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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格格 page 4 作者:纪珞

  “那为什么都不理我……”玉涵无辜地瞅着他。

  “我这不是理你了么。”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让你不高兴?”

  “没什么。”男人的欲望多说她也不见得会懂。

  “你真的没生我的气。”

  “没有,你安心睡。”隽炘在心里喟叹一口气,今晚的他自从玉涵出现在客栈后就频频失控,搞什么!

  “隽炘,你可不可以这样抱着我,等我睡着了,你坚持要睡地上我也不勉强你睡床炕了,好不好?我好想睡,可是我会认床……”玉涵的声音愈来愈小,转眼间已经在隽炘的胸前打起盹来。

  她实在是累坏了,昨晚她同二哥住店,认床的她几乎睡不着,隽炘的怀抱好舒服,让她好想睡……

  看她疲倦得令人心怜的样子,他还能说什么吗?只是,他不解,聿瑄怎么会带着换张床就会睡不着的玉涵出远门?

  甩开臆测,为了让玉涵有个好眠,隽炘索性搂过玉涵,靠在床头让她半趴在他胸前睡,他则是闭眼养神。

  玉涵身上的馨香不断地搔着他的鼻间,加上她此刻正柔若无骨地偎着他,隽炘明显感觉到体内燥热的骚动……

  该死!他竟然对玉涵起了反应!

  真是够了!这并非一个兄长所能有的情绪呀!

  硬逼自己忽视玉涵身上传来的女性幽香和她织软的身段,隽炘不断告诉自己,玉涵只是他永远守护的妹妹,而他,这辈子只想要“她”……

  是夜,隽炘的脑海中充斥的是“她”的巧笑,伴他一夜无眠。

  两日过了。

  “聿瑄有没有来过这里?”踏进住了两晚的客栈,隽炘一见玉涵就问。

  这两天,他和齐尔碰穿梭在这小镇探寻聿瑄,踏遍小镇每一处、走访每一家客栈,眼见日头又将西沉,这个城镇并不大,不消一天的时间就能走遍,聿瑄像是不存在这小镇般凭空消失,连客栈内都没有他的踪迹,令隽炘不禁怀疑聿瑄根本早已离开小镇了。

  “没有。”玉涵摇摇头,看隽炘找得这样辛苦,她很舍不得。

  “他似乎已经离开这里。”聿瑄没道理会丢下玉涵不管?

  “是……吗?”找不到二哥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早就走了呀。

  “玉涵,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先让齐尔类送你回京,至于聿瑄,既然我们都往同一个方向走,遇到他的机会也大,我再把送你回去的事告诉他。”隽炘做了决定,这样既不会耽误自己的行程,也不会委屈了玉涵,一举两得。

  回京?!那她要如何让隽炘爱上她?这一切计策不就白忙了吗!

  “不能回京!”玉涵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能回京?”看玉涵急急否决的反应,隽炘环胸挑眉。这小妮子在打什么主意?

  “我……我也认得‘乌茨草’,我要去喀戈山采药。”她说什么也要待在隽炘身边。

  他知道她是想替庆王爷尽一份力,不过……“玉涵,到额济纳非普通的出游,你并不适合。”

  “我可以的,你不是说过我很勇敢吗?我不怕跋山涉水。”只要能和隽炘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

  “玉涵,这不是儿戏,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隽炘试着跟她解释,劝她打消念头。

  “我也从来没有把离家当作儿戏,我是认真的!”要是她把对隽炘的感情当作儿戏,她不会死心塌地追着他来这里,也不会不顾颜面求哥哥们帮她设计了这个骗局,她一直是认真的!

