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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求 page 7 作者:螃蟹树

  真是麻烦!

  覃毅不耐地瞪视不速之客的背影,觉得真是烦。

  这下好了,不管方泉菲具有多超凡的圣人性格、他们的婚姻又是如何的特殊,遇上这种场面,身为他名义上的老婆会没有任何反弹才怪!

  “……”

  覃毅大步地走到方泉菲面前,想说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于是,演了恩爱夫妻一整晚的两人,在没有第三者的场景下。气氛僵凝地对视着。

  她当真不说些什么?!

  覃毅观察着方泉菲漂亮的眸子,觉得其中似乎闪过了不可置信、愤怒、失望……或者,还有那么一点伤心。

  伤心?!方泉菲会为他伤心?怎么可能?他看错了吗?

  覃毅微眯眼,眸光锐利地俯看方泉菲,想要捕捉方才那一闪而逝的伤心朦色。怎知,正当覃毅质疑方泉菲的奇怪反应时,她嫩白的手居然搭上他的胸膛!

  覃毅才在纳闷一向对他不假辞色的正经老婆何以对他动起手脚来时,方泉菲的手却探入他外衣内袋,抽出一条手帕。

  “有口红印。”

  方泉菲踮起脚,手拿帕子往覃毅的薄唇轻轻地擦拭。

  就这样?将些许的情绪迅速压下,然后安静又娴雅地为他拭去野女人留下的痕迹,不生气也不发飙?

  见方泉非表现的如此有理智,覃毅心底反倒有股火陡然升起,莫名地想要发作。“方泉菲!”

  “嗯?”

  “有人说过你是孔子转世吗?”

  “啊?你说什么?”

  “圣人脾气!”

  如此滥好人的个性,令覃毅联想起了十年前逝世的好朋友——原日远,他一直封锁在记忆底层的一名至友。

  若非方才雷仲尧的刻意提醒,或许他还不会作此联想。

  是的,他们三个好朋友,雷仲尧生性好动不安定,似脚底长了跳蛋,一刻也停不住;而相对于覃毅恶劣倨傲的个性,温文儒雅的原日远就像孔子,脾气、个性神圣优良地令人钦佩……

  “方泉菲,你知道吗,脾气太过取天化,有时候会令人厌恶的!”

  他冷冷地批判,瞪着方泉菲的眼睛,隐隐合着怒火。

  “我不是。”

  覃毅的态度真伤人,他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从小到大,她方泉菲从来就不是什么“软脚虾”性格的人,唯独对他、单单为他、只因是他,她刚硬执幼的那一面,才会情不自禁放柔软啊……

  “不是圣人脾气?”

  覃毅讥诮地挖苦她,“野女人邀你丈夫上床,纵使是名义上的丈夫,你一句话都没有也就罢了,还体贴地擦拭起两人擦枪走火的痕迹。方泉菲,你真是拥有连孔于也甘拜下风的圣人脾气啊!”

  在众人面前扮恩爱不是他的意思吗?难道要他沾着不是老婆唇膏颜色的嘴四处晃荡?替他擦掉唇印又哪里错了?

  一定要破口大骂、泄露出伤心,他才满意?

  亲眼撞见他跟别的女人接吻,她的心还不够痛?有必要再用如此恶毒的话刺人吗?

  令人厌恶?他究竟当她是什么人啊�  �

  “你、你……”

  方泉菲仰着脸,黑白分明的眼瞪着覃毅,终于有些发火的迹象。

  “你什么你!该死的滥好人脾气,连发个火、骂个人都不会?”

  真是气煞人也,这种温和体贴的个性,简直和原日远那个死人一模一样!

  覃毅语气不善,只差没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虚伪”。

  “哼,我就不信这样还撕不掉你的圣人面具!”

  语毕,覃毅很恶劣地拿亲过别的女人的嘴,吻住方泉菲惊愕的唇。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才和别的女人亲完嘴,竟不顾她的心情,直接又吻住她。真恶心!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方泉菲用力刷着牙。

  恶心、恶心,恶心透了!

