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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 page 16 作者:绿痕

  「现在怎么办?」

  「死都死了,还能怎么办?」燕吹笛才懒得管那尊天敌的死活。

  「慢著。」冷静过后,藏冬在这时提出解救的方案,「燕家小子,你不是会让死人复生吗?」朋友就是交来这时利用的。

  燕吹笛一骨碌地眺起,「我哪有那种能耐?」大帽子不要随便乱戴行吗?

  「你会还魂术。」紧紧拉住一线希望的藏冬不肯放弃。

  轩辕岳皱著眉,「师父有教过这个?」怎么他从来没听说过?

  「当然没有。」他是自己偷师的。

  「师兄,你曾让几只鬼还魂过?」考虑过后,也认为还魂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轩辕岳当下又重燃希望。

  他撇撇嘴,「两只。」一只干过啥将军的,一只还当过皇后。

  「那就让他还魂吧。」轩辕岳一手指向地上刚死不久的无相。

  燕吹笛怪声怪气地呱呱乱叫。

  「你开什么玩笑?这家伙救不活的!」他们也瞧瞧这家伙胸坎上那个被轰出来的大洞好不好?不想让他死得那么彻底,刚才就不要打得那么过瘾啊!

  轩辕岳开始讨价还价,「最起码可以回光返照一下吧?」

  「还魂必须具备三要素,他少了一样,所以不成。」燕家老兄亮出三根手指头,毫不客气地再打回票。

  「好不容易才把他给打死,咱们也没要他再活一次呀!」拜托,在藏冬赶到前,他们俩差点就被无相给打死了,谁吃饱那么闲想让他活过来找他们报仇?

  「对对对……」藏冬涎著讨好的笑脸,与轩辕岳联成一气,「咱们只是要他短暂的再活一下下,好让他把解咒的法子说出来而已。」

  「不干。」燕吹笛不赏脸的扭过头去,一点也没兴趣制造出一具僵尸。

  轩辕岳不死心地走至他的面前,以充满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猛然接触到他的目光后,燕吹笛倒吸口凉气,力持镇定地再将脸撇过一边。

  「师兄。」温柔到不行的音调在他背后响起,马上令燕吹笛重重抖了抖身子。

  藏冬用力推了轩辕岳一把,暗示他得再卖力一点。

  明白他意思的轩辕岳,随即走至燕吹笛的身旁拉著他的衣袖,用更热切的目光注视著他。

  「大师兄……」

  「噗——」心脏刺激过度,某人的鼻血差点喷出来,他赶紧一手掩著脸以免破功。

  「拜托你了,好不好?」轩辕岳恳求地对他眨著眼睛。

  「我做,我做就是了,求求你别再这样看著我……」大大吃不消的燕吹笛,赶在血流成河前捂著鼻子向他投降。

  轩辕岳在他拚命擦鼻血时,纳闷地问著藏冬。

  「他怎么了?」刚刚发生什么事?

