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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妻 page 4 作者:郑媛

  她忽然想起黑耀司的话。

  仿佛诅咒,如今却成了一道预言。

  “如果身体能换得温饱,如果身体能换得温暖……”她喃喃自语,失神地重复著同样一句话。

  “大姐姐……”一个身上穿著小兔毛毛装,模样很可爱的小女孩,突然走过来拉住她的衣角。“大姐姐,陪我玩翘翘板好不好?”

  童稚的嗓音,软软地央求著。

  望著孩子无忧的小脸,迎曦终于忌不住,双手掩住面孔,痛哭失声──

  已经很久很久,她的心,再也无法似孩子一般简单纯净!

  ※※※

  华灯初上,台北市最贝知知名度的粉色街──林森北路上,霓虹灯闪烁,往来充斥浓妆艳抹的女子,以及寻芳醉客。

  迎曦已经在这全台知名的红灯区,工作整整一周,晚上她住在酒店提供的廉价套房,虽然暂时有个窝,却几乎每天都失眠。

  原因是每间套房仅以木板隔间,墙壁很单薄,隔壁房内的一举一动,都听得一清二楚。偏偏不论白天或深夜,隔壁房屋永远不间断地,传来暖味淫秽女子的呻吟声,和男人粗野的吼叫声。

  迎曦常常捂著耳朵入睡,却永远失眠。

  “商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傍晚上班的时候,酒店的大班经理皱著眉头问迎曦。

  “商商”是迎曦在这家酒店的花名。

  “是吗……”她垂著眼,不敢告诉经理,自己每天都睡不著觉。

  “睡不著对不对?”经理朱蒂摇头,青涩的初生之犊,她见多了。“如果真的做不来,就不要勉强──”

  “不是的,”迎曦急忙摇头。“因为隔壁……隔壁套房比较热闹,我大概是睡不够,所以才会……”

  “刚开始来都是像你这样,”朱蒂精明的眼睛,透出了然之色,她当然清楚迎曦言下之意。“如果放不下身段,就不要进这一行。你看过有哪张白纸,沾了墨汁还能漂白?”

  “我明白,朱蒂姐。”迎曦黯然地道。

  她知道,朱蒂是在指她──

  只要踏进这一行,迟早会跟住在她隔壁的女子一样,慢慢麻醉、腐败,开始捞外快、赚起皮肉钱……

  “你既然清楚最好。正好A2包厢有一个客人,这客人身份不太一样,你小心按奈……”朱蒂交代道。

  “我知道了,朱蒂姐。”

  迎曦依照朱蒂交代的,在休息室补过妆,咬著牙,将已经接近半裸的衣领拉得更低。

  这套“礼服”,算是店里的“制服”,是公司“借”给她的行头之一。朱蒂负责的这家酒店是“便服店”,索费较高,开瓶费动辄上万,与对面那家消费较平价的制服店不同。

  “您好。”

  按照规定,进门后她得六十度鞠躬,为的是让客人的眼睛方便吃豆腐,  这个简单动作,迎曦做起来却像木头娃娃。

  “过来!”

  包厢内只有一名男客。男客人的脸孔十分冷酷,尽管一身名牌黑西装,左手裸露的手背上,还有一尾张牙舞爪的青龙刺青。

  “您好啊,先生。”不自然地挤出满脸媚笑。迎曦强迫自己靠近陌生男人,摆弄身体,做出店里小姐教过她的各种媚态。

  男人挑起眉,眯起一对冷眸,仿佛对她的搔首弄姿颇感兴趣。

  “我叫‘商商’,怎么称呼您?”她柔声问。

  男人不动声色,让迎曦极度不安。

  她不明白对方心底在想什么,却感到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气势,跟这一个星期以来,她所见过的客人完全不同。

  “名字不重要!”男人低嗄地道:“你的身体能不能满足我的欲望,才是重点。”

  迎曦的脸色一白。“对不起,我只负责陪酒,不外卖钟点──”

  “不外卖?”男人嗤笑一声。“卖不卖可由不得你!”伸出手,粗鲁地把迎曦扯到怀里。

  “啊!”

