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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俏新娘 page 10 作者:杜可绮

  “那他所谓的全部撤去,指的是什么意思?”

  “这些菜色吧!”曼丘理凝睇着餐桌的菜肴,慢条斯理的一道一道分析给她听: “老五较常与人交际应酬,所以他不吃大蒜或任何会留下坏气味的食物,免得给人不好的印象。”

  “可以理解。”她接受这个解释。

  像曼丘武那般注重外表的大美人,这蒜泥白肉是绝对不能碰的。就私心而言,她也希望老五保持完美形象。

  “老八她讨厌葱,一吃就会想吐,所以你可以放葱调味,却不能放大多,她会没有胃口的。”

  “确实是放大多了。”她瞄了一眼满是葱末的榨菜肉丝汤。

  “老六讨厌韭菜,因为她胃不好,韭菜难消化,所以她不碰任何有韭菜的东西。”

  “这道菜又有韭菜,又套砌蓉,是不大适宜摆上桌:”她点头六息他的话。

  “至于这道鸡爪豆腐嘛……”他面有难色的瞧了她一眼.似乎很不愿意提到: “两年前,在用餐时,老四突然说它像是人的脑浆和血液及呕吐物的混合品,从此再也没人敢碰它了。”

  武真零赶紧用手捂住嘴,并杜绝想像他所提到的画 面。就从这一刻起,她积极的加入曼丘家族的行列,拒绝 吃这道容易又想入非非,而且不符合心理卫生的菜肴。

  人是不能失败的,一失败什么麻烦都来了,若是她当 时想起锅塌豆腐的做法,至少还有一项可取之菜。

  “最后的清炒苦瓜,则是老九排拒的。”曼丘理做了个总结。 “为了使所有人用餐愉快,尽情享用,老七会视情况而调配菜色。他想告诉你的,正是这个。”

  “原来是这样。”她总算是领悟那句话的含意了。

  她这个家庭主妇的第一步,显然彻底失败了。但这不能怪她,曼丘理的弟妹,个个来无影去无踪,偌大的空间里,兜转了半天,见不到半个人影,她要到哪儿抓个小姑或小叔,来当她调配作菜的顾问,大为难她了。

  思量了半天,她决定采取釜底抽薪的解决途径:

  “好!从明天开始,我就跟老七学做菜。”

  瞧,她想的这个方法多好啊!既可以跟着老七这位大师级的主厨,学到上乘的好菜,避免错误百出,又可以明了所有家庭成员的习性和偏食程度,真是大两全其美了。

  她兴奋的打着如意算盘。

  可惜,体贴的曼丘理,温柔的泼了她一盆冷水,彻底打碎她的邪念。

  “恐怕不行!老七他不收女徒弟的。”在使她绝望的同时,他点燃了另一盏希望的明灯,指引她其他的学习途径: “不过,你可以跟董帽嫂学,她肯定会倾囊相授。”

  “福嫂?她是谁?很厉害吗?如果跟老七比呢?”她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福嫂她是平尔的母亲,她烹饪的绝佳技术,来自于她一位曾为满清皇朝紫禁城御厨的叔叔传授,就连老七的中国菜功夫也是她教的,你说她厉不厉害呢?”曼丘理微微一笑。 “虽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但老七基于尊敬,从未跟福嫂比较过,到底谁胜过谁?这实在很难界定。”

  “平尔的母亲吗?”她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

  太好了!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假实验之名,行整人报复之实,把他当成实验专用的小白鼠,多喂他一些足以致命的不明物体,好教他食物中毒,免得他没事就跑来串门子当电灯泡,故意损耗她所剩无几的浪漫岁月和婚姻生活。

  “那我明天起,就去福嫂那报到。”

  “福嫂她和福伯跟随八叔、八婶去……我忘记是第几次度蜜月了。”

  “什么时候回来?”她充满期待的问道。

  一想到可以光明正大整福平尔,她就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当场笑逐颜开,差点没脸抽筋。