  对于覃毅恶劣的行为,除了恶心,她再也找不到适当的词开骂。

  太过份了!沾过其他女人口水的嘴,怎么可以直接碰触她的唇……

  偏偏,当她想开火发飙时,覃毅却很机灵地发现有好事的旁人路过。

  “如果你现在翻脸,我们演了一个晚上的戏,马上就会前功尽弃。

  可恶的家伙,居然卑劣地用“观众”来威胁她!

  而她,为了顾他新好丈夫的名声,竟很没用地配合他。

  于是,继雷家大宅前的那一幕,覃氏夫妇爱到如胶似漆,在无人角落亲热的八卦,又迅速地在宴会里传开……

  真是够了!

  被蓄意戏弄还不能发作,说有多气便有多气!特别是她那样地在乎覃毅,而他却不当她是人似,任意作弄、谟骂……

  褪去衣裳准备沐浴的方泉菲,做着例行的清洁步骤,但僵硬的动作显示出她完全没了平日沐浴时的享受心情。

  “啊——”

  当莲蓬头冰凉的水倾泄至她的头发,方泉菲尖叫了一声。

  “冷的?”

  怎么会?整头湿发的她抖着手,试着再按按那电脑控温的面板。

  还是冷的!按了几次号称全台北最科技化的仪器,它仍旧没发挥应有的功能。

  怎么办?这种天气若用冷水洗头、洗澡铁定会生病的!无奈之下,方泉菲只能去求助那名很恶劣的“主人”。

  “先用我的浴室。”

  听完她结巴的陈述,覃毅来到她的浴室检查了一下后,做出这样的结论。

  “啊?不能修理吗?”

  “修?你要抖着身体,等维修人员来?”

  延续着从淡水回来时的气氛,覃毅仍旧是很冷漠的态度。

  “可、可是——”

  “可是什么?看样子应该是Ic板故障,没有零件,你以为敲两下或踢几下就能修得好?愚蠢!”他愿意出借浴室她还犹豫半天,真是烦!

  “喂,你态度很不客气耶!”

  “用不用随你。”

  干嘛要客气!自从雷仲尧谈起原日远那三个字后,他今晚的心情就没好过;何况,他的职业并不是随传随到的水电工,干么要展现什么顾客至上的美妙服务态度!

  方泉菲见他如此倨傲,本想大声拒绝,但迫于身体一直发抖的现实,她还是很没种地收拾了些沫浴用品,跟在覃毅身后乖乖地去他房间的浴室。

  三十五分钟后,原本垮着一张脸的方泉菲,在洗了个香喷喷、暖呼呼的热水澡后,唇角上扬,心情愉协地回到房间。

  再十分钟后,黑着一张脸的覃毅来敲她的门。“方泉菲,你搞什么鬼,把我的浴室弄得全是娘娘腔的味道!”他大吼着,深邃的瞳眸像要喷出火似。

  覃毅在方泉菲之后使用浴室,要洗澡时,他发现他的清洁用品全被换成女性化的沐浴乳、洗发精……因为她,害他现在全身上下飘散着娘娘腔的香味。

  “没搞什么鬼,只是想把你弄好闻些,看可不可以掩盖一下那张臭脸。”

  方泉菲笑笑地回答,然后很神气地当他的面把门关上。哼,活该!

  他惹火她;她则借机小小地报复一下,他们的“战争”会就此打住吗?

  不。第二天,当覃毅驾着气派的黑色房车去上班,公司的警卫用异于平日的奇怪眼神迎接他时,他便知晓有鬼。果然,下了车后,他检视一番,发现车头被贴了张印有几个看起来显然是明星脸孔的商品宣传贴纸,这几个明星他不认识,不过,贴纸角落的那个连锁便利商店的logo;覃毅可是不陌生。

  好个方泉菲,他记住了!

  要回报吗?