  藏冬笑咪咪的,「没事。」就知道这师弟管用。

  花了好阵子才把鼻血止住,并把两个鼻孔用碎布塞住,被迫上场的燕吹笛,在地上画了个阵式,将无相摆进阵里后即坐至阵外,两手撩起衣袖,开始合眼念咒。

  「还魂大法——」就在他念得藏冬快打瞌睡时,燕吹笛突然朝地大声一喝。

  静躺在地上的无相,在燕吹笛的法术完成后眼珠子随即动了动,轩辕岳在他一睁开眼时即上前一把揪住他。

  「喂,破解无酒法术的法子是什么?」

  「不告诉……你们。」无相冷冷一笑,随后便断了气。

  「……」失算。

  忙得满头大汗的燕吹笛,使劲地瞪向身旁早告诉过他们后果的一人一神。

  「咳咳。」藏冬清了清嗓子,「这回,咱们先对他施法,只许他回答咱们问的问题。」还真的只让无相短暂的再活一下。

  「还魂大法——」燕吹笛使出浑身解数再试一回。

  「说,怎么破无酒的法术!」等不及的轩辕岳与藏冬,一左一右地撑开无相的眼皮。

  「破解法术的办……办法……是……」白眼一翻,又断气了。

  一人一神无言地看著燕吹笛。

  「再……再一次而已喔。」已经耗去不少法力的燕吹笛,边喘边警告他们。

  他俩保证地点点头。

  「还魂大法——」

  「快快快,方法是什么?」无相才张开眼,就有三张面孔争取时间地挤在他的面前问。

  「方法是……是……」断气。

  「我不玩了!」燕吹笛气炸地大叫。

  一人一神忙把翻脸走人的燕某人给拖回来。

  「这是最后一次!」他气呼呼地指著地上已被他折腾好几遍的仁兄。

  他俩严肃地再朝他点点头。

  于是……

  在死了十八遍,也复活了十七遍之后,藏冬等人终于如愿以偿的把破解法术的方法问到手了,而无相,总算能够彻底安息不必再死一次。

  听藏冬说晴空所剩时间不多,一将解咒的法子问到手后,轩辕岳二话不说地扔下自家师兄赶著去救晴空,而藏冬在准备跟上轩辕岳时,不经意低首瞧了地上的燕吹笛一眼,半晌,他感慨地蹲下身子,以指戳戳耗尽法力呈现半死状态的燕吹笛。

  「真可怕的师弟……」

  第八章

  晚照紧张地凝视著地上那盏奄然欲熄的灯,晴空说,它名唤为爱,是七情灯中的最后一盏,这些日子来它之所以不灭,是因晴空拚上了所有的佛法来力保它,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愈来愈没有把握,而灯焰也愈来愈微弱,仿佛随时都将熄灭。

  她别过脸,埋首在晴空的胸膛里,不愿再去揣想它将会在何时熄灭,她伸长了两臂再将晴空拥紧一点,仿佛这样就可以阻止什么似的,原本还在施法的晴空停止了诵念,低首瞧了她写满恐惧即将失去的小脸一眼,不舍地将两手环在她的身后,与她紧密相偎。

  这些日子来,他们哪都不愿去,执意守著彼此,一直待在彼此可以触碰对方的怀中,可他知道他再也无法不让那盏灯熄灭,因他就算再怎么施法,或是克制自己压制住那份深藏在心中的情意,他也无法阻止自己的心诚实,他无法继续在晚照的面前欺骗自己。

  温暖的小手抚上他的面颊,他凝视著她祈求的眸光,俯身与她四唇相接,想藉此吻去她眼底的不安,想再将彼此拉近一点别再分开,唇舌交缠间,他尝到了甜蜜与苦涩,一种他想渴求的永远。

  一道尖锐的声音贯穿他的耳际,晴空的身躯蓦地大大震了震,位在他们前方的那盏爱灯,倏然熄灭,顿失所有力气的他也同时朝后头倒下。

  「晴空?」晚照紧张地将他搀坐起,「你怎么了?」

  法术完成了……

  当晴空察觉到这一点时,四肢已麻痹僵硬,也无法移动自己分毫,而他的声音也遭法术封住无法施法解咒,他强迫自己定下心,试著想理清这究竟是何法术,但一阵冷意突然自他的背后升起,刹那间,仿佛有人自他身后狠狠抽出了他的筋骨般,将他身上的法力全数抽离他的体内,他颤抖著身子,怎么也留不住数干年来苦修的道行。

  「终于等到了。」无酒在他拚命喘息时优雅地在他面前现身,「我说过我会来为你收尸的。」

  跪在晴空的身旁,完全不知发生何事的晚照,将浑身冒汗的晴空靠坐在壁上后,心忧如焚地问向始作俑者。

  「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对他施了个咒。」无酒不顾她的反对,一把将她拉离晴空的身畔,心情甚好地向她解释,「这咒,叫我咒。」

