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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之火 page 15 作者:乔安娜·林赛

  凯瑟琳看看伏来德米,想确证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他却不理她们,他觉得女人们不该谈这个话题。但他的妻子喜欢闲谈,特别是有这么好的一位听众。他不想扫她的兴。

  “亚历山大热爱军营,”玛露莎继续说:“尼古拉斯沙皇也热爱它们。但他比他的哥哥似乎更像个军人。他主张整齐、有序、规则,所以他在军营之中觉得自在。王子说沙皇在皇宫也睡军床,季米特里在皇家卫队时经常陪沙皇去巡视。”

  凯瑟琳对季米特里所属的那支军队的精英一无所知,但玛露莎能改变这个事实,于是她们的话题就围绕着季米特里。凯瑟琳的兴趣提了起来,而伏来德米对她们选择这一话题也更加不满。他的妻子与其它仆人谈论王子是一回事,而与外人谈论他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是这个人。

  玛露莎叙述完季米特里短暂的军队生活,继续骄傲地讲述他的祖先,俄国的奠基人,他们来自斯堪的纳维亚,九世纪定居在尼泊河从强盗手中夺过领导权。

  “你指的是北欧海盗?”凯瑟琳终于联系上。季米特里有可能是北欧海盗的后代。“当然,我该料到。身高,肤色——。”

  “北欧海盗,是的,但在俄国像我们王子这么高的人不多。皇族的人有,沙皇有六英尺出头。”

  接下来几天,他们在马车上互相作伴,玛露莎和凯瑟琳把能谈论的话题都讲了。凯瑟琳知道了季米特里家人:年长的哥哥,麦克黑尔已经去世了;他的两个姐姐,凡发拉是其中一个;关于所有的私生子,就像合法的孩子那样被抚养;他的索妮亚阿姨,据玛露莎说,是个女专制者。她们无话不谈,甚至亚历山德夫家族的财政状况。纺织厂、玻璃厂、铜矿,还有乌拉尔山大片的房产及二万多个奴隶,黑海岸有避暑地,圣?彼得堡和莫斯科还有宫殿——这些只是家族财产的一部份。

  季米特里有个人财产,是从他母亲那儿继承的,还有散布欧洲各地的生意,玛露莎就不是很清楚了。伏来德米虽然知道,却不肯透露一点消息。玛露莎详细地叙说了他的船只——总共有五艘。事实上,麦克黑尔去世后,季米特里呆在国外的时间比俄国多。

  她们谈论起奴隶,凯瑟琳才发现杖责并不是唯一对付奴隶的办法,有些地主甚至用钉圈强迫奴隶服从。她开始明白为什么亚历山德罗夫的仆人宁愿被拥有,也不愿在恶劣的环境下工作挣些可怜的钱。

  “你知道今年是什么年?”

  玛露莎大笑,她无需解释凯瑟琳的无知,“沙皇想废除奴隶制。亚历山大想,尼古拉斯也想。他们看到我们和世界其它国家相比如此落后,怎么会不愿意。但总是有人提出理由,说他们不该,现在不是时候或这是不可能的——许多理由。”

  “你是说他们屈服于那些地主们的压力不愿放弃奴隶吗?”

  玛露莎耸耸肩,“贵族……这是他们的生活方式。人们害怕改变。”

  “但季米特里就不同,”凯瑟琳沉思了一会儿,“他不是典型的俄国人,是吗?”

  “是的,那是他妈妈的因素。她对他的童年影响很大。然后索妮亚阿姨搬过来住,他的俄国阿姨给他灌输些思想他的英国妈妈又教育他。这两个女人都憎恶对方,事情更糟。王子从小在俄国长大,但他没有忘记母亲的教诲,特别是废除奴隶制度。现在俄国各地都在西方化,奴隶制度也不是俄国的风俗。以前确实有农民,但也是伊凡大帝彻底把他们限制在土地上,使他们失去自由。”

  凯瑟琳一路上不停地想,只要没看到俄罗斯表面下的残酷。不公平,这还是一个值得参观的国家。权力集中在少数人之中,大多数人忍受统治在这个年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桩事。一个人拥有这么多,不,沙皇是最高统治者。如果有人能让成千上万的人们变成奴隶,当然也有人可以解放他们。

  凯瑟琳想着想着就觉得头疼。如果这是她自己的国家而她对目前的状况无能为力,她一定会发疯的。但如果真是自己的国家,说不定她会有不同看法。还好她在这里不会呆很久。她不断问自己为什么要呆在这里,是为了他?

