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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坏胚子 page 4 作者:水银

  她再度拉住他欲离开的脚步。

  “不然,你至少告诉我,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他的眼向下瞄到手臂上。

  “放开。”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已没有耐性再和她耗。

  “不要。”温雨华硬是不被他吓倒。

  懒得废话,唐文权直接动手甩人。

  不懂武术的温雨华没了抓搂,身体立刻失去平衡的跌回屋内,而且跌的位置非常精准。

  看她倒在地上后,后脑跟着就要撞上沙发椅硬硬的扶手,唐文权脸色微变,两个大踏步冲过来,以手心扶住她的后脑,让她免于脑震荡的危险。

  温雨华惊喘几声,而后立刻抓住他。

  “妳没事吧?”

  “没事。”她困难的吞咽了下。

  “回去吧。”他放开她。惯常的冷漠与威胁吓不倒她,他又做不来以武力逼吓弱女子的事,只好希望她快点走。

  “不,你还没去看医生。”

  “妳--”

  “我叫温雨华,你叫小雨就可以。”她截断他的话。“拜托,就去看一次医生,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好不好?”她几乎哀求了。

  唐文权看了她好半晌。

  “去看过医生,妳就走?”

  “只要你去看医生,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沈吟了半晌。“女孩子不要随便对一个男人说:做什么都可以。”他等她走出门,然后锁上。

  “那你肯去看医生了吗?”她眼睛一亮。

  “走吧。”他没看她,径自往外走。

  真的是--败给这个多管闲事、傻呼呼、不像女人的小女人了!

  *  *  *  *  *

  在昨天以前,温雨华从不认为自己会多管闲事,也不认为自己是那种会对陌生人投注过分关心的人;但现在她可不敢这么肯定了。

  跟着他一起去看了医生,出了诊所大门后,他就径自走开;那寓意很明显,就是不要她再跟。

  她明白他的意思,所以踅回饭店。

  去了一趟医院,医生很明白的说了:是流行性的重感冒,偏偏他轻忽,所以症状几度严重,幸好及时退烧。

  但他没有感谢她,只是端着冷冷的眼,瞪视医生快点看完;而他不说话,所以医生的问题全部由她代答。

  看完医生,他拎了药就走,对她来说,去了医院唯一的收获是,她知道了他的名字--从健保卡上看来的。

  然后,他走他的,不再开口,她也走她的。

  有点失落的脚步一踏进饭店大厅,就见所有的同学都聚在大厅里,一旁角落里堆放着所有人的行李--其中也包括她的。

  满脸着急又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找她的朱立明,一看到她就冲过来。

  “雨华,妳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好担心妳,找不到妳,我们还考虑要不要去报警……”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妳昨天晚上跑去哪里了……”同学们七嘴八舌的问。

  “没去哪里。对了,你们不是该出发往台东了吗?”

  “在等妳啊。”

  “很抱歉让大家为我担心,现在可以出发了。”

  “好吧,那我们走。”一群人拿了行李就准备走。

  “你们继续玩,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温雨华也提起自己的行李。

  “为什么?”在前面带头的朱立明倏地转身问。

  “我喜欢花莲,想在这里多玩几天;你们继续往南玩吧,别忘了这是最后一次寒假之旅,要玩的尽兴才行。”

  “大家既然一起出来,没有理由放妳一个人落单;既然是班旅,岂有半途丢下妳一个的道理……”大家不愧是学法律的、又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从白话文转成文言文文依然可以辩。

  温雨华一径的不动如山,任饭店大厅被她的同学们吵成菜市场,她只是回柜台办理继宿的登记。

  “雨华……”朱立明追过来。

  “祝你们玩的快乐,不送。”她挥挥手,送她的同学们离开。

  于是乎,亲爱的同学们在劝说失败后,认为他们已尽到同学爱,所以一干人吆喝着搭车往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温雨华挥挥纸巾当送别。瞧,她可敬的同学们多好相处啊,哪像那个人。

  哎!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吃药?

  回到房间,温雨华才意识到,她又想起他了。怎么回事咧?为什么她要对一个陌生人这样念念不忘?

  *  *  *  *  *

  在饭店温暖的床上睡了个好觉,再度冲净自己之后,温雨华在晚餐时分离开饭店准备觅食。

  算起来,她住的饭店还真是个好地方,就在市区里,对面就有麦当劳,如果不是她不爱吃快餐类食品,她大可以去包个外食后,再度回到自己舒服的饭店房问里,继续睡的醉生梦死。

  可惜,浪费光阴从来不是温雨华的作风,她更没有委屈自己吃不爱吃的食物的自虐癖好;于是乎,她只好多走几步路四处看看嘛。

  才走没多久,她已经看到面摊、邮局,还有各种商店,温雨华稍微逛了逛,决定肉丝面是个不错的选择。

  打发掉晚餐后,她拦了出租车,直奔早上才离开的那个地方。

  虽然她答应过不再去缠他,不过,偷偷看他有没有乖乖吃药,应该不在约定的范围内吧?

