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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衣不舍 page 1 作者:镜水

  序

  关于写套书

  你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是走在路上,然后突然被天外飞来的花盆给砸到头。

  眼冒金星。

  是我吗?是我吗?是──我吗????这样。

  那天,我又浪费时间在漫画店里闲晃(平日必修功课啊!漫画店收了啦!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收?狂哭),突然接到阿娘打来的手机,说出版社有人打电话找我,并且稍后还会再打来。

  我急急忙忙地回家,一路上流着冷汗(只有两分钟路而已啦),心里想着,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啊啊啊?

  除非必要,否则我很少打电话到出版社,因为人家上班会忙,没事干嘛打电话吵人家?我也很少接到出版社打来的电话。

  究竟是什么事找我?

  难道是我无意中添了什么麻烦?(我就是那种无知无觉的迟钝鬼)

  难道是我看太多“特殊癖好”的漫画被发现?(出版社好神!:P)

  难道是终于受不了我前序后记里太多的括号和胡说八道?(只有这个是认真想出来的原因)

  抱着忐忑的心情,我回家窝在房间里等着电话再响起。

  铃铃声响,我紧张地探手一抓,不料电话线却被我踩掉(因为我的电话是随便放在地上的,也不是第一次弄掉电话线了,吾友深受其害)……等我匆匆忙忙装上去,话筒已经是嘟嘟声……(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所幸不到三十秒,电话又响了,我这次镇定了一点,顺利接起后一听,原来是总是很有活力的项姐。很快就进入正题:

  “XX啊(不才作者的名字),那个我们八月要推一个套书,想要找你。”

  啊啊?啊啊啊?啊──?

  是我吗?是我吗?是──我吗????(西地,我只是拿前面的剪贴复制)

  就像被天外飞来的花盆打中头,我这厢头顶还在冒星星,那厢项姐继续说:

  “我们有四个人选……就是席绢、于晴、黄苓,还有你啦。”

  啊啊?啊啊啊?啊──?(没错,我又用了剪贴复制)

  真……真是惊死人不偿命的名单啊!

  啊啊,我、我我……真的是……实在太受宠若惊了啊!

  和我同写套书的作者们,成就有目共睹,能够一起被放在同一套书里,我感动地想哭……也……害怕地抖抖……

  老实说,虽然已经写过一次套书,但我这次还是很担心又惶恐。

  我自觉是个能力不足的人(事实上也的确是。垂头),平常写稿都要花两三个月甚至更久,和稿子培养感情的过程艰辛,只会窝在房间里对着电脑露出变态又狰狞的脸孔,写完以后就觉得虚脱必须休养生息,只要别给出版社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这种重责大任让我既是高兴,又心慌意乱。

  上回写《七出》的时候,最少最少,我还能幻想七个人手牵手一起冲冲(谁跟我冲啊,好怪的幻想……),就算不成材的我是最后一名,死拖活拉地也要赶上去。

  但这次只有四个人,感觉很孤独,很荒凉的啊……(枯叶飘飘)

  更别提这次三位都是我个人相当欣赏崇拜且喜欢的作者……被喜欢的人讨厌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倘若我没写好被讨厌了怎么办?

  我真的不要啊啊啊啊……

  说出来不怕你们斜眼瞪我,当初我在过了第一本稿子后,心里除了喜悦外,就是“以后买书可以打折”了啊……这样猪头的感想。(呃,被瞪得好痛,泪)

  非常诚心地希望你们能够观赏这一套《食衣住行》套书,好好端详出版社的努力喔!

  我好期待喔……(*心花朵朵开*)好想看到自己的封面是怎样美美的图?生成怎样的款?万盛的套书每次都让同样是读者的我惊喜,这次也是对万盛很有信心的!

  (我有德珍小姐美美的签名画册说,和其他作者的书保存好好地不准家人碰──要看还要洗手擦干才可以看──我、我还是不要被讨厌……)

  谢谢项姐、谢谢王姐、谢谢编辑、谢谢出版社……谢谢大家!

  谢谢帮我画封面的德珍小姐。(图图好美喔,大心)

  谢谢一同写套书的于晴小姐、席绢小姐、黄苓小姐。

  虽然我不认识你们,但是我谢谢你们。(好像变成奇怪的留言版了……:P用力挥手挥挥挥!)

  要谢的人其实真的很多……我最大支柱的亲朋好友们,我怕我一写就写了十页废话来啦咧你们……你们知道我很感谢就好。

  (变态地……不,是友善!友善地微笑)

  楔子

  那是发生在非常美好的春天。

  风暖日丽,天气和煦宜人,百花纷纷绽放,四周一片舒畅气息。

  一个小男孩,在林中发现了一个哭泣的小女孩。

  “呜……”小女孩蹲在潺潺细溪边,双手捂着眼睛,哭得好不惹人怜。

  “喂,你做啥?”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见状问道。他生着两道飞扬的英眉,双目炯炯湛然,看来十分神气。

  小女孩没想到后面有人,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去。她的面颊红嫩嫩地,上头镶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虽然哭得脸有些花,但依旧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相貌甚是清秀可爱。

  见着突然出现对自己说话的小男孩,她似乎有些嗫嚅,结果还是重新盯着小溪,自己哭自己的,没有回答他。

  “我问你在这做啥啊!”小男孩被忽略,心有不甘,上前走到她旁边。“有人问你话,你不应,很没礼貌喔!”

