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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气佳人 page 5 作者:惠心

  向若苹又忙不迭地搭腔,“假如我是孝芳,肯定没那么好的脾气原谅他,大不了一拍两散,况且是郭志浩先不相信人家的作为,孝芳何必给他机会呢?”

  他笑望她,“你的个性依然没变。”

  “反正就是泼妇一个嘛!我晓得。”她倒先自嘲地吐了吐舌头。

  朱逸清被她逗笑了,开心到差点忘了郭宜欣还在西餐厅等他,“哇!我没办法再跟你聊了,我先告辞,改天我再约你好好叙旧吧!”

  “我倒忘了你女朋友还在西餐厅等你!”向若苹也觉得不好意思。

  朱逸清走向大门,拿了车钥匙道,“真是非常抱歉,改天我请你吃饭。”

  “嗯。清哥再见!”向若苹欣然点头致意。

  就在朱逸清细长的手指开了门,准备与向若苹道别之际,一记莫名的拳头挨上他的眼眶。他疼痛万分地半捂着脸退后了好大一步,想看清楚来者何人。却万万料想不到打他的人竟是郭志浩。

  “是谁?!”向若苹讶异地直叫,“究竟是谁出手如此之重!”

  只是容不得他们开口询问,郭志浩死硬的拳头紧接着又送了上来。

  门口传来了惨烈的打斗声,但是几乎都是朱逸清在接郭志浩拳眼挨揍的份;郭志浩足足高过朱逸清半个人头,身形也比他强壮硕大,看得屋内的向若苹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是好,显然这人是冲着朱逸清来的!

  “朱逸清!你真可恶,还亏我那么相信你,以为欣欣误会你,但我却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无耻之徒,学人家金屋藏娇。”郭志浩连名带姓地对他怒吼,怒气之盛,只差没把屋顶给掀了。

  “志浩,有话好说!”

  朱逸清不晓得郭志浩的盛怒所谓何来;只不过自觉自己并非他的对手,于是只好先试图抚平他的火爆脾气。

  “有什么好说的,我原以为你与欣欣之间发生些口角、冲突,只因为你太在乎她,而一心想保护她罢了,我曾经说过,若你对不起我的宝贝妹妹,我就绝对饶不了你。”

  一把揪起朱逸清瘦弱的身躯到半天高,怒火熊熊地燃烧着!

  适才郭宜欣告诉他事情经过时,他尚半信半疑,甚至责怪欣欣错怪他,现在想来才觉得自己的愚昧,原先他与郭宜欣等在门外,想听听他俩在屋内搞什么鬼,虽然无法听仔细他们的谈话,却闻言那女子“清哥”、“清哥”地暧昧又亲昵地叫着;假使说他俩之间真的清清白白,鬼才相信咧!

  “怪不得你最近老是嫌恶欣欣的工作环境太过复杂,或者对她不信任教她退出演艺圈……等,与她发生冲突好教她离开你的身边,其实你也无非是在为你自己‘金屋藏娇的行径’,找个合理化的藉口罢了!”郭志浩完全与郭宜欣一鼻孔出气。

  听完了郭志浩的控诉,朱逸清有些了解他发飙的来由,无非是郭志浩听信了郭宜欣的揣测,帮她兴师问罪而来。

  只是朱逸清深谙郭志浩急攻好义的精神,肯定不会作罢,恐怕此刻郭志浩的愤怒情绪早已埋没了理智!

  “志浩,你先听我解释啊!”朱逸清急了,只怕挡不了他的怒气,怕他又成了乱咬人的疯狗。

  志浩?!莫非眼前这个人就是游孝芳的男朋友——郭志浩!与朱逸清并列“四骑士”中的一员。这也难怪他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一进门就以拳头宣告他的“大驾光临”,向若苹终于弄清楚他的来头了。

  虽然日前曾在旧金山见过郭志浩,但是因为她那时站在大游轮的甲板上,看不清他的面容;现在总算目睹其庐山真面目了。至于郭志浩身后那名清秀的年轻女子,不正是朱逸清的女友吗?

