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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再见太可惜 page 13 作者:姬芬

  范青矾强自定了定心神,悄悄看向仍没有回过神的莞翠,坚定的说:“是的,属下要和莞翠成亲了。”

  他是个有担当的人,当然会负起该负的责任。他并不讨厌莞翠。而从以往相遇时的情况看来,莞翠应当也不讨厌他。

  这样就足够了!

  “那太好了!”侯熙颐眉开眼笑地说,“那我要快点去告诉爹,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他性急的拉著席优欣的手,就要去找父亲。

  席优欣眼明手快,一手拖住了从头到尾都在发呆的莞翠一道走,一边交代立在原地不动的范青矾,“喂!你可不要忘了,要快点去办成亲的事了!”

  直到三人都消失了身影,范青矾混沌的脑袋才想起,他好像该先去晋见王爷,并亲自告诉他这个消息……

  *   *   *

  “青矾,听颐儿说你要和莞翠成亲了?”他对于那个侍女有点印象,但青矾是怎么和她连上感情的?两人看来都不是主动的类型啊!

  “呃,是的,王爷。”没想到小王爷真的先跑来跟王爷说了!

  “为甚么先前没有任何迹象!”青矾和他同年,今年也二十六岁了,身为青矾的主子,他当然也征询过他的意见,但他只说不急,而他也因公、私各有所缠,没有特别去注意青矾的近况……他怎么忽然和莞翠有了这么大的进展?

  范青矾不想对侯星甫有所隐瞒,略带尴尬的将方才的情形说了一次。

  听完了他的说明,侯星甫若有所思的开了口,“青矾,你是在不得已之下才答应的吗?”

  “王爷为甚么这么问?”他原本以为王爷听到这个消息会为他高兴,没想到王爷好像有所为难。

  “我希望你能选择一个你所喜爱的人当另一半,因为我知道娶一个所喜欢的人,对一个男人有多重要!”

  就像他和湘儿一样。

  “我问你,你是真的对莞翠有好感,还是逼不得已才答应这亲事的?如果你是不得已的话,我可以为你出面。”看在青矾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份上,他希望他能拥有一个美满的婚姻。

  范青矾静静地听著王爷的话,想起了四年前刚失去王妃时的王爷……王爷整日失魂落魄的流连在松露院的废墟,喝酒、发呆、生气、狂吼……谁都没有办法将他劝走,而他只能沉默地守在王爷的身后,将体力不支的王爷撬回房去休息。

  他曾经欣羡过王爷和王妃的恩爱,也曾想过要和王爷一样娶一个自己所深爱的姑娘,然后一辈子幸福快乐的过日子,但王妃的猝死及王爷的落寞却让他惶恐──如果他也遇上了和王爷一样的事呢?

  王爷如此坚强的人都敌不过命运的捉弄而几乎崩溃了,他能够比王爷更坚强吗?他不敢想像要是如王爷一般,心爱的人弃自己先走了,他会变成如何……他想,他宁愿娶一个不讨厌的人,也不愿娶自己所爱的人,然后时时刻刻的担心失去!

  “王爷,属下是心甘情愿的,没有勉强!”他诚心的说。

  也许他不爱莞翠,但他相信可以和她生活得很快乐,莞翠会是一个好妻子,而一个男人除了这些,也没有甚么好要求的了。

  侯星甫端详著他的表情,看出他的确没有勉强的神态,才放下心来,微笑的道:“那就太好了:你的确也该有个女人来做伴了,我会好好的为你筹划的!”

  今后,他将迈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也许他和莞翠之间缺少那种轰轰烈烈的感情,却有足以细水长流的夫妻情。

  第7章

  同样迷离的夜晚,沁凉的空气因为有温热身体的偎近,感觉不到渐深的秋意。

  “湘儿……”在睡意蒙拢之际,侯星甫感受到她轻浅的呼吸。

  “嗯?”她依偎在他怀中,佣懒地应了声。

  “青矾要成亲了。”

  “哦。”她只是漫应了一声。

  侯星甫马上察觉到她的语气一点也不讶异,“你早就知道了?”

  “你说呢?”她顽皮的拉起自己的长发,用发尾来搔他的脸。

  “湘儿,别闹了!”他制止了她调皮的手,非要得到答案不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是不是知道有甚么关系?反正青矾成亲后,一定会像我们一样幸福快乐的。”她就是不告诉他真相。

  “像我们一样……”他忽然抱紧了她,痛苦的说:“如果没有那一场火,我们现在还是一样幸福……”每每想到那场夺去他一切的无情火,他就有如置身于炼狱之中。

  她安慰地回搂住身旁僵直著身体的痛苦男子,这是她最心爱的丈夫啊!他原本可以不用受这么久的苦的,就为了她的坚持……

  “星甫,我现在不是回到你身边来了吗?”她亲吻著他濡湿的眼睛,轻抚他的宽肩,这些年来,他一直是伤得最重的人。

  “可是……”那不一样!

