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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狂妄遇上慈悲 page 4 作者:梵朵

  “不可以不行,反正现在就跟我回去。”说罢,贺兰震便一手扛起了芙影,踢开房门,一路朝芙蓉园外的林子奔去。

  “放我下来,可恶——”芙影气急败坏地拚命挣扎。

  “我说过,只要我贺兰震决定的事是不容改变的。”

  “拜托你放了我,我真的不能嫁给你,因为——我早就有丈夫了。”不得已,芙影打算全招了。

  “哼!这谎编得实在不高明,方才我只见你一人在房里,哪来的丈夫?!再说,即使有,他待你不好,配你不起,我一样带走你。”贺兰震健步如飞,完全不像大病初愈。

  “你是因为新娘子没娶到,就随便抓个人充数。”芙影气得口不择言了。

  突然间,贺兰震停下脚步,把扛在肩上的芙影放下,说着:“我不是随便。”他的神色肃穆,眼光深邃,又说:“小傻瓜,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危险,因为你救丫慕容王朝的死对头,这事要是被揭发,就算你主子出面也救不了你啊!唯一的生路就是跟我回海心寨避祸。”

  “不要啊——放开我——”芙影扯着被贺兰震抓着的手。

  “放开她。”一声怒喝霎时响起。

  “沅毓!”芙影不禁大喜。

  原来,在贺兰震扛着芙影飞奔出芙蓉园之时,李沅毓就一直尾随其后,想伺机救出李芙

  “我不会放她走的,有本事你就来抢!”在看见芙影方才那一瞬间的神情,贺兰震心中也有了底,但他倒想看看眼前这位潇洒不覊的青年到底衬不衬他的芙影。

  说罢,一阵刀光剑影霎时错落在黑暗的山林间,李沅毓甩出了一把软剑,犹如蛇影般地向贺兰震吐着舌信,而贺兰震也不甘示弱拔出背于背上的长剑,以电光石火般的迅速猛烈,迎合著李沅毓的凌厉攻势。

  “别打了,住手——”一旁的芙影急得喊叫着,但正杀得专心的李沅毓及贺兰震谁也不理。

  突然间,李沅毓耍着软剑,一阵秋风扫落叶地直扫着贺兰震的下盘部位,而贺兰震纵身一跃。

  “咻——”李沅毓的剑正划中了贺兰震受伤的腿。

  “你的脚有伤?”李沅毓此刻才发觉。

  “好身手!有你在芙影身边,我也放心了。”贺兰震的语气仍掩不住落寞,但依旧以剑撑起自己,正准备转身离去。

  “贺兰震,你的伤——”芙影奔上前,欲探个仔细。

  但贺兰震只是看着她,以无比的遣憾、无法释怀的失望,随后不发;叩的转身离去。

  目送他消失在黑暗中的李芙影,心中霎时百感交集。我李芙影何其有幸,能有你如此的盛情,但身为慕容王朝的女人,我也只能铭记在心。

  “他就是贺兰震?公主前些天就是为他解黑蛛毒?”李沅毓是明眼人,心知肚明。

  “嗯,”芙影点点头,说:“我瞒着你们,是不想他的身分泄漏,既然要救他就救到底。”

  “公主做事一向有道理。”李沅毓从不多问,因为他有颗清醒的脑袋及可洞彻事物的眼睛,在方才贺兰震的眼神中,他看见了一位多情、率性的好汉。

  翌日,弘化公主的车队离开了芙蓉园,往王宫方向前进,而这一路上,也就真的没再见贺兰震的踪迹。

  “保重啊!”对他,芙影只有这一句反覆在心里。

  ***4YT.NET***

  回到宫里的第二天,芙影一大早便梳妆打理,以最美丽的容颜、最殷切的笑靥等待着她的丈夫——慕容诺曷钵的驾临。

  他会用什么样的热情、什么样的话语来回应着相隔多日的爱妻呢?

