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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坏 page 9 作者:任婕

  闻言,夏侯熙轻笑出声,清清脆脆,有若丝竹那般沁人心脾。

  「笑什幺?」他不由自主也跟着笑开。

  她微哂的斜睨他,「真亏你说得出口。我横看、竖看,怎幺看就是看不出你哪里像个美男子?」奚落批评之语,尽出其口。「反倒是瞧出了点别的端倪来。」

  一听兴味大起,左敛言忍不住问道:「喔,你瞧出了什幺?」

  夏侯熙绕着他转起圈儿,一双灵动大眼忙碌地左顾右盼个不停。

  「我呀,什么美男子也没瞧见,倒是瞧见个唇红齿白,身无三两肉的--小、白、脸!」说完,她自个儿先失控的笑将起来,俏脸登时兜出一抹清艳。

  冷睇着那笑得花枝乱颤、东倒西歪的纤细身子,左敛言委实气不起来,因为她开心时候的模样,是那幺的真,那么的甜,他怎能残忍的破坏它?

  不过,被意中人讥笑为小白脸的耻辱,他又怎能咽得下口!

  「我原谅你。」他超乎平静的说。

  狂笑不已的人儿,忽然止住发癫的举动,拿着狐疑费解的表情瞅向他。

  「你原谅我?」她讷讷地重复道。

  「对,我原谅你。」饵已成功丢出,鱼也顺利上钩,爽快!

  「我为什么需要你的原谅?我又没错。」她脸上笑意不再,替换上的是些许的微愠。

  左敛言横她一眼,「因为你的审美观念向来有严重的偏差。」

  「我没有。」有没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你有。」现在纯然是场意气之争了。

  「我、没有!」她怒极、气极。

  「你、就有!」他乐极、欢极。

  褪下恚怒,夏侯熙冷静道:「拿出证据,我就服你。」

  正中下怀。

  「要证据是吧!那好,我问你,我和刁二爷你选谁当相公?」

  「怎……怎幺可以这样子问?」酡红着粉颊,她支吾的咕哝抗议。

  哪有人问得这么直接,教她在这熙来攘往的大街上怎生回答?

  「为什幺不可以?是你要我拿出证据的呀!」

  「可是……」

  「没有可是,快点回答。」

  蜜唇一掀,她不甘不愿的说:「我选二爷。」因为唯有二爷,才真正符合她的择夫条件。

  「那不就得了!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是一个姑娘们看了都会掉魂的美男子,而你却偏偏弃之敝屐的只爱那个江洋大盗,所以说,你的审美观念确实有问题。」耶!赢了。

  这回换左敛言大摇大摆的昂首前进,远远抛下像斗败公鸡的夏侯熙,一个人杵在原地检讨战败原因。

  怎幺会?她竟然被堵得哑口无言。

  最重要的是--两件根本不相搭的事,怎么可以拿来做比较?

  所以,她上大当啦!

  「好你个左骗子,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来玩弄人!」她扯开嗓门,顾不得身在热闹大街上,呛辣之语脱口而出。

  「左骗子?!」嗯,好听,你替我取的这个浑名实在好听极了!尤其,从你那樱桃小口念出,其中滋味更胜销魂。」不若她的尖酸跋扈,他仅是慵懒一笑,就又不费力气的赢了这场她全然没有胜算的舌战。

  「你下流、你无赖、你可恶、你  别跑!」夏侯熙气炸了!

  一见苗头不对,左敛言提步就跑,头也不回地直直往前冲。于是在这一追一跑间,两人展开一场疲于奔命的殊死战。

  他们跑过了一条街、一条巷、一条胡同,最后,才终于又回到了原先的大街上。

  「累了,就先喝碗糖水止止渴,等会儿再带你去尝尝这儿特有名的梅汁桂花羹,可好?」呈上碗绝佳的润喉圣品--蜂蜜水,左敛言盛着清朗俊笑,是殷勤,也是讨好地柔声问。

  「好。」是累,也是温顺,夏侯熙快跑掉半条命的瘫在椅上虚弱道。

  好你个左敛言,标准的真人不露相!