  下了车、付了车资,她站在附近犹豫。

  屋子里有一盏灯,除此之外,没听见任何声音;这里并不是闹区,所以有任何声音都会传的一清二楚;那么,他回来了吗?

  她小步、小步的走近,希望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看他一眼。

  当有人一接近门口,他全身的防护几乎在瞬间全活了过来,即使在他满身倦意的情况下,他仍然快速闪到门边,等着来人冲进时,给他一个痛击--

  但是,来人没有进门,脚步声停在门口,然后,又小小声的往窗口移去。

  他的攻击目标立该转到窗口。

  忽然,一张小脸出现,在窗口探呀探的;咦,没人?

  唐文权全身立刻放松,病未痊愈的身体差点撑不住,他火大的拉开门。

  “妳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他不悦的低吼,开了门就回到屋内,要死不活的瘫在沙发上。

  温雨华先是被吓的呆住,然后注意力又被他脸上不自然的红潮给吸引住。

  不会吧,这个酷酷冰男会脸红?

  绝对不可能。

  那么,只剩下一个原因了--

  “你又没吃药!”她低叫,跟着他进屋。

  “为什么又来了?”大冬天的,结果他的语气比外面的气温更冰冷。

  温雨华搓搓手臂,不理他的去看看摆在桌上的药包。哼!果然,一包都没有减少!

  “医生开的药,你为什么不吃?”她质问。

  “出去。”懒的回答,他以一句酷酷的逐客令代替。

  温雨华不管,再度探向他的额头。

  “做什么!”他蓦地张开眼。

  “你又发烧了!”她的声音比他还尖,接着她低头翻着药包里的退烧药。

  “不必妳管。”多事!

  “如果可以不管你,早上我就不必好说歹说的劝你去给医生检查,结果你根本不打算依医生的交代好好吃药、休息;你……你可恶!”她说的又气又伤心,他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

  她的语气里有些哭意,他努力想看清楚她。

  “吞进去。”她再度端来开水、药丸,凑近他的嘴。

  他别开脸。

  “你的体温很高,一定要吃药。”

  他还是不理。

  温雨华没办法,用老办法想将药塞进他的嘴,结果他的嘴唇却闭的紧紧,一手挥开了她。

  “噢!”她低呼一声,跌倒时撞到桌脚,痛的她立刻红了眼眶。

  他抑制住去扶她的冲动。“立刻离开。”

  “我不要。”她忍着泪,按住自己撞疼的额头。“你发烧了,一定要吃药。”

  开水倒了,但药丸还好好地躺在她手心,她爬向他、递给他。

  他很想狠心的将她丢出去,可是她忍泪而祈求的眼却让他狠不下心、下不了手;可恶!

  尽管伤了她,他却还是不敌她的哀求。

  唐文权一口干吞进那颗药,她该死的多事!

  温雨华摇晃着去端水。“给你。”

  他接过去喝下后,她就坐进另一边的沙发,还张着眼看他的情况,但是她锁着疼的眉骗不了人。

  唐文权拉她过来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扳下她捂着额的手。

  她的左边额头明显红肿瘀青了一块,而她没有喊疼、也没有生气;他的力道不小,轻易就可以伤了她……

  “痛为什么不讲?”他口气很差,不知道是气她,还是气自己多一些。

  她只是垂下眼,摇了摇头。

  本来就是她多事,伤了自己……也算活该。她明白,他觉得她多事,根本……不想再看见她的。

  “你自己好好休息,我走了。”她站起身。

  “妳去哪里?”她的体温,在他身边消失。

  她走向门口。“回去我应该待的地方。对不起,如果我真的很多事、造成你的不便,请你原谅。”

  “小雨?”

  “再见。”

  眼看她要阖上门,他蓦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在她一踏出门口的时候截住她,用力将她扯进怀里。

  “噢!”她连忙以手心护住瘀肿的额头。

  唐文权紧紧的抱住她。

  “可恶、可恶!”为什么她要这么自以为是的热心?自以为是的三番两次来扰乱他对女人敬而远之的心?让他不能像以前打发那些想靠近他的女人一样,轻易的打发掉她!

  她讶异的听见他的低咒,身体被挤进他的怀抱,他抱得她好紧。

  他、他怎么了?为什么冲出来抱住她?

  仰起头、张着眼,她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锁着她的双臂不断用力收缩,让她几乎没了气,但她依然没有出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抱着她。

  酸酸楚楚的感觉莫名的涌进眼眶,她仍是张开眼,直到他的眼,对着了她的。

  紧紧抱了她之后,他拉下她护住额头的手心,然后,轻柔不已的低头,吻了那片瘀肿一下。

  温雨华呆住了。

  现、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第四章

  “对不起。”

  他……这是他说的话?

