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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女浪子胡涂亲 page 2 作者:杜芹

  胡泯一愣,好半天整个人才惊跳起来!

  「成亲?不会吧!爹。」胡泯一脸的不可置信,神色凝重的对著父亲再次求证,「不会吧?您是开玩笑的,不会吧!」

  胡自瑞如铜铃般的双眼一瞪,「什么开玩笑!程家小姐是长安城里有名的才女,女状元。这门亲事若非是自幼订下的,哪还轮得到你!」胡自瑞双掌一击,神色有几分自得,「好!就这么决定!明儿我就上程家提亲。」

  「爹--」胡泯发觉自己的爹不是说著玩的,霎时慌张了起来。

  一切未免也太突然了一些吧!令人有措手不及的窘困。

  「你给我闭嘴!早些成家,早些改改你孟浪的个性,也好少让我和你娘操心。」胡自瑞打定主意,不容胡泯辩驳。

  胡泯心里干著急,嘴上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奇怪!他平时颇能言善道的,哪知攸关未来日子的大事,却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白费了他平素的伶牙俐齿。

  「程家小姐可是有名的才女,能娶到她,泯儿,是你三生有幸呢!」胡自瑞撑著下巴的一撮山羊须,一脸笑咪咪的,娶得这样的媳妇在长安城里,自是大大的风光。

  「才女?谁知道是真是假!」胡泯从鼻子轻哼了一口气,半带讥讽,半带不屑的口吻。

  这个程家千金,闰名程殷殷,据说是才高八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晓,长安城里提起这个程殷殷,莫不竖起大拇指称赞一番,说来也好笑!第一才女和他这个浪子竟是一对儿,真真要令人绝倒。奈何上苍的安排,竟是如此阴错阳差。

  「你说这什么话!程家小姐才名远播,难道还是假的。」胡自瑞吹胡子瞪眼睛的,显然对这个未进门的媳妇儿,多般维护。

  「假的是不假,就怕有灌水吹嘘的嫌疑。」胡泯摇头晃脑的,忆起上一回在招财赌坊,连赌三天三夜,输了几千两银子,奈何以讹传讹,话兜了长安城一圈,再回到他的耳里,竟成了一夜豪赌,散尽万两金银!

  谣言是可怕的。

  传闻亦不可尽信!

  倘若程殷殷的才名,中间经了几个人的口,那么实情真的值得商榷!况且--

  「唉!就算她真的是才气十分,我还宁可她是『艳』名远播!」胡泯叹了一口气,把他心中真真切切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他有一点儿愁眉苦脸。按照常理推论:有德的女子,通常其貌不扬;而有才的女子,更是其貌「惊」人--吓死人也!听他爹吹嘘那个程殷殷是如此的「才」「德」兼备,可想而知,她的容貌--

  「唉!」他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到底感叹自己的时运不济,还是对程殷殷相貌的质疑。

  「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好好地待在书斋里,我要再请一位夫子来教导你,好歹人家程家小姐过门时,你的应对得有个样子,否则被人讥笑目不识丁的粗人竟娶了个才女,我们胡家的脸要往哪里摆!」胡自瑞心中思忖著,得叫泯儿这阵子收收性,像样些,否则万一程家悔婚,那可如何是好!?

  他苦笑了几声,这个不成才的宝贝儿子可真令他伤透脑筋!虽说儿子是自己的好,但他的泯儿有几斤几两重,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再心里有数不过了!趁这些日子,好好的调教一番。免得落个「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笑话。

  胡自瑞边思量著,顺便挥挥手,意示胡泯可以离开。胡泯如释重负般的喘了一口大气,规规矩矩,必恭必敬的行了个礼,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书斋!

  走在后花园中,胡泯莫可奈何的又吁了口气,「唉!看来接下来没好日子过了。」他用力扯下身边花荫繁茂的枝叶,「什么玩意啊!天底之下不识字的女人那么多,偏偏要我去娶一个识得那些扭扭曲曲,像毛虫一样的字的家伙!」

  也许--也许那个程殷殷也埋怨著这桩亲事呢!胡泯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不知道有没有商量的余地?」然而他的异想天开,却登时被自己推翻!父亲认真的面容浮上他的心坎,警惕著他,还是别轻举妄动,否则惨遭横祸就麻烦啦!

  还是趁这几天,设法逃离父亲的管教,痛痛快快先玩几回再说!

  「行乐须及春。」真是说得妙!

  谁说他胸无点墨?

  去!

  ****

  「小姐,这……这样不太好吧?」锦儿杵在程殷殷的闰阁中,有些不知所措的喊著。

  程殷殷正在收拾著一些细软,锦儿还在迟疑的当儿,她已经眼明手快的又挑了几件价值不菲的手饰儿,往包袱里收!这些是准备日后做盘缠的,她正打算偷偷离家。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到帐房要银子,幸好,娘平素打了不少的金饰给她,这紧急的当儿,正好派得上用场!