  到第一个驿站,换了马匹,凯瑟琳又想起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但季米特里已吩咐伏来德米看住她,尽量不让她在公众场合曝光。即使伏来德米不在,玛露莎或里达,或其它仆人也会看住她。

  在季米特里熟人家里度过的几个晚上,逃跑的机会更少。凯瑟琳和其它女人一起,睡在很硬的地毯上。她完全可以睡在客房的舒适大床上,季米特里提出过邀请,但当她得知俄国仆人的悲惨生活后,而且季米特里把她也归入那个阶层,她发火了,变得十分倔强。如果她和其它佣人一样,为什么他要为她开例?她不愿接受。她要么得到应得的礼遇,要么就一直被当做仆人。她太高傲,知道他心里对她的想法,决不会接受他的慷慨。

  与季米特里作对,凯瑟琳感觉很好,因为她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这个高大有力的王子不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他可以把她带到农村囚禁起来,但无法控制她的行动,她还是凯瑟琳?圣约翰女土,有自己的思想,不是那些不敢反对他的懦弱女子。

  第廿三章

  诺威.多米克和路上看到的乡村住宅相似,只是大了很多。凯瑟琳觉得奇怪,她原想按照季米特里的富有,住宅应是高楼大厦,可是亚历山德罗夫的住宅一点也不豪华。半隐半现在树林里,两层楼的屋宇上似有羽翅展开,阳台用白色的大柱子支撑着,屋檐,窗户精雕细琢,凯瑟琳从未看到如此美丽的雕术。

  走近房子,凯瑟琳看到两排树木的林荫大道一直通向种满苹果、梨、樱桃树的果园。房屋旁边是个花园,后面是个菜园,被各种各样的建筑隔开,不到半英里就是村庄。

  季米特里没有再向前移。最后几英里他骑着马一直在凯瑟琳马车边上。这是自圣?彼得堡后凯瑟琳见到他时间最长的一次。即使在驿站,他也竭力避开她。她也习惯了,但每次看到他,她总是感觉到那种无法抵制的激情。

  他仍旧为了昨晚在朋友家里她执意跟仆人一起睡觉的事不高兴吗?是的,他生气时的样子一目了然!紧锁双眉,紧闭双唇,咬紧牙齿,眼神中闪烁着杀气,每次他不经意地往她这儿一瞥,似乎就要扭断她的脖子。

  难怪他的仆人会怕他。凯瑟琳也认为自己该怕他,但她却禁不住感到有趣。季米特里发脾气的时候就像个小孩。她想起她的哥哥沃伦,不称心时发起脾气也像个小孩,她可以不去睬他,逐渐让他改掉这个习惯。但是不理季米特里却不那么容易。她可以装作不理他,但却时刻想着他。即使他不在身边,她也意识得到他的存在。

  他们到家,凯瑟琳看到这么多人迎接主人回归,觉得很不自在。更糟的是,她的那辆马车正好停在房屋前,季米特里谁也不理,甚至站在平台上迎接他的阿姨,一把从马车里把凯瑟琳接了下来,拉上台阶,进了屋子。这就是她所得的——侮辱。

  在宽敞的大厅里,季米特里把凯瑟琳一甩,面对他。“别说话,凯特。”她正要对这种古怪举动提出反抗就被他打断了。“一个字也不许说。我受够了你的倔强,你的反对,特别是你的抗议。这儿,我让你睡哪儿就睡哪儿,你不能自己选择地方,也不能跟仆人睡在一起。伏来德米!”季米特里朝他身后叫,“白屋,让她躲在那儿!”

  凯瑟琳简直不敢相信。他转过身朝他阿姨走去。他居然像对待小孩一样对她,比小孩更糟!

  “你为什么——”

  “亲爱的,不是现在,”伏来德米在她耳边低声说:“他已经发火,现在你再顶撞他,他会更生气。”

  “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发脾气?”凯瑟琳咬着牙说:“他怎么能那样命令我。”

  “他为什么不能?”

  她开始反驳,但马上闭上嘴巴。季米特里当然能对她发号施令,只要自己在他的控制中,他高兴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这里是乡村,周围都是他的人。无法忍受,凯瑟琳很失望,她该怎么办?

  “不去理他,凯瑟琳。他的举动卑鄙无耻。耐心点,你的机会一定会到来,那时季米特里会已经后悔那天遇见你。”

  季米特里后悔那天遇见凯瑟琳,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痛苦,他甚至无法说她在其它方面作出补偿。毫无疑问,她是有意这样,以激怒地、鄙视他为乐,她做得真好,不知好歹的婊子。他已厌倦了逗她,厌倦了自己的疯狂和对她的无法控制。他只要看看四周就知道他多么傻。

  虽然他并不是存心,但确实有点过份。从玛露莎不满的脸上他得知他低估了凯瑟琳在众人眼中的身份。他那时并不在乎,她的游戏该结束了。玛露莎和其它人对她太尊敬。她们助长了她的谎言,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一切。他逗她已无济于事,他也不会太逗她了。

  看到阿姨脸上迷惑的神情,季米特里意识到刚才经过她身边没说一句话。他向索妮亚阿姨鞠了一躬,但索妮亚却不是个慎重的人。

  “她是谁,米特?”