  看见玉涵眼中的一抹难以动摇的固执,隽炘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聿瑄有能耐安全带回药草。”意思很清楚,根本不需要玉涵亲自上喀戈山。

  “二哥可以,我当然也可以。你不是也要去额济纳吗?你可以带我去呀!”玉涵除了天真到无药可救外,她的固执更是大家的致命伤。

  “我是去工作,不是去采药,没有空陪你上喀戈山。”隽炘冷漠地挑明,冷冷的口吻没了宠溺,想斥退玉涵天真的念头。

  “齐尔焱可以陪我。”玉涵跳到齐尔焱身边,勾住齐尔焱坚实的臂膀,仿佛把齐尔焱当成她的王牌。

  “格格,属下不能擅自离开爷的身边。”

  “那……到了目的地,我再随便找个熟悉地形的猎户或是樵夫带我上山不就好了!”反正她本意不在采药,现在随便一个办法无妨,能留下比较重要。

  “听话,玉涵。”隽炘冷声斥道,一来他对玉涵的倔强感到生气,二来则因玉涵亲密地勾着齐尔焱而不悦。

  齐尔焱在发现主子的眼神有异时,悄悄摆脱了玉涵。

  “我、要、跟、你、一、起、去、额、济、纳。”玉涵的固执无人能及。

  她其实希望自己在隽炘的面前永远是乖巧可人的好女孩,但她真的不想放弃这个和隽炘独处的机会呀!

  “唉,明日一早送格格回京。”隽炘的决定不容改变。

  “是。”

  “我不要!”玉涵抗议。

  “由不得你。”隽炘率先上了客栈二楼,硬下心肠不理会玉涵的抗议。

  他几乎凡事顺着她,宠她宠到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他承认自己是自私地想从玉涵身上看到那张相似的笑颜。但是,过了前日,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竟然发现自己对玉涵出现了不该有的情绪,一个男人的情绪,而非一个兄长。

  他决定了,他要的从来就只有“她”,不是玉涵。断了玉涵对他的感情是让彼此都好的方法。

  “隽炘,我不要回去!你不能就这样把我送走!”玉涵对着隽炘渐远的背影大叫,心中的忐忑不安比愤愤不平来的令她害怕。

  她害怕隽炘突然的怒气、害怕隽炘突然的冷漠、害怕隽炘从此不喜欢她。

  哥哥们终究没料到隽炘也有对她发脾气的时候,不行,她要自力救济!

  她一定要待在隽炘身边,就这么决定!

  翌日清晨

  “爷,掌柜说格格已于天微亮时独自牵走迅风,离开客栈。”齐尔焱简洁地向隽炘禀报,隽所的脸色也渐渐转阴。

  她根本不敢骑马,牵走迅风做什么?她这是在跟他赌气吗?

  可恶!他为她停留在这小镇奔波、为她安排回京的事宜,她难道一点也不了解他的苦心?甚至以行动对他做无言的抗议!

  果然,女人根本宠不得,结果要收拾残局的都是男人!

  隽炘心里虽然这样想,但——

  “焱,再备一匹马,即刻启程。”思及玉涵自从坠马事件之后对马的恐惧,隽炘的心头涌上难以名状的惊慌。

  “喳。”

  第四章

  黄土飞扬,尘埃四起,无垠的道路被不时弥漫的黄沙掩盖,远端没入一片沙海之中二望无尽。

  一辆奔驰而过的马车扬起尘沙阵阵。

  “咳、咳……”牵着迅风“走”在官道上的玉涵被忽扬的尘沙呛得猛咳。

  “呸呸呸!你们到底会不会驾马车呀!弄得人家满脸都是沙子很不道德耶!”玉涵吐掉满嘴的沙子,对着已远的马车胡乱嚷一通,发觉对方根本没听到,呕气地嘟起沾了黄沙的小嘴。

  自从出了小镇以后,四周的景物变得单调、一成不变,除了黄沙通,只有一些矮树和干草原外,人烟也少得可怜,偶尔经过的车马又都匆匆而去,徒留下一大片四起的尘沙,未到晌午,玉涵已经像个“土人”,头发、衣裳、鞋子上都沾了沙士,全身无一处幸免。

  讨厌、讨厌、讨厌!