  她努力地看着前方,仍然不甩人,小男孩气了。

  “哇!你不睬我是吗?我偏偏要你睬,如果你下和我说话,我就一直一直地吵你。”他深深吸气,拉开嗓门,两手圈住嘴巴朝她大叫道:“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

  小女孩先是瞪张双眸,带着不可思议地瞅他一下,随即受不了地捂住耳朵,终于开口:

  “爷爷教我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啊?”小男孩住了口,发现自己亲爹好像也这么提醒过。抓抓脸,他道:“哎呀,可是你已经说了啊,所以咱们已经不是陌生人了。”

  小女孩天真地看着他。“是吗?”

  “当然是啦!”

  他拍胸脯,豪气干云地肯定,虽然根本是狗屁歪话。

  “对了,你干啥一个人蹲在这里哭啊?”

  “……有人欺负我。”她犹豫又怯懦地道。

  “哦?是谁啊?”他左右张望,就算根本不认识对方,还是豪侠好义地道:“恶欺善、大欺小,最不对了!我帮你打跑他们!’抡起袖子,他露出尚未发育完成的手臂,一副兴高采烈的期待模样。

  “是学堂里的同学……”小女孩斗大的泪珠哗啦啦地又掉了两长串。“他们都说我太胆小、太没用,成日只会缝缝补补,将来一定没什么出息……”

  她正准备要吐苦水的情绪正巧到达巅峰,小男孩却突然插嘴:

  “缝缝补补?”他眨巴着有神的眸子。

  她满腔的伤心被他硬生生截断,只好委屈地把鼻涕又给吸回去。“……我家是做裁缝的,长大以后,我要继承爷爷的铺子。”

  “喔!这样啊!”小男孩昂高下巴,好像没瞧见她就要满出的泪,说起自己的志愿:“我跟你不一样,我以后想当大侠!是那种会飞天的大侠喔,很正义很正义的,两肋插刀,惩奸除恶的那种大侠喔,嘿哈!”

  讲出数日前爹亲说给他听的故事,还引用成语,他得意洋洋地扎个马步比划,看来还颇有那回事。

  小女孩扁嘴,终于轮到她哭了。“你以后会变成大侠,好厉害,哪像我,只能拿针线,被人家笑没用……”

  小男孩明亮的眼瞳瞅住她,道:

  “你是喜欢还讨厌?如果你自己也喜欢拿针线做裁缝的话,那就好啦!”他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小女孩脸一红,看起来好似熟透的蜜桃。其实自己并不会讨厌爷爷教的裁缝……只是因为被同学笑,所以心里才开始自卑起来。

  “我觉得拿针好像也很好玩喔……”小男孩拉起自己身上的衫子:“跟你说啊,我这件衣服有可能就是你爷爷做的喔!”

  “真的吗……”小女孩好奇地看着那布,还不太能分辨自家的手艺。

  “真的喔。”小男孩倒是一口就决定,毫无根据。“其实咱们根本就不是陌生人嘛!因为我穿的是你爷爷做的衣裳喔!”他说,又是歪话。

  小女孩却很纯真地相信了。

  “对耶……”她绽开笑容,像极一朵芳香又娇嫩的小小花儿,干掉的鼻水还黏在软软的脸蛋上面,说道:“我、我觉得,你真是好人。”

  “啊?是吗?我也觉得你是好人啊!”小男孩很开心地道,忽然想到什么,表情兴奋起来:“对啦!那咱们来结拜好了!”

  “结拜?”她不懂。

  “对啊,结拜啊。”他用力地蹲在地上,两手触地找找找,“我爹前两天告诉我一个故事喔,就是三个很好很好的人,在一个叫作‘桃园’的地方结拜的故事。”勉强给他摸到几根枯枝,他装模作样地插在土里。

  “那是干什么?”小女孩见状,一头雾水地问。

  “要结拜啊!”他说得理所当然,不管愿不愿意,拉着她一起跪下,“如果你觉得对方很好很好,就要跟人家结拜做手足的喔。”故事里面说的。所以他早就想找人一起结拜了。

  “喔……”做手足,这个她懂。小女孩顺受没有抗拒。

  “来,你跟着我说,”他举起手,因为不晓得是摆什么手势,所以就伸出食指和中指,又由于看起来很单调,所以他就把合并的两只指头分开,反覆看了看觉得不错,就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咦,你快跟着我一起说啊!”