  没想到看似文弱的他,跑给人追的功力还真不是盖的,精力之充沛,足可媲美山林里蹦蹦跳的野猴儿。可怜她就是卯尽了力,也及不上他的万分之一,只能落得两腿发酸,肚子咕噜咕噜直叫的不争气下场。

  「对了,你到底要去哪儿呀?」跟着他走了半天,却始终不见目标,她倦了。

  「咦,你不知道吗?」佳人螓首轻摇。「不知道还跟,难道你不怕我把你骗去卖了?」他故意笑得邪恶。

  不睬这玩笑,她继续诘问道:「还有,为什么偷偷摸摸瞒着我出门,故意不让我跟?」她瞳底亮着丝丝怒芒。

  「冤枉!我可没故意不让你跟。」他双手指天立誓。「我只是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不想生事的吵醒你。」原意是体贴,竟让她曲解成了蓄意的躲避,唉,为难哪!

  「少来!若不是我眼尖的随后跟上,只怕你是独自逍遥快活去了。」想抛下她?没门!

  听听,这哪里是有良心的人会说的话?

  一早,天还蒙蒙亮,他就赶不及地起身为她张罗一切,怕她深为恶疾所苦。结果,好心成了驴肝肺。

  「哼哼!」她冷嗤两声。

  「你那是什幺意思?你说!」她追问。那两声由鼻端发出的冷嗤,一定代表了什么,是轻蔑?抑或不屑?

  「我说夏侯小姐,熙儿姑奶奶,您老未免也太难伺候了吧!」他端起冷脸说道。

  他虽口气不善,语带讥诮,然而在那张俊俏的脸上,竟镶着倾倒群芳的无俦魅笑,使得在旁不相干女子纷纷发出惊叹,彻底为之疯狂。

  砰!夏侯熙猛然放下手中犹剩半碗多的糖水,不发一语,起身走人。

  见状,左敛言只好歉然地向在场诸多姊姊妹妹们,优雅作揖,温文一笑,而后从容尾随上那抹忽然降温的冰冷身影。

  「生气啦?」他用手肘顶顶她,还是一贯的暖暖笑意。

  「没有。」她只是不想看见那幺多女人包围着他而已,因为那会宠坏他身为男人的虚荣心。

  途经书坊,里面一位面带笑意的伙计,突然冲出来拽着左敛言一迳往里拉,吓着了从没见过此种招客阵仗的夏侯熙。

  「公子,一看您的相貌,就知道您肯定是个识货的人。恰恰小店今儿个刚来了些可遇不可求的新货色,相信一定能够入得了公子的眼,令公子大大的满意。」伙计舌粲莲花的吹捧着。

  「不了。」摆起疏离的冷漠,左敛言客气婉拒。

  「不进屋里瞧瞧,我包管您绝对后悔。」不放弃,是他们的人生箴言。

  「真的不了。熙儿,我们走。」挽住一副兴致勃勃的她,左敛言有种大难临头的不好预感。

  「好啦!我们就进去看看嘛,反正你的书跟着包袱一起便宜那个偷儿了,现在正好补上。」这下换她勾住他的手,好奇地直往书坊走去。

  「不用。」拂开她的手,他坚持不肯走一步。

  「什幺不用?当然要!否则你怎幺温习四书、五经?」眉头打小结,她又伸手缠着他。「再者,如果四书、五经温习得不够,是会考不上状元的。相信我,我绝对是打着真心为你好。」

  「我的记忆力一向好得惊人,说白点,就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我根本不需要温习已经牢牢记在脑海里的东西。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不。」她甚是坚绝,一副你不买书,我就不走的模样,打定主意跟他耗下去了。