  是一个浓情蜜意的拥抱?还是耳鬓厮摩的低语呢?坐落在鱼池前的芙影拨着水波,泛着聿福的笑意。

  “公主、公主,可汗回来了!”银儿老远地就大呼小叫着。

  回来了!!芙影急切地站起身,直往宫门外,可汗回营的大道上恭迎。

  “公主——走慢点嘛!”银儿和其他丫鬟都跟得急。

  “瞧!公主可是迫不及待啊!”

  “是嘛!咱们可汗和公主多恩爱呀!”

  初秋气爽,和风迎人,曳着一缕轻纱的李芙影犹如仙女下凡地站在宫门的巍峨前,等着她朝思暮想的最爱。

  远远地、远远地,在大队人马旗帜飞扬的壮观里,那匹可汗钟爱的黑色劲风马昂首骄傲地出现在芙影期盼的笑容里。

  但,这一瞥,芙影的笑僵硬了——

  她的可汗在哪里?

  那座骑上不见白衣胄甲的勇士,只有一位身穿翠绿红帽的少女飘扬着及腰的发丝,款款多姿。

  她李芙影的可汗在哪里?

  莫非是满天的尘土迷乱了她的眼睛,教她生了幻觉、惹她忧心,这一想,她更专心仔细地往那方瞧去——

  是的,她的可汗就坐在骑上不偏不倚!那抹浪漫多情的神采依旧,那双炽热温存的眼光闪动。

  不同的是,这些以往只有她看得见的温柔,此时此刻,她竟在那位依偎在可汗胸前的少女脸上清晰映着。

  她是谁?怎么可以独占了她李芙影最记挂的一切?

  “公主——公主——”一旁的银儿看着面容惨白的芙影,不禁又忧又急。

  但,唤醒神智的,不是银儿的声音,而是迎面来袭的楚楚痛意,仿彿叮咛着她,无论如何不能失了大唐公主的威仪。

  尘埃落定,慕容诺曷钵跃下了马,抱下那位少女来到弘化公主的跟前。

  “欢迎可汗回宫。”领着家臣的芙影,必恭必敬的姿态中有些隐约的颤抖。

  “这些日子,公王你辛苦了。”慕容诺曷钵笑着,随即对着身旁的少女温柔地开着口:“来!见见大唐的弘化公主。”

  “公主万安。”这少女笑容可掬地对芙影颔首致敬。

  “什么公主?!?!日后要唤姊姊了。”慕容诺曷钵大笑着。

  “姊姊?!”芙影心中一沉,不禁望向兴奋不已的丈夫。

  “喔——她是回族部落库拉拖利的掌上明珠库拉朵兰,我已在半个月前立她为我吐谷浑王朝的妃子,只待回宫之际再重新昭告百姓,大肆庆祝——”

  就从这刻起,芙影是如何进殿、如何回房、如何应对、如何微笑全是恍惚不明、毫无知觉。

  这天夜里,慕容诺曷钵还是来到了她的寝宫,只是对仍陷于混沌状态的芙影而言,已无当初的万般喜悦。

  他只是要来说明一切。

  “公主,你还好吧!”一向细心的慕容诺曷钵不会遣漏芙影悲戚的面容。

  “还好。”芙影喃喃念着,那粉嫩的脸上没半点血色。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而言,是太突然了。”慕容诺曷钵走上前,轻轻地拥抱着芙影,“不过,这是唯一免去回族叛乱的最佳办法,库拉朵兰的身分等于是回族的公主一般,还好我先行一步,否则差一点朵兰就成了贺兰震的妻子,那我吐谷浑就后患无穷了。”

  贺兰震?!?!这三个字顿时扎了芙影一下。

  “你娶的是贺兰震的未婚妻?!”她如梦初醒地问着。

  “没错,”慕容诺曷钵有些得意,说:“像朵兰这么美的女孩,嫁给那莽夫是可惜了,所幸我提出了这个婚事才挽回她的一生。”

  在他怀抱中的芙影,突然间被一股力量弹出了他的胸膛,这时的她才错愕地看见,她一向可恣意撒娇的天地早已无她容身的地方。

  但她无处哭诉,因为疼爱她的家人在迢迢远方。

  而她也无力挣扎,因为这不就是宫闱后妃的宿命吗?!