  咦?郭志浩说要替他妹妹打抱不平,难道朱逸清的女友就是郭志浩的妹妹?

  “哥,就是她!”

  瞥了一眼郭宜欣,郭志浩甩下了朱逸清,然后说道:“朱逸清,你别想逃避责任,让我先看看这女子到底是怎样的狐狸精来着!”

  “你们快住手!”向若苹根本顾不得郭志浩的蛮横粗暴且不讲理,忍无可忍地放声大喊,“你们再不住手,我就报警!”

  她语毕,她焦急的上前查看朱逸清的伤势,“清哥,你的额头在流血。”虽然只是皮肉伤,却也裂开一道不小的伤口;向若苹用手捂住他流血不止的伤口。

  郭志浩仔细看了向若苹一眼后,惊讶一声,“向若苹,竟然是你?!”在商场练就善于记忆容貌的脑袋,让郭志浩轻而易举地想起游孝芳曾经告诉过他的那个身影。郭志浩这才一副大惑初解的模样嘲讽朱逸清道:“原来你就是与游孝芳的姊妹淘勾搭在一起,难怪必须掩人耳目啰!”

  “哥,你认识她?”一旁的郭宜欣也讶异万分地瞪大眼珠问道。

  “志浩,你先冷静点听我解释,我与向若苹真的没什么……”朱逸清跌坐在地,实在想不透为何他们兄妹俩竟然对他误会这么重。

  “清哥,别跟他废话这么多,有什么问题叫他当面解释清楚。”向若苹也不甘示弱地叫嚷起;实在吵架械斗的场面她见惯了,她在巴黎市郊的公寓小巷弄内,每天都要上演这种闹剧好几回。

  郭志浩双手叉腰地看向他俩,“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释!”

  向若苹只是笑睨他地开口,“今晚在西餐厅里,我的气喘病发作,药又恰巧用尽;是清哥好心送我回来,一开始我们真的未认出彼此,直到刚刚才发现的。”

  “那未免太巧了点吧!”郭宜欣嘲笑道。

  “倘若你跟朱逸清真的那么清白,你又何必‘清哥’长、‘清哥’短的那样亲密地直呼?”

  “郭大少,你真的脑筋秀逗了,只因为我亲密地唤他一声‘清哥’,你就咬定我们之间有奸情!”向若苹轻笑地反讽,继续说道:“你与孝芳交往这么久,她应该曾向你提起我们与清哥三人之间的交情,所以你能说我与朱逸清不熟识吗?”

  她总算亲眼目睹游孝芳口中的“番仔”是怎么一副德行,多亏游孝芳还真能容忍得了他!

  “狡辩!你的一派胡言岂能证明你俩之间‘没什么’!”

  “你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向若苹玩味地瞧瞧他与郭宜欣,果真是家族遗传——正是所谓的有其兄必有其妹。

  “别在那儿尽耍花枪……”他火大地再度抓起朱逸清的衣领,像抓小猫小狗一样轻易,吼出声,“朱逸清,我要事实!”

  朱逸清平视着郭志浩灼热噬人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畏惧或者退缩。

  “志浩,你已经失去理智,恐怕我现在再跟你解释个长篇大论,你依旧听不明白。等你平心静气之后,我们再谈。”朱逸清的语气十分中肯,磊落坦荡的心迹表露无遗。

  当然这也是他唯一的想法,毕竟他对气头上的郭志浩丝毫没有半点法子。

  “哥……我不管啦!你要替我讨回公道。”她撒娇地喊了声;才见郭志浩稍被朱逸清抚平的怒火,又再度教郭宜欣的任性给点燃。

  这个死猪头!向若苹用杀千刀的眼神扫了郭宜欣一眼,没好气地在心中咒骂了句。她实在真替朱逸清喊冤叫屈,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有眼无珠地交到这类“暴龙族”朋友,没被整死算他福大命大了。

  不过基于好友一场,她又岂能“见死不救”地看朱逸清挨揍,更何况他今晚还救了她一命!