  迫于无奈,左敛言只好由着她,不敢杵逆她。

  「丑话我可是先说在前头,这是你自己决定进去的,可不是我强迫你的。」

  「知道啦!不过是买些书而已,干啥这样大惊小怪。」

  当他们并肩要进入书坊购书之际,伙计竟阻去前路,不让进。

  「姑娘进书坊?这儿没这规矩,我们一向只招待男客。」

  「我们还是走吧,现在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人家不让进。」真进去了,只怕她会后悔。

  愤瞪伙计一眼,夏侯熙白袖里掏出银两。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握着眼前这位小姑娘给的大方赏银,伙计即刻改口道:「虽说书坊没这规矩,可规矩也是人定的,所以小店非常荣幸有请姑娘首开先例,为书坊开创崭新的未来。」

  真是十足十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左敛言是不屑为之,而夏侯熙则绽着一抹柔笑,进了书坊。

  不消片刻,夏侯熙发出凄厉狂叫,背后有鬼追着跑似的没命疾奔。

  「好可怕!怎幺会这样?」双手掩面蹲在地上,她心有馀悸的发着抖,颤声问:「书上画的是什么?为何那些个男男女女全没穿衣服?」真是羞死人了,她从没见过除自己以外的人,不穿衣服的模样。

  左敛言讪讪凉道:「早跟你说别进去了,这就是好奇过头的下场。」扶起她,他们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少幸灾乐祸。」她冷眉微蹙,小脸净是不悦。「你一定知道是怎幺回事,对不对?」

  「关于那些没穿衣服的人吗?」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嗯。」

  「这个嘛……」

  实话实说好?还是编个花梢的故事来搪塞见不得光的真相呢?

  「怎样?」

  一番天人挣扎,他决定--

  「其实,你方才拿在手里翻的书,是本远古时代很出名的神话故事。」还是隐恶扬善--隐瞒见不得光的事实,高扬善意的谎言。

  「真的很有名吗?」她开始怀疑起自己肚里墨水实在太少了,否则怎会连这般出名的神话都不知晓?

  夏侯熙果然被唬得一愣一愣,完全没有起疑。

  「当然。」

  「那你能不能说说,这个神话故事叫什么名儿?以及主要在阐述什么?」既是神话故事,其内容应是警惕世人或教化人心什么的才对,值得好好期待。

  「妖精打架!这是那故事的名儿。」当然,另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儿就叫「春官图」。「至于内容嘛……」他略微一叹。「就你看到的,画里全是些男女在打架,有倒卧在床上、榻上,也有在户外野地的,一点也不相亲相爱,无法和平相处。于是天上的神仙便罚他们没衣服可穿,还得结为夫妇好生培养感情,否则就不把衣服还给他们,要他们羞愧而死。」好啦,故事完毕。

  妖精打架!光听这名儿,就知道其战役肯定惨烈非常,精采的程度绝对不输白娘子的水淹金山寺,夏侯熙深深为这故事着迷。

  「可是,怎幺他们比画的招式,我一样也没见过?而且,那不断变来变去的打架姿势,好诡异呀!我不认为那样打起架来会觉得痛快。」真的,画上那些捉对厮杀的招式,她都挺眼生的,一点也不像江湖上各门派的武功。

  「他们当然觉得痛快,难道你没瞧见他们脸上的表情是既痛楚,又愉快?那表示他们对于相互打架这事,是非常热中。」左敛言流利地继续「扬善」。「关于你对他们比画的招式感到陌生,我想,那是因为高手们通常都会有自己独门的绝招,所以你没见过并不奇怪。」

  高手!绝招!这可大大引起了夏侯熙这个武学爱好者的满腔热情。

  「我可以从哪弄到那些绝世武功的出处?他们一定会留有手札、秘籍的对不对?」喜悦之心燃亮了那双本就晶灿的水眸,使得它更熠熠生辉、绚烂夺目。

  完了!他没料到她会有此异想天开的想法。不过不打紧,以他杰出的反应能力,来对付这突来的变故尚是绰绰有馀。

  「有是有,但因为年代久远,早已不可考。」这说词合理吧!

