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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恶郎 page 5 作者:丹菁

  “哇……”她发出赞赏声。

  玉瓷、玉炉、玉壶、玉砚、玉棋盘……饕餮玉盘、虺蛇玉坠、虬龙团环……老天,天底下的珍宝都在这儿哪。

  有墨玉、血玉、翠玉、羊脂玉……色泽千奇百怪,甚至同一块玉上头,出现七八种深浅幽绿,仿若是南京花雨石般艳绝,真是教人心痒难耐,几乎忍遏不住地想要击昏他,抢走这一桌子的珍宝。

  唉唉,八成是体内山贼之血在躁进吧,竟教她兴起了抢掠的念头。

  “范姑娘。”蒙前扬手要莫老退下,缓步走到她身旁,瞧她一双澄澈的水眸直盯着满桌的玉石。

  敢情是没发现他的存在?

  这堆玉石会比得上他?尽管这批玉石皆居上上之品,可若是无他在后头推动,她哪里瞧得见这些玉石?

  “范姑娘?”看她没打算把眼转到他身上,他不禁横过手,硬是挡在她眼前。

  “搞什么……”怒语一出口,范涛随即机伶地噤声,勾起满脸笑意地看着他。“爷儿,你不是要我来赏玉的吗?”

  忍忍忍……他是个好心人哪,搬出这般多的至宝供她欣赏,她该要感激的了,只是,她还想要多瞧个两眼,可不可以不要拿他的大手挡住她的视线?

  “是要赏玉,只是咱们应该先到一旁歇着,让我善尽主人之职,先让你喝杯凉茶,爽心后再来赏玉。”蒙前眯起黑眸,仿若想要探进她的骨子里,挖掘出她的真性情。

  方才,仅仅只有一刹那,但他似乎瞧见她的杀气……是错觉吗?这般柔弱的姑娘家、如此娇弱的身躯,能打哪儿冒出杀气来呢?

  “我不渴。”范涛努力地扬起笑,粉掌掩在身后紧握成拳。

  她要赏玉啊,他瞧不出来吗?如今她除了玉石,什么都瞧下进眼,倘若他再打扰她……啊,不成、不成,险些又要忘他是主人,这些玉石全都是他的。还好她离开卧龙坡离得早,稍称改了性子;要不若像以往那般莽撞,真不知道该怎么得了。

  “但是……”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如这样吧,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事说清楚,再让我好好的赏玉。”她可受不了这心头发酸的欲念再三被打断,她可真的会忍不住动怒的。

  “哦?”有意思。“既然范姑娘都这么说了,那么……”

  “木匣子我带来了,但你只能瞧,这些玉石全都是我的,你可不能动它们。”看在他邀她赏玉的份上,她也可以大人大量的借他瞧一眼。

  就只有一眼而已,他甭想要整个带走。

  就算他想来硬的,她也不见得会成全他,遂还是先把话说清楚,省得一旦动手,往后她就没机会再瞧见这些至宝了。

  “范姑娘真是聪颖过人,猜着了我的心思。”他勾唇一笑。

  她这般明白事理,倒是教他省去不少功夫。

  “客气了。”她拿起木匣打开,紧捧着木匣。“就这样瞧吧!”

  瞧她戒备得紧,蒙前不解地微蹙起眉,方要探手拿起玉石,她却把木匣一转。“范姑娘,你这是……”

  “我说了,只能瞧。”她淡道。

  “可这十来件包裹在缎布里头,又叠在一块儿,倘若不拿开,我如何瞧得见底下的?”他不由得苦笑。

  “你是在找东西吗?”倘若不是找东西,又何须拿开7.“可以这么说,我正在找一件救命的玉宝。”

  “救命的玉宝?”她微挑起眉。

  这可奇了,她怎么从不知道玉宝也能够救命?