  “不大清楚,可能无限期吧!”曼丘理有点后悔道。

  真不愧是被曼丘智评定为头皮透明的女人,心里所想的企图和阴谋,毫不掩饰的坦白在所有人面前,任谁都能轻易明了她的心思。

  就连向来不擅于揣测别人和自己心思的曼丘理,也极度明白她正要对平尔使坏的想法,不由得胆战心惊,为平尔可怜的未来担忧。

  “不会吧!”好不容易才清理掉口腔垃圾的福平尔, 甫踏出厕所门,就碰上如此可怖的画面。瞧着武真零那一 脸狞笑,他手里那只正准备用来漱口的玻璃杯,就这样从 他手中脱落,坠地砸得粉碎。

  天哪!这是他精神有问题,才会产生这不该存在的幻视、幻听和幻觉,还是他身陷恶梦当中?如果是前者,他决定立即住院,如果是后者,拜托哪个路过的好心人,一捧把他狠狠敲醒,千万别让他和武真零这个恶梦永远纠缠不清。

  姑且不论何者为真,他的当务之急是立即打通电话到夏威夷,无限延后他父母的归期。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孝之始也,为了尽孝,保存他的残生,他决定明早去帮他父母办移民,长久定居在国 外,以免害他们受到武真零的荼毒。

  ◇  ◇  ◇

  “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出来。”

  按捺不住内心喜悦的武真零,拿着丝质的睡衣,在曼丘理的目送下,欢天喜地的进了浴室,准备洗个香喷喷的澡,好度过这令人期待了十七万二千八百秒的新婚之夜。

  曼丘理双手环胸,靠在夜风吹送不息的落地窗旁,倾听她哼着不成调的歌曲,禁不住的露出微笑:

  “她这个特性,倒和老九有几分神似。”

  她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好宝贝,不但拥有他弟妹所有的优缺点,也拥有他们身上所不常见的特质,比如害羞、不好意思。和他们相处了近二十年,他可从未在他们身上发现过这不寻常的反应,时至今日,方才领会它的奇妙之处。

  他忆起她双颊嫣红的娇羞模样,粉粉嫩嫩的颈项红潮置专,使他沈淀在心海深处的情欲细胞,个个蠢蠢欲动,为她心神荡漾,直想拥有占据她的所有,好永远沉醉痴迷在她娇羞的神态下,延续这奇异的感觉和情思。

  “记住!这是假的婚礼,千万别假戏真作。”

  陡地,曼丘格在婚礼前所说的话,在他脑海里响起,

  无情的绝断他对武真零的爱念和欲望。

  由于占有欲和无限的爱意,对老二造成压力和伤害的画面,再次在他眼前浮现,逼得他不得不放弃武真零。

  即使她是无限美好的宝贝,他也不能专断的占有她,他可不希望悲剧在她身上重演哪!

  虽然,他做下了这足以使自己痛苦的决定,但他还是无法立即斩断情丝。依依不舍下,他轻掩落地窗,来到浴室门前,凝视着那道将他和她分隔为两个世界的镶花喷砂玻璃门,所投射不甚真切的武真零影像。

  驻足片刻后,他彷佛下定决定的轻叹了口气,拖着无比沉重的脚步,避难似的尽速离开卧室。

  没错!他确实是在逃避灾难,骇怕自己绝对会演变成无穷无尽的浓烈爱意,会为了得到她,而在无意中对她造或永生无法抹灭的伤害,会残酷的摧毁他所有的意志。

  他不想再次经历如同失去老二般的痛苦折磨,他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那置自己和心爱人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  ◇  ◇

  说是马上,事实上她整整洗了近一个钟头的澡。

  整间浴室,不论是弥漫各角落的水蒸气,或是水珠四 处飞散洒落的热水里,都充斥着老八方才从法国带回来. 刚开启却被她用去了近三分之一量的沐浴乳香味。她把每 滴沐浴乳化为细致轻柔的泡沫,搓揉在她每寸粉嫩无瑕的叽肤。

  温热的水冲洗乾净后,她便开始用婴儿油按摩,以使肌肤在柔柔亮亮外,更加晶莹剔透和闪闪动人,这样就算是曼丘理靠多么近,都没有关系。

  只是,不知新婚之夜的细节部分,到底该如何进行? 

