我娘掌管,你没资格命令她。有本事,就请贝勒爷来替你出头。”

  万不得已,皓慈真会这样做,但等到贝勒爷从宫中回来,只怕小彩会受更多的皮肉之苦,怕也捱不到那时候了,于是她放胆的说:“贵嬷嬷,如果你认为真有这个必要,我会请贝勒爷来跟你说。”

  贵嬷嬷浑身一震,脖子一缩,几乎吓破了胆。

  “不必了、不必了。”她摇头摆手,忙不迭的道:“这丫头办事不牢靠,慈姑娘不嫌弃,尽管带走。”

  “娘……”

  “你少说话!”她怒声阻断果儿,随即眉开眼笑,继续对皓慈说:“至于贝勒爷那里,就没必要让他知道了,他贵人事忙,用不着为这点小事操烦。”

  “娘……”

  “你闭嘴!”

  贵嬷嬷不理果儿,因为她吃过苦头,知道德焱贝勒不好得罪,是以小心翼翼陪笑脸送走皓慈和小彩。

  皓慈知道自己又给德焱添麻烦,但事已至此也不容反悔。她把小彩带回自己的屋子,给她洗澡擦药,换了新衣裳,并拿饭菜来给她吃。

  小彩捧着碗筷狼吞虎咽,皓慈才知道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姊姊以前也经常捱饿。”她感慨的说。

  小彩神情惊惧,战栗的问:“一会儿还要回贵嬷嬷那里吗?”

  皓慈摇头,摸了摸她的头。

  “不用,吃饱就在我房里睡下,没有人会再打你,你不用害怕。”

  小彩闻言,安心吃饭,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你好瘦,应该多吃一点。”皓慈以为她客气,又添了一些饭菜在她碗里。

  “其实奴才只有八岁。”小彩说,还是捧起碗筷,但吃得比较慢了。

  “那你先前为什么说是十岁呢?”

  “是贵嬷嬷交代的。”小彩回答,“爹也说王府不要年纪小的孩子。”

  皓慈轻叹一声,“真是难为了你。”

  这时,德焱已从宫中回来,他回房不见皓慈的踪影,就直接到她的房里来找她,他的突然出现吓坏了小彩。

  “别怕,你继续吃饭,饱了就睡下,不要跑出去。”

  皓慈交代清楚,才起身出去向德焱解释。

  德焱发现房里多了一个小孩,就没贸然闯进去,等皓慈出来之后,他才问道:“那是什么人?”

  她犹豫一下,才说:“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他眉头轻蹙,随即笑了。

  “我已猜到了。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他双手环抱于胸前。

  皓慈把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德焱。他仔细听着,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但最后他说:“她太小了,能做的事情不多,何况你这么能干,哪里还需要多添人手。”

  皓慈一怔。

  “小彩真的很可怜,求爷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回去贵嬷嬷那里。”她担心极了,就怕小彩再落入魔掌。

  “我没说让她回去。”

  她一喜。“爷的意思是小彩可以留下来?”

  “我说这里不缺人手,也没要她留下来。”

  她皱眉,不说话了。

  “我是想,她还那么小,应该留在父母的身边。”德焱解释。

  皓慈这才展眉,心中大悦。“爷的意思是……”

  “我自有安排。”他抢道,接着伸手拧她的鼻子,沉声嘀咕,“你呀,专门给我找麻烦。”

  “下次不敢了。”她抚着鼻头说。

  “下次不敢,你上次也这么说。”他摇摇头,“不行,这次该好好惩治你!”

  说着,德焱果真高高举起手。

  皓慈当真了。

  “虽然是救人,但爷要惩罚,奴才也不敢不受。”说完,她仰起脸来,闭上眼睛,一副甘心待宰的模样。

  他的手重重落下,却轻轻抚摸她的脸庞。

  “你呀,还真让人打不下手。”他莫可奈何的说。

  她张开眼睛,笑了。

  第三章

  这次皇太后召见,德焱不凡的仪表,宏伟的气度,举凡应对进退均得宜,颇得皇太后的赏识,夸赞他是皇室子孙的典范。

  事情传遍宫廷,都说德焱是时来运转。

  果然,不出十日,聂亲王奉旨领德焱进宫面圣,随即封了个御前副督统的职务,连带聂亲王和景玉也都沾光,爵位晋升一级,全府同荣。

  第二天一早,聂亲王就领着景玉和德焱一同进宫谢恩,并特别受到皇太后的召见与款待,在场的还有皇太后的孙侄女义珍小姐。

  义珍年方十八,长相不顶美,但生得珠圆玉润,举止十分讲究礼仪,一看就知道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

  “义珍是哀家大哥霍硕特的孙女。”皇太后亲口介绍,“她的亲爹就是前年平定边乱的科尔沁将军。”

