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琳仰头将长发朝後一甩,并夸张地娇吟出声,发现他的身子一僵,停住了所有侵略动作。
「嗯……用力一点……啊……」她主动伸手将他的手掌更加紧覆向她的胸部。「啊……好舒服……」
易家文一怔,瞪著她媚眼迷蒙的神态。
「早知道你也喜欢玩这种把戏,人家也不用换衣服了,刚才那一件撕起来比较有感觉……」她的手顺势抚上他的胸膛,磨蹭著他结实的肌理。
易家文瞪著她妖艳的媚态,胃间突然一阵作恶。高珍珍当时也是用这种淫秽的姿态勾引别的男人吗?
他用力推开李琳,厌恶地看著她脚步踉舱地撞倒在床角。他咬著牙,双手的青筋狰狞地像是随时要爆裂一般。
「你别这么粗暴嘛,待会再把你的力气用到该用的地方啊……」李琳娇瞠著,很快地瞄了一眼自己与大门的距离。
她妖娆地站起身,用一种脱衣舞娘的诱惑脚步朝他前进。
她拉起T恤的下摆,像蛇一样地扭动著身躯,在脚步停止於他的面前时,她的双臂高举於头顶,T恤也在同一刻脱褪到手腕处。
「喜欢吗?」李琳用胸部轻触著他,高举的双臂紧贴在他的脸庞两侧。
易家文後退一步,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盯著她。
「看来你不是很满意我的表现,我的上衣免费送给你如何?」她娇笑出声,手腕快速地一转,反掌抓住T恤。
在他还不及有任何反应前,她用力拉下T恤包盖住他的头。
「你搞什么鬼!」
在他伸手要去掀开T恤时,李琳眼冒凶光地抬起右脚,狠狠、狠狠地踹向他的「重要部位」,踹得她的脚差点抽筋。
易家文痛苦地蹲跪在地上,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李琳则快速地冲到门口,拉开了房间的大门——
他仍然蜷曲著身子趴在地上倒抽著气,就连脸上的T恤都没有力气拉下来。
李琳忿忿地睨看著那个试图非礼她的男人,心底的难堪怨愤,让她恨不得再上前去踹他个十脚八脚!
见鬼的王八蛋易家文!
要不是她反应快,他当真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吗?他的儒雅风趣,都只是包装他衣冠禽兽的假象吗?
她环住自己不停颤抖的双臂,瞪著易家文慢慢地拉下了睑上的T恤,露出了那张欺骗了她的脸庞。
易家文盯著手里的红色T恤,低喘著气,却始终不发一语。
半晌,当他终於有法子开口说话时,他抬起头看向她——
「对不……」
「滚出去。」李琳恼火地低吼著,一脚踢向门板。
易家文看著前方仅著红色内衣,神态却像名战斗女神的李琳,他难堪地扶著墙壁站起身,缓缓走向门口。
夜深人静,饭店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他低沉短促的呼吸於是更加清晰可闻。
「抱歉。」易家文站在门口,把她的T恤递到她面前。
「不用抱歉,是我瞎了眼。」李琳抢回她的衣服,没有立刻穿上,只是防备地看著他。
他居然还敢用那么悲伤的眼神看她!真是够了!
「我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失控。」他乾嗄地说道,没有勇气再看向她谴责的眼眸。
「每个强暴犯都有他们的一套说诃,但是对於已经造成的伤害,却是完全无济於事!」她低吼著,愈想愈气——
手掌一挥,给了他一巴掌。
易家文没有闪躲,他甚至没有闭上眼,就让那一巴掌打得他脸颊热辣辣地抽痛著。
李琳掐住自己发麻的手掌,全身竟不争气地抖悚著——
差一点,她就被他伤害了啊!
「对不起。」他哑然地说。
「你混蛋——」她瞪著他睑上被长指甲刮出的血痕,双手紧握成拳。
她知道他脸上的痛苦不是因为被她打痛了,而是因为他……自责。不过,她不想同情一个要伤害她的人。
「快滚。」李琳瞪他一眼,愤怒地别过了头。
易家文凝视著她仍然停不住发抖的手臂,他欲言又止地跨出了房间,却没有离开。
「对不起。」他想解释,却只说得出这句话。
「『对下起』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你至少给我一个理由!难道我真的让你觉得我是个可以随便和人上床的女人吗?」她要知道别人眼中的自己,是否真的是那般地不堪。
「如果我真的当你是个随便的女人,就不会和你回到饭店。」他的眼里没有一点敷衍。
「那你为什么要强迫我?」她失控地红了眼眶。
易家文看著她固执却微闪著泪光的眼,他咬紧了牙根,脸颊在瞬间紧绷如石——
有件事,他从没对外人说出口过……
「你说不出理由了吧!反正男人就是觉得主动向人搭讪的女人很CHEAP……
她受伤地自嘲著,往後退了一步,旋风般地关上了门——
「啊!」她惊呼了一声。
易家文的手掌,夹卡在门隙之间!