  对于男女之间的亲密行为,她因为在上护理时,由老 师所放映的影片中,略知细微未节。

  但那些个由直线和曲线所制成,毫无情感的图表,以 及近乎上三民主义课程的严肃口吻,外加所诠释出来的内 容,仅是点到为止,对于现实根本没有多大帮助。

  考试时,她是拿满分。临到要付诸行动,她却是零 分。

  几个月前,基于好奇心,她打算背着徐峥夫妇和徐均 帆,伦窥第四台的有色频道,却被徐均帆逮个正着,狠狠 地训了她一顿,说她未成年,只准看由大人陪同欣赏的辅 导级,不能看限制级,以免遭天谴,会长针眼的。

  “搞什么东西嘛!说那些不入流的影片会妨碍我的身 心健康,怕我成了空前绝后的色女。拜托!我都已经是二 十三岁的成年人了也!难道没有半点判断能力和道德观 吗?大小看我了。”

  她在浴室中找到了徐家所在的方位,大声嘟哝抗议她的收视权利被剥夺。

  骂得正痛快时,她突然想到尚等在门外的曼丘理,连忙用手捂住嘴,阻止骂人的话语再从她口中倾泄而出。

  武真零深吸了几口气,顺过略显紊乱不整的呼吸,并动手弄平她抓过而形成的衣服绉褶。

  她衷心期盼呈现在曼丘理面前的,是个懂矜持谦恭的小妇人,而不是泼妇骂街般的恶婆娘。

  “咦?人呢?”她目瞪口呆的望着空荡荡的卧室,一股不祥的恶兆在她脑海中浮现。 “难不成他又放我鸽子了,怎么这样?”

  失望之余,她有些气馁的坐在床头发愣。

  轻掩的落地窗, “涮”的一声被晚风推开,窗框和窗帘无法自主的随风势摇摆晃动,清凉的微风不请自来,喧宾夺主的穿梭流窜着。

  原本它的作用是为人消暑解热,现在却成了讽刺的象徽。冷冽的空气包围着武真零,不安和孤寂侵蚀袭向她,令她陡地倍觉凄凉苦楚。

  她望着窗外幽暗的夜色,心里暗自决定,她不要做个忍受孤独、只能静待丈夫青睐的怨妇,她要采取行动把曼丘理找回来。让他回到她身边,接受她所有的爱。

  他们的时间已所剩无几,她绝不能任它白白浪费。

  鼓足勇气,她努力克制排山倒海直涌向她,企图吞没她神智的黑夜恐惧症,艰困的迈开脚步,跨出卧室房门。

  走在光线昏黄,黑沉沉似乎无止境的长廊上,她开始探索这十余扇看起来巨大无比的门。

  这是上天在折磨她,考验她对曼丘理的感情执着到什么程度吗?那么,祉恐怕失算了,她不会放弃的。

  明知每打开一扇门,她万分期待的心就会减少一分, 且被深深刺痛着,但她还是坚持继续找下去。

  拚着过人的毅力,她好不容易抵达最后一扇门。她忍 住快要崩溃的心情,和眼眶里打转滚动的泪水,细细端详着它,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咦?这是老五的房问?”