  迎曦惨叩一声,对方的蛮力几乎把争的手骨折断。

  “放开我!”

  她挣扎著想跑出门外,却被男人抓住,往包厢内的角落甩──她趺倒的时候,下巴撞到玻璃钟上,  嘴角立刻流出一道鲜血。

  “求求你,不要这样……”尽管外表装得再坚强,此时此刻也完全崩溃,暴露出她的恐惧各脆弱,迎曦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倾泄而出。

  “少装了!”男人走过来,面无表情地一把撕裂她单薄的礼服──

  “不要──放开我!”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却仍然没有任何人愿意打开门,走进包厢解救她。

  她就,要被强暴了!

  强大的恐惧充斥她的心头。她瞪大眼睛,看著男人的脸上挂著嗜血的笑容,他毫不留情地捏住她纤细的手骨,意图撕开迎曦最后的屏障──

  “啊──”她抱著身体尖叫。

  “够了,龙岩。”

  另一名男人的声音突然插入,他双手抱在胸前,冷酷的眼眸盯住蜷缩在角落的女人,冷眼旁观著女子被欺辱后可怜的处境。

  泪眼迷蒙中,  羞耻地紧捂著身上所剩无几的布块,迎曦眨著泪眼,终于看清那突然出现在包厢内的另一名男子──

  竟然是黑耀司。

  对她动手的男人慢慢站起来,朝黑耀司挑起眉,两个男人互换眼神,随后手背上刺青龙的男子,没事一般迈出包厢。

  “如何?喜欢这种滋味吗?”

  走近迎曦身边,黑耀司蹲在她身旁,冷血地问。

  迎曦睁大因过度惊骇、而空洞的大眼  。“你……”

  她想问他,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却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竟然破碎得无法拼凑成句。

  “这间包厢很特别,是提供客人‘观赏’用的特别娱乐室。”他咧开嘴,轻描淡写地解释。“左边那道玻璃窗,其实是一道双面镜。”

  她微启小嘴,不可置信地瞪视著他。“你一直──一直站在墙后,看著我……”  看著我差一点被强暴?!迎曦哽咽住,无法往下说。

  “很不幸,你卖身的这的酒店,是我朋友玩票性经营的小事业。所以我有特权──”

  他顿住,优越而残忍地对好绽开笑容──

  “为所欲为。”

  迎曦终于确定,这是安排好的“游戏”,而自己,就是游戏里被指定凌辱的玩物。

  “变态!”她喃喃地、颤抖地指控他。

  “变态?”他嗤笑。“如果没经历过这种特殊安排,你怎么能这么快就‘体验人生’?”他嘲弄道。

  发现自己的指控,只会让他更得意,迎曦只想立刻站起来,离他越远越好!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扯烂,根本衣不蔽体,交叠的双臂,只能勉强掩住两团几乎曝露出的胸脯。

  “还想走?”他冷笑,冷著眼旁观她的糗态。“你最好搞清楚,往后的羞辱,活生生上演起来,会比今天晚上的戏码残酷一百倍,到时候可没有人会替你喊停。”

  他接下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服侍我,或选择让几千几万个男人玩你的身体──”

  “够了!”她崩溃地朝他尖喊。

  他摊摊手,嘲谑的笑容显瞽冷酷。

  诡异的沈点充斥在偌大的包厢内,她已经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过来。”

  极度寂静中,他冷淡的命令,蓦然打醒她脆弱的神经──

  她神经质地眯起眼,看到黑耀司已经敞开腿,暗示自己走到他两腿间。

  仿佛著了魔一般,迎曦不明白是怎样的决心,给了自己勇气。终于,如行尸走肉般,她僵硬地挪动自己的双腿。

  眼看所图得逞,他满意一笑。

  “放开手,我要欣赏你的身体。”他毫不避讳地道。

  闻言,她犹豫了一秒,之后颓然放开手──迎视他充斥欲潮的轻蔑双瞳,她苍白的脸孔上,泛出羞耻的红潮……

  在心底,她暗下决心,把自己当成一具没有知觉的木偶。

  黑耀司突然抱住她的腰。“放开一点,我记得你以前喜欢我的拥抱!”嘲谑地道。

  迎曦的身子一颤  。随即他已吻住她的檀口,同时撬开她的双唇,大热的舌头霸道地长驱直入──

  “唔……”