  “嘘……”她将手指轻放在他唇上,“虽然现在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每天都在一起,可是我爱你的心是不会变的!不管我离你有多远,都会用尽所有的方法回到你的身边。相信我,我们会像以前一样快乐的!”

  她的话充满了玄机,他只知道湘儿在对他许下承诺,承诺他们以后还是可以在梦中相见,即使再有分离,她也会尽一切的力量回到他身边。

  “湘儿……”他搂紧了自己生命的重心,希望时间就此停住,他永远不用放开她。

  “星甫,相信我,一切都会变好的,相信我……”她一直低喃著,就像在说著咒语一般,不断的环绕在他耳边……

  *   *   *

  侯星甫怔怔地望著手中的一根长发──这是他一早起床时所缠绕在他手指上的发丝。

  这根头发远比他的头发长,而且细多了,所以这绝不是他的头发。

  那会是谁的?松露院一向不许他人进入,更别说是能进到他的房间,并在床上留下一根头发了!

  只有一个人……他压抑不住心中直涌起的兴奋狂潮,这是湘儿的头发吗?如果是的话,那么湘儿就有可能不是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人!可是……他不能不想起无情的现实,湘儿早死在四年前的那场火中了,而且如果她真的还活著,为甚么不直接跟他相认,却要每晚故弄玄虚?

  一整个早上,他都待在松露院里,苦苦地思索著自己每晚所作的梦究竟是真是幻,愈想却只有令他更加混乱!

  忽然,有人不经通报就直闯进来,被打断思绪的侯星甫大怒的回头看是谁竟然这么大胆──

  “星甫,干嘛这么恶狠狠地瞪著我?”出现的是端王徐苍恺无辜的脸,身后还跟著石曦磊和岳楼鸿。

  侯星甫一呆,怎么大家都来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苍恺和楼鸿出现就算了,可是曦磊远在夔州,怎么会一起出现?而且他才刚当了爹,怎么舍得丢下娇滴滴的妻子出远门?

  一道来的三人仔细看著好友,却看不到往年这个特殊日子时应有的憔悴模样,不禁讶异地对视一眼。

  从三年前起,每年的这一天都是星甫最憔悴落魄的一天,也是他们三人必定亲自齐上晋王府同来安慰好友的日子!可是,今年他们好像派不上用场了……星甫已经决定抛开过去了吗?

  “星甫,你……你好像很好的样子?”徐苍恺小心的试著好友,从星甫神采奕奕的样子看来,难道真如城内的传言一般,他要开始寻找第二春了?

  侯星甫奇怪的望了好友一眼,心不在焉的回答:“我应该不好吗?”

  三人再对视一眼,决定还是由徐苍恺开口,“你忘了今天是甚么日子吗?”

  “今天是甚么日子?”他的思绪还在手上的头发打转。

  “老天,你真的忘了?”徐苍恺不敢置信的在侯星甫的对面坐下,一字一字地说:“今天是初八,是你最心爱的湘儿的忌日啊!”他虽然也很希望好友能赶快忘了湘儿,另找一个好妻子,但连忌日都忘了,也太夸张了吧!

  石曦磊和岳楼鸿也不解侯星甫的反应,在他的身旁落坐,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忌日?”侯星甫被这两个字拉回了注意力,才讶然的发现他居然真的忘了!“对了,今天是湘儿的忌日!”

  这不能怪他,自他回府后,他常常和湘儿在梦中相见,让他几乎忘了湘儿已经不在的事实,更遑论记得这个每年都令他伤心难熬的日子了。

  对侯星甫的后知后觉,远道而来的石曦磊最不是味道了。虽然他将妻子也一并带来了,可是现在妻子和女儿都被华家上下缠著,看来他有好一段时间不能和妻子卿卿我我了。

  而他的牺牲居然只换得好友的一句“我忘了”?!

  同住在京城里的徐苍恺和岳楼鸿就没有这层感慨了,他们比较在意的是好友究竟发生了甚么事,竟能让他将每年最重要的日子都给忘了。

  “星甫,你的心情好像还不错哦?”岳楼鸿也小心的观察著侯星甫的神情。

  自湘儿死后,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好友的神情如此轻松,好像卸下了以往的苦涩和深埋在心底的伤痛。

  “哦,还好。”侯星甫不理会好友们怪异的眼神,他只想将自己心底的谜团弄清楚。

  “你们看,这是甚么?”他拿起手中的头发问。

  三人仔细一看,都傻眼了。

  “我觉得……它看起来像根头发。”岳楼鸿讪讪的说。

  看来星甫真的已经复原了,不然也不会拿他们开玩笑!

  “嗯,我也觉得它像一根头发,而且是一根女人的头发。”徐苍恺点著头。

  “何以见得?”石曦磊也发问了。

  “因为它明显的比男子的头发长多了。”说出自己的观察后,徐苍恺干脆直问侯星甫的用意,“我说星甫啊,你不会就是要我们看这根女人的头发吧?!”他心情当真好到这种程度?

