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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刀邪魅 page 4 作者:郝逑

  秦无回吸吸鼻子,恶狠狠地瞪了一旁的小师弟袭魅一眼,气愤道:“还不是袭魅那个死小子害我的!”

  “袭魅?”柳硕机着向一旁咧嘴微笑的小师弟。“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袭魅一脸无辜的回道。

  “你这死小子睁眼说瞎话!”

  柳硕机还没来得及开口,秦无回已经气急败坏地大声喝骂。

  “二师兄,你是我们师兄弟里最讲理的,就请你来评评理。”他昧着良心地说,打定主意要拉到人替他出头。

  柳硕机被吹捧得有些飘飘然,满心欢喜地直点头。“来,你说,二师兄最讲理的。”

  秦无回满意地暗笑一声,却不小心拉扯到脸上的伤口。他狠狠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才缓缓道出事情的经过。

  袭魅攻毒,他攻医,两人没事时自然喜欢较量一下,而这悲剧便是发生在他上了袭魅那臭小子的恶当升始。

  话说半年前那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下午,袭魅拿了瓶药水到他面前炫耀,大放厥词地说手中那瓶药水可以让人在一夕之间白了一头青丝,最重要的一点是它无药可解。

  乍听之下,他当然是不服啊。

  这世上哪有他解不开的毒!

  他的医术就连师父也要甘拜下风,赞他一声“青出于蓝”呢。不服气的他当然得找个试验品来挫挫袭魅高涨的气焰。

  最后,这试验的对象当然是师父捡回来的黑豹了。

  于是乎,他炖了一锅好肉,再加上袭魅的药水,一切就绪后,就等着黑豹自己来送死。

  可是没想到他才离开厨房一下,大师兄后脚就跟着过来,连问也没问一句,一锅炖肉全入了他肚里。

  隔日,大师兄果然一夕之间黑发变成银发。

  “你完了!”

  听完他“字字血泪”的叙述后,柳硕机只说得出这句话。

  了解大师兄的人都知道,他“莫敌剑客”莫恩仇这一生最骄傲的不是自己出神入化的武艺,更不是江湖排名第一的称号。

  他最得意的是地貌赛潘安的俊容,尤其得意自己一头乌黑如墨,连千金小姐都比不上的黑发。

  而秦无回竟然让师兄最骄傲的黑发变银发,若非还要靠他解毒,秦无回这条小命早没了。

  “可是……”秦无回差点被口水噎死,怎么会这样?“我是无辜的啊!”

  “大师兄可不会这么想。”柳硕机有些幸灾乐祸。知道一切之后,他不会笨到去插手这件事。连师父都不敢插手了,更何况是他。

  “三师兄?四师兄?”秦无回看向另外两名师兄,寻求支援。

  被点到名的两人觉时一愣!

  “我可没立扬说话。”排行第三、一身易容绝技的“百变神龙”银迁变连忙撇清关系。

  “我不像二师见那么明理,你别问我。”排行第四、精研棋艺及暗器的“律奕绝客”李毅律摇得头快掉了。

  “可是……”秦无回尤自在垂死挣扎,“真的是袭魅的错!”

  “我可没下毒。”袭魅撇得一干二净。“再说这事又不是我的主意,而且我告诉过你我没解药。”

  “你!”

  都这个时候了,死袭魅竟然还在撇清关系。他也不想想,从事发到现在,他每天战战兢兢地研究解药,好不容易做出点东西来,让大师兄一试,他隔天早上便黑着只眼眶,连滚带爬地从他的屋子爬出来。

  想到这,秦无回再也忍不下气,冲动地卷起衣袖,打算好好地教训他。

  “有事?”

  袭魅轻挑下眉,笑看着站在面前,双手紧握成拳的师兄。

  秦无回重哼了口气,呸道:“当然有事!

