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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颜福晋 page 5 作者:冉云

  想想,答案其实很简单。若不是有人赠与,就是他是当年西苑那间房的主人。

  芙仪闷哼了一声。就算他真是那间房的主人又如何?他不可能知道她曾待在里头,更不会知道她在房里做了什么。既然如此,她何必问?

  反复之间,拳头下意识拧了下,她这才想到手里拿着……

  她摊开手,一只彩绘风景珐琅表平躺在细致的掌心,拇指轻扣,表盖弹了开,内部以黄金、白金、玫瑰金三色打造,纯手工精雕,表盘上镀金的时分针,正准确无误的指向现在的时刻。

  ……

  “阿玛,这是什么?”

  “这叫珐琅表,西洋人用它来看时辰。”

  “原来……好有趣的玩意儿,真要送我?”

  “嗯。芙仪……你今天在宫里有遇到谁么?阿玛是说,你是不是遇到一个穿金黄蟒袍的人?”

  “没有。怎么地?”

  “哦,没事。这只珐琅表是宫里的人送来,说是要给你的礼。”

  那年她十岁,那天,正好是她生日。

  ……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芙仪摇首,想借此摇去这只表可能与他的关联。

  蓦地,摇晃的螓首骤然顿住。她在想什么啊?

  芙仪察觉到,心里反反复覆的念头,都是为了他和她……

  不!不不不——她应该想的是……是……喜儿?

  就是!

  对,想起他对喜儿的态度,真恼!他竟然说问题是出在喜儿身上?!

  怎么可能!喜儿侍候她十年,成天跟在她身边,喜儿清白与否她岂会不知?她曾听额娘说过,有些目中无人的王孙子弟,视女人为玩物,沾过便弃,他像是那种薄幸的男子吗?

  她直觉不可能,因为……

  烦,她做什么替他找理由啊?她该重视的人是服侍她十年,和她亲同姐妹的喜儿,而不是那个恃才傲物,眼高于顶的十九阿哥永璇!

  即使她心里很明白,傲慢如他,面对她的挑衅、她的直言无讳时,他大可直接斥她、直接令她退下,而不必视她为对手般,巧妙迎击。

  他到底是如何看待她的?

  念头才下,芙仪痛苦的闭上眼。怎么搞的?她为什么又把自己和他串在一起?

  “格格——”悦儿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

  “啊?”

  天啊,她仰慕的格格,一向娇柔端庄的格格竟然在发愣?!

  这三天来,格格整个人完全变了个样。起先她以为是贝勒爷那天欺负了她,可这几天观察下来,不太像耶——

  格格有时笑、有时恼、有时发呆、有时叹气、有时摇摇头,甚至,有时就像现在这样——一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这像是被人欺负的模样吗?更何况,谁舍得欺负她?

  格格是有点倔脾气没错,但她从没对任何一个亲近的人使过气。格格温柔却不软弱,她是天之骄女,该是让人捧在手心里疼的,但温慧可人的她,却总是将别人对她的呵护收在心上,更加倍地回馈给对方。

  这么好又这么出色的人,根本不可能有男人拒绝得了她!

  昨天,她很小心的探问那夭的事,结果格格只说了句:“我同贝勒爷说了,请他一定要拿主意。”格格都这么说了,她懂分寸,不敢再多问。但看她这几天闷在房里,书翻了几页就合上,字也不写了,老是反复做些怪表情,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的。

  至少,她该出去透透气。

  “格格,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了,我待在屋里就好。”

  悦儿无奈叹口气,决定摆起她丫环的“架子”。

  “格格——我拜托您出去走走好吗?悦儿得整理屋子,您待在这儿,奴婢好不方便呢!”架子摆完,再做个很苦恼的表情。

  芙仪意会过来,尴尬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真像呆子!”清妍的脸庞不由自主的染上淡淡红晕。

  “格格您……您那天在绛雪阁,是不是跟贝勒爷发生了什么事啊?”这是她想来想去惟一的可能。

  芙仪心头一抖,美目心虚的往旁轻飘了下。

  她可以告诉丫环他傲慢得不可一世的模样,可她就是说不出口!

  因为一出口,她不愿承认的事就曝了光。

  对,她是察觉到了,却又不愿承认。永璇对她口唇相讥,其实是想试探她的本事,想知道她有多少能耐与他相抗。

  这无疑是在暗示她,有本事就用这种方式与他平起平坐——

  对,她不愿承认,因为那个男人实在是太骄傲了!游戏规则由他定、由他发号施令、由他决定一切……

  不,她不要在乎这样的人!她倔强。

  “格格?”悦儿轻唤。心想,格格发愣的频率越来越高,是不是该差大夫来瞧瞧?

  见丫环脸色微变,怕她窥知心事或探问,芙仪赶紧说:“没的事,你、你忙,我到园子走走。”说罢,匆匆起身步出房门。

  第五章

  “喂,你们有谁见过福晋?”

  几颗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从半月形拱门的另一侧踱步而来的纤妍人儿,闻言,顿下脚步。他们说的人是她?

  “没。哪有那个胆啊?唉,不过倒是见过福晋身边那两个丫环。嗯……叫什么来着?”