  “没错,我就是要你们看这根头发!”他郑重的说。

  石曦磊意识到他对这根头发的在意程度,“这根头发有甚么不对吗?”

  徐苍恺和岳楼鸿也被勾起了兴趣,等著他说明。

  “这是我早上起床时,缠在我手指上的。”

  三人听到侯星甫这么一说,都尴尬的低咳了声。星甫也是个男人,当然有他的需要……不过有必要对他们说吗?

  “呃,这是你的私事,我们不需要知道吧?”石曦磊闷闷的说。

  环观好友的表情,侯星甫知道他们都想歪了。

  他没好气的说:“我有那么下流吗?连这种事都搬出来跟朋友报告?”

  “可是你不是说……”一个男人床上留有女人的头发,他们很自然会朝那方面想。

  “我不可能让别的女人进来松露院,更何况是和我在此过夜!”他警告的瞪著好友,不许他们污蔑他对湘儿的感情。

  “那为甚么你的床上会有一根女人的头发?”

  “这就是我不解的地方!”侯星甫将头发交给好奇心大起的三人,“方才我就是在反覆思索这是怎么回事。”

  石曦磊望著好友,以他对星甫的了解,他心中应该已经有底了。只是希望由他们来证实他的猜测。

  “那么,你的看法呢?”星甫认定了甚么?为甚么他的表情隐约显露出兴奋?

  侯星甫迎视著好友探索的眼光,他该说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疯了……”

  “甚么意思?”岳楼鸿抢先开口。

  侯星甫拿回了两人手中的头发,若有所思的摩挲著,“最近……我常常梦到湘儿来找我。”

  “这有甚么奇怪的吗?”

  岳楼鸿和徐苍恺不解,人会梦见自己心念的人是很正常的。

  石曦磊却听出了好友的意思,“你是说,你认为这根头发是……湘儿的?”

  侯星甫闻言,眼互躏出了光芒。

  “甚么?”徐苍恺和岳楼鸿听到这个出乎他们想像的答案,都跳了起来,虚幻的东西竟能留下真实的证据?怎么可能!

  只有石曦磊恒定如常,他能体会好友的心情!

  同样有过失去的经验,所以他能了解星甫心中所潜藏的疯狂痴想。但他一向将两者分得很清楚,这次是为了甚么原因,让他说出这个狂想?

  “你认为湘儿没有死?”石曦磊迸出了更惊人的话。

  这句话让侯星甫的眼中更绽出了希望之光,也让吃惊约两人更吃惊!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敢说出来。

  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竟然还活著──可是,他找不到别的可能了!

  “自从我几个月前回到晋王府后,我就陆陆续续地梦到了湘儿。”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这有甚么不对?”记得星甫以前还一直抱怨湘儿从没有来入梦。

  “没有甚么不对,只是梦境真实得令我害怕……”侯星甫开始述说他的梦境,并求助的看著三位好友,期望能得到他们的帮助,为他解开迷团。

  三人为难的互视一眼,石曦磊先开口,“湘儿的尸体不是在当晚就发现了吗?”星甫接到恶耗时,他刚好也在旁边,两人马上飞也似的赶回晋王府,但一切都迟了,松露院只剩下一片废墟和两具烧得焦黑的尸体。而经过查证,当晚松露院只有湘儿和侍女宝贝。

  “可是曦磊,那两具烧得分不清是谁的焦黑尸体并不能代表甚么呀!”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性,他就不死心:“这你是最了解的,对吗?”

  侯星甫说的是有关于石曦磊妻子的事:当时尸体也是一具都没有少,但他的妻子还是在两年后出现在他眼前……

  “这……”石曦磊无法否定他的话,但两者的情况不尽相同呀!

  “星甫,如果湘儿那时不在松露院内,那她去哪里了?还有,她为甚么不出面,任所有的人都当她己丧生在火窟之中?”

  听徐苍恺这么一说,无话可辩的侯星甫变得无精打采。

  “那这根头发要怎么解释?不可能有人进松露院而我不会发觉的!”侯星甫懊恼的抓著自己的头发,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说来说去,问题又僵住了。

  湘儿不可能活著却一直不出面,但星甫的手指上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一根女人的头发,而就算真有鬼魂,那种虚无的东西也不可能留下这么真实的证据!

  石曦磊忽然想到一点──如果星甫真的不知道有人潜进松露院呢?

  “星甫……”他实在不想打破好友的期望,但还是非说不可,“如果有一种药能让你产生幻觉呢?”

  此言一出,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曦磊的妻子最喜欢玩这种奇怪至极的药,所以他会这么说并不奇怪。

  岳楼鸿困难的开口,“曦磊,你是说……有人在晚上用药迷昏了星甫,然后……”然后让他产生幻觉,将来人当成湘儿?

  石曦磊点点头。他不想这么想,但这样可以将所有发生的事连贯起来,也可以说明为甚么会有这根头发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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