  覃毅扯扯嘴角,算了,他才不像女人家小气又幼稚。

  不过,等到第三天早上,他的秘书瞪着他的公事包,眼珠子像要掉出来时,覃毅就笑不出来了——好个方泉菲,竟敢偷偷地在他阳刚又专业的公事包底部,贴了张粉红色的Hell0Kitty!

  覃毅抬眼望了望会议室内的几位高级主管,再瞥了瞥平放在桌面的公事包,脸色难看到极点。

  至此,他终于明白他的小妻子在生气。

  覃毅不笨,不会不知道方泉菲在为那桩事发火。赫,拿亲过别人的嘴吻她,果然引爆了她的脾气……

  而方泉菲发飙的方式,还真令人印、象、深、刻!

  “幼稚、愚蠢、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士可杀,不可辱。

  事关被折损的男人气概,就算是一向冷静无情的覃毅,也不禁破口大骂。

  “好个方泉菲,这一笔,我记下了!”

  覃毅竞违背寡血寡情的冷酷形象,为着从来不看在眼底的女人,发起火来。

   ☆  ☆  ☆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东岩”本身因为业务的关系,旗下有个安管部门。原则上,此部门的主要工作除了保全管理外,还需为公司应征重要干部及碰到大case时,对一些特定人士展开详细而秘密的征信和调

  今天早上,头一遭,他们的执行副总下了个无关公司业务的私人命令。

  命令他们调查传说中终结了“东岩”未来头头的新任夫人——方泉菲。

  无论工作或私人领域,都必须钜细靡遗;而且,速度要快,非常快。

  因此,一向使命必达的安管部门,纵使对这个案子的对象有些吃惊,仍是尽最大的努力去调查。

  下午五点,包含着方泉菲二十五年来的官方或非官方资料的个人档案,有效率地从安管部门加密传送至覃毅办公室桌上的个人电脑内。

  覃毅在收到档案后,先放下手中的工作,开始阅览方泉菲的资料。

  如他所想,他的正经老婆,从小到大,一路以优秀的成绩从名校风光毕业。不但如此,就官方资料所载,方泉菲在学期间,还是各项校际比赛的常胜军。

  而最令人佩服的一点是,也开车上班的方泉菲,从拿到驾照的那一刻起,竟没有拿过半张罚单,呼,不愧是他具有崇高道德的圣人老婆!

  看了一些基本资料,都在他的预想中,但浏览了几分钟之后,覃毅读到了令人意外的部份——

  他的妻,是一名私生女。

  方泉菲的母亲早逝,父亲是“大方实业”创办人方浩为的长子。她的父亲早有家庭,但却在未告知方泉菲母亲的情形下令她怀了孕,因此,他的老婆,是名没有父母疼爱的私生女。

  那样明亮理智、温暖体贴性格的女孩子,竟有如此可怜不堪的出身?!

  覃毅顿了顿,才继续阅读其余的资料。

  档案中,约略记载了九岁丧母的方泉菲被送至方家的情形——起初,方泉菲那游戏人间的父亲根本忘了和她母亲的那段韵事,他的妻子之所以能认祖归宗姓方,完全是她爷爷方浩为作主得来的。

  当年,她爷爷见年幼的方泉菲眉宇神似他的长子,于是找人调查了一番,在确定血缘关系后,基于不愿见到自家子孙流落在外的心理,方浩为让她进了方家大门。

  不过,她那游戏人间的父亲,似乎不当意外冒出来的女儿一回事,若不是方泉菲很得她爷爷方浩为的喜爱,那九岁的小女孩,恐怕得在方家自生自灭、受尽同父异母兄妹的鄙视。

  自生自灭?

  覃毅望着萤幕上那情绪化的四个字,觉得有些意外。呵,他们东岩的安管部门何时变得如此感性了?