  「小姐--」

  「你不要再说了!」程殷殷打断锦儿的苦苦相求,她实在被她的哀兵姿态,弄得心浮气躁,静不下心来,「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这么做,要嘛,你随我-起走;要嘛,你现在去告诉我爹!两条路让你选。」

  程殷殷的倔强不言自明,锦儿内心的冲突却更激烈了--她不想背叛小姐,也不想让老爷夫人担心哪!

  「可是我们要是这样走了,老爷和夫人一定会急死了。」锦儿实在忍不住的又说道。

  「要我嫁给那个败家子,我才真的会急死了呢!」程殷殷立即应了一句。

  再怎么说,她也得据理力争到底!不能让自己任由父母宰制。嫁给胡泯!?这简直是长安城内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她程殷殷何等人物?丢不起这个脸的!

  「可是,我们两个女孩子只身在外,很危险的,万一--」锦儿的话还没说毕,迎面而来的一件布衫,罩住她的脸。

  「我已经准备好了!这里有两套男子的衣衫,等一下我们都换上男装再上路。」程殷殷冷静而有计画的说。

  锦儿随手扯下罩在自己头上的衣裳,露出一张苦瓜脸。她早知道小姐没这么容易打发。再怎么说,小姐也是城里的才女,人人都夸她聪明的。

  程殷殷低头收拾著行囊,没有抬头看锦儿一眼。

  「小姐,那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家里来?」锦儿又问。

  程殷殷脸上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她就知道锦儿会软化、屈服。每一次,当她扳起一张严峻冷漠的神色,锦儿就只有乖乖顺从的份。

  程殷殷绽出一朵娇俏如花的笑颜。

  「等爹娘答应退婚,我们就可以回来啊!」程殷殷放下手中的物件,双手捧住锦儿一脸的惊惧,「好锦儿,我们正好也利用这个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成天被关在家里,难道你不闷哪!」程殷殷温柔地劝说著。

  老实说,她还真怕锦儿会拒绝和她同行,她从来没有这种经验,一个人孤零零在外闯荡,想来还是不免气弱,有锦儿相伴,凡事也好有个照料。

  「可是--」锦儿仍是迟疑著。

  「别可是可是的了!赶快过来帮忙,待会儿换上这套男装,谁也认不得你原来的面目的。」程殷殷胸有成竹的点著头。

  锦儿皱了皱眉,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件男衫。再怎么说,她也护主心切,千万不能放小姐一个人在外流浪,暂时也只有对不起老爷和夫人了。

  她咬咬牙,开始卸衣换上男子的衣服。

  半个时辰后,程殷殷和锦儿已经顺著程府后院近柴房的一条曲径,走出了程府的范畴。

  月牙儿浅浅地挂在树梢头,柔和的光晕,铺了四野各处。

  「看吧!一切尽在我的算计中,如此轻而易举,简简单单就逃过一劫。」程殷殷志得意满,昂首阔步。

  看来,她要改头衔叫「女诸葛」了!

  「小姐,我们要上哪儿?」顺顺当当的溜出程府,令锦儿初时的紧张缓和不少,她双手抱著包袱,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先上城里的大街找间客栈投宿吧,明儿个再雇辆马车出城去,也许一路游山玩水,到临潼去玩玩也不错!」程殷殷眉开眼笑的计画著。

  胡泯!这下子终于可以彻底从她的生活中,铲除这个惹人厌的名字了。

  程殷殷满足的一抿嘴,脚下的步子迈得更急迫更畅快了。

  只听见后面锦儿「小姐……哦,公子,公子,等等我哪!」的呼叫声,回荡在树林之中。

  第二章

  细微的汗珠从程殷殷发热的脸颊滑下。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两条腿是如此的不中用,而长安城的城域是如此的广大,平时坐马车上大街时,丝毫感觉不著路程的远近,今夜可才知晓了。

  还是--长安城的距离变远了?

  「唉,小姐还有多久才到啊?」锦儿抹抹额上的汗水,喘著气问。月色稀微,这条小径上坑坑洞洞又多,好几次都险些绊倒,幸亏小姐及时拉住,才幸免于难,否则跌个鼻青脸肿多难看?

  「快了,就快了。」程殷殷好言抚慰著:「我帮你提包袱好了,再忍耐一会儿,等到了大街的客栈,我们就可以好好歇息歇息,再忍耐一下吧!」程殷殷边说,边接过了锦儿肩上的包袱。锦儿七岁入程家为佣,她们虽名为主仆,实则比一般的姊妹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朝夕相处下,培养的感情,自是不在话下,况且这离家出走的主意是她想出的,锦儿只因放心不下,才勉为其难的跟了出来,原本她不用这般辛苦疲累的,于情于理,她也该多担待的。

  「唉--」锦儿愁眉苦脸的吁了一口长气,「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离家出走也不是件易事呢,最起码脚力得够才行,小姐,你该不会是策画很久了吧?」锦儿笑一笑,鼓励自己要打起精神。

  「走到脚断掉,也总比嫁给那个什么都不会的纨夸子弟强。」程殷殷冷言冷语地,虽说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亲裁决的,子女应尽力配合才是,可是凭她程殷殷的才气,要她下嫁给一个吃喝嫖赌,诸多恶习都兼备的无赖,她是宁死也不肯屈就的,就算对方的家势再显赫,聘礼如何丰盛,她也不愿意!宁可仅是家徒四壁的一个秀才郎,饱读圣贤诗书的士子。

  一箪食,一瓢饮,人家颜子可以,她程殷殷也耐得住。就怕是和胡泯那种不学无术的浪子相对终老--

  那简直是种堕落!