  “喜儿悦儿她们俩长得好俊哩,又挺和善的,很讨人喜欢呢。”

  “嗯——”齐声同意。

  “我想哦,福晋她人应该也挺好的,你们看看,她从没吓过,不,差遣过咱们,真是替咱们着想,是不?”

  “嗯——”齐声再同意。

  “唉?小姐,请您留步。”

  芙仪听到这几个仆役婢女称许自己的丫环,让她宽心不少,并不打算和这些人照面的她,才转过身打算踅回房,就被人发现,唤住她。

  芙仪迟疑了下,不理不睬有失她的教养,于是从容转身,微微勾唇,朝和她隔着一道拱门而立的仆役婢女微笑示意。

  一笑倾城。眼前的绝艳佳丽,像是从天而降似的,教众人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叹。

  有人先回过神。“小姐,怀秋园往这方向走。”和他们同方向。他以为芙仪是眼下在怀秋园的客人之一。

  芙仪摇首。“你们去忙吧!”意指不必理会她。同时心想,府里大概来了客人,所以他们才会直接为她指了路。

  另一人看芙仪似乎执意回头走,赶紧说:“小姐,您走那方向是往咱们福晋的住处。”

  “我知道,我就住那儿。”话一落,众人齐声抽了口气,之后全憋着,没人敢将那口气吐出来。顿时,一片静默。

  这么说,她——不正是福晋本人?

  有人憋不住,喘道:“真是……”

  “见鬼了——”

  啪——爆栗子齐声而响,众拳头不客气的侍候。

  “呜……”倒霉鬼压低声音,直呼冤枉。“我是说福晋真是见鬼的美啦!”

  “福晋吉祥。”有人反应快,赶紧福礼,其他人立即跟进。

  “起来吧!”菱唇噙着满是趣味的笑容,芙仪丝毫不以为忤。“你们忙,不必理会我。”

  “是。”

  芙仪转身,往住处行去,仍不时听到身后传来细声惊诧、惊艳之语,直到他们渐渐远去……

  “小姐,请您留步。”怎么又有人唤住她?八成也以为她是走错方向的客人。

  芙仪失笑,转身直说:“我就住 月楼,当然……”

  “就往那儿走?”永 指了指前方,满脸堆笑的接续愕然人儿未完的话。

  她怔然,是因那神似的眉宇,但也只有在乍见之时感到惊讶,细看之后一点也不像!

  眼前的他漾着豪放的笑容,而那人的唇角总是噙着一抹冷傲不驯,两人天南地北,十足的对比。

  芙仪旋即回复平静。眼前这名男子仪表堂堂,身份必然不俗。她不慌不乱,从容应对。柔指点了下方向,温声说:“怀秋园是那方向,您慢走。”

  “呵,弟妹倒是挺能说笑的。”

  他叫她弟妹?

  “哎,瞧我失礼的。”永 拍额懊叹,徒呼负负;下一瞬,又换了张神气的表情,他拍拍胸,自我介绍。

  “吾乃神出鬼没十七阿哥永 是也。”

  这人好夸张!芙仪忍住笑,心下想着,从刚才那些仆役婢女,到眼前这名自称十七阿哥的男子,这里的人都好和善,给她的感觉就像之前在自己的家里一般。除了那天和永璇不甚愉快的结束,从她出嫁至今,大多时候都是很自在的。

  “我要是闲闲没事,最爱来永璇府里玩,你别看永璇那家伙冷得像块冰似的,他只是规矩多,不爱有人手脚不利落,但你随便找个下人问问,他待底下的人,可是好得教人窝心。不过这不打紧,最重要的是,待在这儿让人觉得自在。”

  芙仪不自在的垂下眸,怎么才想着,十七阿哥就同她说出这些话?他在暗示什么吗?

  永 称许一笑,好聪明的女人。“来,陪十七哥四处走走。”

  芙仪也抿了笑,礼貌回绝。“芙仪差个人来陪您,可好?”

  永 眯起耍赖的眼,指了指前方小径。“唉,就走走这段路而已,走走走,别去差什么人了。”说罢,不容回绝的往前走。

  走没几步,再回过头频催身后呆立,全然不知如何是好的人儿。

  “走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怎么还能笑脸迎人的不当一回事?

  “快跟上啦,我的好弟妹。”懒洋洋的催促,更教柔人儿无法狠心回绝。

  死皮赖脸,完全无视身份地位形象者,惟永 一人是也。

  * * *

  这是哪儿?

  几乎只在 月楼走动的芙仪,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拐”到什么地方?

  永 诓了她!刚走来这儿,他突然直叫天上有鸟在飞,地上有虫在爬,乱吼一通之后,他直呼要追鸟抓虫去,一眨眼,人就不见了!结果留她一人呆然站在小径上。

  芙仪俺嘴失笑,好离谱的人!他脑子没问题吧?

  原以为永 会回过头来寻她,但等了好一会儿,小径上仍只有她一个人。芙仪心想,光等也不是办法,不如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遇到府里的人,好问路回去。

  念头才下,突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细细软软的吟唱声。有人在唱曲儿?