  她讨厌愚蠢的自己,明明有马可代步,却傻到只牵着马儿然后却自己忍受脚酸腿软走路、又吃了满嘴风沙!没办法,谁叫她自从十岁那年在围场上被迅风甩下马背后,对于马,她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焉。

  可是,这回她却把迅风偷偷牵走。

  故意的又怎样,她也是个格格,为什么非得听隽炘的不可!她是狠下心打定主意了,就算是死缠烂打也要待在隽炘身边,她都还没让隽炘爱上她呀,怎么能轻易就认输呢!

  但昨日,隽炘好像真的生气了,因为她的固执而生气了……

  她只是很单纯地想爱隽炘,这样也不可以吗?

  他不担心她吗?他为什么还没追来……

  他真的讨厌她了吗?

  “笨隽炘,到现在还没追来,根本就一点都不疼我!我好渴、好累,你知不知道!”玉涵哀怨地放声大喊,把憋了一个早上的怨气全发在隽炘身上。

  宽阔的天地之中,玉涵显得特别渺小,一望无际的天幕仿佛是那无法预料的未来,令她感伤。

  深怕隽炘不喜欢霸道的她,玉涵想着想着,后悔的泪珠自颊边滑下。

  我好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玉涵紧咬下唇,不让哽咽溢出口,牵着迅风步履沉重地继续往前走。

  “水,快喝。”一个褐色的水袋突然出现在玉涵眼前。

  玉涵诧异地顺着水袋旁边看,发现一脸紧绷的隽炘,像是忍着极大的怒气。玉涵只能愣愣地盯着他,鼻头一酸。

  他终究追来了……

  “你不是渴了吗?快喝。”隽炘将水袋塞进玉涵手中。

  她居然什么装备都没有就想上塞北!笨蛋!

  “有人单独离开是这样什么都不带,就傻傻上路的吗!”隽炘一见到她时,怒气与宽心一同涌上心头,他第一次朝玉涵大吼。要不是那间烂客栈给他找的全都是烂马,他也不会因为到别处买马而耽搁了半天才追上她。

  “隽炘……呜……对不起……对不起……”感受到隽炘的担忧,玉涵奔入隽炘怀中,所有的委屈与抱歉和着眼泪一倾而泄。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玉涵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全糊到隽炘的襟上。

  “你当真这么想到额济纳?”隽炘顺着玉涵沾上尘土的长发辫,皱眉问。

  埋在他胸前的玉涵点点头。

  “到额济纳采药可能会比今天还辛苦,你不怕?”

  “我不怕。”只要能待在隽炘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拿你没办法!”隽炘轻叹,心底却对玉涵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的倔强有了不一样的观感,是一种他不想深究的激越、与吸引……

  “你答应了?!”玉涵睁大晶亮的清眸抬头望向隽炘。

  不知道为什么,将玉涵带在身边反而比让她回京更令他安心。可是,他不是决定要疏远玉涵吗?他愈来愈搞不懂自己了。

  “你不答应吗?”玉涵心急地问。

  “既然你要上喀戈山采药,我们必须赶路,采到药草之后立刻回京。”人命关天,他们不能耽误。

  “那你视察额济纳的工作怎么办?”其实,可以不用这么赶啦……

  “我会解决的,上马。”隽炘率先上了马背,朝玉涵伸出手。还有一点让他疑惑的是!一向孤傲的迅风,除了他和齐尔焱,怎么会三番两次让玉涵靠近?

  “你跟迅风很熟?”将玉涵安顿在他身前,隽炘策马前进。

  “不熟,我们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十年前。

  “它怎么肯让你靠近?”

  “我们是朋友呀!迅风很和善的,别把它说得那么可怕。”玉涵摸摸马鬃。

  “但十年前……”

  “我会坠马也不能怪它,因为我不小心扯下它的鬃毛,它当然生气。”

  “罪魁祸首原来是你,害迅风还挨了我一箭!”

  “那时我都已经吓傻了,根本不是故意的……”玉涵娇嗔,突地,她想起一件事。“你真的答应让我跟喽?”

