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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偷情 page 2 作者:古玥

  袁德芳已经把车辕缰绳都弄好了,带半点好奇的听他们诉说那日的浩劫。

  “后来呢?费姐姐究竟怎么了?”

  “后来费姐姐说要先帮你包扎伤口,然后才要一起逃出去,要不然怕你会失血过多。可是……可是……”何新又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可是什么?你快说呀!”朱颜激动的摇着他的肩。

  就在这个时候,袁德芳眼尖的看见她的袖子慢慢渗出殷红的血迹,他无法不关切的走过去。

  何新继续说:“可是,等我们要逃走时,大批的贼人已经闯进皇宫,费姐姐就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下来自己穿上,她说她要扮成你骗住贼人,要我先把你背出去,她之后再自己想办法逃出来。”

  朱颜的脚一软,正好跌进袁德芳怀中。

  她全无感觉的沉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喃喃自语,“费姐姐既漂亮又聪明,说不定真的能骗得那群贼人团团转,可是……”虽然费姐姐的贞操难保,但至少还能保得住一命。她自我安慰的这么想。

  何新抬头看一眼朱颜身后的袁德芳又说:“可是,就在我们逃到城门时,贼人又追来了,幸亏袁公子和他的大哥出手相救,要不然你就会被抓回去。”

  每次何新要详述一件事情时,总是说太多琐碎的事,却说不到重点。

  李自成入皇宫后,其部中的某将军早就耳闻崇祯的独生女美如天仙,又尚未出嫁,于是一进宫便要抢她,而费初女为了救主,于是抱着牺牲自己的决心,拖延时间让何新能救出重伤昏迷的公主。

  不过,朱颜认识何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和其他知心的宫女早就学会怎么理解他的话,但是她聪颖的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心如刀割。

  “费姐姐……”

  袁德芳面无表情的把她放倒在地上,轻手轻脚的解开她的外衣,检查她左臂上的伤口,幸好只有一点点裂开而已,缝线的位置都还算完整,于是先帮她洒上一些金创粉,既消毒止血又能生肌。他替她缚布条,在心中估计一下时间,预算伤口何时可愈合,再来替她拆缝线。

  朱颜悲伤自己的命竟是情同姐妹的费初女牺牲自己换来的,遂睁着恍惚的双眼泪如泉涌。

  袁德芳看了心生怜惜,轻柔的替她拭去几滴眼泪,但是却怎么也擦不干。

  何新哭得比往常更凶了。

  袁德芳无可奈何的叹息,继续捆扎朱颜的粉臂。

  一开始,朱颜只是注意到他棕色的大手在自己白皙的手臂上包扎一圈又一圈的布条,在渐渐忘了悲伤后,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露出最贴身的月牙白丝质抹胸……

  “你……”她霎时红了脸。

  她的羞怯袁德芳感受得到,因他掌心底下的胳臂是热烫的。

  “你怎么把人家的衣服给……”朱颜又羞又啧的想拉拢衣襟。

  那白皙粉嫩的肌肤,在白色薄丝的隐隐遮掩下,就连柳下惠再世也会忍不住偷瞄一眼,袁德芳老早就忍不住堂而皇之的偷瞄好几眼,要不是为君子,他的双手恐怕已先按捺不住的摸过去。

  朱颜手忙脚乱的想拉拢衣襟,而袁德芳为他纯男性的生理欲望而心虚的动也不敢动。

  “公主,你误会了,袁公子他是在帮你疗伤呀,你的伤就是他治好的。”

  何新的话提醒袁德芳自己应有的立场,于是蹙眉装得神圣不可侵犯的严肃说:“何新,帮我压着她,别让她动来动去,万一再把伤口弄裂,我可没法再治。”

  何新听话的压住朱颜另一边的肩膀,惹得她啧目而视。

  “公主,你就闭上眼忍一忍就过去了。”何新歉然的安慰她。

  “哼!”朱颜意识到袁德芳的大手在自己手臂内侧很是敏感的地方摸来摸去,又痒又羞的她只好哭起来,“太过份了!都被你看过摸过,教我以后拿什么脸去嫁人?”

  这时,袁德芳体内那把火有些降温,于是爱促狭的性子便又扬头,“我又没有在你的手臂上刻下我的名字,谁会知道已经被我碰过了。”

  “你……不要脸!”

  袁德芳有趣的笑着,故意缓慢的帮她整理衣襟,“再说,除了天知地知,就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大家都别说出去,有什么关系?对不对,何新?”

  他说得好像他们真的有什么似的,朱颜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何新听不太懂语中玄机,憨直的点头说:“袁公子说得有理。”

  这些日子以来,袁德芳似乎以他的才干和魅力收服何新的心了。

  袁德芳一帮她拉好衣服,朱颜便不让他再碰腰带,一把推开何新,气嘟嘟的自个儿坐上马车,并将帘子拉紧。

  第二章

  当朱颜开始受不了这种硬板车蹦蹦跳跳,震得她的五脏六腑像是快跳出来时,她便开始忘记失去费初女的悲伤,又开始抱怨。

  “何新,你能不能帮我找几个垫子,这硬板车快把我的骨头给震散了。”她说着说着,还咬伤了舌,撞疼了牙根。“噢!”