「你搞什么……」她用力拉开了门,瞪著他已经肿起来的手背。
「我前妻曾经有过外遇,对方是个她才认识两天的男人,而她说她只是寂寞……」他对著地板说道。
李琳身子一僵,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可我不是你的前妻。」她低语道。
「我知道你不是她,你比她自然、比她真诚。只是你刚才的任性,突然让我产生了错觉,我也没想到我会把那些没对她发泄的怒气,全都丢到了你身上。」他不敢看她,也不敢让自己有太多的表情,只敢用一种克制过的语调,不疾下徐地说道。
「你知道老婆有外遇,却没有对她发脾气?」她睁大了眼,表情怪异地瞪著他。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先赏她一巴掌,然後再把那个男人痛扁到绝子绝孙!」
易家文惊讶地抬起头,跃入眼帘的就是她义愤填膺的脸庞。
「我隔天就把离婚协议书给她了。」他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却悄悄地把她每一个细微表情全都烙在脑海里。
「易家文,你有没有搞错啊!你至少应该对她表现出刚才对我的两倍狠劲啊!这样子她才有反省的可能。至少……至少会让她心虚得想付赡养费赔偿你啊!」李琳忍不住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胡乱地教训著他。「你脑子有问题吗?」
「也许我脑子真的有问题,否则何必和你说这些呢?」易家文拉下了她的双手,斯文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心虚。「也许因为我今天凌晨五点就起床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机会休息,所以累到神志不清了,才会对你做出那么失礼的事……」
他陡然弯身向她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真的很对不起!」
易家文逃避似的飞转过身,把红肿的手放回口袋里,朝著电梯的方向走去。
李琳看著他的背影在长廊渐行渐远,突然觉得胸口痛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就是没有办法忍受他孤单的背影。
「易家文,你给我站住。」她把双手拢成喇叭形状,朝著他放声大叫。
易家文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是人就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你买了那么多海鲜,至少要把它们吃完吧!」她盯著他的背影,很快地穿回了她的红上衣,恢复了战斗力。
他慢慢地转过了身,隔著一段距离,她的表情他或者看不真切,但她的心意,他却百分百地感受到了。
「那些虾兵蟹将牺牲了它们宝贵的生命,你应该要心怀感激,并且有礼貌地把它们吃进肚子里,这样它们才能赶快投胎……」李琳的话梗在喉咙里,开始有点掰不下去了。
「你不怕我吗?」易家文问。
「怕什么怕!饭店有规定房客吃海鲜时,不能开著门的吗?」
她双手擦腰地瞪著他。
他动了下嘴角,笑了……
1025号房,在清晨两点半,由一双涂著粉红指甲油的纤指关上了门。
那晚,他喝完了冰箱里的半打啤酒,迷蒙著那双狭长的眼眸,说完了他的童年往事,还不及多谈他的婚姻,他就已经在她的沙发上睡得像个小孩。
而她凝视著他的脸庞,却是难以入眠。
听完易家文的故事,她才知道——原来太相爱的父母,也会对孩子造成伤害。
至少,当易家文提到他的父母视他为家中另一个「成员」,而不是他们的「孩子」时,他眼里欲哭无泪的悲伤,让她难受地为他掉下了眼泪。他说奶奶很爱他,很疼他,可是他不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多孤单。
没有孩子喜欢被父母忽略、也没有人喜欢被伴侣背叛,而他却接连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这让她……不由自主的觉得心疼。
第三章
那一夜,对易家文和李琳而言,是个开始——
也是个结束。
他们在垦丁待了一个礼拜,在她的饭店房间里谈心、拥吻并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
他不处理公事的时候,就陪著她一块到鹅銮鼻的海滨栈道上散步、陪著她去看佳乐水那些被海水侵蚀成千奇百怪的石头。
她不赖床的时候,就陪著他吃饭店的早餐吃上一、两个钟头。他老是不许她早餐配咖啡,总是会强迫她灌上一杯果汁。
接到父亲要她回去相亲的电话,她对电话大吼著自己对慈眉善目的好男人不感兴趣,然後一回头就告诉他——她喜欢他斯文的模样,要他不许改变。
他们喜欢谈话——谈兴趣、谈嗜好,却不多谈彼此的身家背景。
李琳知道他不想有太深的牵扯,所以最多就是警告他,如果再让她遇见他的话,她一定会倒追他,追到让他无力反击、追到他弃械投降。
易家文则是一直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够和一个他甚至称不上熟悉的女子,如此亲密相偎而毫无芥蒂呢?
