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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很恨你 page 9 作者:凌玮

  他无力的将沉重的头垂靠在她的细肩上,有点认命又像在做著最後的挣扎。

  「若我说无关自信呢?」

  珑月放开拦阻他的手,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那么主上必定也抛却了理智和尊严,或者连对珑月最後的那么一点怜惜,也抛弃在某处了吧!」

  阎涤非原本是想发怒的,最好能乘机占尽她的便宜,尝遍她的温柔,但奇迹似的,她淡漠无奈的言语像是有某种法力,能在轻描淡写之间,将他所有的恶念消弭於无形。

  唉!看来又被她赢了一次。

  「倪珑月,若真有一天,我死也不肯放开你的话,那也不能怨我,只能怪你为何这么不同凡响,驯服你已经成为我这辈子最大的挑战,谁教你让我这么爱不释手。」

  像是怕极了他把笑话当真,珑月马上订正他的语病。

  「但那一天绝对不会到来,因为你早就把我放开了,就在你把我丢给沙统领的那一天。」

  「那又如何?当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总比日後反悔痛苦对得起自己,你怕吗?」

  「如果害怕能有效阻止你的话,我是很怕,怕极了。」

  「就跟你挂在嘴上的怕死一样害怕?」

  「更怕。」

  她的怯懦引来他的几声大笑,一点也不信她的胆子会这么小。

  「那我可要小心点,才不至於太早把你给吓死。」轻柔的拉拢她身上的被子,他像哄小孩一样的哄著这个最不听话的女人。

  「睡吧!天都要亮了,小心明天要打一整天的瞌睡虫。」

  「你这样……我很难睡得著。」

  「胡说,我们又不是没这样一起睡过,那几天东行的路途上,你几乎每天都躺在我怀中睡得跟死人一样。」

  「我不记得有那样的事。」

  「我记得就好,如果你仍然坚持自己睡不著的话,我不介意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

  这可不得了,珑月马上改口。「我想……对於那几晚我应该是有点印象的。」

  「胆小鬼。」他闷声笑著,抖动的胸膛震得珑月心跳加速。

  她暗忖,那几晚她全处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两人相拥而眠对她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就算心有余也力不足啊!

  但此刻又不同於那时,两人处在极佳的精神状态之下,一点点体肤的接触都像亲密的爱抚,她怎么还睡得著?

  不过奇怪的是,听著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没多久,她便沉人了梦乡,睡得无比香甜,像是睡在最安全的堡垒内,找到最舒服的休息地点,不自觉的放松、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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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阎涤非突然闯进她的卧室把她吓一跳之後,他次日便跟住持要了间隔邻的厢房,一住就是个把个月,让珑月更想不通他的目的。

  他既然不愿说,她也不便多问,心中的好奇并不深,只是隐隐的觉得不单纯。

  既然黑岩国已经乱成一团,他不率领大军在各方征讨、伏妖降魔,却有闲情在这里闲散度日,如果他不是太有自信,那便是嫌命太长,天下太和平了。

  「你的白子已经快被我的黑子逼得无路可走,怎么还能心不在焉的任我大开杀戒?」阎涤非将一枚黑子点放在棋盘上,两眼灼灼有神的盯著珑月。

  「是啊!确实很危急,不过我输在棋盘上还只是小事,若是输在战场上可就糟了。」

  阎涤非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岂会不知她话中的暗喻?

  「我的珑月岂是输不起之人?再来一盘,这次我让你五子好了。」

  「不如你让我休息吧!我们已经连下三盘,好累了。」三盘皆输得奇惨无比,今天不是下棋的好日子。

  「那不如陪我到山下走走,我们找间卖酒的好地方温温肚子。」

  「不了,我从来就不爱喝酒,不如你另外找同好吧!」前几日被他拖著到镇上品酒,喝的量已超过这一整年的分量了。

  「那就不喝酒,找个有人唱曲的馆子坐一坐,再叫壶好茶。」

  「下了,我从来就不爱热闹,不如你另外找人陪你去玩吧!」前些日子一连听了五天的戏曲,到现在耳朵还闹烘烘的。

  「那就不听曲,我们逛大街买字画去。」

  「不了,我从来不爱逛大街,至於字画涉猎也不深,不如你自个儿去……」

  她连著几个「不如」,把他的好兴致全扫光了。

  「那就不好玩了。」

  阎涤非扫开棋盘上的棋子,掉得满地哗啦哗啦响,接著便像小孩子斗气般冷眼与她对峙。

  「禅修之地本来就不是好玩的地方,黑岩王若不满意可以另觅他处,珑月也好继续原本的清修生活。」

  「你在激怒我。」

  「珑月不敢。」

  「不敢,但却做得得心应手比谁都威风?」

  珑月无语。

  「罢了,如果你表现得像寻常女子,对我唯唯诺诺、婉转承欢,那就不是我所认识的倪珑月了。」

  「主上这话是否在为自己找台阶下?」

  他马上板起脸,装出龙颜大怒的样子。「倪珑月,修行之人岂有如你这般放肆的?还不低头认罪。」

  「珑月有罪,还请主上恕罪。」却是完全没有反省之意。

  「你呀……」胆子之大,是他仅见的。

  这女人该不会因此吃定他了吧?