  何新看了好不忍,只能向袁德芳求救,“袁公子,你能不能想点什么办法?”

  辛苦的拉着缰绳驾车的袁德芳,满脸风沙不豫的回头瞪着他们说:“你们以为这是公主在微服出巡吗?”

  朱颜愣然无言以对。

  袁德芳不客气的又再多加一句,“在逃命的人还不认命一点,只会东抱怨西抱怨的,烦!”

  这样的待遇,叫曾是整个紫禁城人人小心翼翼捧着哄着的长平公主,如何生受。

  只见化作一颗颗珍珠似的泪,如断了线般纷纷坠落。

  “公主,你别生气呀!”何新二话不说,趴了下来道:一样吧,我的屁股肉多,你要是不嫌弃,就把它当垫子吧。”

  朱颜看了一眼何新朝上翘着的屁股,又气又好笑,抬眸看见袁德芳果然回头嘲讽的撇着嘴角,便有一点迁怒的轻踹何新的屁股一脚,嗔道:“滚开!你是不是想害我等一下又要被人家骂我盛气凌人、骄横刁顽。”

  “哎唷!”何新身形不稳的滚到车厢的另一边,撞得头昏眼花。

  袁德芳回头看了何新一眼,再看了朱颜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冷冷的表情就好像在说她果真如此刁蛮一样。

  何新痛得兀自在一旁摸头垂泪,朱颜百口莫辩,心头直冒怨气,这一切全是前头那个臭男人害的。

  “何新,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朱颜柔声的问。这对一个公主来说,已经算是在道歉了。

  何新马上堆起笑脸,眼角却还挂着泪,“谢谢公主的关心,奴才只是撞了一下,没事的。”

  朱颜微微笑着对他轻轻颔首,一副很亲切和蔼的样子,她瞥了一眼袁德芳,偏偏这时候他就不往这边看。

  真是纳闷,她一向自诩是最善良、最平易近人的长平公主,怎么一到他的面前,就好像被他看成是一个颐指气使的恶公主了?

  她不安的问何新,“何新,你老实告诉我,我平常对你们好不好?”

  何新愣了一下,接着便扑通跪着磕头如捣蒜说:“公主待奴才思重如山,奴才……”

  “喂!你们是嫌路面不够颠簸吗?还造这场艰难!”袁德芳回头大骂,因为何新磕头的动作让马车摇晃得更厉害,马儿痛苦的嘶嘶呜叫。他瞪着朱颜气得从齿缝里说:“公主殿下,麻烦你体察时艰,稍安勿躁,行不行?”

  “我……”

  “要搞排场你也得看一下时候!”他又严声厉色一番,然后才转过头去。

  朱颜终于体会何谓哑巴吃黄连了,看何新还一副无措的样子跪着,遂气闷的说:“还不坐好!没叫你动,你就别动。”

  何新战战兢兢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直到停车休息时,他盘着的那双腿差点伸不直。

  “喏,午餐就吃这个。”袁德芳递了包硬饽饽和干肉给何新,回头对朱颜冷笑说:“你要是吃不习惯,我可真的拿不出别的东西,时局不靖,年头不好,还请公主殿下见谅。”说完便径自牵了马去水草丰美的地方。

  “公主,你饿了吧?你先吃,我去给你拿水。”

  何新拿出一个硬饽饽,朱颜看了当真全无胃口。但是想起袁德芳那种轻蔑的言语,又实在气不过,于是从何新手中拿硬饽饽,坐到树下泄愤般的用力一咬,差点没弄断门牙。

  “连你也欺负我!”朱颜气得把硬饽饽往地上一扔,满腹心酸的抱膝藏脸,这半日来累积的委屈、不安、茫然,和身体的疲乏化作泪水滚滚,而她的肚子好饿,屁股好痛,又想到总是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费初女凶多吉少,便再也忍不住的放声痛哭。

  何新从马车上拿出水袋,看见朱颜哭得那么伤心,不由自主的趴在她旁边三尺远的地上也痛哭起来。

  袁德芳在河边听到他们的哭声,觉得自己全身经脉就像是要逆转了般,干脆用手捣起耳朵,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让自己稍微放松一下,顺便思念在北方的结拜大哥兼好友豪格。

  黄河以北已经让满人占据,明朝的半壁江山势必将以故都金陵为复兴的基地。当初要不是看在他们被一大堆反贼兵队追杀,而何新又忠心护主,他根本不会救这个皇室孤女,他完全是因为何新才会救她,而既然救了两个他就不该也不能后悔,虽护送她南下既费神又费事,但是无论如何都是为了仁义二字,已答应要护送她南下,他就必须做到。

  只可惜她偏偏是崇祯的女儿,每次看着她就想起父亲袁崇焕遭圣旨下令凌迟处死的惨状,和抄家的噩运以及流落辽东为奴的不堪往事,所以他就是无法对她温柔。

  希望能早点到目的地,结束这场对彼此都没必要的折磨。

  ???

