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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独钟你 page 11 作者:金萱

  「啪」一声,灯被打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使平静宣在一瞬间瞇起眼睛,也让她从刚刚莫名其妙的迷雾中挣脱了出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请你立刻出去。」她愠怒的对他吼道。

  「妳一整天都关在家里,也没睡觉也没吃东西,对不对?」他迅速的将她十坪大小的小套房看了一遍,随即皱眉。

  屋里没有厨房,也看不见任何吃的东西,而她又一整天都没有出门,所以这个疑问在他问出口之前,答案就已经是肯定的了。

  「出去。」平静宣对他低吼,丝毫不理会他语气里明显的关心。

  「妳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妳只是掉入小瑶的圈套里,被她利用了而已,所以妳根本就不必觉得自责或丢脸,因为妳是个被害者。」他认真的对她说。

  平静宣怔忡的看着他,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席话。她是被害者?他说她是被害者?

  「我从小看着小瑶长大,知道她有多聪明。一旦她决定要做的事,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挠不了她,也改变不了她的,所以即使妳没有掉入她的陷阱被她骗了,她还是会想尽办法制造出另一场类似背叛的场景和高硕分手。」

  她怀疑又震惊的看着他。为什么他说话的口气,好像知道所有事情都是学姊一手策划出来的样子,而且还知道学姊要跟总经理分手?难道说,他知道学姊移情别恋想和总经理分手的事?

  「对不起,其实高硕早就怀疑妳们俩在计划什么了,所以昨晚除了妳们俩在演戏之外,高硕也在演戏,因为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喝醉。」

  平静宣双目圆瞠,脸色慢慢的刷成了雪白色,整个人倏然虚脱的滑坐到地板上去。

  总经理没有喝醉?

  那就表示他知道他们俩什么事也没发生,也知道她之所以会脱光衣服躺在他身边的前因后果?

  突然之间,她分不出来自己现在究竟是高兴或是难过,因为她可以摆脱坏女人的头衔,但却永永远远失去了可能和总经理成双的机会。

  哼,真是难以置信,没想到她现在竟然还在想这种事。因为其实早在总经理睁开眼看向她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觉悟不管她和总经理是否真有发生肌肤之亲,他也绝对不可能会接受她的,因为他就只爱学姊一人,一生都不会变。

  「高硕虽然早有怀疑,却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才会拜托我帮他调查一些事,并且在昨晚陪妳们演了那场戏。」也因此,他们早知道小瑶有出国的打算,只是没想到她会走得如此仓促,以至于高硕没能赶上跟她同一班飞机飞往德国,只能搭下一班飞机追过去了。

  希望他能够顺利的找到小瑶并且追上她才好。孟侯在心里忖度着。

  平静宣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一切都太劲爆了,她从没想过原来总经理早知道她和学姊在计划设计他。

  「好了,总之一切都不是妳的错,所以妳别想那么多了,来吃东西。」孟侯说着,弯腰将她从地板上拉起来。

  「孟先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总经理要你调查什么事?你查到了什么吗?」她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叫我孟侯就可以了。妳想知道什么?」他先塞了一个汉堡到她手中之后才反问。

  「学姊移情别恋的事是真的吗?」

  「应该不是。」他看了她一眼后摇头,「至少这些日子以来,我从没见过她和任何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走在一起。」

  果真如此吗?「那学姊为什么想和总经理分手?」她不解的问。

  「这也是我们大家想要寻找的答案。」

  平静宣没再开口问任何问题,而屋内也因此突然陷入一片沉静之中。

  看样子,不管学姊和总经理最后的结果会在一起或者是分手,她都不可能再去介入他们之间了。所以,她是不是可以让自己死心了?是不是可以让自己断念了?

  她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与她之间隔了张小茶几,和她一样席地而坐的孟侯,犹豫着。

  「孟先生,你仍然想和我交往吗?」她轻轻的开口问。

  孟侯静静的凝望她一会儿,然后以坚定而认真的神情回答她的问题。

  「想。」他答。

  「那么,我们就交往看看吧。」她说。

  第九章

  德国有一条罗曼蒂克大道,是一条蜿蜒的大马路,全道总长约三百五十公里,由伍兹堡往南一直到阿尔卑斯山麓的福森,一路上景观幽美,如梦似幻。

  这是一条规划良好的观光路线,只要搭乘欧洲巴士,早上八点左右由法兰克福出发,晚上七点左右便可到达慕尼黑。或者想更往南的话,八点就可到达福森。

  沿途中,巴士会在一些重要小城作停留,是个非常便捷的观光方式。

  然而花一天时间就将它定完的玩法实在太可惜了,如果可以,最好骑辆脚踏车游一趟罗曼蒂克大道,那绝对可以让人毕生难忘。

  季芛瑶从台湾坐了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飞抵法兰克福机场后,便像抹游魂似的走向罗曼蒂克大道。她买了铁路联票,却搭上第一班遇到的欧洲巴士,在伍兹堡下车后,漫无目的的游逛着。