  阎涤非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听沙浪说你前前後後已经拜访了几处名山古刹,入宿之地也净是些佛寺道观,告诉我这些纯属巧合,我可不希望倪珑月有遁入佛门的打算,若真如此,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不答应?珑月微蹙起秀眉。

  若她真有此意,她怀疑他能阻止得了?

  「主上大可放心,先别提珑月罪孽深重,不忍污了佛门净地,珑月自己也没打算如此厚待自己的下半生;况且,早在离开金安城之前,珑月已和双亲做好约定,绝不食言。」

  阎涤非双眼放光,显示出强烈的好奇。

  「什么约定?」

  珑月看著他,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暗暗警告,此事说出口必定後患无穷。

  但,仔细一想,她还怕什么?对她来说,最坏的都过去了。

  她最担心的早就无可挽回的发生了,更别提那些不该多想、多挂心的事了。

  「到底是什么约定?」他又逼问,一脸不容她躲避的坚毅神情。

  「不准轻生。」她道。

  她的回答引来他夸张的大笑。「原来如此,这样就解释了我心中最大的疑惑,我的倪珑月本就不是个胆小怕死之辈。」

  他心情大好,不住的点头称是。

  「应该的!应该的!」

  「并且不准遁入空门……」

  「本该如此!」他又点头称是。

  「一定要听从韩姨娘的吩咐,找个男人嫁了……」

  「嗯?」这次他的表情就没那么愉快,但同样精采。

  「然後生下娃儿,为倪家留下血脉。」终於说完了。

  「……就这样?」刚才的笑纹凝在他的嘴角眉梢,但却消失在他深邃不可测度的眼底。

  「这的确平凡到无法满足黑岩王的好奇,但珑月若无法体会这平凡的幸福,它将成为一辈子沉重的负担。如果不是黑岩王大发慈悲对珑月网开一面,珑月早就对双亲失信,追随他们於九泉之下,在此还要再次感谢……」

  珑月说著便要欠身行礼,却被阎涤非一把拉直身子,动作粗暴,带点发怒的前兆。

  「原来如此……」

  「是的,所以这些日子我沿路找寻适合暂住的道院寺庙,因为我早就发愿要为双亲和死去的好友们祈福超渡,等时间一到便会依约前往风城寻找姨娘……你是否会奇怪,为何不在风城再发此愿?」

  他没回应她,只是用两眼瞪著她,表情怪异,但珑月并没有细想太多。

  「双亲刚死,身为儿女理当守丧三年以尽孝道,但这三年对姨娘来说可能会嫌太长、太负担,想把我嫁出去的话,就得赶在百日内完成终身大事,但我不想,所以暂住在这里是最好的办法。」

  「原来如此。」

  「黑岩王似乎不能苟同?」

  看著他阴沉难看的脸,珑月不禁开始後悔刚才干嘛把这些事说出口?

  「原来——」

  阎涤非还没有机会把话说完,沙浪已经领来一名小兵求见,似乎有很重要的情报要报告。

  珑月识趣的退开,走下亭子,心里有个预感,他留在这里的时间应该已告终了,下次见面会是何时?

  不,根本就不会再有下次,这几天的和平相处根本是捡来的,是老天送给她的礼物,因为他们两人之间很难有和平。

  脚步声从後面传来,她识趣的转身迎上。「要走了吗?」

  「是,是该走了。」他定眼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的脸容仔细的刻画进脑海里,但隐隐的,又像能见到他眼底闪动的异彩。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因为时间紧迫,能请你帮我把厢房里的东西收拾整理一下吗?最慢半个时辰後便要上路。」

  「好的。」

  这点小事对她而言当然没问题,虽然她知道他一向有随行的贴身侍从,不过,或许这次真的很赶,需要她的帮忙吧!

  看著珑月欠身离开後,阎涤非马上换上一张淡定的面孔,仿佛若有所思又似早有定案。

  「沙浪。」

  「属下在。」

  「半个时辰後归队。」

  「是。」

  「带著我的女人。」

  第八章

  数天前,珑月从昏沉中醒来,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厘清自己身在何处?她知道自己在马车内,驾车的仍然是不苟言笑的沙浪,她想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透过车窗看到骑兵队和熟悉的黑色盔甲……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并且深知是谁的主意。

  这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如今她坐在帐内,被更多的大大小小的军帐包围著,隔邻便是专属於阎涤非的主帅帐,表面上看起来她被重重的保护著,但实际的情况却是被紧紧的囚困住,插翅也难飞。

  回黑岩国途中,他不曾来探过她,却在半途中找来一名大婶服侍她,这样该算他有心吗?