  摇摇头,覃毅继续看。以下的内容,除了概述方泉菲在家檄内如何被排挤,却仍旧在“大方”表现杰出外,还提及她除了贺君辨那段,就只有和他的单纯感情生活……

  “这时代的年轻人,竟只交往过贺君辨一个男人!”

  和他辉煌的史迹一比,方泉菲简直是单纯罕有的专情女。

  带着不知是难以置信或嘲讽的心态,覃毅很不客气地批判:“从头至尾,倾注所有感情于一个男人,愚蠢至极!”

  批判归批判,覃毅仍是带着好奇,将近万字的调查报告阅毕。

  除此之外,报告还合了几个附加档,覃毅点了点滑鼠,打开其中的影音档先看。

  影片的时间是今天中午,地点则在某间大学附近的商店街,而主角当然是他的妻子方泉菲。

  影片中,他的妻子正带着数位相机在以学生为主的商圈游晃。覃毅盯着影片,就见她一会儿逛进流行服饰店只看不买:一会儿粘在路边卖小饰品的摊边与小贩聊天;或者,跟在打扮前卫的大学生后面,拿相机偷拍人家……

  许久,可能是累了,在晃遍商圈后,她终于走进一间咖啡店。暂作休息。

  由于她选了个落地窗边的位子,因此,跟拍的镜头,选择更容易清楚拍摄她一举一动的店外继续跟拍。

  覃毅见镜头内的她点了杯咖啡后,迅速拿出一本本子,开始振笔疾书,对于稍后被送上桌的咖啡则理也不理,一心专注于她的笔记。

  末了,书写的过程完毕后,她才端起那杯明显已经冷掉的咖啡啜饮。至此,覃毅以为影片该结束了,偏偏就在他按下停止键前,看到他那一向正经、理性的妻子,用一双只要是凡人见了皆会同情的伤心眸子,望向窗外——

  这角度,恰恰对上跟拍目的镜头。

  拜昂贵又精密的机器所赐,方泉菲眼底的哀伤和绝望,覃毅非但瞧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她隐在眶边的水意,也全入了眼。

  覃毅的胃猛然一紧,为所见到的画面吃了一惊。

  他的妻子,一向以理性、坚韧之姿面对他的妻子,究竟为了何事,如此神伤?

  要安管部门调查她的用意,是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原本是打算在回整方泉菲之前,先找出她的弱点、弄清楚她这个人,如此,才能胜过她那几个损他男子气概的恶作剧。

  不料,她竟让他瞧见了令人料想不到的这一面……

  烦躁地关掉影音档,覃毅分别打开记载电话的通联纪录、银行刷卡帐单、停车资料的几个附加档。

  哼,看完这些资料,覃毅明白安管部门误解了他的意思了。真好笑,他们以为他跟全天下的丈夫一样,因为怀疑妻子不忠,所以找人调查老婆。

  这般揣测,莫怪乎会有这段跟监影片包含在档案中。

  真是无知!方泉菲这种具有崇高道德观的女人要是会出轨,那全天下做丈夫的,早就通通戴绿帽了。

  他们以为,覃夫人跟覃先生一般,心、肝——皆是墨黑且早己泯灭了?

  一股隐隐的躁怒,席卷了覃毅原本冷静的心情。

  他啪地一声,没按一般关掉电脑的步骤,直接切掉电源。

  然后,弃待处理的公事不理,直接驱车回家。

  回到家,覃毅探了一下,很快地在厨房找到方泉菲。

  他的妻子,正如临大敌地坐在餐桌前,瞪着几颗药和一杯水,手中不知掐着什么东西,一副决心赴战场的坚决表情。

  “你在做什么?”

  眼前所见,再加上和影片中那抹绝望哀伤的眼神一联想,覃毅一个箭步,冲至方泉菲身旁,大声质问。

  “啊……你怎么回来了?”覃毅的样子好凶悍,方泉菲瑟缩了-下,然后,又想到什么似,将指着不明物品的左手握紧,藏到身

  “藏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没有。你别乱猜。”

  “既然见得了人,拿来我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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