  看着袭魅的脸,他握紧的拳头就是挥不下去。这小子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一身邪魅之气,每次和他正面冲突,都会被他的邪气魅惑住,忘记自己的目的。

  “你看看,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若不是你,我哪会被大师兄揍!”他愤恨不平地指着自己的黑眼眶吼道。所幸大师兄的第一拳是扣在铜镜上,不然这会儿躺在地上的不是那堆铜镜碎片,而是他了。

  袭魅似笑非笑地抿了下唇,邪美的脸庞看不出半分情绪。

  “那锅肉可不是我亲手炖的。咱们师兄弟做了十年,你哪回见过我下厨?更别提我连甜薯、萝卜都分不清。”

  “你还敢推卸责任!”经他这么一刺激,秦无回的火气又回来了。“要不是你故意挑衅,我怎么会去炖那锅肉。”

  袭魅耸耸肩,对他的话不予置评。

  “你--”秦无回全身发抖,指着袭魅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死小子……

  袭魅神色自若地挥开他的手,突然说道;“我要出谷了。”

  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给愣住了,一时之间只能错愕地看着他。

  袭魅十年没出过绝谷半步,平时邀他出谷他总是拒绝,怎么这会儿突然宣布要出谷?

  “为什么?”低沉而带着疑虑的男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向声音主人--一头银发的莫恩仇。

  “大师兄。”袭魅微笑地朝他打了声招呼。

  “你为什么突然想出谷?”莫恩仇代其他师弟问出心中的疑惑。

  “我十七了。”

  “所以……”

  袭魅抬头朝众位师兄微微一笑,“你们忘了我的誓言吗?”他从没对他们隐瞒自己的身世。

  “既然如此,我们师兄弟一块出谷。”

  莫恩仇话还没说完,身旁的师弟全都点头如捣蒜,连声附和。

  袭魅对他们来说不只是小师弟而已,更是他们大伙的“开门”弟子。

  所有的师兄弟里头,连年纪最小秦无回都还比袭魅大上整整七岁。在袭魅进师门之后,师父除了在最初三年亲自传授他毒术及武功外,后来全都是由他们师兄弟轮流指导他。

  是以,袭魅除了善于书画,且精研毒技外,也是他们师兄弟唯-一个学齐师父一身绝技的人。

  为了他们最疼爱的小师弟袭魅,他们几个师兄弟只要有谁到江湖溜达两圈,都会顺道替他们家老六打打名声。所以,虽然袭魅从未出过谷,但他“邪魅书生”的名号可是让他们几个打得金光闪闪。

  “是啊,我们不放心你一个人出谷。”

  “不用了。”袭魅摇摇头拒绝,知道师兄们还是把他当孩子看,“我自己应付得了。”

  众人不赞同地瞪着他,争着开口反对。

  “师兄,你们先稍安勿躁。”袭魅扬声制止他们的争吵。“我又不是一出谷就急着去报仇,在那之前,我还得先去找个人。”

  “谁?”众人异口同声的问。

  “我姐姐袭黧。”

  第三章

  京城  郯庄近年来,郯庄庄主郯钧修已经渐渐不管事,将郯庄的重责大任全部移交到长子郯肇亭手里,自己则带着妻子四处散心,游山玩水。

  郯庄,在郯肇亭的经营管理下,多元化的发展,饭馆、酒楼、客栈、船运、镖局、米粮商行、布庄等,是以。郯庄不只有京城第一庄的美誉,还博得全国第一庄的美称。尤其这阵子郯肇亭即将迎娶未婚妻袭黧一事,不知让多少闺女千金伤心欲绝,也成了大伙津津乐道的话题。

  袭魅一身白色儒装,手里握着支上好白玉雕琢而成的玉笛,站在郯庄门前好半天,非但没人理会他,反倒是遭到白眼不断。

  他低头瞟了眼自己,这一身白衣正巧和喜气洋洋的郯庄成了反比,也难怪会被人投以白眼。

  袭魅失笑地暗忖是否该换套衣裳再过来?

  就在他转身欲走时,突然从门口跑出几名清丽丫头,七嘴八舌地对他问道:“公子,你有事吗?”