  总之,有人就好。芙仪往声音的方向寻去。

  绿荫庭园,娇红粉白的花朵儿争吐芬芳,竞展其艳;杨柳依湖袅娜而立,轻风徐徐,柳条儿迎风回舞,更增添了湖畔赏曲的雅致。

  娇娆女子站在皮子鼓前,一手拿响板,携着丝绢的另一手拿着一根细鼓槌,边唱曲、边敲鼓儿打响板,身后斜飞的柳叶衬着窈窕的身姿,柔柔软软的呢哝吟唱声,让人如沐温柔乡里。

  东篱半世蹉跎,竹裹游亭,小宇婆娑。有个池塘,醒时渔笛,醉后渔歌。严子陵,他应笑我,孟光台,我待学他。笑我如何,倒大江湖,也避风波。

  永 来到永璇背后坐下,一手搭在椅背,趋前问:“现在唱到哪啦?”

  永璇侧脸,没好气地问:“你跑去哪了?”

  他贪静,不爱热闹。要不是十七哥养了一班唱曲戏子,非要他听听不可,他现在也不会答应坐在这里。他不是不爱听曲,而是不爱和某些人往来。永 几乎把那些他平时有交情,却不常往来的人全请来听曲了。

  他隐约觉得永 此举透着蹊跷,却又说不出是哪不对。

  “我刚为了你,去当傻子给人看。”该是嘻笑的话,永 却说得异常严肃,听来更是突兀。说罢,自顾自闭上眼,陶醉在呢哝软语声中。

  永璇以为这又是永 向来的不正经样,冷嗤一声。“十七哥,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知道——”永 闭眼慵懒回说。冲着同他的情分,他明白永璇只能让他这么一回。

  “如何?唱得不错吧?”

  “你的品味还用说么?”

  “多谢十九弟夸奖。”

  一曲罢了,席间突然有人提议。“小姑娘,点个曲来唱唱,行不?”说话的人是荣亲王独子,荣世宁。

  “爷,请说。”

  “就来曲……”

  “鬼招夫!”世宁之妹,和颖突然提议道。

  她这话一出,不少人暗抽了口气。

  这曲子唱的是女鬼招夫的故事,简言之,等于是在暗讽永璇娶了“鬼格格”一事。

  哎,专做这种搞破坏、煞风景之事的,通常只有一种人,那便是——情敌。

  和颖爱慕永璇已久,一心希望她阿玛荣亲王能在皇上面前凑合他们的亲事,未料,皇上竟以赐婚的方式决定了她心上人的婚配对象。她不只扼腕,她更不服,因为永璇娶的对象竟是那个丑八怪芙仪!

  “放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世宁见众人脸色微变,赶紧作态教训亲妹,以识大体。

  和颖瞄了眼永璇。嗯?他没什么反应嘛——哎,他还是这么傲——

  其实,永璇之所以没回应,是不把她当成一回事。但这却让和颖生了胆子。她放声说:“这曲儿挺应景的,不是吗?”

  “应什么景啊?还是说你见过女鬼?”永 笑说。由他说出口的话,就是能缓了烟硝味,暖了气氛。

  永璇偏过头冷睇兄长,暗示他不该添话,眼角余光正好瞟见一抹纤细的身影,她站在花丛小径上,略带惊愕的看着他们。

  她怎么会来这里?瞪视加质疑的眸光回到兄长身上,是他……十七哥对她做了什么?

  “她来了?”永 带着捉弄的笑意问道。

  果然。永璇眯起眼,眼中泛出危险的光芒。

  “别恼,她只是走错路而已。”呵,能让十九弟在乎的人,似乎又多了一个。

  好在他眼力佳,才能在瞬间捕捉到那双向来高傲的冷眸,出现了极其难得的波动,一是恼于他的捉弄,一是惊于她的出现。

  冷眸虽然仅是轻轻一瞥,却像是用尽所有的注意力般凝视着佳人。所以他才会直接猜想,应该是芙仪走到这里了。

  “怎么办?”永 坏坏的问。

  永璇哼一声,回过头不予理睬。

  永 噙着一抹等着看好戏般的笑容,朝对着众人喁喁私语的娇娇女笑说:“和颖,你到底有没见过女鬼啊?”

  “有有有我是真的见过唷。”骄纵的凤眸睨着部分听出了兴味的人。“几年前,有一回皇太后传我和哥哥到宫里玩,我们就遇到过这么一个人,她长得真像鬼咧。哥哥,你记得吗?”

  世宁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说——鬼格格?”

  闻言,在场人士莫不心惊,故作镇定之余,皆瞄看彼此的反应。大家心知肚明,今天除了是来贝勒府听曲之外,大伙儿也都想碰碰运气、试试胆量,希望能看见传闻中的“鬼格格”——

  和颖接续说:“是啊,当时我被她吓得……噢……”她抚着胸口,一副回想起往事便心悸犹存,十分痛苦的样子。

  “她长得什么模样?”众人一愕,问话的人居然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永璇!

  而他不开尊口则已,一开口便引爆出紫禁城里最热门的话题——鬼格格芙仪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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