  “不然这会儿你怎么会和我一起坐在马背上!”这小蠢蛋!

  “谢谢!”玉涵龃一奋过度,回过上半身环抱住隽炘。

  “坐好,掉下去我不负责。”

  “嗯!”

  黄沙依旧滚滚,路上的人儿却有了不同的心情,如黄沙——

  轻、飘。

  残月斜挂,浮云掩。

  万物沉寂之刻,房门外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让尚未入睡的隽炘心生警觉。

  就见那道身影在门外徘徊了一刻左右的时间后,悄悄推门而入,隽炘立刻闭眼假寐,打算出其不意制伏来人。

  抱着被褥偷偷摸摸进房的玉涵,深怕吵醒炕上的隽炘,蹑足轻手轻脚地踱近床边。

  隽炘不用睁眼也能由来人紊乱无章的吐纳和步履,判断出来人不会武功。鹰眸微睁,知道来者是谁了,就是那个令他矛盾再三的“妹妹”!

  她半夜不远,夜探他房间做什么!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人?哥哥、朋友、还是男人。

  隽炘烦闷地又闭上眼,对抗心中因玉涵而产生的无力感。

  “隽炘,你睡了吗?”玉涵来到床边以气声问,很明显地不想吵到床上的人。

  没有动静。

  玉涵等不到回应,以为隽炘已经熟睡,便大胆了起来,音量也稍稍放大。

  “会认床的人好可怜,我真的睡不着,所以才跑过来,看在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好的份上,让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上回在隽炘的怀里睡得好舒服喔!有他在身边,玉涵相信自己一定能安心入睡。

  认床?才怪!赶路的疲惫足够让玉涵一觉到天亮,白天窝在他怀里都睡够了,晚上哪还睡得着!

  “我自己带被子过来了,你放心,我不会抢你的棉被。”

  玉涵的一段话听得隽炘只想吼人,忍住狂吼的冲动,他索性背过身不理会她,想让她无趣地摸着鼻子回房。

  他的翻身让玉涵以为他醒了,但在看到他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后,她试探性地又唤了声。

  “隽炘?”

  结果,他的沉默却被她很认真地解读为——“你不反对,那就是同意 ?”

  天呀!有谁会对着一个熟睡的人提出这种问题,只有单纯到近乎白痴的玉涵做得出来吧!隽炘挫败地咬牙。

  见他依旧没有反应,玉涵心一喜,抱着棉被脱鞋上炕,挤上他翻过身的空位。

  玉涵的动作让隽炘暗抽一口气。

  该死!三更半夜仅着单衣、抱着棉被到男人房里、又和他同挤一张床……她还是学不乖吗?

  她竟能因睡不着就对男人投怀送抱!只要能让她安心睡,就算他是个对她有所企图的男人也无妨吗?她究竟知不知道男人有多可怕!难道她对所有人都是这么没有心防的吗?

  这笨蛋!

  说什么也不可以!

  他非得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不可,让她知道随便和男人同榻而眠会有什么后果!

  暴跳的青筋在隽炘额际浮现,他没想到自己对玉涵的占有欲有多强烈,只把玉涵的举动解释为单纯无知,而忽略了自己的愤怒。

  就在玉涵正高高兴兴准备入睡之际,仍闭眼的隽炘一个翻身,健硕的身躯半压在玉涵身上,俊脸靠在玉涵耳边,铁臂勾住玉涵不及盈握的纤腰,一只劲腿也跨上玉涵,压住她的大腿。

  赫——转眼间,动弹不得的玉涵差点惊叫出声,因为……

  “原来,你的睡相这么难看啊!”像她曾看过一次的章鱼把小鱼缠住的模样。

  吱!她这是什么结论!这种时候,正常女人不都应该尖叫的吗!隽炘气得额边青筋突冒。

  为了达到恐吓的效果,隽炘又把玉涵揽紧了些,往他身上贴近了些,俊逸的脸庞往下探了些,英挺的鼻尖若有似无地磨蹭着玉涵的粉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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