  “啊?喔。”小女孩学他跪得正直,才要启嘴,又被他打断。

  “你手要摆这样才行说,摆这样。”他抬高右手放到她面前,让她看清楚那两只分开的指头。

  “喔。”小女孩依言照做,但是总觉得这个手势很像自家爷爷在跟客人讨价还价时用过的……“皇天在上,后土在下。”

  “我纪渊!”小男孩接着道。

  “我纪渊。”小女孩一字不漏。

  “你的名字也叫纪渊啊?”小男孩太惊讶了。

  “啊……?”小女孩迷茫道:“不是,我的名字……叫司徒青衣。”

  “司徒青衣?那你就说错了啊!要说自己的名字才对。”他赶紧纠正,又补充:“对了,你的名字好好听喔,不像我,老是被人家笑。”

  “你也被人家笑过啊?”她露出同病相怜的表情。

  “是啊,他们都说我的名字看起来太硬了,一点都不柔软。”他抓到对象就趁机发表不平。什么硬和软啊?他早上吃的馒头那才叫硬。

  “那是什么意思啊?”她发问。

  “我也不知道。”小男孩耸耸肩,无所谓。“哎哟,咱们不要管那些啦,快点快点,重来一次。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纪渊──”

  “我司徒青衣。”她这次说对了。

  “在此和……咦?对了对了,你几岁啊?”小男孩转头问。

  “我?我十岁。”前些日子才刚刚满的喔。她稍稍地抬头挺胸些。

  “咦?!”小男孩却不可置信。怎么会比自己还大三岁呢?她明明长得比自己矮小啊!“……我跟你说,我要当大的喔,你就当小的。年纪小的人要当大,咱们不用爬树,照故事里面说的就好。”理直气壮的。他没有骗人,是书上写的。

  “……喔。”小女孩有些不服,但不敢给人家知晓自己是真的不会爬树。

  “那咱们再重来。我纪渊,在此和司徒青衣──”

  “我司徒青衣,在此和纪渊──”

  “义、结、金、兰!”

  “……好。”

  “错了啦、错了啦!你要说义结金兰啊!”

  “呃?喔。义结金兰。”

  “好了好了,这样就可以了,站起来吧……喂喂──”

  “什么?”

  “你有没有突然想吃酱瓜啊?”

  “嗄?”

  第一章

  义结……什么金兰啊。

  喀擦。

  司徒青衣裁布的剪子,险些利断自己手指。

  “糟了……”昨儿晚梦到那个家伙,果然弄得他夜不安寝,日无好事……

  “司徒师傅、司徒师傅?”姓王名老五的中年男子,出声唤着眼前长相清秀的男人,让他回神。

  “啊……不好意思。”司徒青衣看着手中裁错的衣袍,叹了口气。

  不过也没沮丧太久,他微微眯起同样很清秀的眸子,索性俐落地将两边袖口都修整齐,抬首道:

  “这位兄台,请你等我一下。”

  放下剪子,他从怀里拿出一块深青色的布包,手腕轻轻甩动,整块布包就摊开在旁边桌面,里头放有十数支长短不一的银针。他取出最适中的一支,针关小得快看不见,他却眨眼就穿好了线。

  由柜子底下翻出布匹,他裁出需要大小,很快地将之缝在剪坏的袖口边。

  “司徒师傅,这是……”王老五不明白地望着他的动作。本来只是衣袖太长所以拿来改改,怎么现下多了这些个花样?

  不过倒是……挺好看的。

  只见一件原本仅有单白的长衫,双袖处被重新缝合一段简洁绣纹的锦布,点缀似地对比出两种不同的颜色,感觉为之一亮。

  只是简单地做个改变,却像是另外一袭更漂亮的衣服。

  司徒青衣将缝好的衣裳拿起,轻轻微笑道:

  “我看这衫子朴素了些,所以替它补些东西上去。不多收钱的,兄台。”

  衣服焕然一新,又听到不多收钱,王老五眉开眼笑。

  “真是多谢你了,司徒师傅。”

  “甭客气。”司徒青衣将改好的衣裳折妥,递给王老五,再从他手里拿到该得的银两,面带笑容,目送他离去:“慢走、慢走……幸好没砸了招牌……”待得人影走远,他松下肩膀轻念。

  他家客人已经不够多了,千万别再更少啊……抹掉额前的汗,他抬头望着艳阳高照的青天,突然觉得今日好像不太适合做买卖……

  “……还是歇着吧。”对,不要再犹豫了。

  没别的理由,就因为他梦到了他那个“结拜手足”。他背过身,开始收拾着店里刚买的布匹,准备关门。

  此时序,为金碧王朝,万晋年代。

  百姓凡户三等:曰民,曰军,曰匠。民有儒,有医,有阴阳;军有校尉,有力士,有铺兵;匠有厨役,有裁缝,有马船之类。

  他就是属于工匠的一个普通裁缝。

  金碧王朝拥有完整且灿烂的社会文化,因此,手工业亦非常开展进步,无论经营或技术,都相当突出。早远以前,农民便重棉纳布,朝廷曾设立南北织染局,又在各大城建织造局,控制官方纺织,目的是满足皇室的需要;但从他祖父还年轻的那时候开始,由于民间需求旺盛,民业纺织已经大大地超过宫业纺织。在南部乡村一带,就是因此而出名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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