  “是一件与人定情的玉宝,我亟欲找回。”蒙前不禁低叹,面。露痛苦地道:“约莫四年多前,京城的分铺掌柜不问自取了一些上等玉石离开,连带地将我的定情之物也带走,教我现下…”

  “难不成是你要迎亲之用?”哎呀,这可真是很糟糕的事了。“可是,我不记得里头有什么可当定情之物的。”

  她随即将木匣搁回石椅上头,一个个解封套,排列在匣子上头。

  “咦?”蒙前微眯起深沉的黑眸在玉石上来回梭巡。

  “有吗?”范涛抬眼睇着他,见他微拢眉头。

  “范姑娘确定只有这几件玉石?”全都是玉坠,为何不见玉簪?

  他明明记得甫到北京,便将那根玉簪搁在里头的,而后管赋道将整个木匣连玉一并带走,如今寻回,怎么……

  “我是个惜玉之人,我自然知晓里头究竟有多少件玉石。”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仿若恼他不信她似的。

  “当初那位爷儿,当了整个木匣所有的玉石,我是整个收下。这几年来,顶多拿出来把玩,不曾掉过。”

  “可是……”为何唯独缺了最重要的那一样?“他有无其他的当物?”

  说不准管赋道已取出,额外再典当……

  “这个嘛……”范涛不禁沉吟。“时间有点远,一时之间我也想不起来……那时我只记得我一瞧见这整匣的玉石,心里开心得紧,而后……”

  看她摇头晃脑的思索着,他的心不由得沉到最谷底……难不成他真得依言迎娶那贼婆?

  第五章

  “管二,往这儿走,对吗?”

  蒙前一双深沉的黑眸看着崎岖不平的山径,察觉到愈来愈荒凉的栈道和山中景致,不由得微微挑起眉,年轻俊尔的脸渐渐绷起。

  “没错。”管赋道走在前头,回头睇他一眼,神色微变。“那片玉矿确实是在这附近,是京城张爷挖掘的,由咱们全数吃下。上一回我来探巡过,只要再一刻钟便到了。”

  “再一刻钟?”蒙前眯起黑眸直盯着管赋道有些古怪的举止。

  从平地走到山路,爬过一座山头,而从日正当中走到现下,山上已经飘起淡雾,甚至还下起小雨,天色渐暗,眼看着日头就快要西沉了。

  不太对劲!

  管赋道是莫老举荐的年轻人,是从其他玉铺挖来的人才,瞧他的本事好似不差,干起差事也挺有模有样的,遂他才将京城这家分铺交给他经营;然而,他同他却是压根儿也不熟。

  管赋道同他说京城有位阔气的张爷挖了一处玉矿,已拿了分铺的银两买下,如今要带他巡视旷为何他从未听说过这太行山上有什么玉矿呢?眼前的管赋道,隐隐透着一抹教他不安的气息?

  究竟是哪儿出了岔子,老教他觉得不对劲?

  不成,这儿的路他并不熟稔,倘若管赋道有二心,而他还傻傻地跟着走,岂不是要逼自个儿走人险境?

  不能怪他不信任他,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蒙前蓦地止步,不动声色地道:“管二,咱们先歇会儿吧。”

  管赋道身子一僵,缓缓地转过身,略微瘦削的脸上扬着吊诡的笑,“就只剩一小段路了,咱们不如先赶到那儿再休息;要不若是雨势作大,再加上天色都快要暗了,不赶紧走怕有危险。”

  听他这么说,他才觉得危险哪……

  蒙前眯眼打量着他,不着痕迹地往旁站一步,孰知天雨路滑,脚下一个没踩稳,身子随即往崖边掉;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大手抓着了山道旁的野草。

  “蒙爷!”管赋道忙奔向前。“蒙爷,把手给我,我拉你。”

  蒙前咬牙不吭声,单手紧抓着野草,却见管赋道扳动他的指,不由得气恼地眯紧黑眸。“你别动我!”

  混蛋,这是哪门子的帮法?