  她进王宫不是为了看王宫美丽的装潢,进教堂不是为了看教堂建筑的珍贵创作,进博物馆更不是为了参观艺术、画作。

  她始终都沉默的定着,孤独的走着,不停的走着,好像这样就能将脑中所有不想记忆的一切远远的抛开一样。

  离开伍兹堡后,她又在罗腾堡下车,然后依然是一个人孤单而且毫无目的的走着。

  中午时间一到,大家不约而同的找地方坐下来食用午餐时,她仍一个人走着。

  最后一班巴士发车要离开罗腾堡时,她没去坐车还是一个人走着。

  直到落日西沉,倦鸟归巢时,她也没停下来去吃晚餐或找寻投宿地点,依然还是一个人不停的走着。

  一整天下来她不吃不喝、不言不语,没有目的走过一条又一条美丽又热闹的街道,可是四周的景色再美也填不满她空洞的心,飘散在空气中的食物气味再香,也引诱不了知觉麻木的她。

  她飘飘荡荡、空空茫茫的,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到这里来。

  夜渐渐的变深了,路上行人愈来愈少,气温也在不知不觉骤降了七、八度,从凉爽变得寒冷。

  身体上的寒冷感觉让她下意识的朝有温暖的地方前进,当她回神时,她已走进当地的青年旅馆,全身上下都被柔和而温暖的灯光包围着。

  只是身体是暖和了,但她的心呢?

  进入房间,她疲累的身心让她沾枕就睡,一觉醒来已是隔天的日正当中。

  她睁着眼看着窗外白花花的太阳,却全身虚软无力的,产生不了一丝起床的动力。

  她昏昏沉沉的再次闭上眼睛。

  反正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时间最多,想在旅馆里躺多久,对她这个没有目的的人丝毫没有影响不是吗?

  她的护照有九个月以上的期效,身上也有足够的钱,语言上也没有问题,她现在唯一需要的只是遗忘。

  「哔--哔--」

  床头边的电话突然响起,将昏昏沉沉的她给吓了一大跳,她瞪着电话不确定怎会有人打电话给她。难不成是高硕追来找她了?

  下一秒,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

  她在发什么神经?这里是旅馆,会拨电话到她房里的,除了旅馆的柜台人员之外,还会有谁?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么荒谬又愚蠢的念头。

  高硕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在这里呢?

  她知道在她那票死党的帮助下,他们一定会运用各种管道查出她人到了德国。但是要在这么大一个国家里找到她绝非易事,即使他们能办到,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吧?

  瞪着哔哔作响的电话又自嘲了一会儿,她才伸手去接电话。

  她猜得果然没错,打电话来的是柜台人员,因为她昨晚只说要住一夜,但是到现在都还没去办退房手续,所以他们才会打电话询问她的去留。

  去。她几乎毫不犹豫的便给了对方这个答案,然后挂上电话。

  她不能留下来,她必须要马不停蹄的走才行,因为她刚刚不过休息了一会儿而已,脑袋竟就胡思乱想了起来。

  如果她真的留下来,难保不会再有类似刚刚荒谬的想法与期望。

  她在一个地方停留得愈久,他就愈容易找到她不是吗?

  难不成她想留在这里等他?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自己产生这样的期望,她在离开台湾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决定要彻底的放弃他了,不是吗?

  她不能让自己的努力、挣扎与痛苦付之一炬,不可以。

  季芛瑶迅速的下床,想在离开之前至少先冲个澡,怎知才走了两步,她整个人却突然像是虚脱般,头昏眼花、双腿无力的瘫跌到地板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脑袋先是一片空白,然后才慢慢的想起来,从高硕生日那晚后,除了几口水之外,她根本什么也没吃。

  从那晚之后过多久了,一天、两天还是三天了?

  她唇角微扬,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她没饿死还真是万幸呀,她竟然会忘了要吃东西,真是个好大的笑话呀。

  带着自嘲的微笑,她爬回床边打电话到柜台跟对方说她改变了主意,要再住一晚的决定。

  因为她不以为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办法提着行李走出这个房间,也不认为柜台会为了一个已经决定要退房的房客,送吃的进来给她补充体力,所以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况且只多待一天,不管是高硕或是任何人,也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追到这里吧?所以多待一天应该是没关系的。

  果然,一听见她要续住之后,旅馆立刻热心的为她提供了客房服务。

  在稍微吃了些东西、体力恢复了之后,她决定到外头走一走,不让自己有时间待在房里胡思乱想,而且说真的,昨天她根本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哪些地方,又看了些什么不是吗?