  袭魅轻挑了下眉,怎么从他出谷到现在,对他有好脸色的总是姑娘家,男人看到他不是白眼以对,就是冷嘲热讽。

  怎么着?他这张脸就这么没男人缘?

  现下,他终于明白师兄们劝他先易容再出谷的原因了。

  袭魅朝众女挑眉一笑,天生的邪气让众女不由得心荡神驰,不由自主地红了俏脸。

  “我找人。”他又朝她们颔首微笑,口气热络地说:“不知哪位姐姐愿意代我传话?”

  他热络的口吻让众女更是嫣红了脸,全都自告奋勇,愿意代为传话。

  “公子。你想传话给谁呢?”服侍殷莲儿的丫头容儿抢先开口问道。

  袭魅朝她轻轻一笑,“可否请姐姐帮我传话给郯少爷的未婚妻袭黧小姐。”

  “袭小姐?!”

  众女登时倒抽了口气。袭小姐可是大少爷的未婚妻,平时除了上庙烧香祈求外,鲜少踏出庄外一步,而且每回出门,大少爷总是陪伴在一旁。

  袭小姐的生活圈再单纯不过,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貌美少年开口找她?

  若是帮这俊美少年传话,万一出了事,她们可没人担待得起。

  袭魅轻挑了下眉,轻而易举地看出众女心中的担忧。

  “各位姐姐,你们大可放心,我不是来阻止婚礼,我是来送礼的。”

  众女纳闷地看着他,两手空空,除了支玉笛外,没见着他带了什么啊。

  看出众人的疑问,袭魅轻轻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已褪色瞧不清原先颜色,绣功十分粗糙,却保存良好的香包。

  “敢问哪位姐姐可以帮我把这香包交给袭小姐?”

  众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不敢接过来。最后终于有名绿衣丫头双颊泛红,小脚往前跨一步,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香包。

  “公子,我是服侍小姐的丫头发绿儿。”她红着脸,细声说:“我这就帮你送去给小姐。”她朝他点了下头,转身往在里跑去。

  不一会儿工夫,只听一阵细碎的小跑步声朝他们奔来。

  众人闻声,奇怪地转身望去。

  下一瞬间,大伙不约而同的双眼圆瞠,连嘴也忘了闭上,只能目不转睛地瞪着平时大伙眼中的千金闺秀袭黧小姐正不顾形象,小手撩起裙摆,跌跌撞撞地往那位白衣公子奔去。

  跑得急了,袭黧没留心到地上凸起的石板,只见她狼狈地往地上摔。

  大伙还来不及由她异常的举动反应过来,等到想出手援救时,为时已晚,只能惊呼出声,眼睁睁地看着她往地上扑倒。

  袭黧紧闭双眼,唯一来得及反应的只有拉开嗓门,努力放声尖叫。

  半晌,没等到预期的疼痛感,袭黧纳闷地睁开眼,一阵轻笑声从她头上传了过来。

  “都快嫁人了,你怎么还是这样迷迷糊糊的。”