  她睁大眼睛,强迫自己瞪著野兽般的男人,企图压抑自己的感官,不被他高超的技巧蛊惑,绝不在这场失身交易中尊严全失。

  半晌,黑耀司突然放开她,研究地凝视她冷冰冰的眼神。

  撇开嘴,他突然压下迎曦双肩,让她跪在他的胯间,雪白的玉臀,跪坐在屈曲的大腿上。

  “你要做什么──”

  “抬起头。”他如君王般下令,不容她置疑。

  迎曦僵住,随后冷淡地仰起小脸。

  他突然反剪她的双手,强迫她挺直背脊,突耸出两团白晢的裸乳……

  迎曦倒抽一口冷气,他强制性的举动,令她措手不及,瞬间崩解了她故做镇定的伪装──

  “别──”

  “别怎么样?!”

  他眯起眼笑问,几近粗暴地,将她丰满的双乳挥到自己的胯间。

  迎曦娇喘一声,羞耻地感觉到自己的乳尖,立刻绷紧。

  黑耀司邪气地咧开嘴,故意用手指挟住女人粉嫩的乳头,直到两朵细致的乳核敏感地充血,红肿后,绷绽得更紧实。

  “不……”

  迎曦错愕地听见自己发出的抗议,竟然这般软弱无力,听起来反而像极了淫声浪语!就像她隔壁间的女人,每晚发出的娇吟一样狐媚淫荡、不知羞耻──

  她连忙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唇齿间,尝到咸涩的血味。

  “喜欢的话,就叫出声,如果没有发出声音,我是不会放手的哟!”他快速扭动手指,邪恶地窃笑。

  迎曦睁大眼睛,愕然地盯著黑耀司说完威胁的话后,身体力行地玩弄著她的身体……

  她喘息地咬著唇,热汗却一滴滴淌下她雪白的额角……

  黑耀司慢慢眯起眼,不动声色地,观察著她的反应。

  水蛇般狐媚的蜂腰,搭配一对丰盈晃动的豪乳──如此成熟的女性胴体,却有一张宛如孩子般的倔强表情──奇异地改变了黑耀司原本只想玩乐的心态。

  以往,顾及她的性格保守,因此他压抑欲火,顺著她的意,破天荒地对身边的女人毫无逾矩的侵犯。另方面,可能是被她保守的穿著蒙蔽──他不曾料到在她保守的衣物下,会藏有这么一副让男人垂涎的好身材。

  刚才在镜后,乍见到她曲线玲珑的雪白胴体──他承认这副姣好的胴体,确实让他迷惑。

  因此他懊恼地出面喊停,以免让他的生死之交──龙岩,“吃”到太多。

  他明白龙岩对他挑眉的意思。原本说好扒光商迎曦的衣服,他却出面喊停,这跟他们讲定的戏码不同──

  就因为,这女人莫名其妙的眼泪,出现在她倔强的小脸,是他喊停的最主要动机。

  也许──从前他实在不够了解自己“清纯”的小未婚妻,到底是怎样的女人。

  黑耀司的玩心,蓦然间被挑起。

  “荡妇!原来,你喜欢男人这样取悦你。”他粗嗄地道。喉头异常干涩。

  骤然挟坚的指头,终于让迎曦崩溃──

  看到她满脸潮红,黑耀司故意放开手。

  “今天的游戏,就到此为止。”他喑哑地嘲弄。

  撇下瘫在地上的女人,他站起来,临走前丢下话:“尽快把自己包起来,三十分钟后,司机会把你接到我的公寓。”