  她大老远跑到德国来花钱,也该要有所收获吧?

  离开青年旅馆,从马磨坊巷转医院巷走到小普勒恩,她站在石砖道上与一群观光客一起仰头看着基博斯钟楼。

  老实说,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建筑的外观也不是很美,但是一堆人却喜欢对着它拍照,然后再匆匆的离去,感觉起来实在很敷衍。

  小普勒恩只是罗腾堡的一个小角落,它之所以闻名并不是因为钟楼,而是钟楼周遭的地势与环境所创造出来的感觉。

  那绝不是一张照片就可以描述的,而是需要坐下来感觉,慢慢的看才能体会到它如梦似幻的罗曼蒂克感受。

  季芛瑶靠站在街边,凭栏而立。也许是她美丽的东方面孔惹的祸,也或许是她落单的身影惹的祸,她才不过站了十几分钟而已,却已有超过五个以上的各国观光客前来向她搭讪。

  她不厌其烦的拒绝一个又一个前来搭讪的人,目的只是不想离开这个能够让她脑袋短暂净空的角落,可是烦扰并没有顺应她的希望离她远去。

  「小姐,我刚刚听到妳说中文,妳是台湾来的吗?我也是台湾人喔,只是工作的关系让我在德国住了三年。难得能够遇到同乡来的人,我们交个朋友,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吧。」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缠了她三、四分钟了,无论她是客气、冷漠或言词犀利的拒绝他的打扰,他都不肯放弃继续绕在她身边不肯离去。

  她不觉得生气,只是觉得烦,所以她决定放弃小普勒恩所带给她的舒适感,转身离开。

  「等一下,小姐。」

  她的手倏然被拉住。

  「我这样好心好意的想和妳交个朋友,妳又何必这么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不爽她的无视,男人终于有些发怒的怒视她道。

  「放开她。」

  季芛瑶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在她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句中文。那熟悉的嗓音让她瞬间浑身僵硬,脸上血色尽失。

  「你是谁?」男人倏然转身怒道。

  「她未婚夫。」

  男人一僵,只犹豫了一秒即迅速的松手放开她,然后转身在最短时间内快速的隐没在一条小巷内。

  季芛瑶浑身僵硬,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如果刚刚是她误认了他的声音,那么他那句「她未婚夫」也足够证明站在她身后的人是他了。

  但是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来到德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她?

  她现在该怎么办?她现在……好高兴。

  他走到她身边停住,因为她可以看见他的双脚正停在她身边,可是她却没有勇气抬起头来面对他,因为她到现在仍震惊他突如其来的出现,仍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他。

  他为什么能够这么快就追到这里?

  如果他的人在这里,那么一个人在台湾的静宣又该如何自处?

  虽然她无法否认他的出现带给她的情绪是既激动又高兴的,但是她也知道这种情况相当的糟糕,糟糕极了。

  难道说,爸妈并没有将她所留下来的信交给他看吗?她在信中明明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背叛,并且决定要与他分手,还要他好好的负起对静宣的责任,这些留言他难道都没看到吗?

  但是如果有看到的话,他为什么还要追来找她?

  他忽然伸手牵起她的手,她浑身一僵,立刻用力的将自己的手抽离,迅速的后退了一大步。

  「不要碰我!」她冷声喝道。

  虽然疑问有一箩筐,但是最终的结果仍然不会变,那就是她必须要让他永远的放弃她才行,因为她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所以她一定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妳的手为什么会这么冷?」高硕蹙眉问道。虽然触碰只是短暂的,但是她的手那冰冷透心的感觉,却已迅速将他体内的不谅解改变成了担忧。

  看样子,他这辈子是注定逃不出她季芛瑶的情牢了,不过他也从未有过想逃的念头就是了。

  他关心的语气令她鼻酸,她拚命的忍住,才没让那她以为失去了的泪水夺眶而出。只是当她抬头面对到他那双写满忧心与温柔的眼睛时,她差一点就破功了。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她冷声问。

  「观光。」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薄唇轻掀的以有些嘲讽的语气回答。

  她当然知道他是在讽刺她,但是她不介意把它当真,然后顺水推舟。

  「很好,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祝你观光愉快。」说完,她迅速的转身就走。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却又再一次的落入他手中,被他有些粗鲁的拉停了下来。而这回不管她多用力的想甩开他,他就是不放手。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既慌又怒的抬起头来朝他怒吼。

  「妳的手为什么会这么冰冷?」他又再一次的蹙眉问道。谴责的目光似乎在怪她没将自己照顾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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