然而,他们之间却是愈来愈像一对情侣了。
到了第七天,当他们实在是不能再称之为陌生人,而他也无法以公事为由继续留在屏东时,他挣扎了许久,最後还是毅然决定离开。
他不想因为自己对感情的却步,而伤害了她。
虽然,连他自己都觉得「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要离开你」的这种理由,蹩脚得可以。
他离开的前一晚,房间里有著香槟、蜡烛和她最爱的海鲜美食,一切美丽如梦。
聪明如她,美目里即使闪过泪光,却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在缠绵之後,偎著他说话。
然後,她一整夜都枕在他的肩臂上,怎么也不放手。
只不过,她终究还是睡著了。
他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咖啡少喝点、多爱自己一点。
这样的决定,该是最好的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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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家文走过一问LV专卖店,脚步却停驻在橱窗前那一款彩绘著亮光粉红、阳光橘、葡萄紫等各色LVLOGO的缤纷花彩提袋前。
李琳应该会喜欢这个皮包吧?!
她不喜欢灰暗的色系,尤其偏爱色彩斑斓的服饰与配件。她曾经说过最适合她的衣服是夏威夷的草裙舞女郎装。
易家文的唇角扬起了笑容,却在路人奇怪的目光中,蓦地发觉了自己的失常。
很快地敛去不合宜的笑意,恢复了平日儒雅的神态。他目不斜视地走过那座橱窗、快速地经过店门口,而後走过转角,推门进入一家咖啡店,打算替自己点一杯其实不那么常喝的咖啡。
此时,一名拥有柔褐长发的女子正从LV店内拎了个大纸袋狂奔而出,她左右张望著,甚至踩著细跟凉鞋狂奔至左右两侧的街角寻找著,却还是失望地垂下了肩。
於是,她失魂落魄地伸手招来一部计程车,孤单地坐上了车,扬长而去。
而转角的咖啡店里——
铃铃铃——
易家文接起电话,拿著咖啡走出了咖啡店。
「喂,我是易家文。」
「家文吗?我是珍珍。」
「有事吗?」易家文眉头一拧,语气也随之低沉——前妻找他,向来没好事。
「我买了一只钻石手环,不过我的卡片额度不够,所以刷了你办给我那张附卡。」高珍珍娇柔的声音带著几分讨好。
「只要你下个月的帐款交得出来,你高兴刷多少,是你的自由。」易家文平淡地说道。
「可是我下个月还要付其他的帐单啊。」高珍珍说话口气不高兴了,声调顿时拔高了一个音阶。
「我不会再让你分期付款了。上次那套礼眼的钱还没有付完,你还记得吧?」他不明白一个不赚钱的人,怎么还敢花钱花得这么肆无忌惮。
他当初是因为不想让她离婚之後,经济状况一下子变得过份拮据,所以才没停止她附卡的权利。而她没为此感谢他不打紧,居然还天真地认为他应该继续为她的奢华负责!
「你家里的土地那么多,光收房租就吃喝不尽了,干嘛跟我斤斤计较那些几万块的小钱呢!」高珍珍不满地大叫著。
「就算我有钱,也没必要让你这样挥霍,这个社会有很多比你更需要帮助的人。还有,请别忘记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的债务高筑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易家文瞪著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下意识地寻找著一台银色的RANGE ROVER。
「是啊!我做什么都不关你的事!从以前就是这样,就因为你只会把注意力放在基金会那些老弱伤残的人身上,所以我才要找别的男人来陪我,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
易家文皱著眉,将话筒拿离耳边三公分——
「你需要的是一个二十四小时黏著你的哈巴狗。」他当初怎么会被她单纯无邪的甜美外表所吸引?!瞧瞧他的肤浅为自己换来了什么样的後果。
「我本来以为你是的,谁知道你只不过比哈巴狗付帐高明一点!」高珍珍尖声回话。
「说得好,我马上取消你的附卡。」
易家文切断来电,立刻拨电话到信用卡公司做了取消附卡的动作。
他打开手里的咖啡,狠狠地喝了一大口,让咖啡的苦涩与高热一下子占领他的口腔味觉。
他皱起眉头,一古脑儿地把咖啡全吞进肚子里。他真不知道咖啡有什么好喝的,人生还不够苦吗?
铃铃铃——铃铃铃——
他的手机拚了命地响著。
易家文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决定把手机关掉。
他再一次地确定,他和李琳分开是个明智的主意。富家女由於不问世事,多数还存有一定程度的赤子之心。但是时间一久,那种单纯可爱就会变成不知民间疾苦,就会变成任性、自我中心……
他一甩头,不想再去烦恼这种闲杂琐事,他待会儿和「重立」集团的李董事长还有约,要讨论奶奶设在屏东的那座「博爱」安养院内部院材的募款事宜。
屏东那座计画由官办民营的「博爱」安养院,是由中央补助了建筑物的经费,但是预定要负责内部硬体的县政府现在却推说没预算,要他们先找足资金来源添购设施,然後明年再向内政部申请补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