  “你们快走,不然我就报警。”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抬出警察来撑场面,希望这招有效。

  郭志浩根本没把向若苹的话当一回事,“难道我没告诉过你不能辜负欣欣吗?如今你却让她为你流泪!”显然郭志浩再度失控了,一记拳头抬得老高。

  “住手!我从没看过像你这样的野人,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请出去!”

  向若苹怕郭志浩真对朱逸清不利,于是赶紧下了逐客令,死拖活拖地往门外移动。奈何郭志浩人高马大,着实太壮了,一步也未见他移动。

  “你快闪一边去,否则等会儿我连你一块教训!”郭志浩一把将向若苹推开。

  忍无可忍之际,郭志浩用力揍了朱逸清几拳;直到朱逸清的后脑勺撞到了身后的墙壁,染红了那面白墙,郭志浩方才惊觉地住手。

  向若苹看到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双脚瘫软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你疯啦——呜——呜!”

  被这般野蛮举动吓着的不仅仅是向若苹而已,望着朱逸清肩胛的衣物迅速染红大片,郭宜欣的讶异程度绝对不亚于任何人!

  “哥……”她咕哝地喊出口。

  两眼茫然若失的朱逸清激动地表示,“多亏我们朋友挚交一场,明白你较冲动又不顾虑后果的个性,因此我才处处体恤你,因为我总认为你是个明理人,只是我万万想不到,你除了好勇鲁莽之外,竟然完全否定我的人格,伤了我的自尊,枉费我与你相识一场。”朱逸清失魂地诉说。

  他就是处处为人着想,今天才会吃这种亏!

  朱逸清捂住后脑勺那鲜血四溢的伤口,痴痴茫茫地狂笑着往门口走去,口中仍不时喃语,“枉费我们……朋友一场……真是枉费了……”

  郭志浩吓呆了,伸手要去扶他,“逸清?!”

  “不必扶我,果真我眼力不好,错看人了。”他撇开郭志浩想搀扶他的手臂,再度失笑!

  “哥……”郭宜欣受的惊吓也不小,一把抓住郭志浩的手臂,红了双眼。

  向若苹见状,即便两脚发抖到不听使唤,还是跑下楼梯叫道:“清哥,我送你去医院!”

  只见朱逸清东倒西歪地走下阶梯,鲜血早沾满了他的双手。“没……事……没……事……我没……事……”朱逸清这才痴笑地靠向向若苹,泪水迅速溃堤泛滥,昏倒在她怀中。

  “清哥,你振作一点,我马上送你到医院。”

  她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一手紧压住他尚在淌血的伤口,一手摸进朱逸清的西装裤口袋寻找车钥匙。

  “我来帮你吧!”郭志浩见状,也顾不得他刚刚闯了什么祸。

  “你不必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看见你就想吐。”向若苹不甘示弱地喊出几句,拒绝郭志浩的“好心”。

  ********************

  谁说好人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胜任的?!

  原本朱逸清还天真地在心里构思着回到西餐厅之后,要如何给郭宜欣一个足以让她满意且安心的完美解释,然后期待两人可以因此重修旧好,别再三天两头为了些小事撕破脸,老是争得面红耳赤。

  孰料休战的旗帜尚来不及高举,他就被郭宜欣两兄妹给彻底击溃了,连最后一道防线也不留。朱逸清在台湾已是举目无亲,父亲在一年多前去世后,原本父亲负责的育幼院也转由基督教会管理打点,而其他亲人早移民国外多年;他唯一的心灵寄托就属“四骑士”的这群死党挚交了,但是瞧瞧郭志浩是怎么把他伤的?而郭宜欣又是以怎样的姿态来回应他?