  总算知道无酒所施究竟是何咒的晴空,当下张大了眼,难以相信此刻自己会佛法尽失,竟是由他自己亲手所造成的。

  无酒得意地向他解释,「我不过是在你身上种下个诱因,对你施行法术的人可是你自己,是你在暗示下让法术完成攻击你自己的。」有谁能够敌得过这佛界的圣徒?当然只有佛界的圣徒本人。

  赫然明白自己是以己攻己,才会落得丧失数千年道行,晴空简直难以置信,他竟然败在一个微不足道的法术之下。

  「怎么样,失了法力变成凡人后,有什么感觉?」软玉温香在怀的无酒,刻意搂著晚照向他炫耀。

  晴空忿忿地眯细了双眼。

  「无酒,解开他身上的咒,不要——」

  「你还是暂时让开点好。」无酒微笑地将她推至一旁,而后转身掀起衣袖朝晴空击出一掌。

  晴空瞠大了眼,怔看著在千钧一发之际,宿鸟那具挡站在他面前的背影。

  「你永远都是佛界的骄傲。」鲜血自宿鸟的唇角滑下,「也永远,都是我的向往……」

  聆听著他的肺腑之言,晴空更是挣扎地想动,无奈不听使唤的四肢就是不与他配合。

  「晚照……」负伤的宿鸟侧首看著她,在她面前正视他心中积藏已久的愧疚,「杀了你的人,是我。」

  一字一句间,晚照真切地听见了,宿鸟在愧疚中无法获得解脱的真心,盈满她眼眶的泪水,令她看不清这个为了晴空,宁愿出卖自己并独自承受痛苦的宿鸟。

  「真令人感动的友情。」无酒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自袖中取出金刚杵,「既然你这么为朋友两肋插刀,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你。」

  这一回,当来势凶猛的金刚杵朝宿鸟的胸口刺去时,欲结佛印抵挡的宿鸟犹不及完成手中的佛印,一道纤细的身影闪过他的眼前,生生地替他受了这一杵。

  宿鸟愕然地接住身子往后倒的晚照。

  「你……」她只不过是个凡人,哪堪受这一击?

  无酒一个箭步上前将金刚杵划向宿鸟的眉心,趁著宿鸟闪躲时,一把将晚照自他手中抢过,再将手中之杵刺向他的胸坎。当宿鸟掩著胸口跪下时,无酒随即将晚照带过一旁,心急地将她放在地上。

  「不准死!」在她不断呕出血水时,他忙想补救她这副在他错手之下已毁的身躯。

  在身躯似要四分五裂的剧烈痛楚中,晚照只是侧过脸看著远处的晴空。

  「你说过不会再放开我的手……」她费力地低喃,「千万,不要忘了这句话……」

  「不准,我不准……」无酒转过她的面颊,直在她耳边大喊:「晚照!」

  下一刻,已在无酒怀中断气的晚照,不顾晴空的心痛再次合上眼睫,她那副由无酒重新为她塑造还魂的身躯,在无酒怀中化为颗颗留下住的细沙散落了一地,没来得及救回她的无酒,仅仅捉住了部分她四散的魂魄。

  目睹这一切的晴空,微张著嘴想唤晚照的名,却似遭人硬生生掐住了咽喉般,在他无法喘息之余,第一世时所历经的销魂蚀骨之痛,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躯里,无所不在的恸意将他淹没在这片生死别离之海中,无声灭顶。

  后悔难当的无酒握紧了双拳,凶狠地转首看向晴空,毫不犹豫地朝他送出一掌。不能动弹的晴空,恨意无限地张大眼眸,看著下肯放弃的宿鸟飞扑至他的面前代他再受一掌,而后静静倒在他的身上。