  凭她,更无计可施,纵有万种借口,也掩盖不了喜新厌旧的心是千军万马也挽不回的坚硬。

  “怎么了?公主,你应该可以体谅吧!”

  “可汗是一国之君,自然有权作任何决定。”

  “可是你是一国之后,我也要问问你才好吧!”

  我不是公主,我是你的芙蓉仙子,我也不要是一国之后,我只想当你的爱妻!芙影的内心强烈呐喊着。

  “怎么不说话?”慕容诺曷钵有些沉不住气,“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受,但是想想,吐蕃赞普即将启程前往迎娶的文成公主不是比你处境更难?!在她之前,早已有位印度公主入主后位,照你们中土的规矩,凡事不是讲求着先来后到的顺序嘛!怎么说,这朵兰还得叫你一声姊姊,听从你的教诲呢!”大男人的说法总是理直气壮、绦条有理。

  遣一字一句听进芙影的耳中,痛彻心扉!

  但她依旧不能忘了大唐天子的教诲,只得故作大方、强颜欢笑说着:“恭喜可汗平定了回部,娶回了如此佳人,在礼教上,咱们是不是该有个仪式,正式颁赐名分封号。”

  “当然、当然——”慕容诺曷钵的表情是释然开怀的,“那——我立刻派人去备妥这些仪轨。”

  匆忙离去的他,没发现芙影的眼中正滴落的泪——

  “公主,你多少吃一点嘛!瞧你这般模样,我银儿怎么向长安的王爷夫人交代啊!”银儿端着粥,不禁潸然。

  “爹?娘?”芙影怔仲地低语着。

  “公主,吃了这粥再好好打扮一下,一会儿在殿上才不会输给了那番回女。”

  “再打扮又怎样?空白垂怜、空叹息!”哀怨的口气中有无法化解的沮丧,自从可汗回宫的那天起,芙影的寝宫只有她孤单的身影。

  听着宫中锣鼓齐鸣、热闹喧嚣,处处张灯结彩,一片红喜,更对比出芙影的落寞舆说不出口的无奈。

  大唐公主又如何?!?!徒具一身尊贵与华丽,却连起码的尊严都要求不起,尚不如民间的平凡生活,虽是粗茶淡饭,但有发妻共享则香;虽是硬炕草席,则有暖和的襟前可卧矣。

  芙影要的就是这么简单,谁知简单却是她此生的最难。

  “公主,时辰已到,可汗请你前去。”外面的宫女奉旨来迎接芙影。

  一场仿自大唐的册封仪式正要开始——

  居于上位的李芙影恍如置身于一年前的大婚典礼,那时的她靦眺羞涩,那时的可汗脉脉含情,那时的排场也浩大非凡,锦簇的花海一片炫烂。

  而今时,可汗依旧脉脉含情,但她李芙影却换成了库拉朵兰,就连非凡的仍是非凡,炫烂的仍是炫烂,这不就是摆明着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心态。

  “库拉朵兰从今起,赐封为兰贵妃。”

  眼前这女子是美丽脱俗的,难怪可汗对她一见钟情!接过库拉朵兰递上酒的李芙影此番才把她瞧仔细。

  那贺兰震呢?当时的他是不是也如同我此刻的伤心?芙影霎时有了同病相怜的心隋。“我何其有幸哪,右有公主这般的芙蓉仙子相辅,左有兰贵妃相侍,来!大家今晚痛快畅饮,不醉不休。”看得出慕容诺曷钵的欢喜。

  但他心中的那株芙蓉却已连根拔起,那句芙蓉仙子听在芙影的耳中仅是嘲弄而已。

  “公主,你要宽心,事已成定局也无可奈何,况且——况且男人三妻四妾也是不足为奇,我知道你是咽不下这口气——”回到寝宫后的日子,银儿总是安慰着日渐憔悴的芙影。

  “我不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是……我是……我想回家去呀!”扑簌簌地,芙影又是泪下