  熟悉的嘲弄声让袭黧红了眼眶,缓缓抬起脸,紧张又心喜的看向声音的主人。

  她不敢眨眼,双眸含泪的望着眼前的白衣少年,脑海里片刻不敢忘的小男孩脸庞慢慢放大成眼前白衣男子的模样。

  下一刻,她顾不得正在大街上,突然一把抱住他,大声痛哭道:“魅儿!”一点大家闺秀的形象都没有。

  任由她抱着,袭魅眼眶也才由自主地红起来。

  其实在他被师父救起后,也曾想要出谷寻她,可是又怕身上的紫玉会为郯家和姐姐带来杀身之祸,是以宁愿让人以为他和紫玉同时消失在这世上。

  “别哭了。”袭魅吸吸鼻子,安抚地轻拍她的肩。

  “魅儿,这些年你是跑到哪去了?我好担心、好想你!”袭黧压根听不见他安慰的话,只是一味地抱着他痛哭失声。

  “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袭魅不顾她的抗议,硬是拉开她紧抱着他的手。

  “还不把眼泪擦干净,你想让我被人追杀啊。”拿起她紧握在手中的绣帕,他仔细地替她拭干泪痕,视而不见袭黧身后那朝他瞪视的恶狠眼光。

  袭黧乖乖地让他拭泪,感觉好像又回到两人小时候一般。那时,他总爱抓些奇怪的昆虫动物吓她,把她弄哭后又会耐心地哄她别哭。

  “魅儿,你这些年都到哪去了?”袭黧轻咬下唇,一脸委屈地咕哝。“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害我只要一想到你就哭个没完。”每回只要一想起他落崖那幕,她总是会噩梦连连,病上数日。袭魅轻叹口气,“我有我的苦衷。”

  “什么苦衷不能给我说?”袭黧又红了眼眶,一种被排拒在外的挫败感让她有股想落泪的冲动。“我是你姐姐耶!你有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袭魅又叹了口气,不过这回是为她的迷糊而叹气。

  他们非得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闲话家常吗?

  还有,她难道不觉得身后有道灼热目光快把她给盯穿了吗?

  “我们能不能进庄里谈?”袭魅无奈地说。唉!他站得脚都酸了。

  “进庄里?”袭黧愣了下,随即拉起他的手,愧疚的红了脸,“对不起,我都忘了。我这就带你进去。”

  袭魅轻叹口气,对她的迟钝无可奈何。算了,待会儿就等着看戏好了,某人发飙的情景铁定有趣。

  袭黧牵着他的手往庄里走,心思全都在失踪十年的胞弟身上,压根就没注意到有人双手环胸,双眼喷火似地瞪着两人亲密交握的手。

  两人往大门走去,突然一只黝黑的大手硬生生地扯开她和袭魅交握的手。

  袭黧后知后觉地看向大手的主人,樱唇错愕地微张,奇道:“夫君,你怎么在这儿?”他怎地都没出声?

  “夫君?”袭魅纳闷地看着两人,“我以为你们还没成亲?”

  “夫君要我这样叫他。”

  见袭魅还是一脸纳闷,她热心的补充,“我到郯庄之后才知道我和夫君从小就指腹为婚。”

  “指腹为婚?”

  袭魅轻挑下眉,怎么这事他从没听家里长辈提过?印象中,爹娘老嚷着要替姐姐办场热热闹闹的招亲大会。

  “是啊。”袭黧单纯地轻笑着,压根听不出袭魅话里的讶异。

  “魅儿,你的反应和我当初一样一样呢,你一定也没听爹娘提过喔。”没想到一向精明机灵的魅儿也会像她一样有纳闷迷糊的时候。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郯肇亭不禁怒从中来,向来火爆的脾气更是难以控制,濒临爆发的边缘。

  “黧儿,他是谁?”他沉下声,不满地将袭黧拉入怀里,抬眼恶狠地瞪向袭魅那张过于俊美的邪气脸庞。

  “哎呀!”袭黧轻叫一声,突然想起忘了替他们介绍彼此。

  思及此,她连忙漾出一抹甜美可人的微笑,热络地说:“魅儿,他就是你未来的姐夫郯肇亭。夫君,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袭魅,我唯一的弟弟。”真好,待会儿就由夫君向大家解释魅儿的事,不然她每回说了半天,也只有夫君一人懂得听。

  “弟弟?!”同样一句疑问自另外两人口中同时传出。

  袭魅不可置信地瞪向她,一脸活似吞了颗大石头的呆愣样。

  郯肇亭狐疑地瞟了他一眼,最后视线停留在袭魅娇美可人的小脸上。“你不是说袭魅跌落悬崖,早摔死了?”

  “我只说魅儿跌落悬崖。”袭黧不满地嘟起嘴。“我从来都没承认魅儿过世的事,你别乌鸦嘴诅咒他!”她边说边不满地捶打了下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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