  他为自己让她受伤而道歉,在她这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就将她拉回屋里,拿出退瘀药往她额上抹。

  “不要……”她缩了下,又瘀又肿的包,连碰到都会痛。

  唐文权不让她缩开,手掌因为发烧而比平常更热。

  “别动。”他命令,继续擦药。

  她咬着下唇、皱着眉头,忍着疼,尽管他的动作再轻柔,已经泛种的额头还是很疼;她末闭的眼颤巍巍的,他每抹一下,她就抽颤一次。

  “忍着些。”他的安抚脱口而出。

  她没有回答,等他揉够了,她的眼眶已让泪水浸得湿湿的。

  “谢谢。”她低声说。

  “谢?”他失笑。是他害她受了伤,她反而对他说谢?

  她眨掉眼理的泪意。“你……要我走吗?”

  “留下来,对妳没有好处。”头痛一阵一阵的,他却没有表现出来;比这更疼的伤他都受过,小小的病痛,他根本不会太在意。

  “那……你会按时吃药吗?”

  “有必要吗?”他淡笑。

  “当然有。医生既然开了这样的药,就要按时吃,这样药效才能持续、病才会快点好;你也不想老是发烧、老是头昏吧?”她比他还紧张。

  “我们是陌生人。”他的眼睛忽然瞇了起来。

  “是吗?”哪有陌生人会连着三天都见面的?

  “没有人会对陌生人付出过多的关心。”他寻思的看着她。

  “你怕我会害你?”

  “妳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但不代表妳不会使诡计。”他淡淡地道。

  “你有什么值得我垂涎、耍诡计的吗?”她反问。说话的时候,她冷静的本性就自然冒出来了。

  “那要看妳想要的是什么?”要他命的人不少、要他地位的人也不少、等着看他垮台的人更不少。

  “我只希望你恢复健康。”

  “就这么简单?”

  “我没有必要骗你。”她看着他。“我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是谁,除了你是一个男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又能图谋你什么?”

  唐文权一顿。

  或许他是小心过了头,阿苍在查她下榻的饭店时,连带的也将她的个人资料告诉他;她和他之间根本没有交集,她更不可能知道他这个人。但是,凡事总是小心点好,他的生命里容不下一点轻忽。

  虽然他还不明白她那么关心他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可以找,不是吗?像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

  “妳想留下吗?”他问。

  “你肯让我留下吗?”她把问题丢回去。

  “留下来,妳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她不解。

  “如果妳自愿留下来,那么就代表:妳同意当我的女人。”他道,看见红潮立刻爬满她的小脸。

  做……做他的女人?!

  这辈子,她连想都还没想过要谈恋爱,而现在……要直接越级到男女之间最私密的关系?

  这男人,不是很冷漠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变热情了?

  温雨华再度呆掉了。

  *  *  *  *  *

  留下?还是离开?

  就这样走,她舍得吗?

  她很明白,如果就这样走,彼此两不相见,那么,她心中一定会褂念着他;就像在机场分别后那样,她整个人惶惶然的,怅然不已,心头惦念着的,是他挺拔却又孤立的身影。

  可是若留下,就代表--她要将自己交出去;她该答应吗?

  想起他轻忽自己的举动,一点小病都逞强着不去看医生,但他对她,不完全是厌恶的。

  她跌了个包,他照料了她、还小心的待她,不是吗?这点温暖,可以抵得过他总是冷漠的言语。

  他是冷漠惯了,却非真的无情。

  她决定--留下了。

  就这一次,不管理智的警告、不去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要待在他身边。

  她点了头,他像不可置信。

  他还病着,她坚持他必须上床休息,如同前一天晚上,她又借了他的睡衣,趴在一旁睡着。不过也有不同的,就是她身上多了一条棉被--他翻出来的。

  寒流持续发威,他一早便起身准备出门。

  “等一下,要加围巾。”她匆匆从他的行李里翻出陈年不用的毛围巾,然后围住他脖子。

  “太麻烦。”

  “你好不容易才好一点,我不要你又发烧。”围好后,她挽着他的手臂一同出门。

  唐文权只是看了她一眼,想到“她是他的女人”,就算麻烦,也由她去了。

  出门后,他先去买了数道菜,然后带她来到一处山上佛庙,向住持拿了钥匙,便向置放灵骨的五行八卦塔走去。

  他不言不语,将买来的菜分别摆上桌,点了香后,朝其中一个拜了拜,然后将手上的香插上香炉;温雨华跟着拜。

  祭拜完,他走出塔外。

  这座山峰下是一座大桥,河的出口处便是海;他眺望着远方,任冰冷的寒风吹拂。她来到他身后。

  “他是我的养父,也是对我有着最重恩情的人。”他忽然开口。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身前,张开双臂环抱住他。

  “可是,我没能在他生前,好好让他安心快乐过。”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人世间最大的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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