  在无酒下一掌再起之前,紧要关头赶到的轩辕岳,先以金刚印击中正欲下手的无酒,随后自知不是无酒对手的他,朝后唤出打手。

  「藏冬!」这种对象就交给大人物了,他这个小人物还急著去替晴空解咒。

  「手下败将,你就老老实实的再输我一次吧!」早想再扁他一回的藏冬,兴高采烈地接下轩辕岳的位子。

  「臭老鬼……」一见来者是这个死对头,无酒当下打消了再杀晴空的念头,脚下一转,急著去搜集晚照四散的魂魄。

  藏冬追在他身后大吼:「喂,你别跑!」一招半式也没出就走,太不给面子了。

  抢时间的轩辕岳,将晴空身上的宿鸟拉开后,自袖中掏出一张黄符,将利用自无相口中所套出的解咒之法烧烙在黄符之上,当黄符在他掌中烧尽之时,他一掌印向晴空的胸口。

  「晴空?」他焦急地看著满面痛苦的晴空。

  「我没事……」晴空困难地启口,担心地看向一旁的宿鸟,「他怎么样?」

  「这家伙有佛印护身,死不了。」追丢人的藏冬走至宿鸟的身旁蹲下,不客气地以掌拍著宿鸟的面颊,「喂,别装死,快点活过来!」

  「宿鸟……就拜托你们了。」稍微移动都感全身剧痛,晴空咬牙地在地上坐正,试图将丧失的佛法都给找回来。

  「你想做什么?」轩辕岳忙按住不安分的他。

  「救晚照。」

  轩辕岳看著远处一地的细沙,遗憾地摇首,「她已经不在了。」

  晴空没将他的话听进半分,兀自勉力将手结成佛印,他那忍痛的模样,看得轩辕岳不得不出声阻止他。

  「晴空,她烟消云散了!」

  「不会的。」闭著眼的晴空,表情显得很镇定。「只要她身上有我的血,她的魂魄便永不会灭。」无酒为她还魂所造的身躯虽灭了,但她的魂魄仍在,若要再为晚照还魂,他得赶在晚照的魂魄被鬼差拘走前抢回来。

  「你早说嘛!」藏冬听了,当下就把手中准备抱往一旁的宿鸟扔下置之不理,打算先处理完晚照的事再说。

  「死山神……」刚醒过来就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宿鸟,恨恨地瞪著好神只做一半的藏冬。

  平定下紊乱的气息后,晴空正襟危坐,施法将心中之眼放至远处,在众生众界中寻找著那方离开人间的芳魂。

  「找到了吗?」一人一神挨在他的身边等著听结果。

  找得满头大汗的晴空,眉心愈锁愈紧,不一会,他难以置信地张开了眼停止寻魂。

  「晴空?」

  「她不在人间也不在鬼界……」他频喘著气,在搜遍各界后眼中泛满了心急,「她不在五界……」

  「怎么可能?」藏冬与轩辕岳互看对方一眼。

  晴空顿了顿,猛然想起一事,「须弥山。」

  「什么?」

  「放眼众界,我的佛法仅有一处到不了……」他勉强自地上站起,踩著不稳的步伐走向门边,「晚照在修罗道,无酒将她带回去了。」

  「等等,以你现在的身子,你还不能——」轩辕岳忙想拦他,欲碰上他衣袖的指尖,突遭一股力道猛然震开。

  淡淡的光芒将晴空包围住,他闭著眼,两脚悬浮在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轩辕岳拉过藏冬,可藏冬也对他摇著头。

  宛如从极长的睡眠中悠悠苏醒般,晴空缓慢地睁开双眼,感觉所失的力气已重新汇聚重回体内,另一股新生的力量,冲破了他身上长年来无法突破的桎梏。他恍惚地回想,当他还在佛界时,他曾苦苦修炼,渴望能在佛法上更上一层,却每回只能触碰到边缘,而此时的这份感觉,则是冲破了那始终阻拦著他不能前进的枷锁,领著他来到一个新领域。

  「我已渡过最后一劫。」虽然他不愿承认,但在晚照消失在人间后,他即通过了他在人间的试炼。

  「那个……」藏冬一手指著上方,「晴空,佛界来接人了。」

  晴空仰首瞧著笼罩他的佛光,光源的尽处,是一座座浮飞在云彩间的层叠寺宇,熟悉的梵乐自远处悠扬地传来,声声催促著他回到他原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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