  唉——朱逸清除了感慨万千之外,又能如何!他实在不知道单纯的他,为何一再的被人误解?

  是他太笨了,尽做烂好人,而且还是个让人唾弃的烂好人。

  清晨六点,住院的实习医生已经来巡过一回,测量他的体温、血压,并观察他是否有头昏呕吐的现象;所幸一切尚称正常,除了失血造成脸色苍白了些。而一旁照顾着他的向若苹则担心得一夜不曾阖眼,那一晚,向若苹陪着朱逸清守候在病房一整夜,直到情绪数度激动哽咽的他沉沉睡去为止;医生叮嘱必须观察他是否有脑震荡的症状。

  朱逸清的头上捆着绷带,脸上其余伤处点缀红红紫紫的药水,右手肘则插上一根又粗又长的针头,以便于吊点滴、打消炎针;昨晚向若苹送朱逸清挂号进急诊室,医生帮他照了X光检查,应该只有皮肉伤并未伤及骨,然后紧急帮他输血处理,总共缝了十几针。

  想来郭志浩那像头大熊的庞然身躯,朱逸清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可是他下手非但毫不留情,恐怕在一旁的郭宜欣也暗暗拍手叫好在心底吧!

  向若苹心疼地望着朱逸清,昨晚她真是“害”惨了他!

  “若苹姊。”有人唤着她的名。

  看见游佩芝提了一袋水果进来,向若苹马上起身将她拉到走廊外,“小声点,清哥才刚刚睡着。”

  “他不要紧吧?!”游佩芝满脸忧容,与清秀的脸庞不太搭衬。

  “医生已经来巡过房了,帮他量了体温及血压,一切都还正常。”

  “那我就放心了。”游佩芝吁了口气回答道。

  其实严格讲起来朱逸清也算是她的恩人,几年前,游佩芝在育幼院中得知即将被游家人领养时,她一度激动反抗;而若非当时还是育幼院负责人的朱至儒与朱逸清父子俩给她的关怀,才让她走出了那个属于叛逆的年纪。

  “对了,你联络孝芳了吗?”她问道。

  “我昨晚已经打电话到旧金山给我姊姊了,也告知了她这件事情;她说过两天会安排班机赶来台湾。”

  “真是麻烦你了,谢谢。”她握着游佩芝的手道谢;在朱逸清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她们可能是他目前唯一的亲人了!

  倒是昨天深夜,向若苹在紧急联络游佩芝的时候,顺利问得朱逸清与郭宜欣之间的冲突。

  看见他翻了个身,她赶紧趋前问候,“清哥,你醒了。”

  “你在跟谁讲话啊?”朱逸清的声音很低很沉地传来,全是因为失血过多让他显得有气无力。

  “佩芝刚刚才来,她还带了些水果给你。”向若苹帮他把滑落床沿的被子捡起来,继续开口:“不过我请她去帮忙倒热开水,待会儿她就会进来。”

  朱逸清伸手去握她的手,不忘关心地道:“你昨晚肯定都没睡,折腾你了。”语气中充满无限疼惜与感激,知道她昨晚担心了他一整夜。

  “清哥,照顾你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何况现在你身旁也没人可以帮忙照顾。”

  “是啊!实在可悲。”他在听到向若苹这番话之后,也只是淡淡地嘟嚷了一句,像是在自嘲,又像在感慨自己。

  没有多想别的,他只是纳闷地开口道出自己的迷惑,“现在几点了?”

  着实打从睁开眼睛,始终发现四周漆黑一片,他还是凭藉向若苹的声音才寻找到她的手。

  “白墙上不正挂了个那么大的时钟,你应该稍微抬头就能看见了。”这问题同样惹来了向若苹的纳闷,见他已望了四周好一会儿,实在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呀!

  只是她仍好心地回答了朱逸清的疑惑,“清晨六点。你是不是有事需要我帮忙,你想上厕所还是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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