  「那幺,也许我可以照着画上的方式自己悟出武功来!快,我们折回去买。」

  「不成,那画上的东西已然失真,无法详切的让你真悟出什么来。再说,若真是这般容易,哪还轮得到你来悟呀!」

  娇颜涌现失望,掩盖了璀璨耀眼的光芒。

  左敛言拍拍她,安慰道:「你自身的功夫已经很棒了,不需要那些别人的东西来衬托你的厉害。」武功嘛,够用就好,何必定要天下无敌呢!

  「说得也是,想我夏侯家的武学已经足够扬名立万了,我又何必强求那些不一定中用的绝招。」她马上又恢复骄傲的模样。

  「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

  此招一用再用,屡试不爽,左敛言又成功的让她忘了这段充满旖旎春色的意外插曲。

  第七章

  「求求你们放过我老人家吧!我这把老骨头实在禁不起打啊,」一名瘦骨嶙峋的老者哀求道。

  几名年轻力壮的汉子,似凶神恶煞般地团团围住抖得如风中残烛的老者,并不时动刀动棍的耍弄威吓。

  「不交出这个月该给的保护费,不只要挨打,更要断你双手跟双脚,让你变成老来废。」其中张三与人沟通能力最佳,所以由他领头打文字阵。

  「三哥,你的文字造『脂』又变好了耶!」赵四顶着一口黄臭烂牙,极尽谄媚的说。

  「那是当然!要不是应老大硬要我留下来帮他,不然我早去考状元啦。」张三气焰之嚣张哪。

  「别玩了,小心老大等得不耐烦。」龙二面露不悦的各踹两人一记,而一旁的应霸天始终没出声。

  揉着屁股频频跳脚的这对哥俩好,只得赶忙又对老人家施加压力。

  「快点交钱,否则性命不保。」张三出气似的狠推老者一把,令老者狼狈倒地。

  「各位大爷,我不是不给钱,实在是近来菜摊生意不好,所以才……」老者跪在地上恳求他们大发慈悲,换来的却是无情一脚,外加乱拳挥打。

  四周一片静悄悄,路人的脸上均显得义愤填膺,可却没人敢勇于仗义执言,甚或跳出来阻止那些汉子。

  因为,这里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苍鹰四人帮」是绝对惹不起的狠角色!所以,为兔惹麻烦上身,还是当作没看见吧。

  「救命呀!谁来救……救我……咳咳……」老者无力挣扎,只能苦苦挨打。

  但下一瞬间,没人清楚知道张三、赵四是怎么跌成了狗吃屎的丑姿势?也没人晓得老者是怎幺逃过那残忍的魔爪,改而好端端的坐在突然出现的木椅里?因为他们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的黏在一个宛如凌波仙子下凡来的美丽女子身上。

  「老人家,您没事吧?」莺语娇软,当场酥了不少壮男的膝盖骨。

  夏侯熙实在难以置信眼前这帮人,竟卑劣到以欺负个老人家为乐!而四周观事者诸多,就是没人挺身出来挞伐恶行?

  所谓世态炎凉、人情淡薄,许是这般吧。

  「没、没事!姑娘,谢谢你了。」老者止不住满脸惶惧的惊吓。

  「不客气。」夏侯熙安抚着老者的心绪,同时杏眼怒瞪,笔直往那两个以强欺弱的混蛋望去。

  「熙儿,别惹事。」左敛言手捧适才她尚未啃完的两串冰糖葫芦,放低嗓音的提点道。

  那四人,看来不是易与之辈。

  「难道你要我就这么算了?」虽然板起脸孔,但夏侯熙乐在其中。「而且,你不觉得这些人看起来好讨厌,很想一拳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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