  奇怪!她怎么会知道?答案很简单,它的门板上清楚爱的标明着房间主人的字号。

  “这是曼丘武所属禁地,闲人勿近,内有……内有什 么?”她按照上面的字形,喃喃自语着。

  待她凑近,想看清下面模糊不清的字形,奈何走廊的灯光不合作,未给她足量的光线,她无法看清那一堆密密 麻麻的小宇。

  她连敲了十几下门,里面没有反应,她把耳朵贴在门 板上,想听看看有无老五的声音,却隐隐约约听到沙沙作 响,不明来源的声音。

  这时,门突然向内移动,反应不及的武真零顺势直扑 向地板上,幸好里面铺了、层又厚又软的地毯,否则,她 肯定会摔得非常难看。

  定眼一瞧,有个小小的身影,正由远而近逐步向她靠 来,不但不怕生,还似乎很懂人性,欠了欠身,相当有礼 貌的朝她“吱”的一声打招呼。

  “哇!好可爱的砂鼠喔!”她兴奋的双手捧抱住它, 抚摸它柔顺的毛。“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不会说人话的砂鼠,自然不可能回答她这个问题,答 覆她的是房内乍放光亮的灯光,以及老五惊讶的叫声。

  “大嫂!你在这干什么?一

  “我是想找你大哥,可是没想到误闯进你房间。”她仍然搞不清楚曼丘武的性别,照旧把他当女人看待。?”

  “你来多久了?”他正眼也未瞧她半分,只顾着四下搜寻摸索,好像在找寻什么东西似的。

  “刚来。你在找什么?”

  “小E!”

  “小什么?”她不解道。

  “E!英文字母的IS,因为它额头上有个IB字形的花纹,所以我给秘取名小E……”曼丘武语声顿停,神情古怪的看着武真零: “大嫂!你还是先离开吧!”

  万一她被它给惊吓到,这莫大的罪名他可承担不起。

  可惜他的警告晚了一步,一个柔若无骨、通体冰凉的不明物体,正在她脚边徘徊,还有意攀爬上她僵硬得有如木棒的腿。

  “老、老、老五,我、我的脚……”她惊骇得结巴起来,支吾半天说不全一句话。

  “小E!”曼丘武神情激动兴奋得直奔向她的脚边:“来!小E,见过大嫂。”

  待曼丘武站直身躯后,满脸温馨笑容的要小E向武真零招呼之际,武真零脑海早已“轰”得一声巨响,被小E所引起的惊恐,震得一片空白,三魂七魄飞到九霄云列。

  她瞪着大得不能再大的双眸,心惊胆战的目睹盘绕在曼丘武颈项肩膀,那只名为小E,其实是条通体碧绿的蛇,眼里闪烁着妖毕的光芒,轻快的向她吐舌信,造型诡 谲的蛇头热情的逼近她。

  武真零当场浑身发冷,一股寒意从头贯穿到脚。脚底 犹如被钉死般,无法移动半分。当小E娇小可爱的嘴吻 上她粉嫩的脸颊时,积蓄过多过久的恐惧,终于忍无可忍的全数进发,由她颤抖的唇问宣泄而出。

  “啊——咳咳咳!”一个尖锐得音量高达两百分贝的 尖叫声,由她的喉咙制造,宣扬传播,直窜入任何一个不设防的耳里。但由于她的中气不足,到后来仅能虎头蛇尾的以咳嗽做为结束的句点。

  原本被她捧在手掌心的砂鼠,在她惊吓之余,顾此失 彼的情况下,直直的被抛了出来,在半空中形成优美的弧度。幸好砂鼠毛毛平日训练有素,腾空翻了几个筋斗,安 然无事且姿势优美的降落在床铺上。

  “毛毛!你还好吧?”明知它不可能有事,曼丘武还是前后左右的详细检查,确定真的没事,他方才安心。

  “大嫂!你这是在干什么?有必要这么激动吗?你未免大小题大作了吧!”

  他边抱怨着,边回头瞧武真零,不由得一愣。

  武真零的状况,充分显示出,她不只是激动,而且四肢僵硬,此时此刻,她正用着独门的木乃伊移动方式,机戎式的背靠着墙壁,一步一脚印的打算逃离灾难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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