  珑月只是觉得矛盾。

  他到底想怎么样?

  为什么嘴上说的和他所做的总是背道而驰?

  君无戏言不是吗?

  或者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她身上?

  帐帘突然被掀起,阎涤非大步跨进来,他来到她跟前,用眼神暗示大婶离开後才开口说话。

  「今晚应该可以有个好眠了,这里是我方反攻路线的第一个营地,不像前几天只能委屈你挨在马车上休息。」

  「这帐子制作得很精巧,应该不是临时找来的,我应该要感谢黑岩王的用心,只是不知我的身分是否住得起?我到底是囚犯、仇敌还是客人?」

  「你想问我为什么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强掳了你,是吗?」

  「珑月反省了很久,能猜得到的只有那天我在亭子里说的话可能惹你不高兴,所以你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你很不甘心是吗?」

  「你很想嫁人?」他不答反问。

  「无关乎想不想,这是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的路程,当然也有例外,你不要我嫁人吗?你觉得我连那种平凡的幸福都不配拥有吗?」

  「若我说是呢?」

  她一脸的伤脑筋。「嫁不嫁人倒是其次,但我答应了父母亲一定要让倪家的血脉延续……」

  「你要孩子,我可以给你。」

  「你在说笑?」因为她真的有股狂笑的冲动。

  「我曾刻意逗你笑过吗?」他冷眼盯著她,那眼神像在告诉她,她若真敢笑出来的话,掐死她只是举手之劳。

  没有,但凡事总有第一次。「为什么?」

  他愣了下。「我也不知道,只晓得在那一刻,我无法接受你也会跟其他女人一样嫁作他人妇,你是我的女人!」

  「不,我不是,从来就不是。」马上澄清。

  「你是,要我马上证明吗?我可以马上让它成为事实。」说著,他马上向她迫近一步。

  「别这样,这种事……不需要证明。」珑月红著脸,既怒又羞。「我们都心知肚明,你曾经恨不得我死无葬身之地,我们是仇人啊!能得到你的宽恕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虽然你所报复的远远超过我们该赎罪的,但我希望一切到此结束,回到你亲口说已经对我完全失去兴致的那一天,我们各走各的不是很好吗?」

  「不,不好。」他不仅一口否决,并且步步进逼中。

  「你也说过我们之间很难有和平存在,留下我,只会让彼此痛苦,我学不来逢迎谄媚那一套,更没有讨男人欢心的手段,我只会惹你生气,让你想起留在我身上的血仇,那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恨啊!你忘不掉的,而我更不会忘记你施在我身上的痛苦,上天注定我们两人誓不两立的,你又何苦?」

  「不。」他的语气仍旧坚定,再度缩短两人的距离。

  「阎涤非!」珑月这次真的急了,她看到他眼中的执著,那样的偏执和不顾一切。

  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事实是,他确实不太清楚,尽管她费尽唇舌长篇大论,他脑中浮现的仍旧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绝不允许她嫁给其他男人,她的所有权只能独属於他一个人。

  「这才是老天注定好的!」他抚上她的脸,轻语呢喃。

  「什么?」珑月已经无路可退。

  「我决定对你食言。」

  「你、你说什么?!」

  「为了不让你走入其他男人的怀里,我决定不放你走了,或许以後我会厌倦你,你还是能得到你要的自由,但至少现在不行,现在还不行。」

  现在还不行!上次是她的狡猾把他骗走的,他早就後悔了。

  所以当然不行!

  「不……你为什么要这样?」珑月无助的淌下泪。

  「别哭。」他吮去她的泪,然後说出令她震撼的事实。「这才是最好的办法,你不想留在我身边吗?」

  她瞠眼瞪著他。

  「你瞒不了我,如果你真想离开我的话,早该想尽办法让沙浪提前完成任务,你在我们之间留了一条引线,刚好也是最初我留下来的引线,你真的想走吗?」他扯开嘴角,说不出有多得意。

  「给你一个机会,最後的机会,现在就走出这里,以後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烦你。」

  啊!原本他一直都知道……

  「你若是肯守信用——」珑月压抑心头的恐慌。

  「会,这次我一定会,你知道我说到做到。」他还是那副坚定的神情,从一开始他就掌握了最佳的筹码,他给她的选择一向就不多。

  「我当然要——」

  「要走吗?那你得快一点,我会叫大婶帮你准备随行的物品,确定要走吗?」他嘴里说的和表面做的完全相反,双手珍重的捧起她的脸,随时都有可能采行下一步侵犯的举动。

  「我要……」珑月差点忘了呼吸。

  「嗯?要怎样?」

  「我……我不知道。」她看著他漆黑的眼,犹如被两潭深不可测的潭水吸引,随著惑人的漩涡不住沉溺……

  被他夺了魂魄的人,怎能说走就走?

  「那就留下来吧!情况不会再更坏了。」他扬起笑,因为看见了早就预知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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