  季米特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凯瑟琳跟着伏来德米上了台阶;头抬得高高地,双肩后仰,把裙子高高提起,臀部轻微摆动。季米特里看她走路也装出一副淑女样,更为生气。

  “她不重要,只是和我们一同回来的英国女人。”

  “但是你把她安置在你的私人……”

  “好了,”他直截打断她,“别操心了,索妮亚阿姨。我会帮她找些事做。”

  索妮亚开始埋怨,她个子很高,快六英尺,身材瘦长。她不到一年就成了寡妇,但对丈夫的去世一点也不悲痛。她拒绝再婚,然后和另外一个男人胡乱搞在一起。她的生活充满失望,对男人的欲望无法容忍。她自己的弟弟娶了个英国女人,因为他没有其它方法能得到她。亚历山德罗夫的血统受到污秽。如果米沙没有去世或者他留下一个继承人,合法的继承人……

  索妮亚对季米特里的伙伴作出定论,脸上滑过厌恶的神情。现在他居然把妓女带到家里来了。他不可能像他的哥哥、父亲那样谨慎,与心甘情愿的佣人搞在一起。他从英国带回来一个,他是怎么想的?但她没有问,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听不进任何批评。她也不希望仆人们看到不光彩的一面。

  她等着季米特里对出来迎接他的仆人?一说话。真的很可笑,他对仆人竟如此尊重。这要拜他母亲所赐,但他确实长大了,没有人可以改变他。或许塔塔娜可以影响他、索妮亚唯一对他满意的是他选择塔塔娜作新娘。但这次出远门,中断了他的求爱。他不能再浪费一点时间,更不能为了那个英国农妇。

  索妮亚突然注意到她的侄女没有来。“娜斯塔亚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我让她跟凡发拉住一段时间。”事实上安娜斯塔西亚跟凯瑟琳太近,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样做明智吗,米特?圣彼得堡每年这个时候燕会不断。或许你那时匆匆离去说把女孩带回来时我误解了你?”

  “你没错。但你不必再担心了,我们一旦在选择丈夫上达成一致她就同意嫁人。”

  索妮亚蓝色的眼睛闪着惊奇的光芒,“你会给她选择?”

  “她是我的妹妹。我希望看到她婚姻幸福。你没有选择,看看结果如何。”

  索妮亚怔住了,“我们不用讨论这个问题。你对她如此宠爱,她很幸运。但只有十分特别的男人才能容忍她的任性。也不知她从英国带回来什么想法,她本不该去那个地方,我知道我的感受。”

  “是的,阿姨。”他叹了口气。

  他很清楚,她极力反对唯一的兄弟娶一个外国女人作妻子。她从未原谅彼得,她在丈夫死后住回娘家,这两个女人的战争就爆发了。妒忌使她看不到安妮的优点。索妮亚觉得安妮做的事都是错的。安妮死后,这些感觉都自然而然对准英国。季米特里肯定她与外婆仍旧保持联系的唯一理由是她乐于向她指出季米特里和安娜斯塔西亚的缺点,而这她都归咎于安妮。当然她不敢在安妮母亲面前直截了当地提出。

  “不管娜斯塔亚在英国搞出多大丑事,至少不会跟到这里,”索妮亚走近大厅说,“她在这里可以找个好人家。说起婚姻,你看到塔塔安娜?伊凡诺娃了吗?”

  单向思维,季米特里只是奇怪她为什么事先不问。

  “我们刚到,索妮亚阿姨,我下了船直接来这里。不过我叫下人去打听她的行踪了。”

  “你只要问我就行了。她现在在莫斯科,看望她结了婚的姐姐。你走后她一点也不难过,我听说格利高里勋爵在追求她,她似乎很喜欢他。”

  季米特里耸耸肩,并不十分关心。他不喜欢格利高里,自从他们在高加索同一部队里,他就没有喜欢过他。他曾救过格利高里的命,为此自己还受了点小伤。他也几乎忘了那件事,只是格利高里根本不感激,相反还很反感他的帮助。事后他处处表现出比季米特里强。因为他并不感到惊奇,格利高里会追求可爱的塔塔娜。他也不担心,因为他肯定勋爵在这件事上只会是个傻瓜。

  “我会派人通知她找回来了。”

  “你难道不能亲自去吗,米特?”

  “不显得太急?”

  “她会很高兴的。”

  “她会觉得很有趣,”季米特里反驳,他开始对索妮亚的轻率思维生气了。“我离开前天天陪着她都不能感动她,现在让她猜疑一下我是否还有兴趣也不会伤着她什么。”

  “但——”

  “住口!”他发火,“如果你觉得我没有能力赢得这位小姐的芳心,或许我就该停止。”

  这是个简单的警告,索妮亚不是傻瓜。她闭紧嘴巴,转身离开房间。

  季米特里走到酒屋,倒了一杯伏特加。索妮亚阿姨无需告诉他必须马上继续对塔塔娜的追求,他只是没有耐心,他现在脾气很坏,需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欲望。这里有很多女人能满足他的欲望,但是在海上呆了这么久,他谁也不要,只想凯瑟琳。该死的,总是她。

  季米特里恼火地把酒杯扔到火炉里,大踏步走出房间。他看到凯瑟琳在白屋中,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波里斯正巧把她的镜子拿进来,看到季米特里要跟她说话,马上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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