  这根本是要他的命吧……该死,再这样搅和下去,他可真是要不明不白的死在他的手中了……这山径根本杳无人烟,就算他喊破喉咙也无人听着;难不成,他真是注定要命丧此处?

  这教他如何甘心?

  他还未将蒙记玉铺的玉石给推进宫内,难道他要壮志未酬身先死?

  不成,不管如何,就算用爬的,也定要爬到上头去……

  “管二,拉我上去,听我的话,我一喊,你便全力地扣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拉上去。”事到如今,不信他也得信了,只因身旁就只有他了,如果没有他的帮助,自己就算用尽气力也爬不上去。

  “听见了没有?”他睇了一眼深不可测的谷底,咽了咽口水,朝上头吼着,却没听到上头有所回应,就连扳动他手指的气力都不见了。“管二?管二,你到底是怎么了?”

  混蛋,他不是说要帮他的吗?

  他就快要撑不住了,混蛋,管二到底是怎么了,怎会一点声响都没有?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正疑惑着,他突觉乌云笼罩,抬眼探去。

  黑沉沉的一张脸瞧不清楚五官,只瞧见一嘴巴的胡子……突地,那人抓住他的手,一使劲将他给甩上了山道,惊魂甫定之际,那满腮胡子的男子蹲下身睇着他,他瞪大双眼瞅着他逐渐逼近,浑身僵硬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浑身酸疼得紧。

  “小子,你要感谢我女儿瞧见了你,要我过来保住你这一条小命。”嘴唇微启,粗嗄的声响逸出,颇带威胁。

  “嗄?”蒙前镇静地以不变应万变。

  眼前这男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善类,瞧他的装扮,八成是山间草莽……

  “我女儿就在你身后,。你同她说声谢。”他又道。

  蒙前直瞪着他,感觉背脊一阵冷汗滑落,却又不敢不从地回头,瞧见一位脸覆纱罩的女娃儿,正蹲在地上捡石子玩,他僵硬地掀唇道:“多谢小姑娘。”他欲转回头之际,才看见管赋道昏死在地。

  混帐,没用的东西,居然就这样昏了过去……

  “这岂是一句多谢便了得?”男子突地出声。

  “咦?”蒙前傻眼地睇着他,不解他何出此语,却见他自怀里掏出一根簪子,一把往他手里塞。

  “这是……”无端端的拿这……

  “这位小哥,我瞧你也长得极为俊秀,一表人才的,我便将我女儿托付给你,你要记得,十午后定要来迎亲不可。”

  “嗄?”迎亲?

  那男人压根儿不管他仿若受到极度惊吓地僵化成石,往他肩头豪迈地拍了两下。“先到我那儿歇一晚,明儿个我会差人送你下山,顺便知晓你家在何方。”

  要他迎亲?不过是救了他,便要他以身相许?娶他身后的小贼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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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肯?

  莫名其妙教人解救便要他以身相许,上山迎亲?

  简直是笑话,他又没开口央求他救……教他更恼的是,管赋道竟然将玉簪给拿走了,甚至还将苏州的地址告诉那山贼,教他遭山贼纠缠至今。

  哼!说不准那一回管赋道带他上太行山,根本就是蓄意引来山贼要他的命的。

  哪儿来的玉矿?根本全都是胡诌的,他竟蠢得上当;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将自个儿逼近如此的境地里。

  以为找着玉簪了,如今玉簪下落又成谜。只因为,范涛的木。匣子里玉器件件俱全,唯独不见那根簪子。

  那个木匣上的家纹,是二弟蒙究设计的图样,正是当年遭窃的那一个,如今,里头偏偏找不着那根簪子……到底是上哪儿去了?

  深沉的黑眸缓缓地流转,停留在石桌上,瞅着那张睡得毫无防备的粉颜。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她竟当着他的面趴在石桌上睡着了,还不忘一手抓着一件玉器。

  她瞧起来明明是挺精的,行事怎会这般天真迷糊?