  是的!她程殷殷岂可沦落至此!她在心里郑重的对自己说:「逃离这桩不相当的婚事,是正确的。」

  总不能让自己眼睁睁地坐以待毙吧?

  「小姐,你看前面有灯光!」锦儿眼睛一亮,远处忽明忽灭的灯光,令她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

  「嗯,就到了,来!我们快一点。」两个人相视而笑,有默契地同时加快了脚步。

  走吧!希望就在不远的前方。

  ****

  「唉呀,不好意思,这一局又是小弟我险胜,贪财啦!」嘻然一笑,出声的正是长安城有名的赌徒胡泯,今晚他的运气可真不错,连赢了十几把,只见他随身的仆僮青儿,眼睛被面前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刺得睁不开,傻嘻嘻地笑著,笑得嘴都裂列耳根子后啦。

  「胡少爷,运气来了,连城墙都挡不住哪!」在旁围观的一个老头儿以极谄媚的声音说著,巴不得能逗得胡泯开心,分上几两银子;否则沾沾他的好运道也不错。

  胡泯眼也没瞥一下,直直的眼神,专注地注视著他面前这位有「笑面弥勒」之称的对手,「还敢再下注吗?」

  这位「笑面弥勒」是长安城内的煞星,难缠得很,平素猪猡般油光满面的笑脸,哈哈哈个没完没了,还自己封了个「笑面弥勒」的雅号,实则是瘟神一个,谁要惹毛了他,那可是吃不完兜著走,灾祸连连。而现在,他那张自诩「笑面弥勒」的大脸,神色已有几分的难看。

  「嘿嘿嘿!胡少爷今晚可是赌兴不小。」「笑面弥勒」略带猪肝色的脸上,冒了丝汗,他今晚输在胡泯手上的银两,少说在三千两以上!

  「是哪!鸿运当头,陈老爷该不会输不起,要喊停了吧?」胡泯兴致勃勃的说。这家伙平日在长安城内,仗著自个儿豢养的一班武师打手,为虎作伥,欺压良民,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看在胡泯的眼里,早就不顺遂了,刚好趁著今天的赌局上,好好地赢他个把千两银子,消消他的威风,气一气他也好。

  只见「笑面弥勒」大手往桌上一拍,「来人哪,拿银子来。」

  身旁的小厮连忙又将白花花的银两奉上,他「笑面弥勒」是何等人物,在这节骨眼上,就算是输银子,也不可输人输气魄!

  胡泯撇撇嘴,「最后一把吧,免得我爹等不著门,回去又一顿好打。」他半开玩笑的语气,逗得一旁围观的人们哄堂大笑起来。

  他自忖也赢了不少,再赢下去,万一「笑面弥勒」恼羞成怒,翻了脸,那他今晚的丰收和努力,不就全白费了吗?

  「笑面弥勒」的赌品,在长安城里,可是有名的--差!他胡泯才不干这种蚀本的事咧,趁赌坊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时玩完,赢的银子也才能稳稳当当的带回家,他胡泯斗大的字,没识得几个,人倒是不笨的。

  「最后一把!少爷我赢钱也赢得有些腻了,手还真有些酸了呢!」胡泯哗众取宠的玩笑话,又惹得周遭的人一阵大笑。

  骰子骨碌碌地摇著,胡泯搓了搓双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口气,下了注,「笑面弥勒」两眼直盯著跳动的骰子,骰子滚了滚,终于停下来。

  四周爆起一阵如雷欢呼。

  胡泯咧嘴一笑,「唉--我又贪财啦,不好意思,陈老爷。」

  「哼!」「笑面弥勒」气呼呼地霍然起身,往门外走去。

  「青儿,收拾收拾,准备回家。」胡泯吩咐著,只见青儿抱著整包的银子,笑嘻嘻的!

  这赢钱的滋味可真好哪!

  ****

  「公子,到了到了,咦?招?招什么来著?」锦儿见到前头有灯光,奋力往前奔去,停在一处门面气派的庭前,仰著头,直愣愣注视著门檐上的招牌,匾额上的四个金漆大字,她只识得一个「招」字!往门缝里一探,这可热闹哩,灯火通明,吆三喝四,乌鸦鸦的挤著许多人。

  「奇怪!这是什么地方?半夜三更的,还挤著这么多人。」锦儿狐疑地站在门廊之下,自言自语的,好奇心一发作,想偷偷掀开门缝瞄一眼,冷不防大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了,她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整个人已被一只粗壮的大手一挥,从门阶上倒栽葱摔了下来。

  「哎哟!」

  这一跤摔得可真不轻,锦儿趴在地上站不起来。推倒她的粗汉,仿佛不当一回事,迳自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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