  迎曦怔怔地听著,毫无反应……

  仿佛被玩弄后丢弃的娃娃。她狼狈地叭在地上,  圆睁著空洞的大眼睛,木然地瞪视著被甩上的房门。

  第五章

  半年多前,黑耀司欲将一间位于台北东区、地段高级的崭新公寓,送给迎曦的时候,她曾经拒绝过。

  因为即使他们就快订婚,迎曦仍然不认为,自己可以理所当然地,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

  还记得,当初黑耀司执意要求她收下房子,给她的理由是──他习惯把名下的不动产,送给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句话,在当时曾深深感动迎曦,现今想来,她忽然领悟到,这句话有多么的讽刺──

  当黑标司的司机,把她从酒店载走后,她被送往北区一幢高级公寓,教她惊讶的是,公寓内一室凌乱,女性的私人衣物散落一地。

  迎曦愣在门口,但很快的,她就想清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没有被过户,这幢豪华公寓,大概只是收容短期床伴,供其偷欢的“宿舍”。

  一室凌乱,必定是上一任“房客”的杰作,很明显的,对方走的匆忙。而她,她不过是这一任的“房客”,很快的,将会有下一任“房客”取代她。

  白著脸跨进室内,迎曦告诉自己,只有漠视能战胜这一切的羞辱。

  “呃,商小姐,可能阿嫂不知道今天要过来打扫,我看我先带你到饭店休息好了──”

  见到室内如此凌乱,负责接送她的司机似乎紧张起来。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收拾。”她淡淡地道,已经动手整理室内。

  司机愣住,看到她毫不再乎的模样,反而好奇地瞪著她。

  其他女人,只要稍一按奈不周,就会大发脾气、乱摆架子骂人,不过这位小姐似乎挺特别的。

  黑先生的女人里,也只有这位小姐客气有礼,他老张还看得顺眼。

  “商小姐,我来帮你好了──”

  “贱女人!”

  迎曦还来不及回话,突然间,从大门冲进一个女人──

  “贱人,你干嘛抢我的男人?!”那女人一进门就大吼大叩,而且像发疯一样,突然冲上前捉住迎曦的头发。

  “喂,珍妮小姐,你干什么──”

  司机老张想抓住对方的手臂,反而被女子抓住。

  “走开啦!”

  女子尖叫著,一边用锐利的指尖,恶意地抓伤迎曦裸露出的手臂。

  “啊。”一看到血,老张就呆住了。

  “不要!”迎曦想挣扎她,却连另一只手臂,也被划上五道血痕。

  看到那个“珍妮”这么凶悍,老张猛然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拿起手机,熟练地按下几个数字。

  “黑先生,那个珍妮小姐她又跑回来──是,她现在正在商小姐这里──情况我无法控制……是,是!”

  老张显然得到指示,收了线后,他才刚擦完汗,却看到珍妮已经放开一身伤痕的迎曦,两手抱著胸,悠哉地等著他挂上线。

  “对,你就把他叫来,我倒要看看,他能躲我到什么时候!”撇撇嘴,珍妮算计著什么,眯著眼道。

  显然,她的目的就是想逼黑耀司现身。

  老张皱了皱眉头,迳自走到迎曦身边。“商小姐,你没事吧?”

  “狐狸精怎么会有事?!”珍妮抱著胸,刻薄地道。

  老张翻了翻白眼,不以为然。

  迎曦仿佛置身事外,苍白、冷淡地,漠视著这出闹剧发生和结束。显然,这位“珍妮”小姐,是这间高级公寓的上一任房客。

  虽然身体被伤害,迎曦却无动于衷,但回想起过往自己天真到几近愚蠢,她的心就一阵阵抽痛──

  倘若她真的跟黑耀司结婚,也许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她将永远不明白自己的丈夫,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转过身,迎曦若无其事地继续收拾地板,老张呆呆站在屋子里,夹在两个“老板的女人”之间,让他冷汁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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