  朱颜哭够了,也饿得再坚持不下去,于是拿起被她扔在地上的硬饽饽,拍掉蚂蚁和草屑,再试着咬咬看。何新见状,马上拿自己手上干净的那一个给她。

  “公主,这个干净,你吃这个。”

  朱颜笑了笑,正要换过,却又想到袁德芳对自己的诸多挑剔,便赌气而固执的不跟何新换,不想再让他说她仗势欺人。

  “没关系,你吃你的,我吃我的。”

  见何新迟疑又一副忧虑样,她于是对他盈盈一笑,“真的没关系,又不甚脏,说不定沾了草汁,味道会更好些。”

  何新心疼公主的金枝玉叶,叹了口气说:“公主,实在太委屈你了。”

  “说什么委屈呢,这一路上还不都是你一个人在照顾我,你才是真的辛苦了。”朱颜说的可是肺腑之言。

  “这是奴才应该做的,公主千万别这么说。”何新又磕起头来,但脸上却带着笑容,因为朱颜称赞他。

  想起袁德芳的冷言冷语,她遂对河新说:“何新,起来,我们来约法三章,好不好?”

  何新不解的看她。

  “你先坐下来,别那么拘谨,就当我不是公主。”

  “奴才不敢!”

  “叫你随意,你就随意。”

  “是!”何新诚惶诚恐的以单臂撑住斜倚的身体,另一只手搁在弓起的膝盖上,就像庙里的弥勒佛像一样,只是表情没那么开怀,有些苦苦的。

  朱颜称许的点点头,然后说:“我告诉你,从此以后,第一,不准动不动就跪下来磕头。”

  何新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第二,虽然我是公主,可是我们人在外面,一切繁文褥节,能免则免。”

  “是。”何新只是惟惟诺诺,根本没搞懂分寸怎么抓。

  “第三……”朱颜想了一下才又说:“现在我们流落在外,一切都不方便,你就别样样都替我张罗,有些事让我自己来做。”

  “可是……”

  “这是命令!”

  “道命!”何新只得战战兢兢的答应,但是这可全乱了他的方寸,打他七、八岁净身入宫,学的应对进退全是以主子为生命重心,现在可好,什么时候说是?什么时候又该转身而去呢?

  朱颜何尝又明确分别分寸?打她一出生便是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的照料着她,别说她的亲生父母搞不清楚她身上有几颗痣,恐怕就连她自己都没费初女清楚。

  总之,要会就得先学,凡事慢慢的学,就什么都学会了。

  朱颜又啃又磨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咬下一口硬饽饽,那人无情刻薄的言语,真是教人难以忘怀呀!

  “何新,我问你,那个袁公子究竟是谁?”

  “奴才也不清楚。”

  “他为什么要救我们?又为什么肯送我们去南方?”

  “因为袁公子是个大侠,所以当然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新一副很崇拜的样子。

  “是吗?他若真是个大侠,为什么会对我特别刻薄?”朱颜幽怨的说。

  “公主,你一定是误会他了。”何新急着替他辩解,“他真的很好心,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曾误会他,因为他在贼兵追来时居然说要把我们交出去,他说他与皇上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不愿意救皇上的子女,不过他那时误以为我是太子,后来我跟他说我不是,可是他那时候一副很不愿意救我们的模样,我就以为他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坏人。

  “没想到他只是在骗那些贼兵,拖延时间好让他的大哥把我们追到城下去,我再循着他大哥所指的路线背你去找他家的女眷藏身处,而他们则负责断后。”

  朱颜耐性的听完何新那拉哩拉杂的一堆话,听起来好像他不但功夫了得,又聪明的善用计谋,于是不由自主的对他多了些好印象,也有些不情愿的敬佩,还有……对他家女眷的好奇。

  “他的家眷都是些什么人?”

  “喔,一个是他大嫂,她长得好美、好有气质,人也很好,听说好像是江南人氏,另一个则是他妹妹,有一点凶,但是心肠其实也很好。”

  原来只是嫂嫂跟妹妹,朱颜有点好奇他可有妻室,他看来至少也有二十多岁了,一般的男子在这样的年纪应该都已经娶妻生子了。

  “为什么他的兄嫂和妹妹不一起逃到南方来呢?”朱颜不知怎地,满脑子都是袁德芳那冷嘲热讽的剑眉星目,和似笑非笑的宽嘴薄唇,以及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挺直鼻梁,还有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转身而去。她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

  “因为他大哥被人暗算,受了伤,所以只好留在北京,而我听他说过要将我们送到史可法大人那儿。”何新笑了笑,为了不让她担心的又加了句,“不过,公主你放心,有满人的军队在保护他们,所以不会有事的。”

  “唔?”朱颜以为自己听错,想更确定的问他,“你说,有满人的军队保护他的家人,为什么?”

  何新老实的回答,“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因为袁公子的大哥的关系吧。”

  朱颜不由得疑虑袁德芳的身份。对明朝人来说,闯军只是一场叛乱,而满人则是异族敌人,假如袁德芳是通敌的奸细,那么他冒险送他们去南方,莫非有不利于明室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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