  “公主——”银儿也心疼不已地抱着芙影,主仆两人哭成一气。

  “要是当年皇上挑的不是你,公主你至今也是个堂堂县主(皇亲国戚的女儿皆称县主),很多将相之门都等着提亲呢!而这些人他们绝没那个胆敢娶妾的。”

  “这是我的命,我该怨谁呢?”拭着泪的芙影,一脸怅然。

  想到当年,她含泪拜别双亲,一路颠簸困顿地走在往吐谷浑的路径,多少次的频频回首、多少回的夜半惊醒,走到了黄河,她的泪也滴在那里,滚滚的黄泥水有她氾滥的思乡之情,而这一切的苦,她日后全在可汗的呵护中弥补于无形。

  他成了她的丈夫,让她一睁眼就看见一切。

  而如今她的天地瓦解了,要她如何自处?中秋时分,天空一轮明月,偌大的花园里只剩芙影凭吊着往日美景。

  秋凉如水,尤其今夜分外凄清。

  默默伫立一旁的李沅毓黯然地看着芙影的孤寂。

  “要是那天我没及时赶到搭救你,现在的你,会不会快乐一点?”李沅毓知道贺兰震对芙影的心。

  “人心难测、世事难料,快乐和痛苦总是相随不离的。”这半个月来,芙影从十七岁天真无忧的少女转变成历尽沧桑的少妇。

  “唉——”李沅毓只能叹息,“公主,我能不能为你做些什么?”

  芙影对月,轻轻说着:“我要的真心——这世上没有,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是的,真心。可以天长、可以地久的真心。

  “沅毓,谢谢你的心意。”芙影转过身望着李沅毓,“我想独自静一静,你先去就寝吧!”

  芙影挥挥手,示意要李沅毓及一干宫女离去,随后她便踱个步,想看一看前方不远的花想亭,重温着可汗舆她的花前月下、品茶吟诗之情。

  才到鱼池,就听那亭中传来的笑语——“朵兰,这宫中你住得还习惯吗?”

  “只要有可汗在,朵兰在哪儿都可以。”

  “喔,亲爱的朵兰,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呀!”

  “那姊姊呢?”

  这一问,教芙影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她也是我疼爱的妻子,端庄大方又体恤子民,是不可多得的国后典范,只不过……”“只不过怎样嘛?”朵兰一阵娇嗲。

  “只不过……我更怜惜你。”说罢,慕容诺曷钵就吻着他怀中的佳人,款款深情,久久不停。

  此刻的芙影,怕是一滴就成决堤,就正掩住心口即将转身离去之际,又有话语吸引了她的注意。

  “可汗,朵兰心中尚有一事忧心。”

  “贺兰震的事吗?”

  “嗯!他们海心寨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担心他们会对回部有所行动。”

  “放心吧!这次的突击已教他们元气大伤,虽然贺兰震杀出重围,但那黑蛛毒铁定教他撑不回海心寨的。”

  “可汗,都是为了我,才教你如此耗费心力。”

  “傻瓜,你是我的最爱,我当然得如此保护你。”

  “此番盛情就不知可有止尽之日呢?!”朵兰撒娇说着。

  “此心此情了无尽期,对你库拉朵兰,我终其一生,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好个不离不弃!记得一年前,芙影大婚的那一夜,慕容诺曷钵不也同样坚定地对她说着造句——不离不才短短的两个月,他就忘了他的诺言,将它践踏一地。

  教奔回房里的芙影,情何以堪?

  第一次,她彻底地哭出了声音、哭痛了心肺、哭得肝肠寸断,哭尽了她这半个月来的辛

  “公主,你怎么了?公主,你不要这样——公主——呜——”一直没敢就寝的银儿,听到动静便立即冲进芙影的卧房,看到芙影这般前所未有的伤心,着实叫陪侍她十年的银儿大吃一惊,不禁跟着鼻酸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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