  霍硕特是国戚,也是参政的大臣之一,科尔沁更是皇上的爱将,两人在朝廷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义珍在显赫的光环下,更显得高贵无比。

  如今皇太后把她拉来作陪客,无非是想要撮合德焱和义珍两个人,她虽未明言,聂亲王和景玉却是心知肚明的。

  皇太后并非聂亲王的亲生母亲,两人的感情原本就比较淡,如今皇太后看重德焱,还有意许配自己的孙侄女,无形中提升了聂亲王府在朝中的地位,聂亲王和景玉当然乐见其成,对义珍十分的热络。

  相形之下,德焱的态度就显得冷淡多了。

  但身为皇室一员的他,早明白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是以抱持平常心来面对长辈们的安排,对义珍有问有答。

  倒是义珍一见到德焱,立即为他的翩翩风采着迷,大为倾心,总是低着头,红着脸同他说话。

  皇太后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义珍芳心已许,便私下找来景玉,询问德焱是否有了婚约。

  “回太后的话,”景玉立即回应,“长子两年前意外亡故,为了守丧节礼,是以至今尚未替德焱选户好人家的闺女。”

  皇太后大悦,眉开眼笑。

  “这就好了,哀家就怕辜负了义珍的一番情意。”她喃喃低语。

  景玉得知皇太后果真有此心意,暗自庆幸着,脸上漾着微笑。

  “但不知福晋可否满意?”皇太后忽然客气的说:“义珍这丫头自小娇生惯养,难免有些小姐脾气。”

  “回皇太后的话,自上回见过面,王爷和臣媳都打心底喜欢义珍小姐,还道是哪户人家的运气好,能娶到义珍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

  “依哀家的意思,就把她许给你家德焱,福晋说好是不好?”皇太后立即接口。

  景玉马上跪地谢恩。

  “谢皇太后,只是小儿德焱至今尚无功绩,怕委屈了义珍小姐。”

  “说得也是。”皇太后接口,“所以哀家打算再观察一段时日,反正德焱才任职不久,等他有了较好的功绩或表现,哀家再把义珍许给他也不晚。”

  景玉闻言,不禁懊悔。

  她本是说着客气话,想不到皇太后会认真,大好婚事转眼成了影,遥不知期。

  “其实,臣媳也觉得德焱年纪不小了,若能先成家也是好的。”景玉委婉的表达心意。

  皇太后瞧在眼里,明白在心底,笑道:“福晋不用着急,哀家自有打算。”

  景玉轻叹,“太后有所不知,如今德焱是王爷唯一的血脉,这传承子嗣的问题,不得不让臣媳忧心。”

  “怎么?难道德焱没有收房的妾侍吗?”

  “这……”

  景玉一愣,顿时面有难色,支支吾吾的。

  “你不用紧张。”皇太后免除尴尬的说:“这点哀家也懂,毕竟德焱正是精力旺盛的少年,身边有一、两个女人也是正常的。”

  “是、是。”景玉低头应道。

  皇太后眉稍一挑。

  “不过,哀家也不想委屈了义珍,这……你该懂吧?”她脸色肃穆,沉声说道。

  景玉心一凛,再明白不过。

  ******************

  宫中消息传得很快,皇太后有意指婚一事,没两天就传进祥麟的耳朵。

  这天,祥麟以庆贺得官为名,在花街最有名的迎春阁宴请德焱,还拉了一群皇族青年来饮酒作乐,大谈风花雪月。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一些醉意,忽然,祥麟又旧事重提,对德焱说:“虽然你我年龄相近,但真正算起来,你还是我的长辈,现在晚辈喜欢上你身边的丫环,不知长辈能否成全,把皓慈赏给晚辈?”他语调嘻笑,表情却是认真的。

  众人在旁鼓噪不已。

  德焱笑看着他,跟着摇摇头,当他说的是醉话,没当一回事。

  祥麟马上皱起眉头,不放弃的说:“反正你马上就有佳人相伴,何不成全我?莫非……”

  他一顿,脸上浮现一抹邪恶的笑意,随即低头附耳,悄声问德焱,“莫非你早已收了房,所以舍不得把她赏给晚辈?”

  德焱手一挥,粗鲁的推开他,轻斥道:“别胡说!你喝醉了。”

  “没有,我没醉。”祥麟晃动着脑袋,不识趣的又晃了回来,抓着德焱不放。

  “我警告过你,别打皓慈的主意。”德焱不耐纠缠,烦厌的说。

  祥麟醉意浓厚,咯咯地笑,说话也愈来愈放肆。

  “我看肯定是有鬼,要不你怎么会舍不得?你们说对不对?呃!有谁不爱美人儿,你们说……呃!对不对?”他边说边打酒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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