  若不是玉簪尚未有着落,他定会生米煮成熟饭,要她非依了他不可。

  她的身家背景全都合适,再加上当铺里头有不少大官进出,他没理由不要她,就怕她瞧不上他;但无妨,人是勾引不得她,但这些玉器肯定是可以的。

  只消先让他找着玉簪,除去那烦人之事……

  他忍不住伸出手勾起一绺她肩上滑落的云发,感觉细腻如丝的发在指间掠过,淡淡的清香残留指上。

  她的长相不俗,倘若迎娶为妻,倒是相当。

  他贪婪地直瞅着她微启的杏唇,粉嫩欲滴,仿若邀人品尝似的,教他看了一夜,直瞧得的心儿发酸。

  他不是君子,一直都不是;再者,他已打算迎娶她为妻,尽管有些唐突,该是可以见谅的,是不?

  不自觉地,他身子微微俯前,两人贴近得他可以轻易感觉她均匀的呼吸,四瓣唇相贴,轻轻摩挲。

  “啊……”睡梦中的范涛不由得轻吟一声,微动了下身子。

  朱唇微启,教他贪恋地潜入其中,轻吮柔舔的勾诱着她……

  蓦地,外头传来一阵声响——“我才不管你家主子到底是谁,他今儿个若不把我妹子交出来,就别怪我……”

  他立即起身,舔着唇,感觉那残留的温存,敛眼思忖着究竟是谁在外头造次……说要交出她妹子,难不成是她的姐姐?

  “嗯……”范涛揉了揉眼,迷糊地睇着他,疑惑地蹙起眉,好似不解自己现下身在何处。

  那可爱的神情不由得引他发笑。

  “你……”好眼熟!范涛盯着面前有双魅眸的温文男子,可一时之间想不起他到底是谁。

  怪了,她明明听见二姐的声音,但这儿到底是在哪儿?

  “这儿是蒙府,范姑娘,你忘了昨几个来我府上赏玉?”蒙前轻勾笑意,感觉唇齿之间皆是她的气味。

  “啊!”对了,范涛眨了眨眼瞪着满桌的玉石,心里一阵甜蜜,漾出惑魂的笑。“你没将这些玉收起来啁?就这样搁着好吗?”

  瞅着她缓缓地漾出笑意,欣喜地睇着满桌玉石,他不禁瞧傻了眼。

  不过是玉石罢了,真教她这般喜爱?她笑得如此娇柔甜美,笑得他心弦绷紧。

  “我同你说,这些玉石……”突地听到外头有些声响,她皱眉噤口,竖起耳朵仔细听,半晌,她突道:“不是我听错,真是我二姐的声音。 ”

  “你二姐?”

  “好像是……”范涛循着声响朝拱门的方向探去,没一会儿随即见着一抹身影奔来,同时,有一抹身影亦从围墙跳下。

  “钦,廉硕?二姐?”

  “涛儿?”范洋踏人拱门内,快步奔向她,抓着她上下打量,不解地蹙起柳眉,有点吞吐地问:“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范涛反问。

  她瞧来有什么问题吗,?她很好哇,虽然甫睡醒,但一醒来便见着一桌子的玉石,教她的心情大好。

  “但你……一夜未归。”这可不曾有过呢!

  “你同大姐还不老是如此!”她不由得发噱。

  唷,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那不一样,我同大姐……”

  “一样,我可不认为有何不同。”她今儿个都已经十八岁了,比起姐姐们当年十五六岁便老跑下卧龙坡,她算是开窍得晚了。

  “我……我是怕你被人给伤了。”就这么一个妹子,她当然紧张。

  “谁能伤得了我?”

  “谁?”范洋不禁翻了翻白眼,快要喷出火的眸子往旁一瞪,看到一旁的男子,蓦地一愣。

  哎呀!好个俊若潘安的男子,他到底是谁?

  范涛见她双眼一柔,忙回过身,见他正对着二姐笑得魅惑众生;她嘴一扁,闪身硬是挡住两人的眉目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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